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具备这一定历史性的远征行动,没有数十万大军出征,而只有区区百人队伍,二十辆越野军车,以及一辆拉载油料和其他用具的军用货车。百人队伍里,还有五十人都负责运载食物和用具,三十多人是普通的侍者,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不过三十二人。
然而就是这么简陋,放在这片仿佛本身就是一头洪荒巨兽的墙外荒野世界中,好像几只任人践踏的蚂蚁般的队伍,却是安然无恙地在荒野里小心翼翼地行驶了足足五十公里。
按照联邦军部的记载,这是除了十多年前公输蔡尧大军出征之外,三百年来神风联邦墙外最远的行军距离。
就连同队伍的少量军人们都感到了不解,为什么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一路平安而前?
疑问随着队伍的前进而不断在心里发酵,他们都知道应该和伟大的恶靥神医有关系,但是想不明白根本原因。
无知并不会影响事情的发展,逶迤的车队在荒山野陵中缓慢地前进,一排排没有了人类干扰,生活得分外茂盛的草木,郁郁葱葱,排除此间拥有的危险,这触目的青山绿水,和无人问津而分外纯粹的原生态,只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最前方那辆军车中,除了驾车的军人司机外,只有两人,一位是泰斗境的皇室巅峰强者画仙杜曼,她是此次远征唯一的泰斗境强者。还有一位,便是始终蒙着面纱,木乃伊般严严实实,遮挡住自己身上几乎每一寸粗糙得若老旧牛皮皮肤的恶靥神医。
神医闭目小憩着,仿佛这片随时都可能将他们吞没的山野,对她而言没有半点的威慑力,她似乎都没有置身于世界最危险之地的觉悟,而是好像走在自己熟悉无比的机动车公路上,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忧。
“前走十里路之后,左转,我们就进入了原汉王朝的东古行省——现在已经沦为了怪兽的土地,穿过行省再往东就是汪洋大海,而大海边上,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画仙看着手中的地图,说道,她忽然有些担忧,道:“天残灵参,真的会在大海边上么?”
拯救了无数人性命的神医仍旧微垂着眼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交代道:“前进十公里之后我们要停一天再走。”
没人知道为什么她会下这个命令,她也无法解释,因为与生俱来的血脉之力,让她能感知到十多公里外,有“黄山鬼绞牛”牛群要经过他们的必经之路,他们需要暂避锋芒,所以她习惯了只命令,不解释。
然而所有人也习惯了不去询问,只遵守,也是这样的关系存在,让他们能安然走到今天。
而在所有车辆的中间,是一辆改装之后的军用越野,车内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外,便没有了位置,腾出了一片空间,空出来的区域里,躺着的是神风联邦,也是人类世界的玄卡最强者——那个一张玄卡万里冰封的巅峰至尊——百里寒秋。
昔日的两地最强巅峰卡圣,安静地躺在一口冰棺之中,体内是皇唐欢的至强巫力,此刻,体内的黑色气流被不断地吸引而出,在他肌肤表面滚动,冰棺下端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吸引力,这些黑气在脱离了体表之后,再迅速地沁入冰棺底下。
冰棺上面镶嵌着一颗颗用冰毒兽的内丹练就的拳头大小的冰珠,这些散发着晶莹蓝光的冰珠中间,还看得到一丝丝暗黑色的光纹,他体内这些巫术的诡异巫力,便是在被这些冰珠所吸收,以此来维持着他的生命力。
就在他身边守卫的侍女将一颗已经发黑的冰珠换下,安装上全新的珠子。
百人队伍里,三十多位侍者,其中二十位侍女,都是百里寒秋的侍女。之所以守卫他的全是女孩儿,这是神玄帝的安排,并不是因为女孩儿更细心,更适合侍者的工作,而是因为神玄帝不希望任何男人,可以近距离接触他最爱的人。
异性恋才会对异性感兴趣,作为有断袖之癖的男人,陪伴在百里寒秋身边的女子再美,也丝毫不可能让他担心,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可以为了麻痹王刘苍炎,娶了许秋怡为妃,而百里寒秋又赞同的原因。
在这辆汽车后方的一辆越野汽车里,颠簸的车厢中,一位看起来普通的军人看似警戒着此地的目光,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始终落在这口冰棺之上。
他军人蓬勃而坚定的鲜红心脏中,暗中纂刻的,是“王古”二字。
skbshge
第569章 骗子()
(一大早就出门,大晚上才回来,一大家人在外面打麻将抢红包,我一个人在关在屋子里码字,我想说的是,我除了写得不好,其实还是很优秀的一个作者
新年快乐!!!!!!!!
2019,希望人人的梦想都能实现。)
寒冬已过,初春都划到了尽头,五月的小雨淅淅沥沥,天地之间则似乎铺上了一面面的薄薄油布,斜斜密密地洒在西光行省大布江的江面上,让江面生满疙瘩。
一艘外面满是机油和污垢而显得脏兮兮的过河船穿过江河,停在了江边,带着口罩,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休闲装的寒续和白琉衣,顺着过河的人群下了船。
穿过木板略显稀疏的舢板,到达江边一条笔直的摊贩街,贩卖着各种水产品和盗版书籍,以及一些零食小吃,地处东边地带的西光行省独特的甜炒鱼的油腻甜味顺着摊贩的热锅传到每个人的鼻腔,不少人上前购买,而两位蒙着脸的年轻人则一语不发地沿着人群稀疏的街道,走往远端。
白琉衣一语不发,亦无所思地走在前边,一双雪白的靴子踩在青砖缝隙里的浅水表面,浪花轻溅,却不敢染佳人衣,细雨拂面,也像深谙风花雪月的浪子沾湿衣襟,抚出口罩外的肌肤晶莹,也修建出她绰约的身姿体态。就算口罩不解风情,不能一睹容颜风采,可就只是在雨中行走的身影,也都让人觉得仿佛她就是生在雨中的天使,这场雨就是为她所下。
寒续看着她清减的背影,那仿若柳枝般的腰肢,一时之间沉默无语。
去往寒续心中的目的地,穿越城池是最好的选择,雪犬目标太大,无法带入繁华的行省,所以他们将其留在了西光行省的一片名为木香林的森林,约定了之后再回去找它。可能是因为此地距离都城太远,距离北境更是遥远的关系,这座地靠东南的行省完全没有被战争影响到丝毫,甚至关于灭世主的追捕也都没有那么紧急,一张通缉令寒续都没有看到。
也因为没有北方那么紧锣密鼓的抓捕行动,也没有战争火焰的直面烘烤,这里保持着原本生活的节奏和氛围,甚至对于人级的要求,都没有那么高,大多时候的简单地劝说就可以化解身份等级上的限制,而无需身份的严格核对。
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消息,这给他们提供了绝对的便利。
而两人看似一切寻常,但实际上身位有着数米的间隔,而且这间隔保持了足足好几个月。还不止如此,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赌气之后,白琉衣就再也没有理过他,除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嗯”“不”之类,寒续印象里这几个月下来一她口中似乎就没有再出过另外的词,除了冷漠的语气,也再没有了任何情感转折。
寒续很想找个人咨询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可是自封情圣的王眸眸并不在身边,他一个人几个月下来都没搞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五月的悄悄而至,定时炸弹的读秒正在接近尾声,对寒续来说,白琉衣对他的态度变化,让两人看起来一切寻常但实际上产生了巨大间隙,虽然让他头疼,但是是比起白琉衣身体内那颗炸弹,无疑不值一提。
她看起来好像一切无恙,要是自己不知道她身体内部的状况,肯定也不会认为她体内有半点异样,更何况中了谢伽淏十多年辛苦研究而成的奇毒“灭白”?然而他知道,虽然毒爆发没有具体的时间,她体内圣后靠着整个百冰镇亡魂之力做到的毒素镇压,正在逐渐接近临界点。
这就像对普通人而言谈虎色变的癌症,当你明显地察觉到病症的时候,那也是死期到来的时候
想到这里,再想到目标人物的真正位置地不确定,还有迅速减少的倒计时,寒续的眉梢上,慢慢全是寒意。
……沉默无声地在这座被大江分割成了两半的城市中行走了半个小时后,白琉衣的脚步则忽然顿了下来。他们站在了一座石桥上,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公园,公园池塘中莲叶朵朵,还有几只灰溜溜的野鸭,在水中忽潜忽现,一溜烟就从这头,到了那头。
两只野鸭显然是伴侣,在他们的身侧,还有几只小鸭子在努力摇摆着脚丫和一扭一扭的尾巴,跟随着父母的脚步,好像孩童亦步亦趋,牙牙学步。
在池塘旁边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妻子挺着肚子,笑脸盈盈地看着野鸭,和一旁的丈夫窃窃私语,不知是什么有趣的内容,丈夫的脸上不断地绽放着最灿烂的笑容。
她好看到一眼敛尽池塘色的眸子忽然间露出几丝罕见的柔和,两只白净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到了自己雨中潮湿而平坦的小腹。
这下面是女性孕育生命的器官,是和最爱的人酝酿结晶的圣地,而对于武者来说,这附近也是丹田,对她来说,这下面还有着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吞噬她生命的无解奇毒。
她还很年轻,然而,却似乎又比任何女人都要苍老。
她沉默。
前段时间还能不顾这一点而一如既往放肆的她,忽然间这双似乎毫无情感,看天看地看山看水都浑无颜色的呆滞双眸里,闪动起了稍纵即逝的晶莹。
我要死了?
一直轻描淡写地经历人生,对中毒也是轻描淡写的反应,轻描淡写地数月过去,而我……真的要死了?
寒续停下脚步,和她之间保持着她要求的那个距离,看着她亭亭玉立的倩影。
几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好像很长,但是真正经历起来,却短得令人发指,此前的岁月里他们有压力,但是与生俱来的心性还有磨砺出的强大实力让他们总认为危机或许未必是危机,然而当一切都被时间无情地推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同样置身在了崖畔,低头就看得到万丈深渊的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还有软弱。
寒续也沉默。
雨水让发丝贴在脸颊上,他的脸色也几丝黯然。
他知道有机会治愈白琉衣的恶靥神医带着冰卡圣离开了东边境,进入了怪兽领地寻找着传说中能治愈万病,自然而然也能化解白琉衣体内“灭白”的天蚕灵参,然而知道又怎样?他又能做什么?
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贱命,但是在某些高贵的命面前,他们的命真的很低贱,他不可能指望自己们能在神医之前找到传说中存在的所谓灵参,也不能指望这位狗屁神医能帮她治好白琉衣,他能指望的,只有那丝尚存的可能。
说来,可真是悲哀。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唯一能够祈祷的,是自己查到的地址没有问题。
他不信天,但是……
寒续抬起头,看着洒下雨丝的暗沉天空,两拳不由握紧,“老天保佑。”
……
……
西光行省的腹地,不是城市,而是山野。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山野,尤其是在发展上较为畸形的神风联邦境内,人类为了对付怪兽军力的培养始终是首要,城市的扩张也必须尽可能限制在城墙内部,以防灾难爆发一切付之东流,所以荒山野岭的占地面积远远大过城市。
西光行省腹地,相邻海北、桂山、宁南三座城市中央的荒野,有一个笼统的名字,名为花山。
花山境内有上千丘陵和山峰,这里人迹罕至,除了边缘地带有少部分的低等名村落以外,朝着内部走几乎就再看不到半点人烟,而寒续和白琉衣,在穿过了桂山城后,来到了这里。
这里不是灵气矿脉之地,但是寒续还是带着她来到了这里,白琉衣虽然和他在进行某场单方面的心里战争,但是本能的信任却没有消失,她没有半点犹豫和疑问,放弃了去任何有拥有着治愈她可能的灵气矿脉之地,跟着寒续来到了这里。
行走在山野间并没有路的山林上,寒续看着身前人后背上沾染上的露水,看着她小心翼翼越过一颗断倒的青冈树枯木,即便身上沾上了些许黄泥和腐叶,但是却依然像一尘不染状态下那般纯洁的倩影,不禁想到了当初他们认识几天之后,寒续带着她去万渝城几百公里外的剑山岭原,寻找白帝坟墓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她走在前面,自己沉默地走在后方,在必要的时候指出路线,而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又会慢慢地走到前方。
那时候她对自己保持着绝对的冰冷和敌意,现在虽然没有了那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仇视,但是却是几年下来,最接近当初的时候。
寒续有些感慨,感慨之余,便有些伤感。
爬上山腰,行走在平缓的山身天然的径道上,寒续看着她始终保持着某种缓慢,好像在弹一曲舒缓钢琴曲节奏步伐的白琉衣,再次不甘寂寞地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去剑山岭原,找你父亲墓的时候么?”
找墓的话题有些沉重,还是找自己父亲的坟墓,只是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某些更浓的味道也可以掩盖以前的某些味道,所以现在说起来竟然彼此都没有半点伤感,只是有些感慨。
寒续以为白琉衣还是不会回答,却没想到她终于颔首,说了莫名其妙冷战至今,第一次三字回答:“我记得。”
寒续先是惊讶,惊讶她居然开始理自己,抓住这个好兆头,他然后笑了笑,道:“不知不觉,快两年了。”
白琉衣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看着前面一棵青冈树枝丫上的鸟窝。
这样仰头的场景让她忽然想起来去往剑山岭原前不久,在那间已经飞灰烟灭的地下室里,寒续的一次窗门而入,身无寸缕的她,也在无辜明亮起来的灯光下,仰头望着那位将自己身躯一览无遗的夜校高三生。
她的脸颊上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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