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看得出月盾佣兵团在财力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顾虑。
菲德走过去窗台,他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木窗,意外地发现窗外有一个小铁栏,上面摆放了好几盆小植物。那绿油油的叶子显示出它们一直都被好好照顾着。
菲德看着窗外的月光,回想起从家乡离开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异国他乡的生活从想象变成了现实,经历的一切都让自己感到不可思议。他转过身来,伸手脱下了一直戴在身上的“黑闪”,把它静静地放在了床上,然后又把手上的覆链手套脱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双手。
右手上的火烧疤痕丑陋无比,手背上那曾经被火烧伤的地方虽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但菲德每次看到这右手的疤痕时,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在家乡铁匠铺学习锻造的那段时光。
铁匠铺的大叔叫吉蒙,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他的身体看上去还像是三十来岁,日日夜夜的打铁锻造让他的皮肤变得如同黑铁般黝黑,但是意志却变得如同黑铁般坚韧。
菲德看着这副灰色的覆链手套,表面上是和全身链甲一般的造型,但是手套里面却柔软干爽,有效地提高了手指关节的灵活性。
那一次菲德因为锻造兵器的时候不小心烧伤了右手,为了遮挡那处疤痕,吉蒙把这副手套送给了菲德,而且当时还对菲德说:“这副手套虽然是附魔的,但是所有附魔的兵器都是能够自由控制魔力变化的,”吉蒙把手套戴在手上,用手握住了菲德的胳膊,菲德瞬间感觉到手臂一阵酥麻,整个手部的肌肉都像是混进了水的面粉一样,软绵绵,沉甸甸。但是吉蒙放开了菲德后,又马上再次抓住了菲德的手臂,这一次接触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这副手套是一副最普通不过的手套一样。“你看,我就能够自由控制它,不过不是每一件附魔装备我都能控制,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这副手套是我打造的第一副附魔手套吧!”吉蒙得意洋洋地把手套递给了菲德,但却从来不向菲德提起如何对兵器附魔。从那一天起,菲德和这副手套形影不离。
“虽然你没有名字,不像‘黑闪’那样,但是你却陪伴了我最长的时间,”菲德背靠着窗台,用曾经被火烧伤的右手拿着那副手套,静静地看着它。
突然他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雪瑞径直地向菲德走了过来。
“你们女孩子怎么都这么野蛮,就不会先敲一下门吗?”菲德马上把手套和曾经烧伤的右手别在了身后,那寡淡的表情多了几分不满,但是他认真地看清楚了雪瑞的穿着后,他恨不得也把头也别在身后。
雪瑞身上只穿着一件最单薄凉快的纱织衣,胸前那若隐若现的胸部轮廓十分清晰,就像是一张白纸盖在了两个苹果上;而她的下身更只是穿着一条贴身短裤,一双雪白的长腿在蜡烛的映照下显得比她的白发还要洁白。
她就这样迅速地往菲德靠近,菲德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从来没有和异性有过肌肤之亲的他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而雪瑞则停在了菲德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他看,不过她的双手却穿过了菲德腰间的两侧,往菲德的身后探去。雪瑞的上身已经完全贴着菲德的胸膛,这让菲德的心跳得非常快,他甚至被雪瑞的饱满的胸部压得喘不过气,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话:“你。。。不如先关上门吧。”
就在这时,雪瑞向后靠去,她的双手上已经多了几盆小植物,就是那些放在窗外的小盆栽。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菲德说:“关什么门?!我马上就要出去了,就是来拿回这些小玩意的!”
菲德闭上眼睛猛地抽了一口气,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雪瑞已经把盆栽用一只手抱在胸前,而她正在仔细观察那安静躺在床上的“黑闪”。
“是我想多了,”菲德涨红的脸稍稍缓和了过来,他把手套悄悄戴上,向雪瑞走了过来,“那些植物是你的?那么说这个房间以前是你住的?”
“不是,这个房间一直空着的,不过我觉得这个窗台的阳光特别好,所以我才把它们放在这里,”雪瑞回头看了一眼菲德,又继续说,“我对你们这些老男人们一点兴趣都没有,除了我的马刀外,我就对一些标致的小姑娘感兴趣,对了!那天那个小姑娘倒是挺清秀的。”她口里说的小姑娘肯定就是珂丝。
菲德想到这里,才回想起珂丝和格瑞夫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方。虽然自己并不认为那两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毕竟曾经结伴同行,希望他们早日回国,一个身娇肉贵的贵族小姐在外面颠沛流离总是不好的。
“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套黑色铠甲为什么没有头盔?”雪瑞用纤细的食指指着“黑闪”问到。
菲德想了想说:“因为头盔那部分已经损毁,在吃下一记猛烈的斩击后,头盔已经被破坏掉。”
“可是我没看到你的头被打凹了一块啊!”雪瑞摸了摸自己的头,仿佛在尝试感受如果被一件利器打穿头盔后碰到自己脑袋的感觉。
“因为它之前的主人不是我,不过它原来的主人也只是受到了创伤,并没有死掉。”菲德回想起父亲福克纳后脑的那一道伤痕,那是父亲不堪回首的过去,他很少对菲德提起过。
雪瑞弯下腰,摸着下巴说:“虽然没有头盔,但这副黑色板甲还是一副极品的附魔铠甲,简直不可多得啊!”
“是吗?你也能看出它是附魔的?”
“这是当然的,而且它还不止附了一层魔,它还融合了其他的附魔。”雪瑞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用手仔细端详起这副铠甲。附魔兵器在没有装备时,是不能发挥魔力的,所以菲德并没有阻止她触碰“黑闪”。
“那你说说它还融合了什么?”菲德虽然口里这么问,但是他心里面却是担心雪瑞会发现“黑闪”的秘密:父亲曾经说过,附魔兵器也是分了等级的,就像王国的爵位等级一样,分成了公、侯、伯、子、男五种等级。最高级的“公爵附魔”是最强大的,而“男爵附魔”就是最普通的附魔,一般一件男爵附魔的兵器只有一种魔力。不过父亲并没有告诉自己“黑闪”是哪个级别的,只是告诉了自己“黑闪”还包含了其他附魔,只是他让吉蒙都封印起来了,只留下“泥潭”这一个附魔在上面,所以每次有利器接触到“黑闪”的时候,就像是一刀砍在了一堆泥浆里面,松软无力。
“你是不是曾经用这副黑色板甲猛烈地和另外一副附魔盔甲撞击?”雪瑞回头看向菲德问。
“嗯,曾经在一次战斗的时候,它和一副金色的附魔板甲碰撞在一起,之后的一段时间它的附魔还消失了,直到最近才又出现。”
“那就对了,这副黑色板甲之前并没有失去它本来的附魔,只是它在‘消化’对方的附魔能力,最后把对方的附魔吸收了罢了,”雪瑞想拿起“黑闪”好好看看,但是那板甲实在有点重,她只好把它翻了过来,看了看它的其他部分,“那件金色板甲的附魔现在已经附着在你的黑甲上,只不过该怎么运用那份魔力,要靠你自己探索,我知道有一些家伙能够自由转换附魔兵器上的附魔,嘿嘿!很神奇对不对?”雪瑞露出了皓白的牙齿,对菲德笑了笑说。
菲德点了点头,之前他一直感觉到“黑闪”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改变,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过你为什么在大晚上戴着手套啊,太奇怪了!”雪瑞伸手想抓住菲德戴着覆链手套的右手,菲德马上就抽开了手,不让对方触碰到。
“我刚要准备躺下休息,马上就要脱了手套,只不过你来得太突然了!”菲德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雪瑞扁了扁嘴,她转身想要离开菲德的房间,就当她快要走出木门时说:“你真是幸运的家伙,我们这里的佣兵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像你那件黑色板甲,估计只有团长的‘噤声’和弓兵中队队长阿兰的‘天秤’弓能够媲美,”她站在了门外,用手拉着门把手,“对了,你看看你那个储藏箱子里,里面有我们月盾佣兵团的特制骑兵型月盾,自己先把玩把玩,以后你都要带在身上的!”她说完就把木门关上了。
菲德脱下了手套,向箱子走了过去,他打开了那个没有锁上的木箱,里面确实有一面月盾佣兵团的专用盾牌——一面缺少了一角的盾牌,就像是当初他看到雪瑞她们拿着的一样,月食亏损的形状。
房间的蜡烛已经消融得差不多,而夜莺的啼鸣也在这时候溜走了,只有那像圆盾一样圆的月光在静悄悄地照亮着夜幕。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佣兵。菲德拿起那面骑兵型月盾,心里面对自己说到。
第三十一章 各怀鬼胎()
“这一次会议很重要,首先我要公布一个消息,”安德烈坐在了月盾佣兵团议事厅的最高位,而那些之前铺满尘埃的木椅子都坐上了人,“里夫斯先生被晋升为整个佣兵团的总兵监,以后每一个中队的兵器、人员、战马和其他一切起居饮食的问题都要向里夫斯先生报告,他就是我们佣兵团的后勤总务长。”
里夫斯本来是站在埃迪的身后的,现在他站了出来,向几位中队长点了点头,目光还是那样的傲慢,直视前方,站在了安德烈的后面。
座下的其他几个中队兵监瞬间炸开了锅。
“团长,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没错,总兵监应该由中队长和团长一起投票选出,不能独立任命的!”
“而且这个职位已经空缺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突然就让这个里夫斯当上了?”
议事厅里坐着骑兵中队队长埃迪、弓兵中队队长阿兰、长枪兵中队队长朱利安和步兵中队队长比斯路维斯,他们身后站着的兵监都在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是各中队长的脸上却写着不同的表情。
“这个问题我觉得还可以商榷一下,但是安德烈团长,我不得不先请教你一个问题,”枪兵中队队长朱利安穿着一套灰色鳞甲,他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手指了指站在埃迪身后的菲德,眼睛一大一小地看着他说:“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够参加这次会议?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
在场的除了各中队长和兵监外,就没有其他人在旁听,所以朱利安问出了其他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叫菲德,是刚刚加入我们佣兵团的平民,”安德烈今天并没有穿正式的衣服出席会议,上身只穿着一件麻布短袖,“虽然他没有在其他佣兵团任职过,但是他的能力出众,我相信下一次任务结束后,他将会被晋升为小队长。”
有一定规模的佣兵团等级森严,一般除了团长外,就是各大中队长握着实权,而各中队长旗下也有几个小队长,如果某一个中队长离任或者死亡,其中一个小队长就会被临时任命成为中队长,接管上百甚至是上千人的中队。
“即使他现在就是小队长,在这个场合出现也不符合我们佣兵团的规定吧?!”朱利安用手拍了拍坐着的那张木椅子,椅子朝下的那一面瞬间掉下了不少的灰尘,显然今早打扫卫生的人并没有把椅子下面也擦干净,“安德烈你才刚当团长没多久,要是因为资历太年轻的原因而犯错。。。”
埃迪立马站了起来,用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短剑剑柄,眼睛死死地盯着朱利安说:“即使你是中队长,但是这样公然质疑团长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哼,埃迪队长,即使是罗素那家伙在位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质疑的,难道安德烈团长是国王,而我们是臣属吗?”说话的人是步兵中队长比斯路维斯,他长着一张倒三角形的脸,扁扁的嘴巴里说出了带有刺的话,“再说了,安德烈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以前还是小队长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向我们请教问题?我们现在遇到问题提一下意见怎么了!”比斯路维斯虽然没有站起来,但是他也把右手搭在了腰间的短剑上,他身后的兵监也死死盯着埃迪,一丝硝烟味笼罩在议事厅。
菲德在一旁看着这群各怀鬼胎的家伙,微微摇了摇头,内心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果然在哪里都是一样,为了各自的利益和面子在挣扎着、在撕扯着,月盾佣兵团看来也不过如此,埃文叔叔为什么会那么推崇这个佣兵团呢,难道它和水狗佣兵团、独耳佣兵团和佣兵工会的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有区别?菲德心里面琢摸着这些的时候,安德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各位先稍安勿躁,今天谁应该出席又或者谁被提拔为总兵监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安德烈用手拨弄了一下他那金灿灿的头发,嘴角那暧昧的微笑把其他中队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埃迪你先坐下,先听我说一件事。”同时安德烈把目光扫过了除了里夫斯之外的其他中队兵监,那些兵监们都识趣地离开了议事厅,往门外走去。
四个中队长都静了下来,因为月盾佣兵团已经快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这样聚集在一起议事了:除了一直听从安德烈吩咐的骑兵中队外,其他中队长要么在私自接受任务,要么在休养生息,团长的威严早就被抛掷在一旁。
安德烈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件,走了下来,递给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弓兵中队队长阿兰,“请阿兰队长您把信件内容读给大家听一下。”
弓兵中队的阿兰中队长的年龄是在场人士中最大的,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从一开始和罗素并肩作战到现在已经有十六个年头,可以说是现在月盾佣兵团最有资历的人。穿着一身朴素镶嵌甲的阿兰头发乌黑,但是稍稍显得有点稀疏。背上的长弓用最上等的乌木所造,那近乎透明的弓弦估计就是附魔所在,菲德回想起雪瑞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把“天秤”弓。
阿兰用那双弓手应该拥有的锐利眼睛看了看信的内容,又看了看安德烈后朗声说:“科塞王国马上就要入侵荣誉城。”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