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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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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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运知道客座类似荣誉社首,地位比普通社员高,那些从励山社走出去的官员,大都是励山社的荣誉社首。

    方运正犹豫,夜枫道:“我们知道励山社这个小池塘养不起你这条大龙,但随着你平步青云,终究需要得力的手下,而同乡、同社永远是最值得信赖的。我本想借你的力量压过英社,但今日才明白,这景国太小,你会比我们走得更远,小小英社不算什么。你把励山社当沿途的一个驿站、一个客栈,不会妨碍你去圣院的大社,那里才是你的最终之地。”

    方运看着夜枫,笑着问:“你口舌伶俐,是辅修纵横家的?”

    “不,我辅修兵家,以才杀敌,以心从政。”夜枫的双眼更加明亮。

    方运点点头,道:“既然我与英社已经势如水火,那就暂时入励山社,希望我等寒门子弟可以相互扶持。”

    夜枫三人大喜。

    四人畅谈许久,定下方运入社的时间,方运才回到秀才班的房间。

    推门而入,方运发现房间里多了四个人。

    和夜枫一样,这四人都穿着举人服,和这些秀才聊的很高兴。

    见方运进来,众人纷纷站起,其中一个极为魁梧的青年人微笑道:“我们晚了一步?”

    “诸位是……”

    接下来常万绪向方运一一介绍这四人,四人都是跟名门有关系,那魁梧的青年人竟然是江州都督张破岳的儿子张如海,而张家本身是密州名门,但这张如海的学籍却在江州。

    “你不考虑来我们英社?”

    方运道:“我得罪了柳家人,怎么还会加入你们士族的英社,我已经答应成为励山社的客座。”

    张如海无奈地道:“你是方伯伯的侄子,本就应该加入英社,都怪柳子诚那混账。不过你放心,这英社不是他柳家的英社,你既然是方家人,就是自己人,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方运笑道:“那我先行谢过张兄。”

    张如海虽然是举人,但和他父亲一样颇为豪气,也不拘小节,拉着方运就喝酒,屋子里的气氛异常高涨。

    一直喝到深夜九点,众人才离开酒楼,方运也喝得有些多,走路有些摇晃,但头脑还很清醒。

    坐马车回到家里,刚打开大门,小狐狸就飞快地跑过来,扑到方运怀里嘤嘤叫着,好像在埋怨方运怎么一天都没来看它。

    “我以后白天可能经常不在家,过些日子去杀妖,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你得习惯。”方运一边说,一边用手揉奴奴的小脑袋。

    奴奴眼中闪过忧虑之色。

    新宅院极大,家里除了江婆子和方大牛,比以前多了两个丫鬟和一个门房,谈语和聂石不住在这里。

    方运进屋后和杨玉环聊了一阵,喝了一碗江婆子煮的醒酒汤,继续学习。

    今天方运没有学到凌晨四点,刚到后半夜就去睡觉。

    第二天,方运继续去州文院读书。

    一个上午都平静,王先生第一堂课讲的是妖族文字,方运基本听不懂,决定晚上让奇书天地“吃”一些妖族语言类的书籍。

    之后就是讲经义和词赋。

    到了中午,王先生说了下午要讲的内容,转身离开。

    方运正要和同窗一起去吃午饭,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来我的明镜堂。”

    方运没想到是院君李文鹰的声音,于是对他们:“你们先去吃饭,我有些私事,不用等我了。”

    方运走到院君文堂前,抬头看到上面的牌匾写着“明镜堂”三个字,敲门三声。

    “进来吧。”

    就见一股怪风把大门推开。

    方运在门槛外作揖道:“学生方运见过院君大人。”

    李文鹰正坐在大桌案后的太师椅上,看着方运微笑道:“来桌前说。”

    方运走到桌案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文房四宝和公文,桌案中间很干净,只有一张羊毛毡,用来垫在白纸下面。

    “不知院君大人有何吩咐。”

    李文鹰笑道:“我去年冬天写了一首诗,才气仅差一线就可达府,若能达府,则有很大机会上《文道》。我请了几个好友帮忙,可都无法让这首诗更佳,今日外面花开让我记起去年的梅放,也想起那首《早梅》。你文采冠绝江州,我亦有所不如。可愿助我?”

    方运道:“若院君大人不怕我才疏学浅,我可以一试,只是若做的不好,大人可不要责骂。”

    李文鹰却笑骂:“你少在我面前装老实,借我名声去卖书怎么不怕我责骂?对了,书卖的怎么样?”

第六十六章 毁诗() 
“极好。短短十日,五万册卖了三万,其余都交给玄庭书行代卖。再过几日,《西厢记》就会在十国铺开,据唐大掌柜推测,一月售书可达五十万。”方运道。

    “以后可以叫你小富翁了。来,我说你记。”李文鹰道

    方运拿起桌子上的的笔和纸,等待李文鹰诵诗。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

    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望春台。”

    李文鹰念完后好一会儿,方运才把这首《早梅》写完,只是神色有少许异样。

    这首诗先写早梅的环境,再写早梅花开,接着写花香和姿色引得鸟儿心动,最后既写寄语梅花,又写出诗人想去“望春台”即京城的意思。

    方运联想到去年的朝堂之争,猜到李文鹰那时候想要去京城会一会左相,不过江州南有长江和庆国,东有东海,西有妖山,至关重要,只有他最适合坐镇这里。

    “大人有大才!”方运赞叹道。

    李文鹰却不在乎方运的夸奖,而是看着方运的字,奇道:“你那《春晓》写的如狗爬一般,《枕中记》还是差,《陋室铭》笔意刚直,仍然只能说平平。而你今日的字却隐隐有了大家风骨。不错,祝你的书法早日达到‘笔下生花’的境界。”

    “谢大人夸奖。”方运心中舒坦了许多,这意味着以后再考试,就没人可以拿他的字说事,多日的苦练没有白费。

    “你去吃饭吧,什么时候有了可改之处再来找我。”

    “学生告退。”

    方运拿着那页纸,往食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改这首诗。

    进了食堂,方运看到李云聪等人的饭已经吃了一半,正要去打饭,可手里拿着诗页,就走过去把诗页放到陆宇身边的椅子上。

    “你们帮我看着,我去打饭。”方运说完离开。

    一旁的陆宇拿起诗页一看,道:“这方运还真是厉害,我们饭都没吃完,他竟然作出一首诗来了,我念给你们听。”

    陆宇念完,其余四人纷纷点头。

    “虽然时节不对,但应该是他去年想写未写,方才突然灵机一动才写成。”

    “这第一句极妙,写出天气的残酷和梅树的傲骨。”

    “第三句也不错,对仗工整,有声有色。”

    “最后一句可就有意思了,等他回来问问是不是心向京城。”

    “可惜,这首诗竟然没有才气,应该需要改动一些吧。”

    “他又不是圣人,不可能每首诗都做的那么好,只是有些可惜。”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一个举人路过,扫了一眼,便离开走到远处的一张饭桌前,柳子诚的姐夫庄帷坐在那里。

    “怎么样,方运写出新诗了?”庄帷问。

    “是的,我看了,一点才气没有,诗倒是还不错,应该是一些地方有大问题,导致才气不显。字也是他的字,没错。”

    “走,过去看看,只要没有才气,怎么说都有理!这次的诗词没有才气,不攻击他的人,哪怕他能写出比《陋室铭》还厉害的文章,也动摇不了我的文胆!你去拿笔墨,看我怎么‘毁诗’!”

    于是几个举人一起向一班五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走到桌前,庄帷仔细一看,果然没有才气,又见是方运的字,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时候一人递过木托盘,上面有笔墨。

    庄帷从陆宇手里抢过诗页,放在桌上。

    一班的五个人呆呆地看着这个举人,想不明白他发了什么疯,抢方运的诗页做什么。

    方运正好端着饭菜转身,看到庄帷要在上面提笔写字,急忙阻拦道:“庄帷,你做什么!”

    庄帷大笑一声,道:“你这破诗一窍不通且处处是漏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诗不对景。此刻明明是夏日,你却写冬天,这是大忌。还有第一句万木冻欲折,我听说树木有被大风吹折的,有被人砍折的,却从来没听说被冻折的。这句应该抹去!”

    庄帷说完大笔一挥,在“万木冻欲折”上画了一道浓墨横线,再也看不清这一行字。

    方运一看自己的字被涂抹,心中恼火,道:“马上赔礼道歉,离开这里,这首诗不是你能改的!”

    庄帷笑道:“同是州文院的学子,举人为童生改诗是理所应当,我怎么就不能改?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方运没想到一个举人竟然用这种手段,若是双方熟识,举人帮童生改诗甚至评判都很正常,可庄帷明显是带着恶意来的,无非是为了昨日他邀请被拒。

    方运神色一冷,道:“庄帷,你现在收手,我当你是为了你妻弟不平,道歉后我可以饶过你。但你要是再敢动一个字,到时候收不了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庄帷笑道:“我不用你提醒。还有这第二句,孤根暖独回,孤和独字意相近,出现在同一句里也不妥,划掉!”说完大笔一挥,把方运的字迹掩盖。

    一旁的李云聪道:“方运你不要冲动,这是在毁诗,是寒门和士族之间常用的方法,仍然是文比,你要是骂人或者动手,就等于输了。”

    方运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我警告了他还不听,那就让他毁下去!”

    这时候,励山社的几个人走过来,社首夜枫怒道:“庄帷,拿开你的脏手!身为举人为了私仇报复童生,你们柳家之人怎么都这般没面皮!举人对童生毁诗,亏你下得了手!”

    “毁诗是文比,他又是圣前童生,地位比普通秀才都高,怎么会是以大欺小?夜兄你多虑了。”

    庄帷说完还要毁诗,夜枫冷声道:“你再敢动一笔,我拼着受罚,也要以唇枪舌剑阻你!”

    庄帷神色一变,他周边的人立刻挡住他。

    方运却道:“夜兄,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看热闹,你不用管,我倒要看看他敢把这首诗毁到什么程度!毁的不好,我还不高兴!”

    “方运你……”

    方运道:“夜兄静待,我就不信庄帷敢毁全诗!”

    在争执的过程中,食堂的所有人都走了过来,几个讲郎甚至在微笑,在他们看来这是竞争和激励,只要不伤人或伤文宫,他们都不会制止。

    一个讲郎低声道:“我倒是想阻止,可这个例子一开就不好了。不过方运受些打击也好,我相信他会度过这次难关。或许两三年后就能一雪前耻。”

    “知耻而后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过方运似乎很镇定,莫非有什么后招?”

    “应该不会,那庄帷蓄谋已久,怎会出错,那诗页的确没有才气。”

    其余讲郎一起点头,都认为这是磨砺方运的好机会。

    附近的人神色各异,有的明显是在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少数人则很期待方运的诗名受挫,但大部分人都比较同情方运,毕竟哪怕举人写一年的诗也未必能有几首有才气,大多都是很普通的诗词。

    庄帷本来迟疑,但听方运竟然有轻蔑之意,再次道:“前村深雪里?简直毫无诗意,白到无可再白,三岁小儿都能写出来,毁掉!”

    方运嘴角却不由自主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更加有趣。

    庄帷继续连连毁诗,毁完所有,最后在诗页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道:“身为圣前双甲童生,竟然写出这般诗文,简直是有辱圣贤!”

    许多人都被庄帷激怒,但方运不开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方运。

    方运微微一笑,问:“庄大才子可毁完了?要不要再毁半个时辰的?”

    “你倒是镇定。我就是要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柳子诚纵然不好,那也是名门秀才,你连让他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实在太过。记住这个教训,昨天的事就算了。”

    方运点点头,走上前把木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诗页叠好,放进衣服的口袋,慢慢吃饭。

    众人疑惑不解,本以为方运说了狠话会有后续,可他竟然吃上了。

    庄帷看方运不说话,转身离去,心里却在想:“子诚和子智兄弟情深,这件事要是被子智得知,必然会对我更亲近。哼,我本不想毁诗,只想做个老好人,可你竟然不识抬举,这事就不能怪我。”

    庄帷心中得意,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就听到方运的声音响起。

    “庄兄留步,我方才忘记说一件事。”方运道。

    “你想说什么?”庄帷转身,以为方运要服软。

    “没什么,我就想说午间放学后,院君大人叫我去了他的明镜堂,诵了一首诗,让我帮他改一下,我就提记了下来。不曾想被你毁了,诗句我全忘了,饭后我会再去一趟明镜堂。”

    没等方运把话说完,庄帷面色惨白,汗流如注,几乎站不稳。

    那些之前为方运愤怒的人全都笑起来,陆宇和宁志远两个少年更是拍桌大笑。

    “哈哈哈……这……这个蠢货举人,竟然骂剑眉公的诗连三岁小儿都能写出来!”

    “方运你太坏了,怎么不早说?哈哈哈……”

    那几个讲郎面面相觑,没想到方运真的有后手,而且这后手还不是一般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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