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不过她这一觉并不曾睡了多久,只是睁开眼的瞬间却觉得仿佛一眼万年。
她看着少年那张好看的面容,只觉得心底莫名颤了颤。
她面上不曾露出什么表情,此时此刻的她就仿佛心中没有半分想法,没有喜怒哀乐一般
而下一刻,她那双漆黑明亮的眼中突然露出几分黯淡,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后受到了惊吓一般。那张本就清丽好看的面容上顿时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和惹人怜爱。
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了颤,继而她缓缓低下头来,封逐月的目光茫然地在赫连文之身上扫了一眼,视线分明对上,那一刻她眼中却只有说不出来的空洞。
而她低下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忽然猛地瞪大。她的双肩也微微颤抖着。她其实不曾表露出过分的惶恐,给人的感觉却更带着几分诡异。
赫连文之看出了封逐月此时此刻的异常,但是他却不敢轻易开口,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封逐月的身上。
而此时此刻的封逐月仿佛正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她身上有一种仿佛死里逃生之后的欣喜,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和不甘心。
那是极其复杂的情绪,其实却也不过只在须臾的一个瞬间。只是他恰好看见了那个瞬间
“封逐月”他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继而他才缓缓开了口,他的语气极其低,低得好似尘埃一般。
封逐月似乎并不曾听到那一声轻唤,又似乎是听见了。只是她并无任何动作。
但赫连文之发现她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好了许多,她的身体也不再像是方才那样隐隐颤抖着
而下一瞬,封逐月缓缓抬起了头。依旧是那双清明好看的眼睛,倒映着赫连文之的倒影,封逐月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此时此刻的目光是那样平静而淡漠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狠戾和不甘心。而她此时此刻目光中的狠戾,任凭谁看见了,心中只怕都要忍不住生出一丝寒意。
可是赫连文之自然是不怕的。他从来未曾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封逐月?
封家不过是北国帝都祁眼城的一户大家,却也不过如此。赫连山庄的势力却是非同小可的。只是隐居于世外的赫连山庄,其实并无几人知道。而赫连山庄的内部极其严密而等级森严,比起北国帝都的皇族也半点不差。
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却又挂起一丝冷笑: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
第189章 坐不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封逐月,无视她此时此刻是否还心有余悸又或者已经恢复状态,也无视她此时此刻心底的想法。他看着那张小巧而精致的面容,想到自己初次见她的时候,她面色还苍白的可怜,而此时此刻,封逐月仿佛是近日过一场噩梦,故而让她此时此刻的脸色发白。一瞬间,便让赫连文之觉得这似乎回到了自己见封逐月的第一面。
那时候封逐月的目光并不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一眼看见了封逐月。
封家的嫡出小姐,生母早逝,身边唯独一位嬷嬷两个婢女扶持着长大,自小生性怯弱小心翼翼?早先他便知道关于封逐月的事情,原本也是不屑,见过面之后却发现封逐月和自己想象中的极其不同。
曾经只是觉得有意思。
现在却是
“十分有趣。”他听见自己发出堪堪一声笑意。他似乎总是笑,爽朗无害的笑,云淡风气的笑,也会笑得莫名得几近妖娆。
而他此时此刻的笑,仿佛不过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轻笑,可是他却听到了一丝异常的兴奋。
其实第一次见封逐月的时候他就是有些好感的,更不曾想到第一次见面,封逐月便让他大开眼界。
可惜的是现在的封逐月,在他面前,似乎早就有所忌讳。有趣的是,封逐月似乎藏了许多秘密。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近来实在是无趣了。
一个区区的封逐月居然再三引起了他的好兴致。封家的嫡出小姐是死是活过得时好时坏其实和他哪里有半分关系?他其实本来已经打算不再出手,毕竟封逐月虽然的确有些有趣的地方,可他来到封家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图个清闲,何必惹上那高门之中明争暗斗的琐碎事情?
他却是发现,这个封逐月
他稍稍一分神,手指已经轻轻触到封逐月眉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眉头上一带,却发现指尖上既然沾满了汗渍。他微微皱起眉头,继而起了身便倾身靠向封逐月,又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而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又发现自己想要动却也好似动不了一样,只得仍平赫连文之一手捧着自己的脸。
她被迫抬起头对上赫连文之的脸,却发现那张一向来带着笑的面容此时此刻满是沉重。
却又从他眼底看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那满是虚弱的模样,让她稍稍一愣。她却又听到赫连文之轻声开口道:“封逐月,你做噩梦了吗?”那一刻,她只听到那语气温柔得不行。
下一刻,她跟着只觉得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让她猛地将赫连文之推开,她继而又站起身来,下意识便往后退却了好几步。她觉得自己这反应其实也过了,但是那也或许是出于一种本能。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
“赫连文之你”封逐月半皱着眉头看着赫连文之,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觉得那时候的赫连文之该是没有恶意的。可是她话已至此,又该如何?就此打断?可若是不打断她要如何说?
她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什么脾气,若是真的发脾气反倒是显得她太过小心眼了不是?她在赫连文之面前却也不再是从前那般虚与委蛇,反倒是心中觉得不悦了便将一腔不悦尽数表达出来。反正那赫连文之也不会动怒。可她到底不是轻易发脾气的人,而且这一次她也并没有什么发脾气的理由不是吗?
而他仿佛看穿了她此时此刻的全部心思。
封逐月有一刻对上那双眼睛,那一刻她看见了赫连文之浅浅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包容。那种笑容却又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无奈,仿佛赫连文之才是不知道年长多少岁的长辈而她这个重生一世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有快到半百岁数的人反倒成了晚辈。
她心中着实觉得微妙,就好像她第一次见赫连文之的时候还将他当成个小孩,到了如今,她却觉得赫连文之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成熟的感觉或者说,像是一个成熟男子一样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头,继而摇了摇头。
他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来一往。虽然都不曾开口,但是都已经很是清楚对方要说的话了。若是说心意相通只怕并没有到这个份上,但是这种无需开口便有人明白的感觉,却是十分好的。
只是封逐月本以为这赫连文之在她这儿既然逗留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走了?
她本来觉得赫连文之不是那种喜欢做那些毫无意义事的人才是,可是之前的游园他了不就是做尽了无聊之事?如今再多做一次这种无聊的事情又如何?她只是想不透锦瑟说他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但她却到底并不十分懂赫连文之。
因为赫连文之似乎其实并无要离开的打算,只看他又坐回了榻上,一只手半撑着脑袋,而另一只手轻轻捧着茶杯,那茶杯中却已经没有了茶水,他的目光却好似是在那茶杯上仔仔细细地看着。
“喂。”她却是终于耐不住起了,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火一股脑便要喷涌而出,可是对上赫连文之那张笑脸,她便又想到赫连文之方才那举动也不过是出于关心,心中那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她只道:“赫连文之,你今日本就是不请自来,现在你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吧?你我之间到底是男女有别,你若是真心想要拜访,从前门堂堂正正走进来也就罢了,非要这样偷鸡摸狗似的赫连文之,这话我说得可对?”
听了这话那赫连文之顿时哑然,却很快又一副高兴模样看着封逐月,他轻轻挑了挑眉头:“封逐月,你倒是终于坐不住了?”他冷声笑着,语气中却并无嘲讽,反倒多了几分惊讶,“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你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只是你到了现在才露出你本来面目,是不是稍微晚了一些?”
第190章 太过心急?()
封逐月只觉得这赫连文之的言辞虽然一向来犀利,方才那番话却说得处处都是嘲讽之意,她却也并不动怒:“赫连文之,你以为你又好得到哪儿去?赫连公子平素或爽朗无害,又或云淡风轻,可是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似乎又截然不同?若说我是装模作样,赫连文之,你呢?你我之间既然都是各自有所保留,现在却又既然都毫无保留有些事情若是太过于纠结只怕反倒是不好。赫连文之,你说呢?”
她轻声冷笑了一声,目光在赫连文之身上直直地扫了过去,而后者一双冷冽的眼也在封逐月的身上堪堪扫过。
“封逐月,你说得没错。只是我方才对你的那一番关切,你似乎并不领情?”他这话说得却也莫名其妙的很,却看赫连文之正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封逐月,目光之中满是对封逐月的不满。
“方才”她稍稍愣了一下。本来以为那事情她不提起赫连文之也不会提起,现在听到赫连文之又突然提起,她心中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也不曾到手足无措的地步。
这个问题她不曾回答。
其实赫连文之早就该看出她的态度。她以为其实很多事情赫连文之甚至不需要问什么,其实他早就已经看透了。但是他就是喜欢反问她那些问题。
她皱紧了眉头,又狠狠咬了咬牙:“赫连文之,话已至此,你若是没什么事情,便请自行离开。总不至于还要我送你出去?”她这话说得着实不客气,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却并没有太过于糟糕,比之先前,却是的确冲了许多。
只看她面上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苍白,她方才才经过一场梦魇,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她就看见了赫连文之,可是那一刻她却像是沉睡在那场梦魇之中一样久久不能回神。直至赫连文之的手触过她眉间,那一抹温柔如同一道和煦的风一样。但是赫连文之的指尖自然是温暖的,而又那样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可是这却让她莫名的恼羞成怒。她早知自己在赫连文之面前不过是一件“有趣之物”罢了,可是有些事情明晃晃摆在你面前时却又并非轻易便能接受的?其实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毕竟她到底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也并无过多在意。毕竟她和赫连文之之间本就是萍水相逢罢了不是吗?若是那一****不曾去封家的后院,也许她和前世一样,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赫连文之。
赫连文之
想到这名字,她心下却莫名觉得生出一股怒意,便又道:“赫连文之,我听闻你向来不喜欢做哪些无意义的事情才是,如今是怎么了?难道说赫连文之,你现在就真的如此无趣?”
“怎么,封逐月你心中不悦?我的确正觉得无趣,你若是心中不悦,你便说出来啊。”他轻笑一声,似乎半点不将封逐月放在眼中。他以为封逐月还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虽然知道那副看上去小心翼翼模样的封逐月并非是真正的封逐月,但是他有时候却也喜欢封逐月在他面前装得小心翼翼的样子。因为此时此刻的封逐月心底必定是十分纠结的。
分明是心中不甘,但是当着他的面,她唯独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他却要看看封逐月能能耐到什么时候。他一双眼中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
其实他看封逐月的目光一向来都不是表面上那般平静的样子。只不过他向来不是别人能轻易猜透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封逐月?
封家的事情他其实本来半点也无心过问,但是他却也的的确确已经牵扯其中。如不是因为封逐月,他没必要趟了这浑水。
他微微眯起眼,想到那晚上出现的那个黑衣人。继而他皱紧了眉头,面上露出几分不悦。
“赫连文之,你说对了。我心中不悦。”就在这个时候,封逐月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也许看见了赫连文之此时此刻的神情,也或许不曾看见。她轻声回了他一句,那般声音虽然略略有些微弱,语气中却是带着怒意,她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着赫连文之,“你帮了我多次,我心中很是感激。可是赫连文之,你出手相助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罢了,这话却也是你自己说的,我不曾亏欠你什么不是吗?你留在我这不成体统,你还不明白?”
她这话说得依旧极其直白,好在她语气也不算过激,不然看着便像是要和这赫连家的公子吵起来一样。她末后却又狠狠压抑住心中那股浮躁。
她出去叫人换了一壶新的茶水。而赫连文之只冷眼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却仿佛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不禁在心中想着,封逐月啊封逐月,你也这就要不耐烦了吗?可是他的心里却好似正在期待着什么。
在期待着什么呢?他也许是在期待着封逐月那张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面容也会有破绽百出的时候,当她彻底伪装不下去的那一刻,那张脸上会浮现出怎么样的怒意又或者会带上杀气?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封逐月人却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继而他却看封逐月像是不曾看见他这人似的,她自顾自坐下又自顾自倒了茶水,继而又是自顾自饮了茶。
而他
那一刻,他自然感觉到了封逐月的可以忽略。他却并不觉得气愤,反而想到初见时候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居然带着几分隐隐的不屑和淡漠。虽然她面上不曾表露出分毫,他却不至于看不出封逐月那点心思。就比如此时此刻,他看着封逐月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却已经猜测到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多么浮躁。
就如赫连敏兰说的那样封逐月在某些事情上的确太过于心急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中带了几分饶有趣味,既然封逐月不理会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