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刀枪剑棍,对刘宣来说已经不值一提。至于张应昌携带的军饷,金银之物都被他席卷一空,而另外的绫罗绸缎,也被他临走时付之一炬。
刘宣看完了这些账册,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石勇战死带来的阴暗终于散去了不少。他拍了拍叶谬之的肩膀,开口说道:“干得不错,你们连夜清点物资,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如今事情已经办完,看来我们在文安驿也要休整一天,你们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宣让叶谬之将这些账册归档保存,然后带上了身边的亲兵,打马回到了中军大营。
刘宣一回大营,先安排麾下的士卒收敛尸身。现在已经进入春季,正是疫病高发的季节。而腐烂的尸身却是病毒绝佳的温床。
刘宣将官军的尸身全部火化,骨灰随便掩埋。而自己一方的士卒,则寻找一处隐蔽的墓地修建了简易的墓园。因为缺乏棺木,大部分战死的士卒,只能随身裹一张破烂的草席。只有队官以上的军官,才能享受一个薄皮棺材。
对于这些战死的士卒,刘宣从来都十分尊重,尽最大的条件为他们举办了庄严的葬礼。并不像当时官军军伍那样,将阵亡的士兵随便丢弃。
尤其是石勇的葬礼,更是三军带孝,刘宣亲自扶灵,举办的十分庄重。就连下葬的棺木,也是刘宣从延川县调拨而来,采用了上好的榆木棺材。
石勇身边亲族很少,他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妻儿子女。尽管身边有几个女人,但是却没有任何名分。在整个刘宣军中,只有骑兵营队官石龙与他关系最近,石龙算是他的同族兄弟,算是他在骑兵营真正的亲信之人。
等清点完缴获,埋葬完了士卒,刘宣率领麾下的大军,迅速的返回了延川县城。
刘宣打了一个大胜仗,大破延安府官军张应昌,马上在延安地区引起了轰动。
这些天来,陆续有不少饥民盗匪前来投靠,这些投靠的杆子,大小有四五十股,即便没有混天王张应金那样势大出名,但是加起来也是一支很强的力量。
有了这些散碎的饥民投靠,刘宣迅速的充实了员额。以前不满员的杨四宝、张应金二营。迅速的像海绵一样膨胀起来,恢复了四个哨的编制。
最重要的就是骑兵营的重建扩编。经过两次苦战,骑兵营伤亡过半,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还失去了威望极高的营官石勇。这一次刘宣缴获了不少战马,挑选了全军闻名的重将,将要大力扩充骑兵营。
新的骑兵营刘宣决定让李旭升充任营官,在刘宣麾下的众将中,其实只有张虎成、杨四宝二人有过带领骑兵的经验,按说他们二人充当骑兵营营官更合适一些。
但是张虎成这些投降的盗匪在军中已经声势不小,刘宣也并不想将这支全军的精锐交给他们统带。从李旭升带领骑兵袭扰延长县的战斗看,李旭升此人适应能力很强、天赋绝佳,仿佛就是天生的统军之人。
他虽然年少,但是却屡立大功,在三军之内威信极高,是除了张杨二人外最合适的骑兵将领。
这一次新建的骑兵营,人员几乎扩充了一倍,达到了六百余人。下面编制了三个骑兵哨,以邹风、马武两位资历很老的哨长兼任副营官。另外一位哨长,则选拔了这次战斗非常勇敢的队官石龙充任。
石龙算是石勇的同族兄弟,在石勇发迹之后前来投奔石勇。他的能力还算不错,作战也比较勇敢,在石勇战死之后,刘宣体恤石勇,所以当场提拔他担任了第三个哨长。
因为编制的扩充,骑兵营战术也发生了改变。
现在每一个骑兵队都有五十名骑兵,这五十名骑兵归四位什长指挥,除了四十四名战兵外,还有队官一人,旗手一人,火兵两人,马夫两人。
在冲阵之时,马夫与火兵并不参加排队冲锋,而是在后面打扫战场,算是军中的辅助兵。
一个骑兵哨下辖三个骑兵队,哨中还包括哨长一人,副哨长一人,亲兵八人、传令兵四人、旗手二人、号兵二人、马夫一人,伙夫一人,军法官五人,共一百七十五人。
新的骑兵营下辖三个骑兵哨,另外还有营官亲兵一队五十人。旗手五人,传令兵十人,号兵五人,军法官十人。加上一些其他的后勤杂物人员,总共六百一十余人。
今天上了一个大蚊子腿,作者也第一次两更,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七十章论兵()
骄阳似火,正午的阳光照射在校场干硬的土地上,晒得土地啪啪作响,给闷热的天气添了一层别样的烦躁。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从春季转到了夏季。
夏季的陕北之地,因为小冰河时期的影响,一直没有见过一滴雨水,是那样的干旱燥热,让人烦躁不堪。
自从刘宣击败张应昌之后,官军再也没有前来围剿。
陕北的局势,这几个月来也更加多变。延绥总兵吴志勉尽起大军攻打青泥堡,虽然打了几个胜仗,但是拿易守难攻的青泥堡却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已经相持了不短的时间。
而清涧县的另一股巨匪大盗点灯子赵胜,迫于官军的压力,已经不能独立支撑,投靠了同县的王左挂。
王左挂抵挡住了吴志勉的猛攻,一时间风头不下于刘宣,算是今年陕北最有名的义军首领。
而距离刘宣很近的延长县洪承畴,在听闻张应昌吃了败仗之后,马上逃离了延长县,退回到铜川一带。
而黄龙山里面的王嘉胤,没有了洪承畴与延安府官军的牵制,这一段时间也发展的极快,声势虽然比不上刘宣与王左挂,但是也闯出了很大的名号。
他先破甘泉县的官兵,然后兵锋一转,出其不意的攻破了宜川县,差一点击败了把手孟津渡口的官军,兵入山西境内。
而镇守延安的张应昌,因为吃了败仗,实力大损。被延绥巡抚岳和声上奏朝廷夺职下狱,已经彻底失势。
就连延绥巡抚岳和声也因为言官御使的弹劾,失去了崇祯皇帝的信任,随时面临下诏狱的危险。
而延绥镇南路副总兵的官职也被朝廷彻底裁撤,现在把守延安府的将官,却是新任延安参将刘勇。
最让刘宣警惕的一点,就是三边总督换了人选。调来了主张招抚的新总督杨鹤,此人官声不错,上任之后马上招抚了不少义军。听说就连现在实力最大的王左挂,也与这位杨总督有所接触。
太阳火辣辣的晒在刘宣头上,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青马,站在骑兵营校场边上,随手用身上的衣襟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向随侍在身边的李旭升说道:“旭升,你统带骑兵营已经两个月,有什么带兵的感想?有没有需要姐夫帮忙的地方?”
李旭升轻轻磕了磕马肚子,小跑了几步,来到刘宣身后。他听到刘宣考校自己,于是面带慎重的说道:“姐夫,小弟虽然统领骑兵时间较短,但是却发现骑兵之战,最重要的就是纪律。”
“骑兵之重,最重要的就是冲阵,这一点经过几次实战,已经非常明确了。而骑兵冲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严明的军纪,排成密集的阵列。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它需要严格的训练与严肃的军纪相互配合,才能做好这一点。”
“骑兵冲阵,在万马崩腾中排成队形,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一往直前。这样的情况,个人的武艺勇敢,虽然不能说毫无用处,但是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了。”
“小弟统带骑兵营,最优先抓的也是军纪。在小弟看来,只要处事公平,每战身先士卒,就能当好一个骑兵营官。至于让姐夫帮忙,姐夫就小看兄弟了。小弟虽然才能不够,但是统领一个小小的骑兵营,还是不在话下的。”
刘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你这也是泛泛而谈,糊弄糊弄不懂行的外人也就罢了,对你姐夫而言,还是说些实在的东西吧。”
李旭升脸上一阵尴尬,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姐夫有些为难我了,小弟初来骑兵营,在营中未必有多少威信。为将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说话有威信,将令有人听从。骑兵营经过文安驿一战,尽管立下了大功,但是却有些虚骄之气。”
“将军的威信是怎么来的,是打胜仗来的,是力挽狂澜来的,也是为士卒争取利益来的。小弟初来乍到,既没有率领骑兵营打过胜仗,也没有为麾下的士卒带来很大的利益。所以小弟这个营官,在骑兵营中威望也就一般。”
刘宣拍了拍李旭升的肩膀,感触同深的说道:“旭升小弟,威望这东西,不是随风刮来的,而是一场场胜利带来的。”
“姐夫刚刚起兵之时,内轻外重之势相当明显,军中到处都是赵鲁的亲族朋党。但是姐夫现在身为一军之主,统帅上万人马,而赵鲁却只能成为一个小小的哨长受人驱使。”
“这其中的原因,既是因为姐夫目光深远,率领大伙儿屡打胜仗,在军中有了很高的威望。也是因为姐夫迅速扩充了队伍,迅速的减少了赵鲁的影响力,关键的一招,就是招降了下山虎等人,在军中形成了全新的一股力量。”
“我们麾下这支军队,现在就有三大山头。其一就是你们兄弟,包括赵鲁也在内,你们自诩为从龙功臣,与我关系最近,想来眼高于顶,看不起其他兄弟。”
“第二就是张虎成一伙儿群盗,他们这些骨干经验丰富,能打胜仗,已经成为仅次于你们的力量。”
“第三就是投降的官军,以前以白旺,陈铁牛,石勇等为首,他们人数众多,也形成了不小的声势。至于混天王等前来投靠的饥民,因为投靠的时间还短,功劳不够,还没有在军中形成第四股力量。”
“对于军中这些山头朋党,我当然是心知肚明。你们这些山头,只要听我号令、能打胜仗,我就不会出手整顿。毕竟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吗!”
对于从刘宣嘴中时不时冒出的新鲜的词汇,李旭升自动过滤过去。他虽然不是穿越者,不知道红朝太祖这句千古名言,但是还是听出了刘宣话中的意思。
刘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军中的威信,实际上就是在骨干中的威信。你进入骑兵营,用人要五湖四海,不要搞小山头,要搞大山头。各种山头的骨干都要为你所用,威信自然就慢慢提高了。”
李旭升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说道:“姐夫,军中的威望,最重要的就是能打胜仗,咱们已经练兵几月,只要打几个胜仗,小弟的威望自然很快就有了。”
李旭升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如今陕北局势纷乱紧张,青泥堡左挂子败局已定,只怕是守不住青泥堡。左挂子一败,吴志勉大军就将蜂拥而来。延川县距离清涧县太近,几乎没有遮挡,已经不是休整久居之地。”
“以小弟的看法,现在已经是唇亡齿寒之时,救左挂子就是救自己。小弟愿意带领骑兵营,前出清涧县,牵制吴志勉的大军,为左挂子分担一部分压力。”
明天隐士会很忙,今天也要早早去睡,没有第二更了,大家不要等了。明天估计也很难二更,后天争取更新两章。另外感谢大家投的推荐票,今天一天的投票已经相当于四月份半个月了,隐士在这里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一章军议()
听到李旭升跃跃欲试想要请战,刘宣心中既有些高兴李旭升有朝气、有干劲。但是又怕他大意轻敌,步了石勇的后尘。于是他脸上一怔,语重心长的说道:“旭升,过了年你已经十七岁了。西汉名将霍去病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被汉武帝任命为骠姚校尉,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率轻骑八百奇袭漠北,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已经勇冠全军,以一千六百户受封冠军侯。”
“虽然冠军侯天纵奇才,史上少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他为榜样,做我们自己的冠军侯。”
“霍去病用兵虽然灵活,但是却极为狠辣,更不会有轻敌大意之心。你今日带头请战,我也非常欣慰,但是却担心你轻敌大意,被敌人所趁。”
李旭升涨红了双脸跳下了战马,双膝跪在刘宣马下,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他紧紧地拉住了刘宣战马的缰绳,脸上带着一种轻生重义的悲壮。
刘宣见李旭升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却有担心他少年人性情莽撞、热血冲动,也不想让他独领一军前去冒险。
刘宣见战马被李旭升拉住,他身手矫健的跳下了战马,将跪倒在地的李旭升拉起来,眼中带着一丝责备说道:“你既然知道骑兵营有了虚骄之气,为何还要执意逞英雄?”
“左挂子此人性情如何?你心中可是知晓?万一他暗中降了官军,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
李旭升听了刘宣此话,顿时面有愧色,他疑惑的说道:“左挂子作为陕北英豪,如何会投降官军?如此一来,他在陕北同道面前又有何脸面?”
刘宣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生死存亡,左挂子面对吴志勉,压力最大,他要外人的脸面何用?”
历史上,王左挂在崇祯三年三月,被三边总督杨鹤的诚意所感动,率部投降了官军。可惜王左挂投降之后,也没有落下好的结果,杨鹤罢官下狱后,当时的延绥巡抚洪承畴害怕王左挂重新作乱,于是与巡按御史李应期定计,摆好了鸿门宴,一举斩杀了王左挂以绝后患。
正是因为有这一历史事实,刘宣才会对增援王左挂心怀疑虑,觉得那样得不偿失。
刘宣收起了马缰,从新跳上了战马,用马鞭指了指李旭升说道:“今天下午的军议,将决定我们路去何方。到时候你带领麾下的哨长,一定不准迟到。”
“你且放心,仗还有的打,如果到了要紧之时,骑兵营这把宝刀自然就会出鞘。到了那时,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掉了链子。”
李旭上狠狠的点了点头,知道很快又要打仗了。他快速的安排好了营务,耐心的等待下午的军议。
申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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