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所谓的“天赐机以示”,终究也还是让他们得以看天机。
比起械派在战斗时候对于各方面数据进行分析,然后再得出结果的运算,卦派系的便是真正的玄学,通过自己的修为来揭开上天赐予所示天机。
卦师们更像是苍天虔诚的信徒,而卦象便是苍天给予他们的恩赐。
也正是因为这样强大的算卦能力所得到的恩赐,才让卦剑龚从龙能从考试到现在,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因为每一次他能早早地或者远远地避开,而即便遇到了,他也都凭借强大的个人力量化解了危机。
随着安全区的越来越小,考生们人数在越来越少,但是活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强,密度也在越来越大,危险便也越来越多,所以他也更加地不敢放松警惕,时时刻刻都注意这卦象的变化。
将前几天路过一座城市时从别的考生手中抢到的面包塞进嘴里,他一边注意着卦盘一边往前走着,然而只走了两步他的脚步便顿时止住。
严肃地凝望着卦盘。
卦盘上面原本并没有卦象出现,也就意味着并没有什么新的天机赐予,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卦盘上面的原本的星宿与生肖图却开始流转,隐约之间开始形成了一副全新画面,短短几秒钟之后,这卦盘上面忽然出现了一条横亘而过的黑色纹路。
纹路狰狞无比,只是简单的一道黑,却是惊心动魄。
“这是……什么意思?”
龚从龙在林间直接坐了下来,困惑不解。
一股元气运转,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在了卦盘上面,每一次敲击都非常用力,可是卦盘上面却都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而每一次敲击,他眉心当中都有一道深黄色的昊然之光点亮而出,卦盘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中心的卦珠还在不断地旋转,但是,也在不断地诡异地融化,仿佛有剧烈的高温,然而场间偏偏又异常地清冷。
龚从龙肥胖但是强硕的身体开始迅速地流汗,在一分钟的时间之后,他已经浑身都是大汗,不过他的手指,却始终在坚持着敲击。
这是他考试这么多天以来,最艰难的一次算卦。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墙壁,阻挡了他的脚步,他每往前走一步,自己的大脑都会感到一阵从未经历过更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阵痛,仿佛有无数的大锤从内而外地敲打。
他咬紧了牙关坚持着。
数分钟的时间过去,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透,好像刚刚才从水里面捞出来了般,而那颗银色的卦珠,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条弯弯扭扭的溶液,在这条黑色的纹路当中盘踞。
龚从龙睁开双目,看着这进一步充分了的卦盘,脸色再凝重了一分。
此时此刻的卦象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卦象,虽然隐约能感知到什么,但是却也不知道这卦象具体代表什么意义,只是他知道,这就是他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而这,也是他的境界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算卦了。
隐约觉得这应该是某处地形,他思忖片刻之后,便打开电子表,开始确认路线。
将目标锁定在某道深渊之后,他没有休息,而是捡起刚才算卦时随手丢到地上的面包,两三口吞入肚,朝着那个地方赶去。
这样的步行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猴年马月,所以他走了片刻之后又思忖了片刻,又坐在原地开始算卦。
两公里外一对驾驶摩托赶往下一个安全区的考生,正在短暂的休息,两人还有闲心聊着天,浑然不知他们已经成为龚从龙的目标,他们的位置,出现在了他的卦盘上。
龚从龙长吐了口气,他知道,今天的透支之后,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再算出一卦了。
……
……
这是一场考试,因为有着太多的人,像是一个小世界一样,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做着自己的拼搏,让自己往前更多地迈进,争取考入这场考试,然后再考虑正确拿到最好的成绩。
这场考试最让他们难受的地方就是,他们没办法知道自己现在要是死在考场当中,会是怎样的成绩,每个人都没信心自己现在的成绩就已经足够进入虚门了,所以还在咬牙往前撑着。
而作为这场考试中单人力量最为强大,身份也最为高贵王古龙来说,他却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他的眼睛里只有第一的位置,并且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
他坐在队伍中央那辆改装得奢侈了许多,并且移走了部分作为好似一个微型寝宫的汽车内,闭目打坐,虽然和所有人都是相似的年纪,但是他却不怒而威,浑身上下都有股不经意的王霸之气。
远处一直汽车车队卷起风烟朝他们冲了过来,队伍当中扬着他们的旗帜。在丧失了联系功能之后,他们开始采用这样的方法来保障彼此间身份的确认。
还在行进的王古龙大队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之后,好像铁桶一样的队伍让开了一道口子,将这完成任务回来的队伍放入他们这移动阵地当中。
“怎样?”王古龙的三大亲信之一,也是这支庞然大队中的三大统领之一的郭子悦,望着归来的小辫武师张剑过,问道。
张剑过握着那把格外宽阔,看起来便非常沉重的大刀从副驾驶座上面下来,虽然在这里面杀人人也不会真正的死亡,但是却模拟得格外真实,此时此刻他到上面的鲜血都还没有干。
他看了眼郭子悦,说道:“我亲自动手,还能怎样?”
话本身没有问题,而这冰冷到了极点的语气与态度,却是让郭子悦十分不悦起来。
随小王爷一同前来参考,同时也算是小王爷身边跟班的他们三人中,张剑过和毛国景都不喜欢他。虽然三人身份上不分伯仲,都是跟从王古家的附属贵族,家中人物也在担任要职,但武者终究是实力为尊,相对而言他的实力没有他们二人这么强,而他做事又非常嚣张跋扈,颐指气使,同样心高气傲的毛国景二人自然一向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郭子悦极为愤怒地蹙了蹙眉头,然而却什么都没说,目睹他走向万古龙的那辆汽车。
“小王爷,那边丛林中的那两支正在混战的八人,已经被我们灭了。”
考试已经进行到了今天了,而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完整的四人队伍,对于任何一个队伍来说,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这两只四人队伍不幸遭遇,对于彼此来说都是非常倒霉的事情了,而最倒霉的事情却是,他们不幸地遇到了王古龙的队伍。
王古龙没睁开眼睛,似睡非睡,不过话音却是证明了他意识的清醒,理所应当地回应道:“嗯。”
“我们得到了件不太一样的战利品,我不太懂它的意思,所以还是想给小王爷您看看。”
王古龙的眼睛,这才睁开了些许。
张剑过将所谓的战利品递了过去。
“嗯?”
王古龙望着这战利品,眼睛完全地睁了开来。
这战利品和往常战利品不同,不是任何食物,也不是任何的武器,而是一副以绢布为底的画作,画作所画的内容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把枪。
从张剑过的手中接过这所谓的战利品,王古龙好奇地端详了起来,问道:“这是你从敌人身上拿到的?”
张剑过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算是,我们在灭掉了那八人之后,检查他们货物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这个东西,我们返程的路上再度检查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又有了。我仔细询问了每个人,他们都非常确定这个东西他们此前没有看到,我觉得有些古怪,于是带过来给小王爷看看。”
王古龙沉吟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揉搓着这绢布。
“应该不是你们的问题,这应该学校的提示。”
张剑过毫不意外地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提示不用电子手表,而是用这样的方式?”
王古龙轻笑了一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因为用电子表的方法,太刻意,而这样的方式,会更具有考察性。”
张剑过颔首道:“小王爷说得是,那您认为,这提示是什么一个意思?”
两人年纪接近,然而张剑过在他的面前,却是谦卑至极,身份导致的两者地位上的悬殊,让彼此之间无形之中仿佛有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王古龙道:“这是重神狙,我们只碰到过一次这把狙击枪,那就考试开始的第三天上午在水龙湾那里收编了两个队伍的时候,后来这把枪便到了毛国景的手里。”
“您的意思是,这提示和毛国景有关?”
“未必,也可能和水龙湾有关。不过现在水龙湾是在安全区外面,所以可能不大。也可能和我们在水龙湾收编的两个队伍有关,你可以去查查这两个队伍。”
“好。”
“毛国景他去追击从我们手中逃出去的队伍了,你再去具体问问昨天过来通报信息的人,确定下他去的方向,如果是在新安全区里面,我们就跟过去。”
几方面下手,万无一失。张剑过不怀揣任何质疑地点头,然后去执行。
王古龙慵懒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象征着前程大好,他却觉得这场考试实在太无聊。
“霍尼格和徐先娟去年考试的时候,有没有我这么惬意?”王古龙忽然忍不住想到,旋即又自嘲地摇摇头。
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就算再强大,又怎么能和自己这样的王族之龙相提并论?
何况,他们未必强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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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考试来到了第二十三天。
随着考试的进行,考生们之间的密度已经越来越大,所以战斗爆发得也越来越多,王古龙的队伍的屠杀,也因此频率持续增加,变得更加地随意。
宛如猛虎到了羊群,所到之处,没有半只队伍还能存活。
这个考场就是一个斗兽场,队伍与队伍之间但凡遇到就开始战斗,彼此都是猎人,对方都是猎物,猎人与猎物是不会交流,所以也没有现实世界上那样重大消息以口口相传的方式扩散开的可能。
正因如此,直到如今才有越来越多的队伍知道小王爷成立了一支足以将整场考试的局面完全扭断的个人大军,而知道的同时,他们也已经彻底地退出了这场考试。
对于王古龙来说这场考试就像是根本不用花力气的游戏,对于其余考生们来说,这场游戏却是难到让他们怀疑人生。
第二十三天的凌晨即将到来,毒圈即将开始收缩,然而一位名叫章厉的年轻人和他仅存的另外两位队员们却还是在和几天前刚刚进入毒圈时一样,还处于毒圈的最边缘。
那巨大的好像电离幕墙般的紫色毒墙,就在他们身后,转头望去就能看到里面流动好似蛇被电击时的波动,里面的每到波动按理而言都会让人心惊胆战,然而对于在此地已经僵持了八天之久的两只队伍来说,却是已经习以为常。
他和他的队员都觉得他们太倒霉了,因为八天前他们刚刚进入安全区,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和埋伏在这边缘地带的另外一支队伍撞到了一起。
确切地说,是他们撞入了对手的怀抱中。
对方是在山坡上用枪械压制住了他们,他们只能够藏身在这几块天然大石垒砌成的防御体后面,其中一位队友没跟得上他们的步伐而被杀死,只有章厉他们三人成功的活了下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其中一人也受了重伤,子弹洞穿了他的侧腰,若不是因为他们有灵药维持他的生命,他也早在几天前便会因为伤势加剧而死亡。
这个地方几百平方米内,除这几面大石,其余便全都是旷野,他们要是想要转移,就需要在对手的枪眼中于这旷地进行至少数十米的转移,毫无疑问会被对手所杀,所以被逼无奈,这么多天他们始终动弹不得,更没办法转移。
他们就这样互相磨着对方,时间便一天天过去。
食物和水三天前就已经吃完,几人现在都是身心力乏,嘴巴干枯得泛起了死皮。重伤的这位考生,更是奄奄一息。
越是这样的消磨,彼此之间也越是暴躁。
几天前在意识到食物已经吃光,即便自己们那时开始转移,也没办法在毒圈之前到达新的安全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出了决断,只求尽可能地活到能活到的最后一刻,然后,把这群将自己逼死在这里的混蛋考生们一起拉下水。而自己们宁愿被这剧毒所杀,也不愿意自己们被对方给灭掉,所以也始终不露头,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所以在每次察觉到对方不再打算强灭掉他们,而是准备移动进入新安全区的时候,他们便也开始反身火力压制。
在安全区边缘地带埋伏别人的这队考生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埋伏计划本身就有问题,他们挑选这个地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开阔,便于他们直接消灭敌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样,他们除了现在这座低坡能当掩体,周遭也没有其余的掩体存在。
他们本来的设想比较完美,对手到来,然后直接火力消灭,可是没想到对手居然顽强地和他们僵持在了唯一的掩体后面,导致了局面演变到了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中。
所以双方到了这个时候都没能离开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归于尽的时间越来越近,却也没人敢先动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此时此刻,电子表上面所有人都统一一致,几乎毫无误差地跳动到了第00:00。
时间正式到达了第二十三天凌晨。
就像是某个定时启动的机器一样,原本安安静静伫立在他们身后,联通天地的毒在这瞬间便立马开始收缩,天地之间隐约出现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好偌四面八方同时滚起了道道惊雷。
两个队伍的所有考生身体一颤,回头望着这巨大好似联通天地的毒雾朝自己们逼近,而原本还盎然的野草们纷纷在碰触到毒雾的瞬间就凋零,两个队伍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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