蒙襄看到陈均陷入沉思,拍了一下陈均的肩膀。
“陈均,你放心去做,就算不成也没关系。我们会让你出现在长公主视野当中的,明日你代表龙源县去天河郡参加伏羲会。”
这天河郡是伏羲的故里,所以在当地有个习俗,每年都会召开一次伏羲会,来祭奠伏羲这位圣人,一直流传至今。
这慢慢到了现在,于士子们来说伏羲会俨然成了小型的士子宴,士子们各自施展才华,而官府会在这些士子当中选拔人才,就连天河郡下属的县也要每年派人过去,而在龙源县陈均去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我就会出现在长公主的视野当中了,既然如此那这剩下的就奋力一搏了。
“那我明日就出发,到时候还请蒙大人派人到黑林沟知会一声。”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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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伏羲会舌战群儒()
龙川河流过龙源县,然后并入渭水当中。古往今来,渭水河畔,不知曾有多少英雄豪杰在此长眠,多少秦人祖先的英魂埋于此处。渭水孕育出了秦人,是秦人的母亲河。
渭水横贯东西,是西秦境内最大的河流。西秦之地向来干旱,十年中倒是有七年干旱,像风调雨顺这样的光景在这片土地上很少。自古一来秦人就一直受着渭水的恩泽,,可以说有了这渭水就有了西秦。
渭水发源于雍州,向东流入关中,在关中一带形成了冲积平原,使得整个关中沃野万里,大河两岸不知养育了多少秦人。天河郡城处于渭水上游,天河郡城人将这渭水称之为天河,寓意为天上来也,自然在这天河边建立起来的城池,也叫做天河郡城。
陈均此刻在天河郡城中,只见这郡城中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贩夫走卒,车水马龙,房屋也是鳞次栉比,一片繁荣。比起龙源城来说称得上是天壤之别。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郡城之人也是衣着干净整洁,就算是比起金陵城来说也是好了不少。
两日后,伏羲庙。
今日便是举行伏羲会之日,郡城老女老少出一家同游,街上更是人来人往,想来这些人都是去祭奠伏羲这位远古圣祖的吧。相传伏羲发明了八卦,教会人族天干地支,帮助人族开启灵智,所以被人族尊为远古三皇之一。
陈均也是祭奠了一下这位圣祖,然后便朝着士子聚会之处而来。
此刻天河郡城的最为杰出的士子们都是齐聚一堂,陈均一眼望去感觉有不下百人。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但凡自付有些才华的士子尽皆在此,可想而知,接下来发生的论战将会是多么激烈。
陈均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将头发高高挽起,插了一根铁簪子,两缕黑发从双鬓直接垂到了胸口,双眸灿若星辰,眉宇间书生意气,后背斜插一把巨剑,更是平添几分挥斥方遒的气概,站在这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卓尔不群。
陈均一出现在场中,周边的几位士子立刻注视起陈均来,霎那间后面的士子们也都是安静下来,全部盯着陈均来,目光灼灼,场中的情况显得是极为怪异。陈均有些奇怪,这些人好像是在等着自己出现一样。
“诸位,在下陈均有礼了。”
“哼,原来你就是陈均,听说当日就是你在咸阳赢得了雄辩之士的称号,今日我们等聚在这里就是想看一看,你是不是徒有虚名?”
接话的这位士子身形瘦弱,尖嘴猴腮,一看就是牙尖嘴利之辈,想一上来就给陈均一个下马威。
看来这人不仅认得自己,而且是早有预谋吧。
“虚名而已,何足挂哉!敢为兄台大名?”
“儒生华量,既是虚名,为何不送与我,免得糟践了这雄辩之士四个字啊,图惹人耻笑,哈哈!”
陈均想退一步避其锋芒,没想到对方竟是咄咄逼人,就算陈均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动怒。
“哈哈,我即使相送,不知兄台接得还是接不得,毕竟这虚名也需要气力顶着。”
“哼!接不接得,你一看便知,听闻你陈均师承法家,那我且问你要是一人只知法而不知礼,那岂不如家禽一般,每天只知叽叽喳喳乱叫一气,按时下蛋,时间一到便成为盘中大餐,让农妇饱吃一顿,此所谓好鸡耶?”
一众士子听完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士子歇斯底里。华量这话是说法家不懂得礼数,犹如家禽一般。这西秦虽说是以法家为主导,但是在西秦为官者儒家就占了半数以上,更何况论战之上众言无忌,所以华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这些人都是儒生,想看我陈均的笑话可以,但法者不容亵渎。
“我本以为兄台如斗鸡般公然叫阵定是有些许能耐,没想到其实是秃毛小鸡一只,以为鸡窝便是全部,而不知外面的世界。”
听闻陈均这话,华量的脸色立马涨成猪肝,竟是无言以对。
陈均有继续道:“难道礼法不是法吗?我且问你难道这天下就只此一部秦法,难道家法、宗法便不是法吗?儒家之礼,但也知法,兄台不知我说的可对啊?”
华量悻悻然的看了场中众士子一眼,这时候从众士子中走出一人来,身高八尺,头戴一方纶巾,面色清秀。
“陈兄高明,这华兄不明这万法皆通也,此刻是输了,那就让我来会会陈兄吧。”
“哦,敢问兄台大名?”
“儒生章封,有礼了。昔日我儒家圣人孟轲曾有一言请陈兄听之,这孟圣曰人之初,性本善也,不知陈兄所何想?”
很显然,这章封比那华量是要聪明多了,这问题让陈均有点犯难了。
“应该是性本善吧?”
章封是一脸和气,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看起来人畜无伤。
“那既然如此,陈兄是相信我儒家孟圣呢?”
陈均在儒月书院学过两年的儒术,对这位号称天下第一雄辩的圣人自然也是非常了解,而且心中也是极为钦佩。
“正是。”
此时章封忽然语气一变,如质问一般喝道:“若是性本善,那要法家何用,生来便学我儒术,让心中之善发扬,岂不是人人都为有德之士,既然有德,那还要法何用?荀子有云,人之性本恶也,因性本恶才以法约束,因性本恶才诞生令法,那你倒是来说说是荀圣人错了还是你陈均错了?”
场中众士子这次谁都没有嬉笑,而是一脸严肃,在盯着陈均,看他能如何解决这难题。
不得不说章封这一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直接将一个难题抛给了陈均,是圣人错还是自己错。到底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就连孟圣和荀圣两位都没说清,此刻陈均要是一招不慎,那将会是满盘皆输啊。
此时陈均也是感觉到了压力,在场中来来回回的走起来,这问题直接关乎到人伦,这哎,陈均忽然间止步,面露笑容,看了众士子一眼。
“其实,这二位圣人说的都对。”
陈均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居然是这种答案,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陈均会这么说。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高台上面,一中年男子对着一女子说道:“殿下,初见他还有些能耐,没想到现在居然胡闹起来!”
“呵呵,十七叔,你小看他了,这才有意思!”
中年男子面露疑惑,但还是没有直接反驳这女子,倒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陈兄,你难道已然认输吗?”
“章兄多想了,我何时说过输了,请问诸位这厕筹和书简都是竹子制成,形同相似,可众人独爱书简而厌恶竹签是何意也?”
如果说刚才众士子认为陈均是徒有虚名的话,现在就已经上升到了有辱斯文的境地,众士子都是议论纷纷,只有陈均一人还是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此时高台上的女子笑了起来。
“这陈均,果然不同凡响。”
被称作十七叔的那人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奖还是在贬低。
“诸位,听我一言,竹子本是无罪,只是被人制作成不同的东西而已。这厕筹和书简本质上都是在一颗竹子上生长,半截成为书简深受而众人追捧,半截成为厕筹而遭人相轻,岂不问性本善、恶也如此一般?”
此时众士子听到这话犹如天空中一个炸雷惊醒世人,如醍醐灌顶让人茅塞顿开,原来陈均说的是这个意思,众人都是思考起来。
“人之初,无所谓性本善性本恶,皆在于亲近之人也,后上学则在于师也,再后是善是恶在于朝政也?好人能变坏,坏人也能变好,无所谓初善初恶之分,而法者,乃警示世人为善不为恶也。
法令兴则好人不坏,坏人成好,法令无则好人成坏,坏人更坏!孟子曰苛政猛于虎也!理不变也。朝堂法令不通,则乌烟瘴气一片,上梁不正下梁岂不歪耶?如此百姓苦也,百姓苦则多鸡鸣狗盗之辈,使百姓更苦焉!
何为法者,此为法也!”
场中鸦雀无声,众人都是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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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颜宽()
高台上面,被称为十七叔的男子面上露出惊骇之色,偷偷看了一看那女子,不知道是在吃惊这女子还是陈均。
“殿下,此子确实能力出众,这样的人在御史台那边恐怕对咱们不利吧?”
“呵呵,十七叔多虑了,上次他不也是栽在我的手中吗,更何况有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要是对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便是胜了也无趣的紧啊!今日陈均表现不错,总算没有枉费本公主摆下的这群儒宴啊!”
十七叔明白殿下一向都是自视甚高,且精于算计,一般人也瞧不上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十七叔也就不再继续反驳,专心朝着场中看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众士子都是互相看来看去,议论纷纷,你推我让,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再与陈均论战,看来是被陈均的才华所折服了,自认是没有这能力与陈均一战。
陈均看到这幅情景,心想这群士子应该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诸位,刚才陈均献丑了,章兄承让了。”陈均微微拱手作揖道。
这章封也是度不凡,见到自己输了,还是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惊惶失措,面上露出笑容对着陈均拱手道:“陈兄确实不负这雄辩之士的名头,我已然服了。”
陈均也是拱手回一礼。
“陈均!徒有虚名尔,今日你这雄辩之士的名头,我是要定了。”
忽然间,这声音从陈均背后传来,陈均将眉头皱紧,面上露出不喜。这声音的主人非常霸道,刚刚就算是那华量如此讽刺自己倒也没失礼数,可是这话直接说要定这雄辩之士的名头仿佛根本就没将陈均放在眼中。
陈均转过头去,看到这男子穿着非常讲究,身上一件紫黑色长袍,长袍对襟处绣着祥云,长袍里面可以看到是一件枣红色裤子,头上一顶青灰高冠,将头发竖起,上面插着一个非常精巧的玉簪子,全身博带飘然,就连身上衣服颜色的搭配也是非常考究,尤其是腰间一把三尺长的剑更是精致,五官俊美,英气逼人。
陈均看到对方的这把剑非常之特别,剑柄上面的花纹,像是用上好的青铜镌刻出来的一样,非常精美,浑然天成。而剑鞘是八面棱角,上面镌刻轩辕狩猎图。这剑陈均小时候在齐国是见过一把,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剑上面还刻有“洛阳尚坊”四个古篆。
这剑出自于大周皇室,这洛阳尚坊就是专门给皇室打造车马器皿的地方,这剑就出自这里。剑名曰天子剑,又叫做君子剑,存世百把不到,极为珍贵,当初周皇室打造出这剑全部都是赠与当时品德高深之人,所以能拥有一把这样剑的无一例外都属于名士之流。
“你是何人?”
见到对方如此无礼,陈均也是直指对方。
众士子都是被这两人给吸引住了,屏住呼吸看着二人。这两人一个看起来尊贵典雅,一个看起来出尘脱俗,想必论战起来必然是精彩万分吧。
“稷下学宫,儒生颜宽。”
颜色宽下巴微微抬高,看着陈均,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什么,稷下学宫!”
“厉害厉害!”
“陈均这下难办了!”
众士子又是一阵喧哗,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要说起这稷下学宫,在场所有士子都是觉得如雷贯耳,三生有幸。要是哪位士子能在稷下学宫求学一年,出来之后一定可以光耀门楣了。
这稷下学宫位于齐国国都临淄,是战国第一大学宫,没有之一,是战国唯一一家涵盖百家学说的学宫,也是每个士子心中向往的圣地。
这天地间最富盛名的圣人、名师可以说有一半都在稷下学宫求学过,圣人荀子,慎子等等的名士皆是出自这里,就连战国第一圣人孟子也会经常到这稷下学宫。这稷下学宫的弟子能到咸阳的就已经是很少见了,更何况是在天河郡城,更是难得!
陈均从小生于临淄,对方来自稷下学宫,对他来说却是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于自己的老师公孙和就是在学宫里面,只是这姓颜就让陈均有些头疼了。
“颜宽,你是为颜樊之事而来?”
“错了,为那废物犯不着,我从稷下学宫来到这如此偏远的地方就是为了你,为你雄辩之士这四字而来?要不你就将这四字送给我吧,免得当众受辱!”
众士子听到这人是为陈均而来,对陈均又是多了几分好奇。
那高台上的女子看到这里也是拍手叫好。
“这下有些看头了,本公主的重头戏来了,不然光是这些人可真无聊。”
陈均此刻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一切都是长公主安排,因为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将自己的信息一直透露到齐国这么远的地方。不得不说这颜宽两句话,让陈均有些恼怒。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颜宽张嘴就滔滔而来,显然已经早有准备。
“哼,圣人有云,劳动者治人,劳心者治于人,自古以来便是刑不上大夫,为何你法家如此倒施逆行,扰乱秩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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