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现在裴朝阳没有落网,十有八九已经跟枢机司达成了协议,想要引蛇出洞,切记不可与其贸然联系。”
“属下明白。”
韦南庐没有想到背后还有一层更深的关系,他们如同一枚被人推动前行的棋子,而萧先生才是背后真正的布局大国手。
“还有,韦知府,好好管住你手中的棋子,千万别在此时出了什么差错,当初是你让我收留他,作为接下来杭州内乱的一枚棋子。别到时候你为了这枚棋子把自己搭了进去。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现行的教徒已经乔装打扮而来,军队也很快到了。”
韦南庐已经嘴角哆嗦,他见识过萧先生的杀人手段,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任何触犯到他的谋逆计划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屠杀殆尽。
仁慈的佛,杀人的魔,善恶不过一纸之隔。
“属下已经对他进行管教并且严加约束,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韦南庐试图表现出对方最满意的态度,望着中年男人烛光下抬手定龙纹的模样,他就显得异常的心虚。一个男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掌控局面,必定有着一张永不摆到台面的底牌,还有运筹掌握的底蕴。
就在韦南庐站起身,准备退出门外时,阴暗之中传来的一句迟疑的询问。
“你知道陈仲卿吗?”
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听到萧先生的话又缩了回来。
“杭州大才子,陈仲卿,属下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能在鹤鸣楼的鸿门宴里反杀三位北辽死士,这后生有些手段,听说还是叶黄巢的得意门生,与宋官子之间关系密切,那个叫李洪的也是因为跟他结下了仇才会掏出杭州城,看来想致他死地的仇家不在少数。”
指甲划过光滑的念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的转动,对方似乎在细细的思考即将上演的戏码,最终停顿了下来。
“这后生的确有趣,倘若破城之后抓住了别让他走,我想亲自会一会这位有趣的年轻人。可惜今日有事,我看只能等到改日再谈了。”
萧先生戴上了斗笠,吹灭了烛火。从黑暗的厅室里走了出来,外面四方天井阳光正好,洒在他的斗笠之上,透过细碎的缝隙洒满了全身。
“韦知府,在我没有另行通知之前,一切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下次你见到我时,这杭州城便不再会是南晋的杭州城了。”
韦南庐低下头,望向他左手上握住了念珠,无意之中想到一句佛偈。
十四无畏,。使一切昏钝无善心之人远离痴闇;使众生持观音名号者,所得福德与恒河沙数无异。
然而在他眼中,却有另外一番的寒意。
所杀之人与恒河沙数无异。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流民()
杭州城外的风波愈演愈烈,已经影响到江南一带的安危。天籁.⒉3TT.陈仲卿偶尔也在茶肆里与张逊不紧不慢的下棋,但从周围士子口中的谈吐,隐约察觉到了危机正在进一步的升级。张逊将手中的白子摆在天元的位置,又抬起头张望了一下河边的扶风细柳,依旧轻慢舒展,不以为然。
涌上心头的千愁百绪最终只是化作叹息一声,两指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叹了一口气,都差不多年过百半的人,隐居了杭州城大半辈子,却没想到最终遇上了这等祸事,从庙堂上退下是明哲保身,但这流民造反却是天灾**的结局。
“哎,这两浙路怕是要变天了。城内每隔几天便流言四起,说是流贼进城要屠尽满门老小,仲卿啊,听老夫一句劝。现在还能走趁早回汴梁。完了就来不及了。老头子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然早就收拾细软跑路了,那还轮得到你在这里陪我下棋。”
说完他有瞥了一眼摇摆的河边垂柳,几个文人雅士有说有笑的从岸边过去,似乎讨论着今晚要去哪一家的烟花巷子里寻欢作乐。
“隔江犹唱后庭花。”
张逊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在陈仲卿眼中看来,站在汨罗江边就是忧国忧民的屈原大诗人了。
陈仲卿咂了一口茶,抬起头故作疑惑的问道,“莫非张老以为流贼能破城?”
“流贼能否破城张某不知晓,但这帮废物能否守住杭州还是一个大问题,汴梁那边也在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否则枢机司的活动也不会日益的频繁,只是……两浙路南部连吃败仗的消息已经传到杭州城,可惜也是南北分化管辖,淮津南空有广陵水师只在一边冷眼旁观,等到差不多时再收编旧部。”
“派系之争。”
陈仲卿敛容说道,这些千百年以来的斗争一直络绎不绝,朝廷无派千奇百怪,只怪淮津南打错了如意算盘,以为南派的家底拼光了自己就能全盘的接受,只可惜流贼比他更胜一筹,援军还未到时便破了城池,坑杀降军。
“现在淮津南也看出门道了,否则不会火急火燎的跑到杭州城备战,只怕再输下去他就真的只能以死报国。”
两人闲聊之间,一对手持雁翎的士卒突然冲进了茶肆,眼神的阴沉的掠过在场人。原本嘈杂的喧嚣茶肆讨论被终止,其他人都惴惴不安的看着狼闯羊群的官爷。
“这几位官爷,小的这边……”
为的士卒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得面前的老板不敢说话。
“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当目光瞥向角落时终于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年轻背影,赶忙上前几步走到对方面前,抱拳低声说道,“仲卿公子,淮将军北门有请。”
听到淮津南的名,原本沉默不言的张逊也抬起了头,对着面前的官爷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笑着对陈仲卿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仲卿啊,看来现在你是脱不了身了。”
北门?
听到对方的回答,陈仲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从流民组建团练的事情,才过了一天时间,淮津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壮大自己的力量,来抵御愈演愈烈的造反和动乱。最终陈仲卿将手中的棋子悉数丢进了棋盒里,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盖上。
杭州城内繁华如旧,夜夜笙歌,似乎对城外之外的哀鸿遍野置若罔闻。
站起身往外走,喧嚣的街道,车水马龙的集市,似乎看不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影子,风光依旧四时好。
背后却响起了长辈的叮嘱教导声。
“仲卿,能早走则早走,完了我怕你来不及了。”
陈仲卿踏出酒馆之前,回过头微笑着对身后的张老说道,“晚辈谨记教诲。”
声音平淡,不畏不惧。
一向以小友相称的张逊听到晚辈两字,不禁愣了一下神,随后苦笑着摇摇头,暗自伤神的收拾着棋盘上七零八落的白子,明明差不多好屠尽对方的大龙,却没想到突然遇到这么一幢破事。
张逊挠了挠头,有些懊恼的说道,“晚辈,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上两个临走前这么跟我打招呼的学生,后来都死在沙场了……”
士卒的急行军很快,每跨出一步,挂在腰间的长刀都会抖动摩擦,出金属的声响。陈仲卿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然而这点慢跑的度还是能赶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北门,他突然想起什么,小声的打探说道,“现在杭州城外情况如何?”
为的士卒是个高大健壮的汉子,听到陈仲卿的言也不管不问,他试探的问题已经涉及到武卒营的军情,自己也没有义务告诉对方。
再说武卒营的人天生对读书人带着反感的心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要南晋军派出精锐的小分队去接人,说出去都嫌丢人。
见对方不回答,自己也没有再提问什么,看来有些情况只能自己亲自向淮津南讨教了。
越往北门的方向跑,越察觉到附近的步卒戒备森严,原本的闹市都直接强制性的迁移,只剩下一条宽敞的官道,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往城内快步赶,其中好些人的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仲卿也慢慢的皱起了眉头,显然这里城外生的一切,已经过了淮津南的预演。不得不用戒严的手段来控制人口的进出,防止流民大规模的涌入杭州城。
“到了。”
士卒放缓脚步,当他回过头时,看见陈仲卿只离自己三步之遥的身后站立着,没有急喘粗气,他对面前读书人的耐性稍稍刮目相看。
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将军正在门外等你,我们会护送你出去。”
护送?
陈仲卿对他的话感到不解,难道杭州现在的情势已经夸张到这种地步了?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城门外,一瞬间看到的场景却让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人头攒动或者摩肩接踵,都不足以形成面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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