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急招军士来迎战,却被程志、于慕二人奋力杀退,汉兵尽弃马匹军械而走,曹咎引军逶逦赶去。时司马欣、董翳皆在巡视四门,未及相阻,及闻小兵来报时,曹咎之军尽已下城,此亦天助张良计成也。司马欣急叫备马,与董翳火速来赶曹咎。
曹咎引兵正追樊哙,一傍喊声大起,闪出一彪人马,乃樊哙部将陈凉,大叫道:“曹咎休走!”。
曹咎大怒,令程志出战。正战间,山坳内杀出一支军,乃樊哙部将靳疆也,曹咎令于慕出战。楚军奋力向前,靳疆、陈凉皆走了。
曹咎方欲来赶,只闻身后有人大呼道:“君候勿去,守城为重。”
曹咎住马视之,见是司马欣,乃道:“我方大胜,长史如何拦我?”
司马欣道:“樊哙诱敌,请君候速回。”
曹咎笑道:“司马君难道不见伏兵已为我杀退?此时正好向前!我擒不到刘季,誓不回城。”遂不理司马欣,引军赶去。司马欣、董翳无奈,只得引军相随。
樊哙回军又战了一阵,大败而去,逃至河边,尽弃马匹盔甲,登船渡汜水而去。军卒大半争不到渡船,尽降于楚军。
曹咎欲趁势透过汜水,司马欣、董翳固劝方止,谓二人道:“二公皆言不可出战,今我一战擒敌数千,二公还有何言?”二人无话以对。时天色已晚,曹咎便在汜水西面扎下人马。
樊哙引军回见汉王,汉王以鞭指西北道:“那边有一山谷,汝引人先往扎住,敌兵来时,此处自有他人应付。”
樊哙引军去讫,一夜无话。次日,汉王引周勃、靳歙诸人至汜水边探看楚营。望见对岸楚军已齐齐列阵,旗甲鲜艳。
汉王指对岸问张良道:“曹咎果会渡水来乎?”
张良笑道:“大王若在此处多立一阵,曹咎不来,便是奇事了!”汉王大笑,遂引十数骑出,沿河信步,不时对楚营指指点点。
早有小兵飞报曹咎,司马欣闻之,先谓曹咎道:“此必刘季诱敌之计,不可上当。”
曹咎道:“待吾看之。”遂上马出营观看,望见汉王引十余骑在汜水东面窥探,不时交头结耳,闲谈自若。
曹咎观之良久,不由火起,怒道:“泗水亭长,安敢欺人太甚!”
司马欣道:“刘季,豺狼也!张良、陈平皆狡诈之士,君候当正视之。”
曹咎道:“吾陈兵河西,士卒皆跃跃欲试,刘季敢隔河相戏,分明是欺我不敢渡河一战。吾受此辱,非丈夫也!”遂下令备船。
司马欣道:“君候切记大王之言。”曹咎怒道:“汝若胆怯,尽管退回城去,吾自渡河与刘季一战。”便叫手下出兵。
司马欣无奈,只得道:“既君候愿战,司马欣敢不紧随左右。”
曹咎方喜道:“如此方不失为故交也。”遂分兵三路,司马欣居左,董翳居右,自居中央,一齐登船,杀过岸来。
这边张良看到楚军已动,乃唤汉王道:“曹咎已渡河而来,请大王退之。”汉王便与众人退回高地,遥看楚军渡水而来。
(本章完)
第168章 大司马中计丧汜水()
不多时,曹咎、司马欣、董翳均已过河,正在河边招呼后军相继上船。
张良道:“时已至也,可令三军出击。”
汉王乃唤周勃、靳歙、王吸、陈武四将道:“成皋乃河南第一险关,若聚兵攻伐,非易事也。今曹咎渡水而来,正可一举击溃,成皋唾手可得。望众将军并力击之。”四将应诺,各引兵马,从高地杀将下来,如山崩潮涌一般。
曹咎正指挥手下渡河,闻得杀声大起,上马看时,只见汉军漫山遍野,蜂涌而至。曹咎大惊,急令程志、于慕引敌时,周勃当先杀到,程志措手不及,被周勃一刀挥于马下。于慕挺枪来救时,被王吸截住厮杀。约战数合,汉军大进,于慕不敢恋战,保曹咎退到河边。却因渡船回接后军,多已划至对岸,竟无船可渡,只得沿河而走。
一彪人马如风似地赶来,马上一将,厉声大喝道:“曹咎休走,速来纳命!”曹咎视之,乃樊哙也。
曹咎急夺路而走,却被另一军挡住去路,却是汉将申屠嘉。于慕欲来交战,被申屠嘉一箭射中面门,落马死了。
曹咎见已无退路,乃自叹道:“悔不该不听司马欣之言。”恐被俘受辱,乃拔剑自刎而死。樊哙恐申屠嘉再抢功,急纵马向前,抢先取了曹咎首级。
汉王在高地上望见曹咎已死,乃呼众军道:“司马欣、董翳皆亡秦旧将,关中军民所至恨者,若有生擒之人,寡人自有重赏。”众将闻之,皆引军出击,四下寻找。
司马欣、董翳正被陈武、王吸困在围中,闻汉军大呼道:“休要走了司马欣与董翳,大王有重赏!”
司马欣谓董翳道:“吾二人若见擒,不知如何死法,切不可被执。”言未毕,被一箭射中坐骑,翻落马下。
司马欣知不得脱,自以剑刺心而死。董翳见了,乃叹道:“翟王已死,我不可独生也!”亦自尽于汜水边,二人尸首为汉军所得。
楚军大半尚在汜水之西,见对岸两军混战,方欲渡河来助,忽闻刺斜里一棒鼓响,一支伏兵杀出,马上一将厉声大喊道:“汉将薛欧在此等候多时,楚军何不早降?”司马欣部将李乾飞马来战,约斗十合,被薜欧所杀。
楚军没了主将,又见部将已死,皆不敢战,纷纷缴械来降。薜欧夺了渡船,尽划到对岸,接应汉军渡河。
樊哙纵马先到,喊道:“取成皋乃吾为主将,容吾先渡。”不由分说,将薛欧部下尽行赶下来,自却引本部人马登上渡船。薛欧望见,却不敢多言。樊哙一军渡过汜水,直逼成皋城下,将城池团团围住。
樊哙手挽曹咎首级,指城上大叫道:“曹咎已死,人头在此,汝等何不早降!”城上军士望见,登时一散而尽,被樊哙乘势夺了成皋。
稍后,薜欧亦到,二将进城安民,令人报予汉王。此时汜水战局大定,汉王收回军来,进入成皋城中。成皋百姓闻汉王入城,皆焚香夹道来迎。汉王一一安抚,开仓放粮。安顿已毕,乃入到城府,收点众将,依功行赏。楚军金玉货赂,多置于成皋,于是尽为汉王所得,皆分予功臣。
众将得赐,皆拜谢。汉王复议进攻荥阳之策,王吸道:“可依取成皋之计,诱钟离昧出战,再夺荥阳。”
陈平道:“钟离昧勇而多谋,非曹咎可比也。吾在楚营之时,常与其共论天下之事,颇知其能。今有成皋之鉴,其焉能漠视?故愚以为,纵有奇计,荥阳亦难速下也。”
汉王问道:“陈公有何高论?”陈平道:“以鄙之愚论,唯有亲见其人,申明利害,诱其降汉,方可早定此城。钟离昧虽然智勇双全,具大将之才,然项王素亲项族,不重诸将,其龙且、周殷并钟离昧忠义之辈,难为信任。若此时遣使说之,劝其弃楚而事汉,方可早下荥阳,以拒项王复来。”
汉王遂道:“陈公可愿一行?”
陈平道:“愿试之。”当即辞去,上马投荥阳来见钟离昧。
钟离昧守荥阳时,曹咎败军往求援助,钟离昧道:“项王走时,分明以十五日为期,令两处各自坚守勿战,今曹咎贪功轻出,乃自取其祸。成皋既失,我若救之,两城俱陷也。”乃下令全军道:“各处将士,坚守其地,不可出战。乱动者斩!”军士不敢擅离职守,故保得荥阳。
忽军中报陈平求见,钟离昧暗思道:“此必汉王教来说我。”
因与陈平有旧,不好推辞,只得接入,互诉别情。
陈平问道:“兄知弟在汉营所任何职?”
钟离昧知其意,遂答道:“知弟为护军中尉也。”
陈平道:“弟才粗学浅,尚能得此高位,兄有王佐之才,若能转投汉王,定为所器,兄亦能大施雄才。”
钟离昧道:“弟之所说,不失为金玉之言,然吾乃武信君旧臣,又受项王厚恩,无可为报,安能相背?”
陈平道:“项王暴而失众,汉王仁而有德,以兄之明,不能不视。今楚、汉相争,楚已成骑虎之势,进退两难,加之天下多背,败相已现,此明理人皆知,自然无需小弟多言。若兄能全城投汉,一可脱离厄境,二可带功入汉,少不了得封公候,妻子高贵,乃两全之策也。若不降,或汉王即时攻破城池,或项王日后落败,将军再思投汉,已为降将矣,安能望有尺土之分,此二者不可同日而语也,望兄长三思。
钟离昧毅然道:“弟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之说?吾既为楚将,当忠心相楚,永不相背也!弟不必再言,若他人如此来说,吾早杀之。汝回告汉王,厚意心领,不敢相从。汉军来时,吾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也!”
陈平叹道:“兄日后必悔也!”遂辞归汉营,俱告汉王。
汉王闻之赞道:“真乃忠臣也!”正言间,郦商差人来报,说擒得数名楚使,皆乃钟离昧所发,往东救项王来救之人。故请汉王早定取城之计,勿失良机。
汉王遂问众将道:“钟离昧既不降,如何能取得荥阳?”
一人出班道:“大王勿忧,臣有一计,亦可攻下荥阳。”
汉王问取荥阳之计,张良道:“可围城数日,佯作攻击。数日之后,使一军打楚军旗帜,由东面过来,诈称项王军回,这边再将围城之军退去。钟离昧见项王来援,必出城追袭,我使一军截其归路,勿令回城。荥阳无主将,则旦夕可下也。此乃驱鹰盗卵之计!”
汉王道:“此计极妙!”乃使樊哙并张良引一军悄往东去行计,自尽起大军,直往荥阳城下扎下营盘。安营已毕,令郦商引军日夜攻打城池。钟离昧引城军楚军奋力坚守,力保不失。
至第三日,守城军士报至钟离昧处,说城外汉军自乱,不知何故。钟离昧上城观看,见正东处尘土飞扬,金鼓齐鸣,似有一支人马杀来,所过之处,汉军纷纷后退,阵势大乱。
钟离昧道:“此必项王救兵到了,正可引军击之,刘季可擒也。”即点起军兵,欲出城来夹击。
方至城门,钟离昧忽然警觉,暗咐道:“项王言十五日即回,已觉勉强,今不足十日,如何便归?即便是得成皋凶信,方与彭交战时,退兵亦不能如此迅捷。张良、陈平皆多谋之人,只怕是其诱敌之计。”
乃唤部将陈果道:“此刻汉军混乱,想是项王引军回来了。吾欲急出追杀,力擒汉王以建不世之功,却唯恐中了敌人诡计。但若坐守不出,又恐失却良机。我出城之后,汝引八千兵驻守城内。若是项王回军,汝开城迎接便是,不必诸多嘱咐;若是汉军之计诱敌,我必被围。至时,汝能接应吾入城,自是好事。若不能,吾自有自救之力,汝不必记挂。汝只管代吾之职,率兵力守城池便是。”陈果领诺,钟离昧遂打开城门,引军往劫汉营。
汉军望见,皆丢盔卸甲而走。钟离昧手搭凉棚,往汉军军中探视,遥见一人,高冠赤袍,正引军欲退。
钟离昧认定即是汉王,拍马赶去,厉声呼道:“刘季休走,下马受降!”红袍者闻言,夺路而走。
钟离昧手持大斧,紧追不舍,行至山林丛杂处,汉军护卫散尽。钟离昧暗自高兴道:“今天该我建功!”
看看赶上,那人忽一回马,大喝一声:“钟离昧休要追赶,吾乃汉将周勃是也!”钟离昧大惊,急勒住马时,身后一棒鼓响,两支人马杀出,左边王吸,右边召欧,截住钟离昧去路。
钟离昧欲夺路逃走,两边伏兵各自以弓弩乱射,箭若飞蝗,冲突不出。战至天晚,无路可退,部将张卓道:“敌兵甚众,可退往东山以避。”钟离昧无奈,只得引军退至东山,屯于山头,权且休整。汉军随后赶到,将东山团团围住。
(本章完)
第169章 彭越外黄城战败()
自钟离昧兵出荥阳之后,部将陈果登城观战,见钟离昧逐敌远去。
不多时,刺斜一支兵马杀到城下,为首一汉将拍马舞刀,望城上叫道:“吾乃汉将郦商是也!钟离昧中计,已死于乱军之中,汝等何不早献城来,免遭诛戳。”
城上陈果笑道:“钟离将军早识破汝等奸计,已将荥阳城托吾代为守之。项王大军日暮将至,汝等尚不知否?”
郦商大怒,引军攻城。城上矢石如雨,将汉军一阵射回,郦商无计,只得回见汉王。汉王得报,心复转忧。
郦商道:“今钟离昧已与城中守军分隔,不能互通信息,可在城前放一把大火,扰乱其军心。钟离昧心系荥阳安危,必冒死来救。再于沿路伏下强弓硬弩,借机擒杀钟离昧。钟离昧或被执,或被杀,荥阳亦当下也。”
汉王许之,令周勃引军少退,又令王吸、召欧撤兵往要路埋伏,郦商便乘夜在荥阳城前放起火来。
钟离昧望见火起,唯恐荥阳有失,心中惶恐,急引军冲杀下山。
行约数里,见沿途并无兵马阻道,钟离昧暗自想道:“我前面几番冲突,皆被乱箭射回,为何此次下山,竟无一兵一卒拦路?量必是汉军之计,诱我孤军深入,好以伏兵击之。今事既如此,不如我回占东山,与荥阳互成犄角之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乃传令回军,重据东山。王吸、召欧在半道伏了一夜,未见楚军经过。遣人打听,知钟离昧又重回山上坚守,只得报知汉王。汉王无奈,遂分兵两向。周勃引王吸、召欧合围东山,郦商引军攻打荥阳,自于中接应。
钟离昧屯于山上,见军中无粮,令取草根树皮,权且充饥。
守了二、三日,汉军每日来攻,钟离昧与将佐商议道:“吾遣使往东报信,已去了多日,为何还不见项王来救。必是送信人半道为汉军所获,以故项王并不知情。”
部将张卓道:“今汉军所围甚紧,使者赍着书信,一旦为汉军所获,不能脱身,将军当别谋良策。”
钟离昧然之,乃差一精细之人,细细吩咐之后,使其作樵子打扮,并不携带书信,由后山寻路下去,往项王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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