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地方去。”吴铮的话一说完,高升脸上顿时布满喜色,他诚恳地说道:“现在到处都是趁火打劫的西夏人、吐蕃人,如果遇上了十分危险,如果小英雄愿意,可以随我们一起走,咱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吴铮考虑了片刻,觉得高升的话有几分道理,而且高升这个人给吴铮是忠厚的感觉,再考虑到丁月明需要休养身子,吴铮便同意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高升一愣,看向吴铮。
吴铮微微一笑道:“我需要从你的士兵里选出一百人来,我要训练这些人,他们将成为我至尊帮的第一批真正的战士!当然了,我不会强迫任何人,他们必须是自愿的。”
170、精神()
对于吴铮的要求,讲义气的高升一口就答应了。别说一百人,就是一千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眼前这个少年救了自己的命。
不过,在高升的心底却对吴铮的要求多少有些疑惑。现在处于乱世,为了自保想组建属于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是可以理解的。但区区一百人能干什么?他转过头看了看面前这些大华士兵,连他自己都觉得像这样的孬种士兵,就算给他一万人,遇到了像金兵那种虎狼之师也是白搭。
或许这个少年有什么特殊的练兵方法可以令这些士兵脱胎换骨?高升的心里对此充满了期待,他倒要看看这一百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吴铮并未立即向高升要人,他表示要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选,他会主动向高升提出来,因为他对这一百人的要求非常高,原则就是宁缺毋滥。
在曹和死后的第一天,也就是高升正式获得军队领导权的第一天,他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开仓放粮。
发放食物的士兵将铁盆敲得叮当直响,过了好一阵子,闻到饭香的难民们才半信半疑地围拢过来,随后便是极度混乱地抢食场面。
吴铮、丁月明和高升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难民们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凄凉滋味。丁月明想起了惨死的柳娘,想起二人之前度过的每一个难捱的日夜,再次悲伤得哭泣起来。她原本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冷血。但现在却经常悲伤流泪,这样的转变令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难民的饥荒因为高升的开仓放粮暂时得到了缓解,但粮食紧缺的问题却更加严峻了。
曹和之前说的话倒是不假,军队的粮食确实已经不多了。高升命人清点了所有的粮草,得出的数目令人绝望。现在的情况,即便将所有人的口粮都缩减一半,也根本坚持不到队伍到达“藏军楼”的那一天。
“将军,吴帮主求见。”高升正在为粮食的问题焦头烂额,一名士兵走进营帐向他通报。
高升一挥手:“快请!”吴铮走进营帐,二人拱手见礼,高升请他落座问道:“我听说吴帮主这几日一直在军中走动,物色合适的人选,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吴铮道:“我知道将军曾经下了命令,禁止食人肉,但昨日我和内人在难民中走访的时候,发现仍然有人在偷食人肉”
高升闻言顿时大怒,他一拍桌子说道:“我已经开仓放粮了,为何还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真要我杀几个人才行吗?”
吴铮道:“我知道将军的用心良苦,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粮食严重不足所致。我比较过难民的食物和士兵的食物,它们都是一样的,就连将军你的食物也和普通士兵一样,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很感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我们的粮食应该所剩无几了吧?”
高升叹口气,将统计粮食数量的本子递给吴铮:“你自己看看吧,唉,我是真没辙了,现在是冬天,什么庄稼都没有,这一带又被西夏人扫荡得差不多了,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我已经命令将生病的,不能行走的马匹全部杀掉用来应急,但杯水车薪啊。”
吴铮皱着眉头翻了翻本子,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现在难民们每天的食物又变成了米粥,因为白面已经吃没了,如果继续下去,恐怕再过十天,连米粥都喝不上了,到那时,食人的惨剧又会上演。
“唉,先别提这些了,吴帮主你相中哪个小子了?报上名来,我马上下令,让他找你报到!”高升挥挥手说道。
见吴铮摇摇头,高升顿时心里释然,微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知道这些不成器的王八羔子们入不了吴帮主的眼,但总不至于连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也没有吧,要不然我为你挑选一百人出来,保证各个都是好手”
吴铮还是摇摇头,道:“将军误会了,不是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都没有,而是符合条件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该选谁。”见高升露出惊讶和迷惑的表情,吴铮笑道:“人和人之间哪有那么大的区别?无非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相差的只是一股精神而已。”
“将军认为金兵为何可以打胜仗?而我们大华的士兵却总是吃败仗?是咱们的人比他们差吗?”吴铮问道。
高升想了想摇摇头,便听吴铮继续说道:“人是一样的人,武器是一样的武器,我们唯一比人家差的就是一股不怕死,不服输的精神!我称之为民族精神!”
“这种精神一旦被激发出来,我相信,咱们大华的士兵照样可以打胜仗!”吴铮用坚定的语气说着,“在你的士兵里很多人都有这种精神,只是它们在沉睡,因为它们的主人看不到希望,而我要将他们心中的民族精神唤醒,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义的,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的鲜血更不会白流!”
吴铮的话高升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其中提到士兵缺乏拼命的精神和勇气他是完全赞同的,他甚至觉得如果大华的士兵能够拿出一半的勇气出来,都可以将士兵数量仅为大华三分之一都不到的金兵赶回老家去!
可是,要改变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瞒吴帮主说,之前我就想过各种办法去提升士兵的士气,可惜收效甚微。不知吴帮主有何高见?”
吴铮道:“高见可不敢当,只是重病还需猛药来治,我们的士兵需要更特别的方法来激发斗志。”他斟酌了一下词汇,说道:“一种更加极端的方法!”
“他们需要经历一场真正的生与死的考验,正巧,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吴铮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上的地图,“让他们去打一场硬仗,将他们的血性都激发出来!”
高升看向吴铮手指所指向的地方,他记得那个地方已经被西夏人占领了,难道他猛然抬起头看向吴铮,眼中是震惊的神色。
“将军猜的没错,我们需要的粮食就在那里,就在西夏人的军营里!”吴铮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着冷冷的杀意。
171、两个选择()
偷袭西夏人的军营,夺取他们的粮食!
如此疯狂的计划令高升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皱着眉头背着手在营帐内来回走动,表现着自己内心里的不安与纠结。
西夏人虽然比不上金兵凶猛,但士兵的作战能力也是很强悍的,否则朝廷不会在西北边疆部署近三十万的军队!在双方常年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中,大华竟然磨炼出了号称最能打的军队——西北军,尽管如此,在与西夏的战争中,大华还是输多赢少,由此可见西夏军的强大。
连西北军都无法战胜的西夏军,自己手下这三千多个废物能行?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一股西夏军队,铁鹞子势不可挡,步跋子勇猛彪悍,对上这样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可现在,如果想搞到粮食,似乎只有去“打劫”西夏人这一个条路可走了!高升认为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打劫一个比自己实力还强大的人,那不是找死吗?
“将军,你的斥候应该把西夏人在那里的大致兵力都告诉你了吧?”吴铮开口问道。
高升沉默片刻,点点头:“不错,那里驻扎着一支五百余人的西夏军队,但这不是重点!我们的队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他们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你知道,一旦打起来兵败如山倒啊!”
说到这里,高升的情绪有点激动,他感觉吴铮似乎在消遣他,现在西夏人懒得管这支逃亡的大华军队不代表他们不敢消灭它!在他看来,夹着尾巴快速从人家眼皮子底下溜走才是上上之选!
吴铮平静地看着高升,淡然说道:“将军,兵败如山倒的结果是什么?”高升怒道:“当然是被西夏人杀得片甲不留!”吴铮继续问道:“那么,粮食吃光了,结果又是什么?”高升表情一滞,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萎了下来。
“死,全都被饿死!”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是选择奋力一战求一条生路,还是苟且偷生,最后慢慢地被饿死?”吴铮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意,令高升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刚刚吃完午饭,三千余名士兵便被集合起来,在他们迷惑的目光中,高升和吴铮走到他们的面前。
高升阴着脸扫视着眼前的士兵,说道:“今天有件事我要公布!”他走开一步,让出身后的吴铮来,“从今日起,我任命吴帮主为我的副将,分管军队相关事宜!”
人群里传来轻微的嗡嗡声,但并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从战场上逃走那一刻起,这支军队已经脱离了朝廷的管辖,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便是这支队伍的主宰,他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当议论声停止下来,吴铮上前一步,高声说道:“你们都知道是谁把曹和杀掉的,而且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军中走动,你们应该都见过我,所以我就不介绍自己了。”他走到还未收拾完毕的铁锅前,里面还剩下一些稀粥,那米粥里几乎看不到几粒米。
“我现在只想问一下,你们刚才吃饱了吗?”吴铮用铁勺舀起一勺稀粥,然后当众又倒回了锅里。
士兵们低微的回答声传过来:“没有”吴铮将勺子扔到锅里,吼道:“大声点!”众士兵心中一凛,齐声喊道:“没有!”
“想不想吃饱饭?”
“想!”
吴铮点点头,说道:“很好!想吃饱饭就说明还有救!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马上就有更多更好的食物可以吃了,再也不用喝着这像水一样的稀粥,你们也可以吃上肉,喝上酒!”他停了一下,从对面士兵的眼神里他看到渴望的神色,“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西夏人的营地,那里是西夏人屯放粮草的地方!而我要说的重点是,那里现在只有五百人在看守!这等于是送到咱们嘴边的肥肉,不把它吃下去咱们都对不起自己!”
这种煽动性的话,其实效果并不明显,很多士兵原本还抱着极大的希望,一听到要去偷袭西夏人的军营后,他们的眼神顿时出现了畏惧的神色,甚至有人私下里轻轻地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想去。
这种情况吴铮早就预料到了,眼前这些人早就把逃走当成了习惯,即便饿着肚子,他们也不愿意去冒生命危险,在他们看来,这买卖不划算。
“好吧”对面的少年略显无奈,他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冒险,不过现在确实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几万张嘴等着吃饭,我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去填饱他们的肚子!”吴铮忽然笑了一下,道:“所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站在众士兵面前的少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开口说道:“愿意随我去西夏军营打劫的人,从今日起可以顿顿吃白米饭!”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这些人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吃过米饭了。
停顿了一下,吴铮继续说道:“而剩下的人的口粮减少为原来的三分之一!”
这话一说完,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减少到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天只能喝一碗稀粥,一个成年壮汉根本就挺不了多久,更何况这些平时就养尊处优的痞子兵们。
高升冷着脸一摆手,督战队顿时冲了出来,各个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这些人都是高升选拔出来的军中精锐,也算是高升的亲信,战斗力绝对不是这些普通士兵可比的。
士兵们在威逼之下很快就安静下来,即便他们心里再愤怒也不敢在督战队面前表露出来,那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吴铮拍拍手,说道:“好了,我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肯出力的有饭吃,躲在后面的没饭吃!道理就这么简单,来吧,有谁愿意天天吃白米饭的,站出来吧!”
没有人走出来。
有些人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有些人已经迈出了一只脚,但发现其他人都毫无动静,便也龟缩回去,带着观望的态度等待局势的发展。
还有些人暗中给其他人传话:“都别出去!难道他还能把所有人都饿死不成?”
“对对,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把我们饿死了,谁去打仗?”
“咱们拧成一股绳,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大家别怕!”
嗡嗡
不过,他们错误的估计了现在的局势,在吴铮的心目中,这些人根本就称不上是士兵,他们跟废人无异,甚至连难民都不如
所以,即使他们都饿死了,吴铮也不会觉得可惜!在他的想法里,要不是因为时间有些紧迫,他甚至打算从难民里征兵,那些尝过饥饿滋味的人更能激发出强烈的斗志!
172、猛药()
三千多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高升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乌云一般,虽然吴铮之前已经暗示过他不要对这些士兵报太大的希望,但这些士兵的表现还是令他感到深深的无奈与失望,那是一种无药可救的感觉。
“这么说,你们宁愿饿死,也不愿为了食物和尊严与人数还不到我们一半的西夏人作战?”吴铮的视线扫过这些士兵的脸,很多人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原本,我还相信各位不是别人口中的孬种,也是拥有一腔热血的大华好男儿!不过,今天你们真是让我开了眼,也让我知道我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吴铮用手指着他们,大声喊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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