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没料到卫钦恩会停下,更没料到他会说这些。
肉盾?
殷凝明白了,因为规则中说过,不能杀新人,违者引爆。要是谁不小心误杀了,也一样会被钱君霆杀掉。看来这块肉盾,不单纯只是块肉盾,应该说是借刀杀人的工具。
那么,这块肉盾,卫钦恩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她不敢往下想了,但心里却和明镜一样清楚。
殷凝心思重重继续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意识到卫钦恩没有跟上,她才停下。心里既是后怕,又是窝火,又不能发作。为何卫钦恩此刻要告诉她这些?还嫌不够给她添堵的?难道他不知道这种诚实,反而让她觉得他更加可怖?为何非要以这种方式来博得她的关注?
现在整个空间又沉浸在黑暗中,她手里的光线凄惨地照着前方,感觉前面那条走道长的没有尽头一样。
她深呼一口气,回过头,“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没有多久,这个空间的门就会关闭,我可不想被集体引爆。”
秦铮说过,这关游戏的关键之处依旧在于钱君霆留下的谜面――路路相通,环环相扣,相生相息,六道轮回。
既然是环环相扣,就说明最终结的地方,就是会是最开始的地方。虽然他们每个人醒来的地方都不一样,很难定义最开始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但是钱君霆可是十分“照顾”殷凝的,就好像第一关,解药就在殷凝的胃里。那么他们也有理由大胆猜测,钱君霆将殷凝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就是头尾相连相扣的关键。只是殷凝最初并没有发觉,所以他们才会想要往殷凝最初醒来的地方去。
真的会成功逃脱这关游戏吗?真的会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吗?
殷凝很怀疑,因为当时她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东拐西绕,殷凝努力回忆来时的路。渐渐,眼前的路开始熟悉起来,再往前,就是那个好像水滴形的小空间,她甚至已经看见地上密密麻麻铺设的捕猎夹。当然,现在它们已经构不成危险,都闭紧了大嘴。
殷凝率先走过去,留下呆若木鸡看着满地陷阱的卫钦恩。他简直无法想象,殷凝是怎么步步为营地走出来的。
她一步步挑着空隙处走着,一直走到中心地带原本悬吊着录音机的捕猎夹边上。
站定,手里的光线向下,很轻易就找到了还遗留在底盘上的一个黑色小方块。
殷凝弯腰捡起它,发现这个小方块确实有点像个触发器之类的东西。只是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不管她怎么按动上面有些松动的按钮都无济于事。
“这个东西应该是一次性的。”卫钦恩也走了过来,站到殷凝的边上,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大概吧。”殷凝轻声应了句,将目光投向别处。手里的光也随视线所及将周围扫了一遍,可是并没有看到出口所在。
真的是这里没错吗?莫非出口较为隐蔽需要寻找?
对,没错。殷凝想起游戏规则中提到,要在六小时以内最先找到出口的人才能成功晋级下一关。
殷凝眼前一亮,立刻快步走到墙边,一路用手拍打。卫钦恩见状,放下后背昏睡的女人,让她随便依墙靠着,然后跟着殷凝一起拍打墙面。
啪啪啪,声声传来的都是实打实的闷响。
“要小心墙上可能会有很细的针”殷凝小声说了句,她像在提醒卫钦恩,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可也正是这句话,却仿佛戳到了什么关键,好像有什么要通了一样。她赶紧低头寻找她最初靠墙坐起身时,手臂后面被扎了的针。
如果,如果真的按照秦铮的推测没有错。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出口,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无法确定究竟还剩下多少时间。然而现在也容不得他们在寻其他出路,简直视死如归。抱着最终可能被集体引爆的风险,压上性命赌上一把。
对,就赢了这一关的命。错,就只能等死。
不,一定可以。秦铮的思路是不会有错的。殷凝给自己打气。
啪、啪、啪――
她不停拍着墙面,卫钦恩从另一个方向拍打墙面寻找。看到了,就是这里,那根扎伤了她的细针,此刻上面还有她有些变黑的血。她随即一个箭步跨过去,继续拍打墙面。
啪啪――
啪啪――
咚、咚――
两记空响,殷凝和卫钦恩面面相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殷凝立刻又敲了一下,“咚――”
“你找到出口了?!”
殷凝没有回话,而是站直了身子,慌乱的用手电照着面前发出空响的墙体。可是并没有看到有门缝啊。她不甘心的用力推,也没有推出一扇门来。
“没有门,难道错了?”殷凝焦急起来。
卫钦恩走过去,也用力敲敲墙面,是发出空响没错。他转头对边上的殷凝说,“你往后一点,让我来。”
殷凝点头,往后退一步,手里的光线对着她刚才敲出空响的地方。
卫钦恩上前,再次上上下下敲击几下确定位置,然后稍稍退后,抬起一脚向着“空墙”踢去。
男人的气力到底大,脆弱的薄石膏板在卫钦恩的脚下不堪一击,立马破开一个洞。乘胜追击,卫钦恩又补了几脚。殷凝等不及立刻也上去帮忙,将薄石膏板上的洞越扩越大。她迫不及待地用光线去探前方的虚实。
心下一沉,面前竟然又是一堵石砖墙!
“没有门。”卫钦恩也往洞口张望,“这下要怎么办?”
两个人均停下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难道,这只是一个花枪?空洞的石膏板后面,还是个死胡同?!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殷凝的额头冷汗如浆,时间已经不多要是她和秦铮的判断失误,现在要再寻出口,恐怕已经来不及。
如今,真的是死期将至吗?
就在几乎开始绝望之际,有一阵风幽幽从薄木板上的洞口吹来,使得浑身冷汗的殷凝打了个激灵。
“有风”殷凝僵站在洞口,怕是自己又产生幻觉,只等到第二股更大的风从洞口吹来,“有风,有风!是出口没错!别停下,继续啊!”
两个人齐力,没一会儿功夫就徒手凿开一个半身的洞,足够人弯腰穿过。卫钦恩本想率先探探是否安全,却被殷凝拉住。
她转身弯腰捡起一个合隆的捕猎夹,用力往里扔去。钢铁撞击水泥,除了叮当作响,并没有陷阱。
殷凝这才猫身穿过去,里面是个看着较为密闭的四方小空间。虽然总感觉有些微风,可是光凭人本身的感觉,很难判断其具体方向。
“把你的打火机给我。”殷凝道。
接过卫钦恩递过来的打火机,点亮火光,火苗在微风的摇曳下微微晃动。
根据微风的来向,是右边。关了打火机,她转身拍打墙面。还未使出很大力气,右边的墙就依中心轴转动起来。
出口,是出口!无需更多验证,因为前方的黑暗已经证实了一切。
卫钦恩掉头回去,将白瞎兔子扛来,“看来,我们会是第一批走出这里的人。”
他往前先走了一步,半个身子都浸没在了更深的黑暗中。他又回过身,向殷凝伸出一只手,“我们走吧。”
“我”殷凝想说,她想在这里等秦铮。
可卫钦恩却没有给她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要是真的没能晋级,这场游戏可就不好玩了啊。殷凝,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第118章 地狱幻境()
苍白的手电光束笔直照亮前方;可以看到无数飞尘好似幽灵一样在黑与白、阴与阳的时空里穿梭。前方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殷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昏迷过去;依旧醒着。难道第六关的游戏还未结束?
“小卫,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殷凝说着回过头;她的声音无限空旷的慢慢回荡,“小卫?”
她的身后没人;即便手电的光线随她转身向后;也未能看到原本应该跟在后面的卫钦恩,和他肩头扛着的新人女。
殷凝心里一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将手里的光照向周围,长廊两边的墙壁也不见了踪影,好像被黯吞没。
忽然,她的脚腕上传来一股冰凉的异样感,好像有什么湿冷的东西攀上了她的脚面。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青紫的满是血污的手!
有一个女人,面孔朝下倒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抓住殷凝的脚踝。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好像有流不完的血从她身体的伤口里冒出来。
“咳咳我不想死”她边说边咳,边有大口的血液从她的嘴里涌出,浑身不住地抖。那怨念地声音明明不大,却十分刺耳。与此同时,施加在殷凝脚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殷凝想逃,可是双腿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咳呜呜是是你,杀了我!”说到最后几个字,根本就是尖叫。
殷凝骇然,她认得那个声音,也认得那个女人。
10号,她是10号。第二关中,被自己杀死的年轻混血女人。
殷凝喘了口大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除了歉意,就剩愧疚,“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杀你的,对不起。”
“我不想死”
“我知道,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杀你,死得就会是我。我也不想死”殷凝干脆不逃了,反而蹲下,用颤抖着的手轻轻抚摸那女人艰难抬起的头。周围太黑,即便用手电照着,却还是看不清她被乱发遮挡的脸。可是殷凝却能感受到她怨恨的双眼正怒视着自己。这是她的孽债,是她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是无法轻易饶恕的罪过。她想道歉,想赎罪。哪怕,这一切都是钱君霆的错。
“你为什么不死?该死的应该是你!”女人愤恨地尖叫,忽然松开了抓着殷凝脚腕的手,抬起两只手朝着她的脖子掐来。
殷凝一惊,身体条件反射往后一让倒在地上。眼见着10号女人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腾身而起朝自己扑来,立马抬起一只脚往狰狞的女鬼脸上蹬去。
“因为我命、不、该、绝!”
殷凝的一脚还未落实到10号女人的脸上,她就已经幻化成无形,好像一团灰黑的雾气翻涌着散开。
然后立刻转身爬起,不顾三七二十一向着前方跑去。而她的身后,雾气又凝聚成形,瞬间移动到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女鬼的脖子越变越长,从殷凝的颈侧缠绕往前,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发狠道,“我会报仇的!”
殷凝闭上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女鬼脸,觉得浑身冰冷无比,没有任何知觉。她只知道自己要跑,跑到一个满是光明的地方便好。
心里想着,刺目的光线就落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白芒,她正站在雪地中央。
殷凝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好小。那是孩子的手,手上还戴着红色的绒线手套,手套上面有白色雪花的图案。她穿着小时候最爱的红格子呢子大衣,里边厚厚的羊毛黑连衣裙,白色连裤袜和红色的小棉靴。
“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忽然有个男孩子的童音从身边传来,吸引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殷凝。
殷凝转头过去,皱眉看向身边的男孩子,那是钱君霆,“什么好玩的呀。”
只见钱君霆从身后拿出一把玩具枪,蓝色的手柄,长长的枪杆是银色,造型像水枪,但上面半透明的容器里面不是水,而是一颗颗彩色珠子。他炫耀般地说,“这个叫彩弹枪,在国内可买不到,是我爸的朋友从国外带来送给我的。”
“哦。”殷凝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个新奇玩意儿,“这个要怎么玩?”
“可以用来打小鸟,你看,像这样。”说着,钱君霆举起手里的彩弹枪,将枪口对准停在树枝上的小麻雀。
咻――
弹珠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出去,啪的打中了树枝,惊地停留在上的小麻雀骇栗而起,惊惧而慌乱地拍动翅膀飞离差点要了命的危险地带。
殷凝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将尖叫堵在嘴里。好在他并没有打中那只可怜的小家伙,松了口气,倒也不忘搓搓钱君霆的威风,“没打中呢。”
钱君霆丢了面子有点恼火,他咪咪眼睛瞥见边上不远处正往他们走来的姓白的小子,嘴角一勾,抬起抢,瞄准。
“啊!”
闻声望去,只见白夙捂着一只眼睛倒在地上。
“白夙!”殷凝大叫一声他的名字,想要跑过去,却被身边的小男孩一把拽住,“不许你去!”
“放开我!我讨厌你,你是个讨厌的坏孩子!”殷凝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抓住自己胳膊的钱君霆,踩着地上的雪快步跑过去。见白夙面孔向下摔倒在地,她赶紧去扶。
“白夙,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你要不要紧啊?”
白夙没有动,好像死了一样。
“你不要吓我,白夙,你没事吧?”殷凝害怕了,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你说话啊,白夙。”
白夙没有回答她,却看到地上白色的积雪开始染红,越来越红
耳边各种测试仪器的声音变得急促而紊乱,殷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里全是刺目的白。刚才的所有简直就是长长的梦。
殷凝迷迷糊糊的,而且周围有嗡嗡的说话声,好像有人在交谈什么。她只能听到大概几个词,醒了、麻醉、准备之类。
她的头无力歪向左右两边,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四周全都站着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虽然那些人在光线之外,可她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们。他们在窃窃交谈着什么,有的人还认真地拿着笔记做记录。
这次殷凝的脸上没有带呼吸机,但是嘴里却咬着一块奇怪的海绵。手脚都被束缚带控制在手术台的扶手边。她的头上贴着好多测试电极线,身上穿了件奇怪的病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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