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而她本身的能耐,也与她的色心一般大。
男玄卡师看着手臂上流出一道血溪的萧风,震撼,抹杀了他所有情绪,两道冷气涌入他的鼻腔。
“通知灵药系军医!快!”一位军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喊道。
楼下的变化,对于军方而言始料未及,对于第二层楼中的三位来说,同样始料未及。
谷朝的尸体,脑袋已经被李青洲吃下去了大半,只留下半个脑壳,以及地上的残留脑浆与碎发,他的整张嘴巴外面,也全时红色的血迹。
如此令人反胃的画面,寒续和津天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在生死面前,吃人肉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好值得关注,而恶人流的帮主李青洲吃人肉这件事,一直以来也不是秘密,这也是他食人骨这一名讳得来的理由。
不过寒续倒是没有想到,他吃人肉居然能帮助他身体的修复,此前已经衰弱了很多的气息,这个时候居然又恢复了数分。
萧风一箭狂暴出手的时候,爆发开的力量也影响了二楼,地板上面因箭矢的出射有一条地龙凸显,从后方的阴影中一直蔓延到向外的窗口,此时再听到下面的对话还有一系列的震动,即便不用去看,一副别开生面的画面也出现在了三人的脑海之中。
津天第一时间去往楼梯,站在楼梯上眺望了一番,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回到寒续身旁的时候,淡淡光芒下看到他的脸色,寒续也彻底落实了现在局面的情况。
李青洲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几撮头发吐了出来,黑色的发丝落到了地板碎裂的突起地龙上,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津天,冷声道:“后悔站到这一边?”
津天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后不后悔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要是今晚我会死在这里,我第一时间杀了灭世主,然后就杀你。”
津天转头看了一眼蹙着眉头,缩到了角落中还在思考的寒续,语气隐有愠怒,问道:“你现在还是没计划?”
作为万渝城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极徒,每一次行动都会做不少的推演,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计划还是必须要存在,而局面突然变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寒续也立即开始了新的推演。卦系的推演是借天意,不会算卦的人推演自然只能凭思索,所以出现在他脑中的推演都有很多局限性,而没法推演出一个他完全满意的方法,以至于寒续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
听到津天的话,寒续中断了对事情的推演,看了他一眼,并不因为逼迫而来的怒意而生气,只是好奇道:“你想要什么计划。”
津天的手缓缓扭动,关节中发出噼啪的炸声,却并没有说话。
寒续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了起来,侧头看着这个和自己有过碰撞,并且今天本应该杀死自己的光头壮汉,轻轻地摇了摇头,往前站出了一步,看着二十米外墙壁处破裂开的窗口,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你觉得天火教主已经不会放过你了?”
津天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双瞳微缩,不过依然没有回话。
李青洲微微思索之后,脑海中这才浮现出了寒续的猜测,也微笑了起来,一把抹去嘴角的血,弓着背站起身来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他既然选择站到这里,而不是下一楼和自己的天火会同门共患难,并且到了天火会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的时候都不动作,那么除了相信局面还没有彻底稳定到天火会这一边这一点以外,还有就是他心里一定打着什么算盘。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天火教主对于津天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今晚无论他们逃不逃得出去,天火会毫无疑问都已经元气大伤,只是运钞车一案的失败,便有很多人付出了鲜血的代价,其中两位堂主还为此逃跑,那么即便是津天,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失败之后,势必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津天环顾了一眼各自站在他两边的两位,沉默了几秒之后,再看向了寒续,握着铮铮铁拳率然寒声道:“拜你所赐,我的座下堂主已经全军覆没,这次的行动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局面到了现在,就算我能活着逃出这里,我也已经注定了死路一条,天火教主不会放过我。
除了逃出这里,你能让他们死么?”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转出了那道让场间两人心头都忍不住微微一寒的真实目的。
“天火会需要神将,他们都死了,教主就还有留下我的理由。”他冷声道。
只是心里隐约猜到,和他真正开口说出,无疑是两件不同的事情。窗外刮进来一阵冷风,夏夜之风几多凉爽,然而却裹挟其了一股人不愿意去面对死亡而在之中的挣扎味道,三人的神色不禁都微微地变化。
寒续看了他一眼,对这个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有了不小的改观。
津天一直以来都以傲慢自信,狂放的形象竖于人心,然而此时他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足以证明他不是看起来的这么没脑子,而寒续对于那位神秘到他也不清楚的天火会教主,不禁感到了更多的好奇与隐隐的忌惮,因为他从这位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目中无人的津神眼中,看到了恐惧。
李青洲则在几秒的沉默之后,冷笑了起来,阴测测好似猫头鹰在夜中的轻吟。
寒续冷声道:“你没我想的那么笨。”
津天转身正面对着他,道:“那你,到底做不做得到?”
军方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依旧铁桶般伫立,没有人敢动手,也没有人敢下命令,谁在这个时候下达任何命令,那么就必须要承担之后的任何后果,即便是军方的铁汉,也不敢第一时间来承担这个责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为难。
中校的性命重要?还是敌人的命重要?这个选择自然是前者,然而今夜这场本来胸有成竹,所有人都认为易如反掌的一次行动,难道就真的要以这样耻辱的方式收尾?
这个时候的任何决定,仿佛都是错的,今晚的这场围剿,或许都是错的。
今晚这一切计划的发起者——张流,身上全是灰尘,刚才那一箭他也是被波及者,箭矢带动出来的那股涡流好似利刃一般锋利,他身上的警服都有了裂口。他的脸也变得像毁灭了今晚这场单方面屠杀的箭矢一样锋芒毕露。看着包围圈中间林立的几道身影,他爬起身来甚至都没有去掸动衣裳,便直接转身往外跑去。
脚步沉沉,越跑越快,他的脸色也在这脚步的连续迈动之中变得越发地阴沉。
而他从军人极有规章的包围圈之中离开的时候,一只健硕的手臂,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张流回头看着这位军人。
这位军人是骆阔的少校,常年跟随在骆阔的身边,长着一张看着便觉得极苦的脸,让人觉得他的命不好,而此时这张极苦的脸上,全都是怒容。
他的声音也粗糙,好像被沙子摩擦着,道:“你想做什么?”
作为一名中等品阶的武师,张流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身躯微微一震,手上便生出一股大力,与这位少校挣脱开来。他低吼道:“现在事情已经不在你们的掌控里,那么我必须要重新掌控回局面。”
少校身躯骤然欠压,与他贴近,一张粗糙无比的脸低头俯视着张流,魁梧的身躯仿佛一震,这位了不起的警督便会被他碾成齑粉。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这场满是重兵器与杀戮之气的场间好似阴针,身躯都因话语而颤抖:“我警告你,在中校的命面前,所有一切都微不足道!你要是敢做半点威胁到中校性命的事情,我保证踏平你警局!”
张流身躯也霎时变得刚硬如铁。
二人之间的目光顿时犹如两道闪电交据,强盛的气焰要将对方吞没。
张流转身,接着往包围圈外面走去。
军方又如铁桶,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联邦警方都插不上手,见到张流的身影出来,一众警员连忙迎了上来。
“警督。”
“警督!”
在外围,视线却依然开阔,他们看得清楚事情的一切变化,所以局势在他们心里也十分清晰。一位位警员的脸色无疑也难看至极,虽说这是警方配合军方的一次行动,但也可以理解为联邦军方配合警方,警方上一次已经经历了重创,今晚要是再失败,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无疑也是致命伤。
胡豆第一时间上前,站到了张流的旁边。
“通知下去,准备动手。”张流道。
胡豆的脸色微变,连忙道:“张流,那可是联邦军中校!他可不是城督的护城军的军官,而是直属陛下的军队!”
因为局势和动。乱的缘故,神风联邦每个城市的城督都会有自己的军队,主要便用于城市的管理与动乱的镇压,而联邦军与护城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是真正的联邦军方编制。
联邦军以及军官对于联邦的意义是什么?是绝对的荣耀,不容冒犯!
要是警方执意要留下天火会,导致了中校死亡,后果不堪设想。
一众的警员也着急道:“警督,再好好想想。”
张流的脸色则依旧冷酷而沉着,他走到自己的警车旁,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握在了车门上,寒声道:“我有我的打算。”
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一众警员却不禁又找到了每一次他分析案情时候的那种心安之感,好偌世间一切皆在他的洞悉之中。
警员们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一众静止在了原地。
张流回头看着那栋层层包围中的低矮建筑。
就是这栋低矮的建筑,今天却好像捅烂了整个万渝城的天。
张流深吸口气,看着黑洞洞二楼,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钻入了汽车之中。
他当然是背负不起任何与军方有关的责任,毕竟他是警察。
然而他知道,某个极徒可以,某个敢站到全世界对立面的毛头小子,有这个胆,并且有这个能力。
闷热的汽车里丝毫不让他感到不适,只是呼吸变得愈发的沉重,透过车窗看着那栋楼:“我知道你还有招,你不是灭世主?你不是要灭世?你有没有本事把他们全部弄死在这里?
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
第153章 置于死地()
包围圈的中央。
画卷滚在一起,就是一个箭筒,萧风将其别在了腰间,他环顾着周遭,看也不看地用戴着暗红色古甲套的手从箭筒中抽出剩余两支箭矢中的一支,轻轻搭在了弓上。
因为一箭脱力而自伤的手臂,流出的鲜血顺着手流到了雪白的箭矢上,箭矢上散发着的白光霎时变成鲜艳的红色,一缕缕红色的血舞,也从箭矢上嗤发开来。
“给我们两辆车。”他如古武将一样往前踏出了一步,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歌吧的十三阶楼梯前,那双天生的怒目之中,威势滚荡,像是真正的男战将,而非一个他口中毫不避讳的阴阳人。
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神梨弓架上了箭矢,弓并没有拉开,不过所有军士都只感觉好像这弓箭已经瞄准了自己。
不过场间却并没有因他的话语而有动静产生。
他看了一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的众军人,脸上的愠怒之色陡升,战靴重重一踏,脚下的石阶便像摔裂的豆腐一样碎裂开来,狰狞的蛛纹扩散了十多道台阶。
“把车开过来!”他怒目霎时对准了场间现如今最具说话权的那两位玄卡师。
男玄卡师死死瞪着萧风,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指令。
蝴蝶笑盈盈地看着两位玄卡师,手指像是将要抚琴一般轻轻地翘了翘,那根细线便顿时绷紧,并没有异象发生,而地上的骆阔则遭遇了无与伦比的痛苦,霎时猫弓着身子发出了一声嘶啼。
然而他却依然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嘴里立即发出了好似濒死的冷抽,身体也开始颤动着,先前因为蝴蝶的诡异力量止住的鲜血,开始在他身下的地面上画开殷红。
“中校!”“中校!”
“蝴蝶,你敢!”
一声声冷喝爆发开来。
“我说,给我们车,或者,你们的中校死!”萧风英躯一震,分贝格外大的暴喝出现在口中,将响起来的混乱嚣声完全扼熄,一人的气焰翻涌到了一众军士身上,让所有人都恍惚感觉一股热浪拍面。
场间霎时陷入了混杂着沉重呼吸与重汗的安静之中。
女玄卡师咬紧了薄唇,看了一眼男玄卡师之后,转头看着后方的众位军官。
一众军官各个面如土色,显然心中都挣扎至极,而此时,一位穿着雪白色军装的女子受到军令,从后方在两位军士的护送下急匆匆来到了包围圈的前方。
“不能再拖了,再不用灵药,中校会死。”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不需要去确定伤势,这位女灵药师便直接得出了判断。
灵药系里有侧重以灵药治愈者,也有侧重毒理者,前者一般被称为灵药师,后者一般被称为毒师。灵药乃是天地灵气孕育,万般灵药搭配,结合上灵药师的手段,便几乎能做到治愈万病,而灵药师对于伤势以及病情的判断某些程度上远超过了现代医学。
这位女子乃是军中的专属灵药师,她的判断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所有军官的脸色再沉了三分。
中校被俘,又因为陷入半昏迷状态没法下达命令,他们没办法逃避选择的责任,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做出选择,因为如果继续拖下去,无论天火会和灭世主能不能接着活下去,骆阔也会因为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死亡。
而无比了解骆阔的他们都清楚,骆阔不可能允许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让军方背上这样的失败耻辱。
不过显然,在他们做手下的眼中,中校的命还是大过荣耀的命。
两位玄卡师在听到女灵药师的判断之后,没有半分思考,同时侧头看着对方,不等后方商议的众将士得出结论,便异口同声冷喝道:“给他们车!”
几位还在商议的军官同时抬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