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李馨雪蹲下身子，像是在座位下翻找什么。
哨兵没再开口出声，而是给她打着电筒光，并且注意到骷髅的左手是向里侧翻朝向，还真有可能死前是将什么东西塞在座位下。
她起身转过来递给宁夜明一张白纸。
“你看嘛，不用递给我的……”宁夜明傻兮兮地以为李馨雪是礼让，觉得不用这么客气吧，有点小诧异还莫名有种被信任的开心。女巫听后则翻了个白眼说：
“白痴，手电筒在你那，赶紧照光看下呀！”
“……哦。”
强光照亮下，两人将纸上极为潦草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
145。69°W，68。41°N，四阶；
这是经纬度坐标？！
而且好像还是个副本？
宁夜明不敢想象，死者在临死前来不及逃生却拼死也要记录下这个，是指望有人能发现？可然后呢，人都死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女巫却是松了口气，起码有线索了不是？
“夜明你不正好要副本开荒吗？我们就跟那‘记忆魔方’团队商议下，加入他们一同前去，怎么样？”这个称呼李馨雪叫的极少，就跟他没怎么叫过“馨雪”一样，以至于哨兵听了还愣神几秒最后才不作声地点点头。
他心里其实是没原先那么乐意的。
原因无他，就是尼克这个团长给宁夜明的态度感觉急转直下，尤其是刚才质问李馨雪的口气，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话说回来，这已经是还算不错能接受的唯一选择。拿着这个坐标地址加入渴望调查真相的“记忆魔方”，他们俩多少有点话语权，让团长尼克不至于轻易乱来，尤其是整个小团队还缺巫师人手的情况下。而他们又能跟着这种有经验的团队，经历一次副本开荒。
曾经属于隐知社的宁夜明，对这种团队间人心把握算是很有心得。这点就不是李馨雪这个从来没加入过秘密社团的巫师，能相比较的。
最终两人返回舞台幕后，留下那些骷髅孤零零地与黑暗长眠。
第32章 约定与暂别（）
舞台幕后。
“记忆魔方”团队四人没能有任何发现收获，尼克注意到哨兵和女巫同伴忽然从帷幕那头穿行过来时，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询问，反而是被宁夜明抢先一步，伸手递过张白纸说：
“在外面观众席上发现这个。”
团长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哨兵戏耍似地收回。
“我们要加入你们的团队。”
“你在跟我谈条件？”尼克面无表情，表情漠然得就像是新登基的皇帝要向臣子彰显权势。后头的高中生兄妹噤声对视，这表情他们只在自家老大杀人时看过。
“这是个四阶副本坐标，是你死去团员的线索……作为交换，我和她需要一份正常标准的团员契约。”哨兵坦然平视对方，一副吃定尼克的模样。
死寂般的沉默，烛影摇曳，发出的光亮缺欠些温暖。
相比较哨兵高昂的自信姿态，尼克谈判般的气势已然被挤压衰落下去，取而袋子的是无比糟糕的感觉，这两天大概是他成为这个团长后最难受不堪的日子——
他心很累。
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让他无从选择，更多是尼克意识到这是次机会。
一次能弥补自己错误，并且或许能将整个“记忆魔方”带领得更好的机会！
然而作为团队领袖，哨兵和女巫如此的强势加入势必会对他团长的统治地位产生动摇影响，这简直就跟死去的魅影和富人情况没什么两样！
今年二十八的尼克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建立“记忆魔方”是不是个错误决定……
那眼下……
好吧，这就是现实吧，有时候必须得接受它。
“晨。”团长领袖淡淡说了一句，心领神会的男高中生便立马将别在腰间随身携带的平板递了过来。尼克熟练迅速地登上魔网，操作极快，接着稍稍停滞动作对李馨雪说：
“这位女士ID是……”
他有印象哨兵介绍过，一路过来心神紧张激动，却是忘记了。
“冰凤。”
紧接着尼克便默不作声地通过魔网，在两份标准团员契约上给予了“记忆魔方”团长的电子署名，秒发给ID哨兵和ID冰凤两位巫师。
他把平板递给宁夜明，后者摇摇头，则是直接将写有坐标的白纸给了尼克。
这样的举动无疑在散发善意——宁夜明当然不是不签契约，只不过团长既然已经署名，那他回去后再拿自己电脑操作一样能完成。
兄妹两高中生暗地松口气，他们还蛮希望哨兵和冰凤两人加入的。
“也好，原路返回早点离开吧。”
尼克看都不看宁夜明，扫了眼白纸坐标，便当即把它输入平板中，位置信息立马出来：
阿拉斯加州，美利坚最大的州，远离本土，介于中高纬度之间。
这将是“记忆魔方”的第一个四阶副本！
“三天后上午，双子城机场见吧，记得带上你们的装备物品……哨兵、冰凤，回去后你们将你们的能力数值报告在魔网上发送给我。”
团长像是忘记先前发生的不愉快，尽责地要求新加入的团员，后者二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巫师们为新团队接下来的冒险感到由衷兴奋，即便是不苟言笑的毒液都淡淡微笑。不仅仅是新成员的加入，更多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自己得到的副本坐标，不是买的，不是跟别的团一起，很可能是全新未开荒的副本，有大量财富和装备在等着巫师们，想想就让人兴奋……
集体从下水道原路返回地表。
期间，李馨雪还一闪一闪眨着大眼睛，举止动作带着卖萌的味道，主动跟除宁夜明外的其他人笑着地相互介绍着身份ID。颜值高的人总是能轻易获取别人的好感与信任，巫师同样不例外。
女高中生曦趁这机会，直接站到李馨雪身旁，话语中满是好奇的八卦味道：
“冰凤姐姐，你跟他是那种相互知道真名的巫师情侣吧？”
曦平日里大概是看巫师类言情小说看多，天真的内心还隐隐羡慕，她也想找个这样的男朋友。
“他”自然是指哨兵，李馨雪却不见得知道答案，最后说的可能是心里话：
“不算吧，他从来没主动追过我……我们只是恰好住一起了。”
“……”曦一脸懵逼。
伴随着巫师们的离去，地下场所重归平静。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观众席上那些骷髅们双目中燃起了深邃的幽绿火焰。
……
……
返回地表时，大约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同行一段街道时，哨兵倒是跟毒液聊了几句，发现这个纹身遍布的肌肉大汉并没有想象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还挺友善甚至带点小幽默。交谈中，宁夜明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四人是一同住在当地的一所大别墅内，平日里集体生活费用由尼克统一支出。
“有消息称苏必利尔湖里有副本线索，我们便打算前去冒险看看。可不仅没找到副本位置，还出了这种意外。”毒液颇为坦诚，主要原因则是他认为哨兵实力还算可以。
“苏必利尔湖？”宁夜明诧异的不行，这可就在剑与玫瑰学院旁边，学校里一大群巫师会察觉不到湖里有古怪？
“嗯。我们还花了十五万美刀买的这个消息。”
“……”宁夜明忍不住暗叹这帮家伙有点愣头青被宰的意思啊。
魔网上“黑市交易所”版块，除了各种装备、魔药、炼金材料等之外，还有就是这种特殊有价值的消息贩卖，一般来说附有具体的坐标地点或者是某件实体物品，但其是否真实，价格是否合理，就全看买家自己的眼光与判断。这一点上与现实麻瓜的古玩交易类似，版块内充斥着数量不少巫师造假过的信息贩卖。
哨兵觉得他们十有八九是被骗了。
一番交流过后，最终，他们是按来时一样各乘各的原路返回。
宁夜明和李馨雪又坐回车上，前者还是驾驶位。
或许是夜色又忙碌一晚上带来的疲惫困倦，两人相对无言，保持着沉默。然而女巫还是偷偷打量着哨兵，她觉得自己看不太懂宁夜明，这家伙有时心思敏感细腻，但有时又蠢得跟个笨蛋一样……
大概是气氛有点尴尬，宁夜明主动开口试着缓解：
“等会回去你就睡了？”
“嗯，每天都这么晚，都要有黑眼圈呢……”
女人都是在乎容颜的，哪怕是女巫也会对此抱怨几句，她之前在华夏稳定规律的生活习惯已经被打碎得七零八落。
“那你什么时候醒？干脆明天中午一起出去吃个中午饭……随便魔网把团队契约签了搞定，还有能力数值报告。”宁夜明侧过头来像是提出个小建议。
女巫有点吃惊，更贴切的说，是惊喜？
她笑出了声，嘲笑的笑。
“怎么了？”宁夜明很奇怪。
“我还以为你只会宅在家吃冷藏过的牛排，不会出门吃饭呢。”李馨雪那种饶有兴致的表情，似乎是发现宁夜明生活习惯的另一面似的。他们住在一起，很自然的，女巫可是清楚哨兵买了好几块牛排当做储粮放在冰柜里——
他也太爱吃牛排了吧。
“……呃，其实我本来是想明天拉你出门，看看本地有没有什么好吃有特色的牛排店的……”这是宁夜明真心话。
“……”
两人侧头相视一眼，发出愉悦的欢笑。
夜路漫漫，幸好，巫师们还有个家要回。
第33章 新时代的巫师（）
德鲁斯作为一座美国边境地带的港口城市，周边一带生态环境良好，除去苏必利尔湖纯天然的淡水鱼虾外，还有些叫人流连忘返的十足野味。
抛开自私心理，加上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宁夜明最终还是没有跑去吃牛排，而是跟李馨雪一同找了家苏必利尔湖畔的美食餐厅，点了鲜嫩的本地白鲑鱼，加上油酥劲脆的炸虾，配上醇厚美酒家伙加上可口甜点——
老实说，宁夜明忽然就很后悔自己前几天宅在家里吃着冷藏食物。
十二点多一刻，他们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外面正艳阳高照，偶尔飘浮过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将湛蓝的天空点缀成一副盛景油画。不远处苏必利尔湖水面波纹荡漾，反射着粼粼的日光，澄澈出这个时节的勃发生机。
吃饭归吃饭，正事还要办的。
哨兵跟冰凤的身旁一人一个平板，上面是已经联入魔网的电子屏幕。
女巫就坐在哨兵对面，两人都是第一回签这种正式的标准团员契约。她很不淑女地边吃着一串盐霜覆盖表面的炸虾，一边看着魔网屏幕念道：
“团队获取的一切装备物品原则上由团长和团员协商分配，采用民主投票方式，以整体利益为重。”
“……对于不适用、不实用、不匹配的装备物品，将采取对外出售形式，所得金钱收入全团平分……”
“同位置，魔法能力倾向接近的巫师可自行商议某件特定适用的装备物品，适当情况下需要金钱给以补偿……”
宁夜明隐知社出身，对这种咬文嚼字的书名契约不说吃得很透，但也算有所了解。他那叉子夹了块鱼肉递进自己嘴里，不是华夏盛行的香辣做法，而是用菌菇、芝麻、迷迭香等天然辅料将淡水鱼本身的鲜嫩香滑挥开来，吃到嘴里浓郁清味可口至极。
而一般来说，因为现实情况的特殊性，所有巫师团队都会强调协商分配的重要性。
比如到手一根可以用来制作顶级魔杖的鬼檀木，团队里正好由两名巫师都需求想要，这个时候最普遍常见的做法，便是将鬼檀木直接对外出售——
因为它的价格极高，获取的地球币收入可以另外购买装备物品，增加全团的实力。但如果是给某个特定巫师拿去，不光是制造一个魔杖额外的高昂成本无法给团队带来收益，更加可能导致这个巫师实力过于膨胀，远超团队平均实力等级以上。从而导致发生同公司跳槽那样的解约退团现象。
当然不排除极有钱的巫师能拿出足够的地球币，拍卖下这种高价值的装备、物品或者材料，补贴其他团员，让整个团队都能获利。
坐他对面的李馨雪还在低头轻声念着电子契约内容：
“‘记忆魔方’是标准官方登记于巫师协会的团体队伍，该契约合同具体巫师魔法准则效力，若出现包括但不限于辱骂、打斗、背叛等破坏团队内部稳定的情况，团长将有权驱逐踢出团员……”
女巫猛地抬头，像是想起什么略带担忧的说：
“哨兵，你杀了共工那事不会被查到吧？”
宁夜明被李馨雪变化来变化去的称呼弄得有点不适应，不过他也清楚加入“记忆魔方”后他们肯定是要相互以ID称呼，而没法用真名实姓。好在他们平时就很少直呼其真名的。
契约是要录入魔网登记在巫师协会的，宁夜明要被隐知社发现通缉，那肯定会被找上门来，尼克也没法接纳他入团。
“没……胖子前一阵发消息说过一切正常，成悬案了。”
共工的死他们本来还有可能被查到，但直接逃到美国外后，隐知社也有点无从下手，再加上胖子、红拂内部的适当操作照应，这事就算不了了之。
巫师两人动作还算迅速，对照着看了下契约合同，便用魔力渗入端口，弄了个电子签名，完成发给团长尼克。宁夜明拿起酒杯笑着对李馨雪说：
“干杯。”
“干杯！”
或许是今天天气太好，两人心情也很不错。
杯子碰撞，酒香回荡，醇厚的味道就着美食一起吞咽而下，畅快舒坦到了极致。
接下来便是吃着甜点，准备发送那两份巫师能力数值报告。
各项量化数值一般是要去专门的巫师店面通过仪器扫描测试，宁夜明这里直接是沿用五个多月前的巫师综合魔法报告，魔网上扫视一眼，报告如下：
……
哨兵，通用系（主修）：魔化三阶，语言通用，子弹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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