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斩落红尘-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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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人间炼狱（）　
平静的瓦剌军营中，每一个瓦剌士兵都几乎有气无力的傻站着。　虽仍在自己的岗位中，可是心却早已经飞走了。

　　　　没有人发声，整个大营闷气沉沉的，显得压抑万分。自从遭遇了邓霖的搅局后，人人都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全的了。短短的片刻后，明军便将大军压境，他们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时辰，只有一个时辰

　　　　平时的一个时辰足够他们干很多事了。能美美的打个瞌睡，还能畅怀喝几圈美酒，可是现在，却截然不同了，时间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快过。

　　　　是打是跑，即便是降总要有个结果吧首领们都在中军开会，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可是却什么消息也没有。胸闷越来越闷，大气都喘不过来了，每个士兵都知道死神已经潜到了附近，只是不知道它隐藏在哪里。

　　　　大营最前端的弓箭手最是焦急，要是明军攻过来，他们第一道防线是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寂静的环境下居然能听到同伴的心跳声，彼就这么彼此的呼应着，就像是闷透了的大鼓敲击声一般，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焦躁的双眼始终远眺的远方，却没有人愿意看到明军的出现。

　　　　眼前一览无余，风景还是依旧，可是大地却忽然晃动了起来。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震动感越来越强烈了。颤抖着的双手勉强托起了弓箭，他们知道明军提前发动了攻击。

　　　　嗖的一声，一只支箭突然离弦射了出去。可是眼前根本还没有出现一人明军。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数十支箭矢随之也漫无目的的抛了出去。

　　　　瓦剌族本就是草原上的名族，族人的箭术极其的高超，按照道理根本不该出现如此的情况。可是大家都没有一丝责备，本就已经发酸的眼眶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他们都实在是太累了，也实在是太紧张了。

　　　　远处终于现出了一个小圆点，带头的瓦剌将领一声高叫，所有的箭口都纷纷抬高了起来，呈四十五度角对准了天空。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期盼着只是明军的试探性进攻。

　　　　他们说好是一个时辰的，也许只是一种施压的方式吧。

　　　　远处的黑点迅速的一分为二，然后变成四个，八个，十六个，一转眼间已经不计其数了。明军根本没有列阵就直接冲杀了过来，整个横截面至少蔓延了百丈有余，而队伍的后放根本见不到尾巴。

　　　　这绝对不是试探，久经战阵的士兵都可以轻易的得出结论：目前已经露面的明军已经是人数过万了，还是清一色的骑兵。

　　　　“这是明军的总攻”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后，所有人的希望都破灭了。

　　　　明军眼见着已经进入了射程，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喝声，数千弓箭纷纷离弦而出。天空中顿时多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阳光瞬间黯淡下来。

　　　　明军冲锋的战士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却毫无防备。因为他们实在是赶的太急了，皇帝率先杀了出去，哪有时间整理装备，一大半的人根本就没有带盾牌。

　　　　那边箭已离弦，而这边马已经脱缰，双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明军坦然面对这枪林弹雨，只顾着闷着头猛冲。

　　　　幸好瓦剌的军心大乱，很多箭矢的准头比平时差了很多很多，超过一半的箭矢居然少飞了一般的射程。即使是这样，明军还是损伤不小。几百个骑兵瞬间倒了下来，一些是直接被箭矢名命中身亡，一些则是因为战马受创，被连带倒地拖行的。前方冲刺的骑兵一旦倒地，身后的骑兵根本躲闪不及，于是形成了大面积的瘫痪。

　　　　可是明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阵势也散的非常的开，受创倒地的兵士阵营相比于整个明军突击阵型来说，简直就是冰山一角，根本改变不了大局的进程。

　　　　明军在短短的时间内，以留下了几百句尸体的代价，前锋就已经杀入了瓦剌大营，瓦剌兵士根本无力去阻拦，纷纷抱头鼠窜。

　　　　眼见着同伴的惨死，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根本就像是下山猛虎版，复仇成为了此刻唯一的旋律，死亡的气息铺满了整片草原。

　　　　一想到背后不远处便是皇帝朱棣压阵，先锋刘江更是精神抖擞。他身先士卒，成为了第一个踏入瓦剌大营的人。他知道朱棣是玩真的，要不是路上柳升有意无意的阻挡着朱棣的战马，也许朱棣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了。

　　　　皇帝随时都可能杀到，容不得一丝闪失，所以他必须要清理敌寇，为皇帝的驾到扫清一切障碍。

　　　　一个逃离不及的瓦剌弓箭手被刘江从背后猛然的一刺，直接穿胸而过。“三十八。”刘江一边熟练的抽回自己的长矛，一边心中默默的念道。这是他亲手结果的第三十八条性命，三十五名活生生的瓦剌士兵外加三名明军士兵。

　　　　三名明军士兵一旦冲进营寨后便钻入了附近的一个营帐，然后出来的时候颈上却多了很多饰物，刘江见状想也不想，一怒拔剑，顿时砍下了他们的头颅，连带着那刚抢来的饰物一起断为了两截。

　　　　“抬回去厚葬他们”

　　　　刘江治军甚严，他没有违法乱纪的部下，大明军队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兵士，所以他们只有死，可是却仍旧保持者自己的尊严。

　　　　手中的大枪不仅仅是一把武器，还是刘江赖以生存的好伙伴，所以他一向很敬重它。在此枪下丧生的敌人已经有六百五十九人了，这些人无一不是刘江的敌人，出于尊重，刘江只能拔下了佩剑砍了过去。

　　　　刘江感觉自己已经杀的麻木了，只是心头还始终保持着一丝明镜。可是越是清醒，心中的罪恶感也就陷的越深。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战场唯一可以做的选择题。刘江安慰着自己，决定不再留恋眼前不断消逝着的生命。

　　　　举目高眺，这里已经难见一个瓦剌兵了，心中不禁略微轻松了一点。可是瞬间之后，他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营帐里还有伏兵呢？于是一声令下，不单单是营帐，只要能够被点燃的物体瞬间都被熊熊大火包围住了。

　　　　火光冲天，无数将死的躯体在火中扭曲。

　　　　异味难挡，被烧焦的尸体臭味马上散布了开来。

　　　　黑烟滚滚，一个满是生气的大营顷刻间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斩草除根人性本就是如此的残酷，为了自己的生存在在所不惜。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杀过来的明军里掺杂着很多明黄色的色彩，显然朱棣的亲卫军已经很近了。

　　　　刘江最后又再次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收回了满意的眼神。手中大枪的枪尖依旧在流淌着冒着热气的血液，他顺势将它插入了身前的泥土中，当拔出来的时候，血迹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刘江心中的罪恶感也像是被擦除了一般，竟然觉得浑身一轻，然后大声招呼着手下继续向下一个营寨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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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我是皇帝，不是粽子（）　
朱棣其实很想亲身杀敌。

　　　　自己虽然岁数上去了，可是他并不甘心。回想起以前在战场上的不可一世，他一定要再次证明自己的神勇。攒足了力气，他只想杀人，哪怕杀一个人也不枉此行了。

　　　　满怀着希望的他，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因为他根本杀不了人。根本不是他自身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眼前根本就没有敌人。

　　　　有力无处使，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由于力气没地方发泄，所以只能再朱棣的体内流淌着，朱棣当然觉得很郁闷，胸口快要炸了。

　　　　一百多个侍卫死死活跟着自己，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身前还护着一个柳升外加邓霖等三个年轻人，哪里还碰得到敌人。最可恨的是哪个柳升，一路上还不断的叫着自己岁数大了，居然还要朱棣等他一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我是皇帝，不是粽子朱棣决定求变，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愿望，那就是杀敌。

　　　　趁柳升一个不注意，朱棣猛的拨转了马头，突然向右侧奔去。果然，柳升悴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朱棣已经跑出去数张远了。

　　　　“快保护皇上”柳升一声大喝，赶紧调集队伍跟上。

　　　　朱棣大喜，望了望四周，身边的护卫显然少了很多，除了邓霖等三人还跟在身边外，只有之前开路的十几个侍卫了。他猛抽着马，居然笔直的朝着瓦剌右大营冲去。

　　　　右大营明显也经过了明军的洗礼，可是显然比中军大营要好了许多。零星的还能见到一些瓦剌军士的散兵在四处奔逃。

　　　　正前方几个瓦剌散兵正在逃窜，朱棣手中的大砍刀向前一挥，侍卫们纷纷前去追击。

　　　　又是毫无迹象的一个折转，朱棣一下子把十几个侍从也甩了开来，竟然单独朝着数丈前的一个瓦剌兵士处冲去。

　　　　其实他早就瞄准了目标，只需要引开身边的这群侍卫即可。指东打西一向是他的专长。满眼望去竟是大明的士兵，朱棣实在想不通为何柳升会如此的胆小。

　　　　那瓦剌士兵早已经闻风丧胆，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求生，就在朱棣策马追到身前两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

　　　　瓦剌士兵也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他只是扔掉了自己的武器，直挺挺的把双手举过了头顶。

　　　　朱棣的脑海中“轰”的一下，他已经算准了敌人的行动轨迹，也算准了敌人那畏惧的心理，只待自己手起刀落便能完成自己的宿命，可是他偏偏没有算准目标。

　　　　居然还带投降的，朱棣不禁大怒。可是堂堂天子，怎么去杀害一个降兵呢？传出去怎生了得。

　　　　朱棣皱眉，望着那瓦剌士兵眼中哀求的眼神，他心中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双腿一紧，战马已经从那瓦剌降兵身侧穿了过去。杀人事小，名声却大。大明国天子，可丢不起这个脸，他决定寻找下一个目标。一定要在侍卫跟上自己之前，找到一个下手的。

　　　　留给朱棣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数百骑明军包括柳升在内都在拼命的追赶着他，只要稍微一个停留，朱棣就将再次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

　　　　朱棣一骑绝尘，打马往前猛冲。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漏之鱼。在刚杀了一个明兵后，一个瓦剌士兵已经是全身是血了，爬起身来就往后跑。

　　　　朱棣顿时喜不自禁，顺势飞快的追去。那马也甚是配合，几下呼吸间，便已经追到了那人的身后。意气纷发间，手中大砍刀早已经全力抡了过去。刀身本就沉重，在朱棣的全力施为下居然也虎虎生威，发出了浑厚的破空声。

　　　　也许正是由于刀风太响的缘故，那瓦剌士兵顿生警觉，眼中精光一闪，却下意识的突然往左边折向跑去。

　　　　眼见着自己的大刀要落空，朱棣内心不禁一阵惆怅。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驰骋沙场的朱棣了。

　　　　二十年前的自己，即使对方及时躲闪了，他的刀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可是现在，同样是这把刀，他已经无力去变化了。

　　　　十年前的自己，即使一刀即将砍空，他也有余力迅速收回，从而紧接着发出第二刀。可是现在，要他马上发出第二刀，他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力气不支，可是眼力却仍在。敌人虽然还没有完全逃离他那大刀的攻击范围，可是朱棣却知道这一刀已经命中不了了。

　　　　可是意外却再次发生了。一颗小石头突然从朱棣的身后破空而出，准确的命中了那瓦剌士兵的小腿上。石头虽小，可是威力却惊人。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出，那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居然直接打断了那拉瓦士兵的腿骨。紧随着闷哼声，瓦剌士兵的身子不禁一震，原先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而且还有跌倒的迹象。

　　　　朱棣并没有看到小石头，乱阵之中，他当然也听不到那声骨头碎裂的声响。可是这短暂停顿的瞬间，对朱棣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他的大砍刀早已经呼啸而至，从瓦剌士兵的腰间斜斜的滑过，血光一现，那瓦剌士兵已经被朱棣一刀斩为了两截。

　　　　身后响亮的喝彩声爆发，柳升已经追近了。可是朱棣却仍有一丝的疑虑，他没弄明白刚才那身首异处的敌人身形为何会突然的停顿。人的求生欲是本能，明明他能逃过，却反而凑上了刀口。朱棣很不解，他还在茫然中，他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于是他并没有停顿，而是任由着战马继续向前。

　　　　望眼四周，暂时看不到一个敌人，朱棣默然前行，脑筋却在不断的转动着。也许自己所在之地还是太浅，瓦剌大营的前方都已经被明军洗劫一空，他决定去后营去碰碰运气。可是这里杀的天昏地暗的，哪来辨得清方向。

　　　　正踌躇间，远处一个大帐的后面却忽然闪出了两骑明兵来。在望见了金甲朱棣后，两人似乎也是微微一震，竟有点不知所措。

　　　　朱棣哑然失笑，那两人的表情并不意外，数十万大军中，能亲眼见到皇帝的毕竟不多。他一边策马上前，一边打着手势招呼着那两人过来。

　　　　两骑明兵对视了一眼后，似乎装了壮胆，然后才低着头缓缓的相向而来。可是在距离三丈的时候，其中的一人却突然抬起了头，从他那深邃的眼睛射出的异样的精光，朱棣不禁浑身一颤，内心不由得一阵颤抖，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那人显然没有留给朱棣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去判断，他的右手忽然一挥，十六个小亮点已经脱手而出，而目标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明天子朱棣。

　　　　朱棣并不会武功，可是当他隐约看到眼前金光一闪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了。这两骑显然是瓦剌士兵，他们趁乱杀了明军后，居然扮演起明军了。这样的敌人果然是防不胜防的。

　　　　他们之前的表现一直就在东张西望着，却并不急于逃离，显然他们是有的放矢，难道他们实在找人？朱棣的心里一沉，内心下意识已经明了了自己正是两人一直搜寻着的猎物。

　　　　此刻离朱棣最近的侍卫还在一丈以外，而柳升等追逐的侍卫还远在三丈之外，如果没有邓霖等三人，朱棣的确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