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了然着,安鈊仔细端详着那脸上带着笑意的老人,觉得对方白眉须髯的模样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而在安鈊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显然在观察着赵安鈊。
“楠丫头,这是?”二长老笑呵呵地与赵楠枝谈了几句,随即话音一转,目光锐利地转到安鈊身上,说道。
闻言,赵楠枝眨了眨眼,才颇为得意地说道:“二爷爷,这位是安鈊姑娘,是昆仑炼丹赵老明净的二弟子,修为可厉害呢!这次剑池比武……”
看着身旁把自己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少女,安鈊不由无奈苦笑摇头,这从见面起自己就申明剑池比武中自己不过是因为运气而已。但很显然的,对方并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而这时,谁也没察觉到一旁的赵宣志在听到赵楠枝的话之后的眼底深处瞬间闪过的那抹若有所思。
转眼,却见赵楠枝终于收回意犹未尽之言。想起了自己未完的任务,看向安鈊,说道:“安鈊姑娘,这是我家二爷爷。”
“小女安鈊,见过二长老。”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安鈊不亢不卑地说道。
“唔……”略微点了点头,只见二长老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落在安鈊的身上,对于那一场看起来有点莫名的比试结果,他并非不知道,甚至。那时的他就在看台上,与其它家族的长老共同看到了那一幕,而这,恐怕是他所见过最难以理解的一次比试。
而眼前这个少女,怎么看都只有筑基初期修为而已。但如若真是如此,楠丫头为何对对方如此推崇?
再则,在自己倾注灵力的目光注视下,对方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场,也就仍旧兴致勃勃说着话的赵楠枝没有看出气氛中弥漫的诡异气息……
安鈊的确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平常气息,只是,她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处理。或许,她可以继续装疯卖傻下去,但是,对方会信吗?而且自己这次,既然遇到了赵家二长老,自然并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回。
但。眼前这些人,信得过吗?
微抿了抿略为干燥的双唇,安鈊感觉自己的嘴角都有点涩味,须臾,她缓缓说道:“二长老。其实今日安鈊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闻言,对面的老人似乎有点意外,但随即已经挑眉说道:“不知小友何事相询?”
“安鈊有一恩人,在这恩人临终之前,交托安鈊一件遗愿,这一遗愿,与安鈊相询之事相关,但在此之前,安鈊希望能够得到二长老一句承诺。”安鈊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及安鈊如此慎重,原本尚有几分不以为意的二长老不觉表情严肃了几分,而原本仍旧叽叽喳喳说着话的赵楠枝也停了下来,至于赵宣杰和赵宣志,则静坐于一边。
“安鈊相询之事,还望二长老能够如实相告,并且,在座几位,皆不得外传。”
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慎重?目光在眼前这少女脸上再一梭巡,思绪千转间,二长老琢磨了须臾,才摇了摇头,一个问题而已,自己完全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自己完全可以斟酌回答,这么想着,二长老看着眼前这在自己如此施压之下,脸上神色依旧不变的少女,脸上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只要是我赵家允许回答之事,我定如实相告。”
听及此,安鈊脸上随即也露出几分笑意,目光缓缓对上了二长老那浊而深藏智慧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二长老,不知可曾知道小离?”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安鈊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原本平静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下,瞬时,安鈊的心微提了提。
看来,对方的确知道,只是,他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你说,小离?……哪个小离?”
“二长老认为是哪个小离?”正视着对方的眼睛,安鈊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吗?”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二长老似乎有点失望,气氛在刹那间似乎变得奇怪起来,在赵楠枝与赵宣杰赵宣志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二长老似乎一下子承受重击一般,颤巍巍地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复杂的目光看向安鈊,随即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转向一旁的赵宣志,说道,“宣志,宣杰,你们带楠丫头先下去,我有事想与安鈊小友了解一下。”
闻言,赵宣志眼中的错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向同样露出惊讶之色的赵宣杰打了个脸色,两人带着赵楠枝走出了客厅,并掩上了门。
直到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二长老随即坐了下来,似乎怔了一下,须臾,才缓缓说道:“安鈊小友,老夫虽不知你所言是否是她,但,赵家,的确是有一个小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离事结续擂台()
顿了顿,二长老抬起头来,眼中复杂地看向安鈊,缓缓说道:“不知小友可否形容一下,方便老夫辨别一番?”
闻言,安鈊心下琢磨了一下,现在对方意向不明,但略为加以修饰阐述一下也无不可,当下,安鈊抿了抿唇,说道,“两年多前,安鈊曾遇见一个女子,其名为小离……”逐渐忆起当初在碧落山中事,如今,这一切似乎早已距离自己九万八千里,眨眼间,自己竟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三年了……思及此,安鈊的眼中略微浮现几分迷惘,“因某些原因,安鈊欠下了她一份情,受托于她帮忙寻找一个人,但因一些原因,安鈊迟迟未能完成当初对小离的承诺,心中实是愧疚,如今时移境迁,安鈊一直记挂在心,本想日后修为有成,再来完成其交托之事。”
轻叹了一口气,她看向对面似乎带着几分怔忪的二长老,灵动的双眸黑沉如墨:“不知二长老所言之人,是否和赵楠枝姑娘长相相若?”
几乎是瞬息之间,安鈊感觉到对面的二长老全身都震了一震,而眼中复杂的神色更是翻滚起来,有激动,有挣扎,有太多太多令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这一幕,让安鈊对自己稍微透露出来的信息总算是有了几分底。
毕竟,当初她在碧落山中遇到小离之事实在诡异,既然小离身为青石赵家的儿媳,为何,会出现在碧落山中?一经数十年,又为何没有赵家之人去往寻找?即使鬼族势力庞大,但是,安鈊宁可把这一切都想得复杂一点,毕竟人心叵测,再则,目前自己成为明净二徒的身份。更是青石赵家分支族人!
而天知道,自己这个青石赵家分支族人身份是如何得来的。
再说,从刚才赵宣杰赵宣志以及赵楠枝对自己言及小离时脸上的表情,很显然的。在赵家即使不算秘密,恐怕也相距不远……
正自寻思间,却见身前不远坐在太师椅上的二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收敛起眼中的激动,缓缓说道:“安鈊小友,不知是在何处见到小离?可有信物?”
闻言,安鈊目光思量地落在前方老者身上,遂点了点头:“二长老,当日小离的确交予安鈊一个信物,言及是与赵郎之定情之物。是赵府的儿媳信物,但,安鈊如何得知,二长老就是安鈊该交予之人?”
听及此,二长老转念就想通了安鈊心中的顾忌。缓缓吁了一口气,随即才透过安鈊,目光深远地看向前方,“安鈊小友,这事其实是我族中秘辛,小离,其实是我青石赵家现今族长的妻子。”注意到对面安鈊脸上瞬间错愕的神色,二长老脸上的神色也转为怅惘,“当年我族内因发生了一些事情,致使了她的失踪,我兄长曾不遗余力地寻找过她,甚至如今。也是如此,只是,她就仿佛消失无踪了一般,即使我等借助天材异宝,也无法窥之一斑。而族长也因此,常年闭关,不再过问俗世,除了……颇为酷似……”
蓦地似乎想到什么,二长老顿住将出之言,目光灼灼地看向安鈊,说道:“如今,安鈊小友你恐怕是这些年来唯一能够告诉我等她的行踪者,还望安鈊小友能够相信老夫,他日,安鈊小友若有需要我青石赵家时,我赵家定然义不容辞!”
霎时间,安鈊沉默了。信与不信?自己之所以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完成小离遗愿,但眼前此人,可信吗?不过随即,安鈊心中自嘲起来。
小离早已香消玉损,即使过去他青石赵家背后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危及小离,当然,也不可能算到她的头上,自己何必如此慎言慎行?再则,对方最后之言,的确是触及了她心底的那根弦。
安鈊知道,自己恐怕还真有需要对方的时候。
当下,看着对面老者那似乎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安鈊心中轻叹一声,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硬物,递了出去:“这就是小离姑娘当日留下的信物,她曾言,只要我有这信物,到青石赵家,就可以找到赵郎……”
那是一块玉玦,除了那橙红的色彩,表面平平无奇,但只有真正接触者,才能感受到其上透出的不平凡。
颜色虽深却不浊沉,触之冰凉,隐隐间出使修炼之人体内灵力快速流动,长期佩戴,定然对修为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在把手中玉玦递出之时,安鈊有仔细留意对方脸上神色,发现其眼中虽然激动却无贪婪之色,心中这才缓缓落了下来,说道:“不瞒二长老,当日我是在碧落山上遇到小离姑娘的……”
“碧落山?”瞬间想起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二长老脸色顿时一变,“那……”
安鈊摇了摇头,想起那日用己身挡住夜魍魉,从而让自己逃出的可怜女子,眼底深处瞬息闪过一丝哀伤:“二长老,事已至此,安鈊也不再瞒你什么,小离姑娘希望,我能帮她从那碧落山中带出那么一句话,作为她的遗愿……”
“‘赵郎,小离已死,勿念……’。”
话音刚落,刹那间,安鈊感觉到对面本来仍勉强维持自己情绪的老者全身震了一下,随即似乎在瞬间变老了很多一般,脸上的表情陷入了怔愣之中……就连安鈊是何时走出,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虚掩上客厅的门,安鈊抬头看向那云层掩映的天空,不知为何,突觉应该已经放下小离交托之事的自己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以她的观察,最初她的确是信了对方之言,但直到最后,安鈊才发现,自己还是错了。
小离……真的只是青石赵家现任族长妻子这么简单吗?
那么他呢?那个眼里流露出浓重哀伤的老者呢?掩上的房门,似乎把老人的孤独哀伤都一起留在了里面,事实,永远都被隐藏在尘埃之下……
……
在青竹院前的草丛中不知等待了多久,越萍几乎要在心中腹诽赵安鈊到底还要停留到何时之时,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青竹院门边!
可不正是那不久前与赵安鈊在一起的那个赵家丫头吗?只是为何不见赵安鈊的身影?
心中疑惑着,眼见那赵家丫头即将消失在眼前。越萍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要知己知彼,无论如何都得寻隙与对方亲密之人攀谈一下,现在既然有如此机会。何不好好把握?
当下,越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却是冷笑着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恰恰迎面迎上从青竹院中走出的赵楠枝,说道:“赵姑娘!”
“?”看着迎面而来似乎有点眼熟的越萍,一时之间,赵楠枝并未想到适才那匆匆一面,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看向对方,说道。“你认识我?”
“呵呵,赵姑娘,适才我才与姑娘见过一面,可有记得?”
见到对方更加疑惑的小脸,越萍的嘴角抽了抽。想她越萍,戒律长老寇灵之弟子,何时她如此与人说话了?对方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果然是与那赵安鈊一样,不是个货色!
心下虽如此想着,越萍却是努力把冷笑和不屑掩饰在了心底,脸上却笑容愈发灿烂说道:“赵姑娘。我是越萍,戒律长老寇灵之弟子。”
“越萍?”怔了一怔,赵楠枝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脸笑容可掬的对方,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在第一轮笔试中输给安鈊姑娘的戒律长老的弟子越萍?”
霎时间被提起这个痛处。一时之间,越萍倒没察觉对方称呼上的怪异,此时,她只觉心中虚火一阵上扬,脸上灿烂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几乎是咬着牙齿面对那浑然不知自己犯了禁忌的赵楠枝,嘴角继续扯出一丝自以为自然的笑容,说道:“我就是,赵姑娘终于记起我了……”
“呵呵……”看着对方脸上那抹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笑容,即使赵楠枝再迟钝,也察觉到自己恐怕是说错话了,当下脸上也挂上了一丝装傻的笑容,“越萍姑娘,不知找楠枝是有何事?如若没事,楠枝……”
未等她说完,越萍却是上前数步,瞬间打断赵楠枝未尽之语,笑道:“赵姑娘不知是要去往何处?来者是客,越萍毕竟是昆仑弟子,为赵姑娘带路是本分之事。”这么说着的同时,越萍的眼底却是阴翳之色一闪而过,想起赵安鈊给自己带来的屈辱,更觉若不报此仇,日后她越萍还如何在昆仑弟子中作威作福?
察觉到气氛中的不对劲,赵楠枝看着眼前这犹如狐狸精一般的女子,突然有种有苦说不出来之感。
赵楠枝并不笨,对方似有所图而来,只是,她的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接近?
想起适才自己提起那第一轮笔试之时,对方身上怎么都难以掩饰的愤怒气息,赵楠枝突觉了然。
对方的目标是因为安鈊姑娘,但,为何找上了自己?!
……望着那张虚伪的脸上终于带着几分欣喜之色匆匆离去,赵楠枝实在想不明白,对方究竟从自己身上获得了什么?
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对方的话题总似乎有意地围绕在安鈊姑娘的身上,为此,她还颇为困扰地选择性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只是?最后那一刹那,对方脸上突然的恍然和欣喜,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呢?
微微刮着小脸,赵楠枝抬头望天,想起刚才对方的质问。
称呼上,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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