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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敏兰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哪次来封逐月这儿不是免不了要一通废话，但她这么说了，封逐月便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心中不禁想着，自己在别人眼中原来是那般，但她也并不在意，只笑着：“敏兰小姐大驾光临是为何事？难道是敏兰小姐已经找到那慕云仙了？”
那赫连敏兰笑了笑：“就知道你心中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情。”
封逐月只觉得听这赫连敏兰这般说话的语气，便仿佛他们两人是早就相识了许多年的好友一般。她猜不透赫连文之，也看不透赫连敏兰，在他们两兄妹面前，她觉得自己无力大的如同一盘已经做好了被放在桌上的菜一样。
“那敏兰小姐这次难道不是为了这事情来吗？”封逐月问。
“其实我这人的确有觉得无趣的时候，难道我就不能在我觉得无趣的时候来找你吗？”赫连敏兰回答着，“不过，我便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昔日你我约定的那事情我想我只怕”
封逐月双眉一皱，笑道：“莫非是敏兰小姐已经认输了？也罢，既然敏兰小姐也做不到那事情，我便也死心了。只是昔日你我约定的事情自然也就作废。其实逐月自和敏兰小姐做出那番约定起，心中便一直怀着一份希望。逐月虽然也不愿意就这样拜敏兰小姐为师，但是逐月却也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那慕云仙，那时候逐月心中也十分矛盾，如今也好，既然敏兰小姐也找不到那人，那这事情就这样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找不到那人！”却听赫连敏兰当即将封逐月的话打断，她说完这话，继而又反笑道：“封逐月，你方才那话分明又是故意为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逐月只是觉得，敏兰小姐若是做不到，不妨早点认输，我也就少了几分期待。只是昔日的约定不能兑现，逐月也一样深感遗憾。”她这般说着，面上却也未曾真的露出半分遗憾，“敏兰小姐说的对，我这一张嘴皮子也只能在敏兰小姐面前耍耍，若是到了赫连文之面前，便全然没了用处。但逐月如今所能依靠的，却也只有敏兰小姐了。”
赫连敏兰轻笑一声：“你三番四次说赫连文之，分明又是故意的。”
这赫连敏兰，居然也有些孩子气，封逐月又道：“敏兰小姐聪慧。逐月的确是故意的。”
第304章 恰恰相反（）
赫连敏兰这一趟虽然说是有事，可封逐月看她的样子也觉得不像，只是，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在赫连文之和赫连敏兰的眼中，大概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吧？
果不其然的是赫连敏兰这一遭前来果然并无什么大事，她似乎是正闲来无事便跑到封逐月这儿来的。可惜她看封逐月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兴致缺缺的感觉，自然少了许多逗弄封逐月的意思，又不曾想到封逐月会又那慕云仙那事情激怒她，她很快匆匆便又离开。
她踏着一阵烟雾缭绕而来，又在一阵白茫茫的烟雾之中离去。等到烟雾尽数退散，不着一丝痕迹，不带一点声息，只留下一片疑惑，在封逐月的心底，不知该从何说去，最后只得缓缓闭上眼睛，却始终久久无从冷静下来，赫连敏兰的到来和离去都太过匆促，匆促的让人更觉不知所谓。但赫连敏兰一离开，四下再度归于死寂，封逐月便觉得心中那种好不容易被压抑下来的不甘和屈辱又一次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畏惧，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如此无力，如此软弱！仅仅一个赫连文之，就让她心觉自己要走投无路！这样的自己，是如此卑微，又如此惶恐。
赫连敏兰来时根本不曾将目光看向被封逐月摔的满地都是碎片的地面，但是很明显，赫连敏兰只怕早就将封逐月的丑态看在眼中。
封逐月如此一想，心中更觉几分压抑和丑陋，正是这个时候，她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音，她本来并不想要理会，却不曾想到门外之人只是轻轻敲了几下门，不等她回答一句，人却已经从门外进来。封逐月当即一阵怒火，对上锦瑟那张面容上沉重的目光，她心头却是一颤，终究还是将满腔的怒火压抑下来：“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封逐月平静的语气仿佛不带一丝感情。而站在门边的锦瑟却不曾遵照封逐月所说退下。
“小姐，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锦瑟将房门关上，然而缓步朝着封逐月的方向走去，路过之处，满是已经破碎的瓷器，那些瓷器虽然原本也并不贵重，然而封逐月房中一向来也并无太过于贵重的东西，那些瓷器本是用作修饰的用途，如今俨然成为封逐月一场大怒之后的用来宣泄怒意的工具。
锦瑟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皱紧眉头。他本来不曾想过封逐月的反应会这么大，可事实上他错了，封逐月的反应比他想象中更大。但是他很清楚的记得，从前的封逐月对赫连文之根本不曾畏惧至此，而如今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缘故？是什么将封逐月逼迫到了如此地步？他想要知道！
他紧紧握住双拳，一股坚不可摧的意念从心底生出。
于是，他忽视了封逐月此时此刻强行将一切情绪压抑下却始终不免露出几分不甘和委屈的面容，也忽视了封逐月此时此刻目光里的不耐烦。他缓步走上前，继而缓缓在封逐月面前跪下。
而此时此刻的封逐月心中本是万般复杂感情，见此状况，心中更知道是什么感情：“你这又是做什么？莫不是日后每日都要在我面前跪上一次？”
封逐月说完这话，双眉紧紧皱起，目光犀利却又带上几分无奈：“难道是因为今日这事情？今日的事情错不在你，你起来吧。锦瑟，我是不愿意看见别人无故跪在我面前的。你这么再三跪在我面前，莫非真要折了我的阳寿？”封逐月说完轻声叹了口气。
却看那锦瑟始终跪在她面前，根本不曾因为她方才那话做出半分反应。
封逐月心下更是无可奈何，只得冷笑一声：“罢了，你不懂你。便随你好了。”她说完这话，仿佛闭上眼睛轻轻舒了口气，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与他无关，虽然发生在她眼前，她却半分不想再去看看，再去想。
却听见煞是沉重的一声轻叹。
叹息之人不是封逐月，而是锦瑟：“主人，说得对，我现在这一跪，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奴婢保护小姐不周，这是奴婢的疏忽，奴婢理应自罚。”
只听那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感情一般，声音落下，却听见“重重”几声磕头的声音，封逐月这才猛地睁开双眼，却看那锦瑟在自己面前用力磕了一个脑袋。却看她再度缓缓抬起头来，一张面容上依旧不带一丝感情一般，她的神情平静而冷冽，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谦卑。那一刻，封逐月心中更是一软：“我已经说过今日的事情不该怪你，你又何必这样？而且你的伤势也没有痊愈，你这人真是古怪，真是古怪”封逐月说着，竟然摇了摇头，“起来吧。以后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这般了。我既然不曾教你跪下，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跪下你这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语气中真是无可奈何到了极致。
“奴婢要跪，更要磕头。因为这是奴婢之错。小姐宽宏大量，但是奴婢有错，奴婢便要该自罚。”却听锦瑟面无表情作答道。一番话却是说得封逐月更是无可奈何。
“锦瑟，你本就不是我身边的人，而今日的事情你也并没有错。你不需要自罚，更不需要在我面前如此。你给我起来。”那一刻，封逐月的语气中带上几分怒意，“你在我面前跪下，又给我磕头，你难道忘了你真正的主人是谁吗？有些话本不想说但今时今日，我便索性说开了吧。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艰辛，这也是为什么昨日我不曾仔细向你问起那一****受伤回来前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在我面前自罚，我受不起。你也不需要如此。恰恰相反，这些日子有你护在我身边。”
第305章 给你一个选择（）
封逐月说这话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你虽然是我从赫连文之那儿选来的婢女，但是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并非普通人，也不曾真的将你当我手下的丫鬟。这些日子我身边若是没有你，我只怕未必能活到今日，也未必能像是现在这样安然无恙。你虽然是赫连文之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但是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中，有些事情我仍旧该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自责什么。而且，你的主人是赫连文之锦瑟，你起来吧。这些话我说到这里，你将我的话听在心中。之后该怎么样，我们仍旧那样。我的话，你可明白？”
“锦瑟以为，这一次是小姐没有听明白锦瑟的意思。”却听锦瑟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锦瑟方才称呼小姐为‘主人’，那是因为，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主人。”
那声音落下，封逐月起初并不曾如何在意，可是等到锦瑟的话尽数说完，封逐月才感觉到心中的惊讶不已：“你说什么？”
“奴婢说，从此以后小姐便是奴婢的主人。”锦瑟面无表情地回答她。
“你你方才说”封逐月面上大惊，目光直直地朝着锦瑟身上扫了去，一双眼中满是谨慎小心和打量。
“奴婢从前的确是赫连公子手下。但是就在那一日小姐救下奴婢，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锦瑟缓缓作答道：“奴婢再也不是赫连公子手下的人，也与赫连公子再无一丝瓜葛。这一点天地可鉴，若是奴婢说谎，便让奴婢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封逐月将锦瑟的话打断，她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锦瑟面上没有半分异色，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封逐月便也不难猜出为什么那一日锦瑟会负伤回来而今日在秦姨娘后院门外撞见赫连文之的时候，赫连文之的态度
封逐月只觉得心中一阵哑然。然而她却是个多疑的性子，对眼前的事情始终不曾全然相信。哪怕此时此刻跪在她面前的人看上去如此真诚，仿佛没有一丝造假，可是即便如此，她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好，你的意思是从此以后你和赫连文之再无半分关系，我才是你的主人？”封逐月问道。
“是。”略略有些低沉的声音，语气中却带着让人不能怀疑的决绝，“但小姐若是不愿让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奴婢会立刻离开。奴婢留下，是为了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也是因为”锦瑟说着说着，却是突然没了声音。
封逐月微微眯了眯眼：“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锦瑟，我知道你并非普通人你虽然原本只是赫连文之身边的婢女，但是我和赫连文之之间相差甚远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
那一刻他真想对封逐月说，是的，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毫无条件地留在你身边！
“奴婢并无别的地方可以去。除却一身武功，奴婢也并无别的所长奴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除却这些，奴婢若是独身一人奴婢并不知道奴婢日后的日子会如何。而且奴婢自小生在在赫连山庄，奴婢虽然是下人，但衣食住行从未受过半分亏待如此一说，小姐应该也明白了奴婢的意思吧？”
封逐月略略一愣，仿佛不曾想过锦瑟居然将事情想得如此细致，一时之间反倒有些惊住，却是笑道：“我且把话说在前边，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对我而言自然是好。你现在既然不是赫连文的人，你若是想离开，那是你的自由。但是眼下我只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若是选择留在我身边，那你便同我签下卖身契吧。可若是如此，日后你要跟在我身边”
“那便签下卖身契吧。你昔日进入封家，可是有一份卖身契？我想要你真正的卖身契。”却听锦瑟毫不犹豫作答道。封逐月却是笑道：“那卖身契对于你而言其实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而且你的卖身契”
“昔日赫连公子交给封家的卖身契的确并非是我真正的卖身契。只是”锦瑟稍稍一顿，还未说完话，封逐月道：“我这般要求，却也并非就是为了将你套牢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求个心安。你是聪明人，自然也明白的吧？”
锦瑟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封逐月又道：“但眼下你可以选择我虽然也希望身边能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保护自己，但是我却也不想强迫谁跟在我身边。锦瑟，你自己选择吧？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要选择离去，我也愿意给你一笔银子，只是作为交换，你要把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完成。你可记得你之前和我有过什么约定吗？”封逐月反问一声，却也并不等眼前的人回答：“你若是执意离开，你便先教会我武功吧。你若是愿意留下，日后你却要听我差遣。我这人虽然多疑，这一次我却是愿意信你的。你说愿意留下，日后我们真心相待，你便是我身边的心腹，你说的那些话我也都信。但在这之前，我也要你为了证明一件事情。”
锦瑟面色凝重：“看来小姐对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封逐月轻笑一声：“我要你做一件事情，你若是觉得为难的话，便算了吧。”
“奴婢既然决心侍奉小姐，小姐的话对奴婢而言便是金口玉言。小姐若是心有怀疑，奴婢可以证明，小姐的话，奴婢必定遵从。只需要小姐一句话就可以。”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犹豫。
封逐月笑着：“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并不需要你再做什么。锦瑟，这就够了，你只需要记住今日的话。我相信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是真心真意，也是自愿的。这样就足够了。你我之间相识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一次。现在，你起来吧。”
第306章 恨（）
封逐月话音落下，跪在身前的丫鬟锦瑟缓缓站起身来。
封逐月问锦瑟：“你选择吧。”
锦瑟并没有任何迟疑，因为所有的答案早就在他心中：“我选择留下。”
在封逐月面前，他不是他，而是她，他选择留下，对封逐月而言是百里无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