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伊斯坎达很可能早已经死了。
魔鬼愤怒地瞪着碎魔晶。碎魔晶则用一连串抚慰性的思想平抑他的怒气，向他许诺以强大的力量和荣光。
这件宝物也算是心思敏锐，但它这次却没有弄清楚克罗斯的怨恨到底有多么深重。它不知道，这个魔鬼来到主物质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向兰尼斯特・伊斯坎达复仇。
“我们不能丢下珀特丽。”凯瑟拉说。当然，这也是兰尼斯特和阿莱格里的想法。
“那就让我们进攻吧，”皮克斯尔说，“用你的箭杀死他们。”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冰球还是在不断地向他们打来。可怜的珀特丽不知道被打中了多少下。吉格斯抱头趴在地上，已经松开了矮人的腿。珀特丽还在缓慢地前进，直到三个冰球同时击中她，把她打倒在地。
凯瑟拉在眨眼间就杀死了两个海豹人。然后，她追上兰尼斯特、阿莱格里和利比亚，他们组成一道人墙，挡在了珀特丽和吉格斯前面。海豹人这时已经用完了冰球，他们挥舞着大棒子，无所畏惧地冲向冒险者，发出的呼吼如同严冬的北风一样猛烈。
“这种该死的东西只有一百多嘛！”阿莱格里吆喝着举起了战斧。
“而且我们还有四个！”凯瑟拉呼应道。
“五个。”吉格斯边说边使劲站了起来。
在利比亚的怒吼声中，凯瑟拉射出银箭，杀死了另一个海豹人。
拿起我！卡基德拼命地发出呼唤。
女子又射出一枝箭，看到敌人已经过于靠近，便放下心爱的塔玛瑞，抽出了卡基德。
兰尼斯特挡在她身前。双刀刚刚切开一个海豹人的喉咙，身体已经向前滚倒。在躲开第二个敌人的大棒挥击时，闪光没入了他的肚腹中。另一把弯刀向侧后砍去，划断了袭击凯瑟拉的敌人的脚筋。
卡基德这时也劈入了同一个敌人的颅骨，锋利的剑刃一直切到海豹人的颈部。凯瑟拉丝毫不敢耽搁，匆忙地抽出剑刃。刚刚站起的兰尼斯特不得不马上又蜷缩起身形，海豹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挡住了所有的退路。
他们知道末日到了……但这时，他们听到数个同时响起的怒吼：“坦帕斯！”
雷思科和他的二十五名战士以势不可挡的狂猛姿态冲入了海豹人的队列。他们的大斧长刀如同收割庄稼一样切掉了一个个惊诧的海豹人的脑袋。
吉格斯向援军高声呼喊。但一根大棒打在他的肩膀上，几乎压出了他肺中的所有空气，把他打得双脚离地，又落回地面。三个海豹人围住他，准备最后把他杀死。
飞扑的黑影将它们冲倒在一边，黑豹利比亚牙爪齐张，挡住了三个海豹人。而第四个海豹人这时又从后面溜过来，准备一举解决躺倒在地的吉格斯和不省人事的矮人女子。
他遇到了咆哮的阿莱格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阿莱格里的斧刃。
迷迷糊糊的吉格斯看到阿莱格里的靴子，感到非常高兴。
现在，兰尼斯特和凯瑟拉重新靠在一起。如同这许多年来一样，从不分开，从不远离。
凯瑟拉用空手抓住一个海豹人的棒子，卡基德划出弧线，切断了海豹人的另一条胳膊。但令她惊惧的是，这个海豹人仍然若无其事地用身体撞向她，而凯瑟拉的左侧又出现了另一个敌人。年轻女子竭力抓住受伤敌人的棒子，又用剑攻向另一个敌人，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其他敌人的攻击了。
她尖叫着连续劈出卡基德。左侧的敌人倒下后，她又回剑切开了断臂敌人的喉咙。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挥下的大棒打碎自己的颅骨。
兰尼斯特的弯刀撑住了凯瑟拉头顶的一片天空。年轻女子愣了一下，睁开眼，看见了自己凝视过无数遍的精巧纤长的手指。她再没有半点迟疑，挥剑斩向新的敌人。兰尼斯特面前也有两个海豹人，不能让他受到自己的拖累。鲜血从第二个敌人的颈侧喷涌出来，而卡基德的雪刃同时又没入了他的胸膛。
海豹人倒下，但他的两个同类立刻又填补了他的位置。
阿莱格里的身上已经不知被大棒击中了多少次。但对于每次打击，他都报以更为猛烈的斧斩，让自己的身边堆满了尸体与残肢。
“六个！”当另一个海豹人的脑浆溅满了他的战斧时。他大吼了一声。但背上受到的一记重击一下子切断了他的声音。
这一下让矮人受创甚重。但阿莱格里明白，他绝不能理睬背后的疼痛。他猛一转身，平举的斧子划出一道半圆，像砍树一样砍中了偷袭他的敌人。
被卡在斧刃上的海豹人无法倒下，但他抽搐了几下，死掉了。
阿莱格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咆哮声。他很高兴，利比亚正在背后掩护他。
他又听见另一声吼叫，那是对野蛮人战神的呼唤。雷思科和他的战士们冲到了他们身边。现在，吉格斯和珀特丽终于安全了，利比亚也不用再承担守卫的责任。转而放心地冲入了敌阵。尽情施展的她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灾难。兰尼斯特和凯瑟拉身边的压力豁然减轻，他们也开始移动步伐，主动向敌人发起攻击。
仅仅几分钟之内，大部分海豹人都已经死亡，剩下的几个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虽然克林辛尼朋的威力尤在，但他们已经爬不起来了。
珀特丽已经略有恢复，又站起身，开始了雷打不动的行进。
兰尼斯特跪在地上，正在努力平抑自己的呼吸。他向雷思科打了个手势，野蛮人立刻命令他的两个最强壮的同伴将矮人牧师抬离地面。珀特丽没有作任何抵抗，只是徒劳地摆动着两只脚。
兰尼斯特和雷思科互相对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快就赶走了他们的欣喜。
“叛徒！”勃鲁西克咆哮着，带领五十余名战士包围了他们。
“事情越来越妙了。”凯瑟拉冷笑着说。
“你知道那条法律，雷思科！”勃鲁西克大声地恫吓，“但你却违犯了它！”
“让阿莱格里和他的同伴们去死吗？”雷思科毫无畏惧地质疑新的野蛮人首领。在冒险者看来，新的战斗一触即发。“我永远也不会遵从这样的命令。”雷思科坚定地说。跟随他的战士们有许多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但他们没有一个表现出丝毫的畏缩。
“我们之中有一些人没有忘记阿莱格里、凯瑟拉、兰尼斯特和所有这些人给予我们的友谊。”另一位老者说道。
“我们之中也有一些人没有忘记阿莱格里和十镇向我们发动的战争。”勃鲁西克大声反驳。他手下的战士们纷纷出言附和。
“我听够了。”凯瑟拉轻声说道。还没等兰尼斯特阻止她，她已经站到了那个傲慢的野蛮人面前。
“你的话大错特错了。”凯瑟拉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
野蛮人领袖背后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喊声，他的手下要求他立刻打倒这个女人。但勃鲁西克明智地没有采取行动。他在坚石镇的一场一对一的角斗中，已经领教过凯瑟拉的强大，那次他败得很惨。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凯瑟拉的背后是兰尼斯特和阿莱格里。他们都是这个野蛮人不想去面对的强者。勃鲁西克明白，如果他动了凯瑟拉一根指头，那么惟一不让皮克斯尔游侠攻击他的原因就是阿莱格里会亲手要他的命。
第522章（）
“我曾经尊敬过你，”凯瑟拉继续说道。她的这句话让勃鲁西克吃了一惊。“你是奥兰多之后的一位公正的领袖。”她诚心诚意地说，“如果不是你的行动和智慧，野蛮人就要迷失在坚石镇了。”
“我们不属于那里！”勃鲁西克立刻回应道。
“是的，”凯瑟拉话锋一转，又打在了勃鲁西克的痛处，“你回到冰风谷和你们的神明身边是对的；但你重新树起了旧日的敌人，这就是错的。你忘记了我的父亲和兰尼斯特是怎样的人了吗？”
“都是屠杀我的同胞的凶手。”
“只有当你的同胞们进行杀戮的时候，他们才会和你们战斗。”凯瑟拉毫不退让地说，“他们不是懦夫。他同样会保卫自己的家园和同胞！你是嫉妒他们比你更厉害吗？”
勃鲁西克的呼吸变得急促。兰尼斯特看出了他的恼怒，便走到了凯瑟拉的身边。他听了刚才的对话，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知道你过去都做了些什么。”皮克斯尔的话在勃鲁西克耳中听来无疑是一种指控。
“为了能够控制住统一的部落，你不得不打击逝者的名誉。但我警告你，为了冰风谷的利益，不要再沉迷于你那些半真半假的幻想了。勃鲁西克之名将传诵于秘银厅、银月城、长鞍镇、奈斯姆，甚至十镇和矮人矿坑也会尊敬你，你在堡民谷的功绩将不会被遗忘。但你似乎宁愿忘记你的盟友和阿莱格里的族人对你们的善行。看看雷思科，我们终生都会对他敬爱有加。作出决定吧，勃鲁西克，怎样做才会对你和你的人民更好。”
勃鲁西克一言未发，凯瑟拉和兰尼斯特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虽然他经常会因为冲动而失去理智，但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已经转头去看雷思科，以及坚定地站在这位老人身后的战士们。他们身上有伤，人数又处于劣势，但他们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对于这个野蛮人大汉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兰尼斯特和凯瑟拉都没有否认他的领袖位置。他们愿意和他打交道，而且凯瑟拉甚至还拿他和奥兰多相提并论！
“就让那把锤子留在阿莱格里那里吧，那是它应待的地方。”凯瑟拉仿佛能够读出奥兰多的每一个想法。“你的剑现在已经成为了你的部落的象征。只要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它的传奇将比肩于提玛欧斯之牙。”
这样的前景是勃鲁西克无法忽视的。他明显放松了下来，他的战士们也垂下了手中的武器。兰尼斯特知道，他们刚刚度过了一道难关。
“你做得对。”勃鲁西克大声对雷思科说。在场的人们还从没有听过这位骄傲的野蛮人能够如此向另一个人道歉。
“而你否认我们和阿莱格里的友谊则是错误的。”雷思科回应道。兰尼斯特和凯瑟拉又紧张起来。他们害怕雷思科的话有些太过严厉了。
但勃鲁西克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他没有表示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和我们回去吧。”他对雷思科说。
雷思科看了看兰尼斯特和阿莱格里。他知道，他们仍然需要他的帮助。而珀特丽也全靠他的人抱在空中，才没有继续走下去。
勃鲁西克顺着雷思科的视线望向阿莱格里，然后又越过矮人，看着不远处的海岸。“你们要去浮冰之海？”
阿莱格里沮丧地瞥了珀特丽一眼。“应该是这样。”
“我们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勃鲁西克直截了当地说，“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们的祖先立下的规矩。任何部落成员都不得进入那片浮冰之地。”
雷思科只得点头表示同意。这确实是他们祖先的规矩。在野蛮人早期的历史中，不断向外探索的野蛮人祖先有很多死在了这片浮冰之地，而野蛮人部族却没有任何收获。在野蛮人的印象中，那里只有白熊和巨鲸。
“我们不会要求你们去那里的，”兰尼斯特立刻说道。他的伙伴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惊奇。他们即将和一个贝勒以及他的魔鬼奴仆们展开战斗，一支强大的野蛮人部队必然会成为他们不可多得的助力！但兰尼斯特知道，勃鲁西克不会违背祖先的约束，雷思科和这位领袖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已经开始恢复，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再度产生裂痕。虽然在刚才的一战中，雷思科的战士们还没有一个阵亡，但兰尼斯特并不能保证他们全都能平安地躲过克罗斯的魔爪。兰尼斯特・伊斯坎达自觉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他而流尽了鲜血，他不能让无辜的人再被卷入他自己的战斗。他宁愿一对一地和克罗斯决斗。但他知道，克罗斯不会孤身面对他；而他也无法拒绝自己最亲密朋友的帮助。
“但你也承认你们至少欠阿莱格里的人情。”凯瑟拉禁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勃鲁西克仍然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让凯瑟拉很满意了。
伙伴们尽量处理了他们的伤口，向野蛮人致谢并道过再会。雷思科的战士将珀特丽放在地上。她又开始稳步前进，后面跟着脚步沉重的伙伴们。
麋鹿部落的成员们开始了回家的旅程。勃鲁西克和雷思科并肩走在最前面。
一段时间以后，皮亚尼奇来到这里，只看到下午阳光中的海滩上堆积着百余具海豹人的尸体。经验丰富的年轻人很快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父亲率领的野蛮人曾在这里与阿莱格里他们并肩战斗。为数众多的不同脚印还告诉皮亚尼奇，有另一队野蛮人也出现在这里，那应该是勃鲁西克率领的野蛮人。
皮亚尼奇向南方望去，暗自思忖父亲是不是已经被作为囚犯带回了营地。但他还是跟着另一串足印继续向北方走去。那是两个矮人、一个皮克斯尔、一位女子、一个半身人和一只豹子的足印。
年轻的野蛮人手握提玛欧斯之牙，走过了最后一段海滩，踏上大块的浮冰。他知道，自己已经打破了祖先的规矩，但他对此并没有考虑很多。在他的思想里，在他的心中，奥兰多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
蟹魔的神经还算坚强，总算在情绪激动的克罗斯面前还能保持冷静。
“兰尼斯特・伊斯坎达和他的朋友们已经通过了海豹人的阻挡。”毕兹马特又说了一遍，“所有海豹人或者死亡，或者受到重创。”
“你看见了？”克罗斯已经是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强大的贝勒不停地重复着握拳、开掌的动作。
“我见到了，”毕兹马特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过蟹魔还是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海豹人没有挡住他们，甚至没有让他们滞留多少时间。你选择的敌人确实很强大。”
“那个矮人呢？”克罗斯问道。他的挫败感很快又转为焦急地期盼。在提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