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更为
也许有朝一日，时移世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还尚未可知。而眼下，赫连文之冷冷的轻笑声中却似乎带着几分无奈。
“你似乎非要听我亲口说。那好。那我便亲口告诉你答案。”
***
锦瑟回到封逐月身边时已是半夜。他从封逐月院中外出时候封逐月不曾过问，而他回去的时候封逐月尚且还未休息，而是叫人点亮了屋内的烛火又在桌案前练字，想来封逐月决然不是如此刻苦之人，若说她是睡不着倒是有些可能。但锦瑟却觉得封逐月今日这般举动更似乎是有意在等他。
封逐月的听觉似乎比之常人要好上许多，锦瑟一跃而入进入屋中，继而正是从封逐月身后的方向走进她，只是锦瑟尚且还未走近封逐月，封逐月居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只听封逐月缓缓道：“虽然你我之间定下约定日后要坦诚相待无话不说，但我也知道你心中终究会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心事。你今日外出是为了私事，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
“小姐。”锦瑟听封逐月方才那话便知道封逐月果然是在等他。
却看封逐月放下手中的笔，继而缓缓转过身来，烛火照应在封逐月的面容上，那是一张眉眼如画一般的好看面容，明亮的烛火照得封逐月一张脸仿佛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光滑，又该说是如同琉璃一般夺目。想来这张不过才十岁的面容却往往不是才十岁的神态，封逐月给人的感觉有时候更像是已经经历过诸多沧桑的人。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小小年纪便有着那样一双平静深邃的眼。封逐月那双眼睛本是极其漂亮，更让她整张面容都越发娇俏明媚，可是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满是平静，平静的仿佛一片死水一般。而那明亮的灯光之下，她眼中的那片死水却更像是一片澎湃的江海，这其中不知道带着多少秘密。
这样的封逐月，同那个人，居然是有些相似的。似乎是一种极其相似的神秘莫测，又满带着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情，他是说不出来的。
封逐月虽然只是区区幼女，可她却也有一种世人所没有的的决绝。她所背负和承担的外人自然无从得知，可是他跟在封逐月的身边已经并非一日两日，他从封逐月的身上窥探到了太多的东西。也许正是因为知晓封逐月的心中藏着太多秘密，太多不得人知的东西。封逐月将那些东西压抑心中，她似乎从未想过要同任何人述说，仿佛她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倾听她心中苦闷的人，又或者是只是因为她心中搜埋藏的那些事情都太过沉重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已经深深记住。说来奇怪，封逐月这人若是狠下来，便是极狠的，可是她却似乎也未曾真的狠下来过。他知晓封逐月并非生来便满腹心机算计之人，也知晓封逐月的决绝和狠戾并非是为了算计他人。
第409章 不要在意（）
有些事情本就是一报还一报，又或是因为身处其中身不由己可纵然如此，似乎也同样有不能为人所容之处，可是他不知道这世间所谓的黑白又是什么，也不知道所谓对错又是什么他只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解开封逐月心中的心结，能成为那个她愿意对他倾述的人，只需要在她身边听她说说她心中的苦闷，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那一日，却似乎终究很远。他和封逐月之间都各自隐藏了太多。
也许正是他们之间有着微妙的相似，他才会一点点被封逐月所吸引，也或者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和封逐月的步步为营实在是相差太远
封逐月所做之事，也许真是他不敢做又不能做之事他说不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又是起始于怎么样的羁绊。而时至今日，他才刚刚明白那大概便是喜欢。只是他依旧尚且不知道何谓喜欢。
但眼下，他却知道自己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锦瑟还正在发愣，便听封逐月又是笑道：“何故眼下无人你还叫我小姐。你我既然说好了姐妹相待，眼下没人，你叫我名字吧。”
只看封逐月这么浅浅一笑，他忽然想到春季来临时候花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封逐月若是露出欢喜的样子，他便也觉得心中欢喜。可是封逐月若是难过，他便也会跟着难过。想来自己的情感早就被封逐月所左右，而他自己他以为自己懂得了什么是欢喜什么是悲哀，可是没有了封逐月，他似乎便又不知道何谓悲喜何谓悲伤。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继而缓缓抬头朝着封逐月看去，他的面容上未曾带上笑意，面无表情的面容，依旧显得煞是淡漠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冷冽。一切仿佛并无一丝异样。更无人能猜测出在他身上又发生一些什么。如此这般，他才又缓缓开口轻声唤了封逐月的名讳。
封逐月对着他展颜一笑，那般温柔的笑容算不得如何明媚，却似是发自内心。
他看见封逐月笑，便也觉得高兴，可是他虽然觉得高兴，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想来封逐月虽然说那是他的私事她是自然不会管，但封逐月却显然是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封逐月决然不是对这事情真的没有一丝好奇或是在意，只是心知他是不愿意说这事情的，故而封逐月才不曾多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等你？”却听封逐月忽地开口道，她仿佛一眼便能轻易猜中眼前这人的心思，“我不过是睡不着罢了，可不是为了等你。锦瑟，其实我也有隐瞒你的事情。我们虽然说好了从此以后便将彼此当做姐妹，坦诚相待，无话不谈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这样的道理我懂，那是因为我也一样有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情。不该说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事情。你不必因此内疚。但你能因此觉得内疚，那便说明你将你我之间的约定放在了心里，这便又叫我觉得欣喜不已。我曾经发过誓以后决然不会再亲信什么人。但你给我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封逐月如是说着，这些似乎便是她心中的想法，如今她已能将心中的想法说与眼前的人听，她便是的确愿意信任眼前的人。
锦瑟却是面上一愣，继而一言不发，叫人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眼下最希望的就是能听封逐月对他说出她心里的心事，封逐月眼下所说之事虽然听着甚是简单，但今日封逐月愿意同他说这些，对他而言却已是极好。只是他却反而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封逐月。他本来以为只需要倾听便好，可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赫连文之说的那样，不知道也许反而比知道了更好只因为你虽然知道了，却始终无能为力。
“封逐月，可惜我却不能帮你什么。”锦瑟道。
“怎么会？”封逐月听锦瑟那话中语气似乎带着些许无奈，“你听我说这些话，便已经是在帮我。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不知道要去和谁说，若是没有你，我便只能将那些话一直藏在心里。其实，我也是等到自己终于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才方才晓得，能有一个人倾听自己心中的苦闷，那是如何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我觉得，你与我是有些相似的，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你有这种说不出来的亲近”
是啊，锦瑟在心中想着封逐月眼下说的，不正也是自己方才所想吗，原来封逐月也感同身受？只是封逐月对他到底不算太过了解，封逐月所感同身受的那些感情等到日后封逐月知晓了一切的真相，到那个时候，眼下的这份亲近，又会变成什么呢？如此一想，他居然下意识往后退却一步。他更觉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步，只因为如若等到有朝一日封逐月知晓他究竟欺骗她多少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所有的亲近，都要变成恶心。
如此想来，赫连文之的话果然不无道理。但赫连文之让他离开，那反倒算是便宜他了。
“你怎么了？”封逐月却只看见那锦瑟面色突变，又突然猛地往后退却一步。那般举动实在很难不让人生出怀疑。
“没没什么。只是”
锦瑟知晓封逐月这人很是多疑，方才那般举动虽然微弱，但既然被封逐月看在眼中，封逐月若是得不到一个答案，只怕这份怀疑便会一直在封逐月的心中久久不能退去。可是眼下他又要如何回答呢？
“封逐月，你是否真的愿意相信我？”却听锦瑟忽然沉色问道，字字句句之中俨然都满是认真。
封逐月道：“那是自然。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既然对你那样说了。便是真的愿意信你。”
锦瑟顿了顿，道：“既然如此。方才的事情，还请逐月不要在意。”
第410章 似懂非懂（）
封逐月听锦瑟这么说，这才晓得锦瑟方才做出那般慌张突然的举动，只怕还是因着那件“私事”，既然是因为这事情，封逐月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封逐月笑了笑：“好，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多问，也不会心存怀疑。是我自己说要信你，我又如何会不满心怀疑？你我之间都各自藏有秘密，这一点我是早就知道的。我心中也一样有秘密。如此一来，便这事情便就此算了。你说呢？”
只听着封逐月一番话中似然带着几分调笑，想来封逐月这人决然不是什么不正经之人，恰恰相反，封逐月虽才十岁，为人处世的风格却是正经过了头。眼下看她如此轻松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惊讶。
“封逐月我我”锦瑟缓缓开口，只是他话说到这，却仿佛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居然是就此打住，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想来他对封逐月隐瞒的事情和封逐月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起的事情是决然不同的两码事情，若是有朝一日封逐月知道了，到时候又会如何？他们虽然彼此都对对方有所隐瞒，这一点虽然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是他心中终究有所愧疚。
也是如此，他眼下更不知道该要如何同封逐月相处。封逐月仿佛是他所贪恋的一道光，一抹温暖，他曾经所度过的漫长岁月仿佛冰冷而单调，他想要改变想要变得不同哪怕只是短短一小段时间，对他而言，似乎也是足够，哪怕只有一小段时间
他觉得心中仿佛被一阵说不出来的苦涩所充斥。而封逐月还以为锦瑟是因为那件“私事”而烦恼。但封逐月是不会强人所难硬要锦瑟说出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只因为她自己也曾经经历痛苦，也心藏着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故而她更加明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承担
“你虽然不愿意同我说那事究竟是什么事情而我也自然不会强求你告诉我。但是你心中若有什么难受，便索性发泄出来吧。你我定下约定日后都要有难同当，我当你是最是亲近之人，也当你是知己好友，你心中固然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苦楚，可是你若是难受，便都发泄出来吧。我知道你与我是不同的，你虽然只比我虚长几岁，却俨然已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你我同为女子，我却远远比不上你这般强大”封逐月说出这般话的时候俨然也是极其认真，想来她对眼前之人的确满心敬佩，“我这话说的我究竟在说些什么。你也莫要在意我这些胡话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心中固然有不能同任何人说的秘密，但你的欢喜悲哀我”
封逐月的话尚且还未说完，锦瑟却已是一愣，他仿佛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对封逐月如此在意，又为何会对封逐月如此喜欢。大概便是因为他同封逐月果真是有些相似的吧。
只是说是相似却也不尽然。而封逐月说着说着，却也就此打住，那样的话封逐月还未曾同任何人说过，但是眼下，她却也是真的将眼前之人看做好友知己故此才说出这样一大段话，只是她思来想去，居然有觉得有些不安：“还是说你果然还是不愿意同我分享你心中的那些感情？想来我果然还是冒昧了。仔细想想我越是这样说，便仿佛是有意逼你我分明想要同你成为好友知己，可我所做之事，却俨然又是另一回事。”封逐月说着，面上露出几分阴晦，想来她早已忘记要如何同一个人姐妹一般好，也早已经忘了要怎么对一个人深信不疑，然而命运弄人，眼下她终于寻着一人想要同她做好友知己，可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却俨然背道而驰。可是眼下这个瞬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在顷刻间回到了自己曾经真正年少的时候，那种单纯
她觉得自己方才仿若一个真正的孩子。只是那般举动看似天真可爱，又谁知道是不是蠢笨至极？她是重生一世的人，习惯了步步为营，决心给自己留下一个瞬间忘却一切回归本心，却发现自己好似终究还是回不去
“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封逐月轻轻摇了摇头，又忽然觉得自己眼下这般举动实在太傻。
灯火下，封逐月那张素来一脸平静的面容上满是愁容，她虽然尽力压抑，但锦瑟终究还是轻易看得一清二楚。
封逐月这样真心对待他。可惜他却注定要辜负封逐月。
而四下顿时没得一点声息，仿佛只剩下烛火轻声摇曳的声音。越发显得寂静无声。
“小姐。”锦瑟缓缓开口，终于将一片死寂打破，他缓缓抬起头，继而缓步朝着封逐月走去。此时此刻，锦瑟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没得一丝表情，他的神情淡漠如如常，叫人无从寻得一丝端倪。可是他方才称呼封逐月为“小姐”，这般称呼本来也并无什么，只是眼下却反倒显得奇怪。
“小姐，奴婢还是这样称呼小姐吧。奴婢也想和小姐成为知己好友，只是奴婢奴婢以为，奴婢终究还是做不到这一点。”锦瑟缓缓开口说着，他面上依旧没有显露出一丝端倪，而方才那话，他说的极其认真，想来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封逐月面上一愣，她朝着锦瑟看去，此时此刻，封逐月也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什么。仿佛是失落，可是
“小姐在我心中俨然是好友知己，可是，仔细想来，我还是像从先那样称呼小姐吧。”锦瑟缓缓说着，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并无过多的犹豫，想来他其实也已经想了许久。
封逐月却是一愣，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锦瑟这番话的意思，又似乎并不明白。
第411章 孤独（）
“你”封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