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赌客们如奉圣旨,纷纷将银子提前押在了大上。
柳研见状,表面镇静,可心底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暗自咒骂中,抄起了骰蛊。。。。。。
结果不出意外,三个骰子,四五六,大!
苏玉楼三局三胜!
而那刚刚翻了倍的六千两,顿时又变成了一万二千两白银,扳着手指,算清这笔账的陆无双险些晕厥过去,一万二千两啊,只怕将陆家庄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啊。
苏玉楼望着柳研,笑吟吟的开口:“最后一局已经结束,烦请姑娘将这一万二千两兑换,无须换成现银,只需替我换成等量的会子即可。”
作为考古学毕业出生,苏玉楼深知南宋时期还没有面额较大的银票,而会子是南宋于高宗绍兴三十年间,仿照四川发行钱引,由政府官办、户部发行的纸币,面额也只有一贯,两贯,三贯,两百文,三百文,五百文六种。
柳研神色复杂的看了苏玉楼一眼,最后一局,她还是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一万二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需得奴家亲自去提点才行,还请公子你在这儿稍后片刻。”
苏玉楼颔首点头道:“姑娘快去快回!”
柳研也不拖泥带水,携着一阵香风,袅袅娜娜的走出了赌房,再出现时,已是一炷香后,这次她还带了一个小厮进来,小厮手中捧着一个长三尺,宽一尺,高半尺的红色木匣。
“请公子过目。”
小厮打开红色木匣,露出整整齐齐的几叠会子,俱是三贯一张。
苏玉楼的双眼在木匣中匆匆一扫,唇角一勾,轻声笑道:“柳研姑娘,这里怕是只有九千贯,没有一万二千贯吧。”
柳研伸手将木匣阖上,托在手上,递给苏玉楼,道:“公子慧眼如炬,这里的确只有九千贯,我长乐坊最近谈了一笔生意,挪用了大量钱财,坊中现有的会子存量仅有九千两。”
“不如这样,公子不妨告知奴家贵府居于何处,三日之内,奴家定遣人将余下的三千两悉数送上,分文不少,如何?”
苏玉楼接过红色木匣,笑道:“好了,余下三千两就算了吧,我只在临安待一日,明日一早就走,只希望在今日至明早期间,不会有长乐坊的人来打扰我就是。”
言罢,苏玉楼自柳研身边错身走过,陆无双看了柳研一眼后,连忙跟了上去。
刚刚走了几步,苏玉楼又似想到了什么,双指之间似变戏法般的多了一颗象牙骰子。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其指间的象牙骰子利箭也似的朝着柳研疾射而去,其速之快,电光火石不足以形容,眨眼已迫至眼前。
柳研完全没有想到苏玉楼会突然发难,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别说闪避,就是连闪避的念头都未生起。
眼看柳研就要被破颅穿脑,自此香消玉殒时,那枚象牙骰子在离她眉心三寸左右的地方微微一顿,猛地笔直坠落,落了在地上。
方方正正,没有半点弹跳滚动之势!
柳研垂眸瞧着地上那颗骰子,心中暗惊不已:仅是随手一掷,骰子就比弩箭还要快上三分,如此极劲,却能说停就停,端得是远近如意,变幻莫测,实有传说中“飞花攻敌,摘叶伤人”之能。
此时,苏玉楼转身回眸,脸上挂着意味莫名的笑意,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闪动着摄人心魄的神彩。
“未免姑娘在动些别的什么心思,这枚骰子就算是我对姑娘的一点点善意提醒。”
柳研牵强的笑了笑,她故意扣下三千贯会子,的确含有别的心思,或者说她输的不清不楚,心有不甘,那三千贯会子,不过是供她借题发挥,再次邀战的借口而已。
“见识过公子神乎其神的绝技,奴家就算真的还有什么心思,也已早早的打消了。”
苏玉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不仅是个美人,更是一个聪明人,若能如此想,自是最好!”
柳研见苏玉楼回过身去,要往外走,连忙呼止道;“公子暂且留步,奴家师从仙霞派,乃是枯木大师门下弟子,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仙霞派?
苏玉楼脚步一滞,他早已看出这位姑娘身怀武艺,否则又怎会以危险二字作评?不过危险相对而言,对于绵羊而言,财狼危险,可对于雄狮而言,财狼又算什么?
至于仙霞派。。。。。。似乎他那便宜师侄陆冠英便是师承仙霞派,同样也是枯木大师的门下。
不过对于枯木此人,黄师曾言其道行微末,当不起大师之称,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至多也就全真七子一流,尚还不值得他挂怀。
“苏玉楼,柳研姑娘且记住了。”
话音方才落下,苏玉楼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踏出了赌房,消失不见。
“苏玉楼?”
咀嚼着这三个字,柳研柳眉紧锁,江湖之中,似乎并没有那一个年轻高手叫苏玉楼啊?
轻叹一声,柳研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地上那枚象牙骰子。
就在这时,窗外来了一阵风,那枚象牙骰子似戈壁风华的岩石,顿时化作了细沙一般的白色粉末,随风飘逝。。。
粉身碎骨!
第十章 传道,授业,解惑!()
不二客栈,是临安城中最好的客栈,苏玉楼今日就在此处落脚,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有第一,绝对不会选第二,因此住的也是十两银子一天的天字号房,而非是五两银子一天的地字号房。
天子号房类型繁多,苏玉楼的这间充满了古朴典雅之气,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此时此刻,苏玉楼正跪坐在一张蒲团上,身前的檀木小几摆满了的茶碾、釜、舀等茶具,这些茶具都是苏玉楼适才从天香茶庄中买来的,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三罐上等茶叶。
衡山云雾,西湖龙井,恩施雨露。
执起小勺,苏玉楼将衡山云雾的茶末分到两个瓷碗里,接着冲入滚水,一边冲一边快速搅动,让茶末跟滚水充分混合,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点茶”,常与唐朝时期的“煮茶”并提,故有“唐煮宋点”的说法。
茶道修身,亦可养性。
挽袖抬手,掺水沏茶,苏玉楼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順畅,叫人看来,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之感。
陆无双对此毫无感觉,眼下的她小脸通红,神色兴奋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八千两银子”。
苏玉楼抬头看了一眼陆无双,调笑道:“陆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啊?”
“整整八千两啊,我陆家庄门下也有些产业,可只怕十年的收益都不一定挣得到这么多钱呢!”
陆无双掉转过身,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崇拜之色望着苏玉楼:“大哥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押大就是大,押小就是小,押豹子就是豹子?”
苏玉楼托着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回味着甘醇清香,挑眉笑道:“怎么?陆丫头你想学?”
陆无双跑到小几的另外一边坐下,端起茶碗,一口饮尽,大大咧咧的用衣袖抹了抹嘴。
“想学!想学!这么厉害的本事我当然想学啦,只有学会了这个,以后我可就有花不完的钱啦。”
垂眸看着陆无双身前那空空如也的茶碗,苏玉楼摇了摇头,暗骂一声“牛嚼牡丹”,旋即轻叹道:“可惜我教不了你!”
“怎么会教不了我呢?”
陆无双气鼓鼓的瞪大了双眼,毫不客气的自夸道:“我很聪明的,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真的!”
苏玉楼懊恼的抚了抚额头,他只是随口一提,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小丫头竟会这么来劲。
“假的都不信。”
“大哥哥,你还没教我呢,又怎么知道我学不会?”陆无双一脸气愤,认为苏玉楼这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才不教自己的。
曲指弹了一下陆无双那光洁的额头,苏玉楼轻笑道:“既然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学不学的成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嘟哝起小嘴,陆无双催促道:“好啦,我知道了,大哥哥你快说吧?”
苏玉楼不紧不慢的饮了口茶,徐徐说道:“首先,你要学会“听骰”,骰子共有六面,你要听出每一枚骰子的点数,上下左右前后各是几点,以及摆放位置如何。”
“只要练会听骰,就能像你一样了吗?”陆无双迫不及待的问道,眼中光芒闪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学艺有成,纵横赌场,大杀四方的情景了。
苏玉楼摇头道:“练会这入门之法后,纵横赌场是绰绰有余了,可想要如我这般还是不行。”
还是不行?
陆无双皱了皱眉,觉得苏玉楼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苏玉楼一眼就看穿了陆无双那摆在脸上的想法,莞尔一笑道:“想要如我这般随意改变骰子点数,除了学会听骰之外,还需要一身借物传劲的高明内功,可光是如此依旧不够,方位,力道,这些都需要把握的精细入微才可。”
“陆丫头,你将手放在小几上,我让你切身实际的感受一下。”
陆无双依言将手放在了檀木小几上,眼神茫然,不明所以,这时却见苏玉楼也将手放在了檀木小几上。
下一刻,水壶中的水毫无征兆的炸开,溅起一道晶莹的水柱。
水柱先升起,再落下,重新归于壶中,一滴也没有洒落在外。
苏玉楼含笑问道:“陆丫头,立刻有感受到半点震动?”。。
陆无双摇了摇头,旋即兴冲冲的问道:“大哥哥,你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改变了骰子的点数吗?”
苏玉楼颔首道:“确实如此。”
受益于这具身体得天独厚的禀赋,对于真气乃至武学的掌控,苏玉楼轻而易举就达到了世人梦寐以求的“入微”之境,对此黄药师也曾自叹弗如,称他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佳根骨。
常人若想做到这一点,其间坎坷不知多少。
除此之外,苏玉楼灵魂穿越神州大陆时,融合了小乞儿的残魂,使得其魂魄异常强大,灵觉敏锐非凡,更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
不过这些苏玉楼并未与陆无双提起。
至于陆无双,得悉赌神绝技修炼之法的她从红色木匣中拿了几张会子,就推开房门,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
“你干什么去了?”苏玉楼问。
陆无双人小鬼大的神秘一笑:“你等会就知道了。”
半刻钟后,敲门声淡淡响起,陆无双打开门,只见一个小二捧着骰蛊,骰子等赌具站在门口。
“小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买来了。”
陆无双接过赌具,如获至宝,道了声谢后,就关上门跑到一旁去练起了赌神绝技的入门功夫“听骰”来。
苏玉楼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做“不良老师”的愧疚,伸手入怀,苏玉楼摸出了一本线装书籍,这正是得自于李莫愁的五毒秘传。
品茶看书,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
原本苏玉楼只是随意的翻了翻,可很快就被书中内容吸引住了,通篇阅读下来,苏玉楼对于五毒秘传已了解大概!
五毒秘传乃是一篇借助毒性辅助内修的功法,毒于人有害,可若善加利用,亦可对人有益,此秘转中就记载着以毒药刺激自身,迅速提升内修的法子,为了避免毒性对人体的危害,修炼之时,需借以相克之毒化解,继而弥补自身的气血亏损,使真气内含毒性。
除此之外,还有五毒神掌,冰魄银针等制毒炼药之法,以及诸多罕见毒物的描述记载。
例如莽牯朱蛤,雪山冰蚕等异种毒物就赫然在列。
黄药师精通药理,善于研毒,苏玉楼对这两样杂学同样有所涉猎,诸如桃花岛的疗伤解毒圣药九花玉露丸,附骨针上的烈性毒药他都能独自炼制。
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医毒自古不分家,两者互为表里,五毒秘传同样逃不过这个藩篱,其中制毒之法固然繁多,可制药之术也相当不少,已然自成体系,许多见解理论都让苏玉楼倍感耳目一新,忍不住拍案叫绝。
当苏玉楼阖上书籍时,窗外已是残霞晚照,日落西山。
念及明日就要启程前往桃花岛,苏玉楼心中顿时波澜起伏。
“绿竹林,清音洞,试剑亭,弹指峰。”
苏玉楼轻声呢喃着,目光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碧海之中,那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桃花岛!
第十一章 桃花岛,风波起!()
翌日,清晨。
天色方亮,一辆豪华的马车就驶出了这座繁华的南宋都城,轱辘辘的过了护城河,苏玉楼掀开车窗帘幕,回首望着笼罩在晨雾中的临安。
雾中的临安朦胧虚幻,犹如可远不可近的海市蜃楼一般,身为杭州人,对于这座千年之前的杭州,苏玉楼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临安的影子也在眼中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看不见临安,苏玉楼却看见了江南。
江南的山是青的,青山含翠;江南的水是清的,清澈似镜;江南的天,碧空如洗,一望无际;江南的云,缥缈迷离,淡如轻烟。
江南很美!
然而再美的风景,若是看得久了,也会疲乏厌倦!
趴在车窗口的陆无双就是这样,一个时辰前兴致勃勃,一个时辰后兴致缺缺,最后放下车窗帘幕,缩在车厢一角,捣鼓起了她的宝贝骰子。
苏玉楼的心里年龄已近三十,自然不会童心童趣的与她玩在一起,漫长的旅途中,百无聊奈的他玩起了武功。
周伯通曾言:天下玩意儿虽多,可是玩得久了,终究没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
苏玉楼对此深以为然,如今的他就在回忆着昨日与李莫愁的交手,一帧帧定格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招式间的变化被他抽丝剥茧。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苏玉楼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当世绝巅,再往上走,雾霭重重,已无人可做他的指路明灯,想要突破桎梏,一是靠“悟”,自给自足,二是搏杀,通过旗鼓相当的对手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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