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顾虑,才会又错失了逃离我的机会。”红头翁看着郑昭璇毫无血色的脸。
郑昭璇沉默不语,闭上眼睛没有理会他。
红头翁好像听见了赵子跃在拼命呼喊求助,还喊着他的真名“宋维杉”,他捏紧了方向盘,因为赵子跃的愚笨而烦躁。这个家伙,也不想想会不会暴露他的行踪。他想着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维安局成员们,突然掉头,在赵子跃身边停下。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赵子跃方才正朝着红头翁车子的方向费力地奔跑着,他看着突然返回的红头翁松了一口气,急忙坐上了车。“我们要去哪里?回庸城吗?”
红头翁断然否决:“不行,如果被跟踪的话就麻烦了。留在那里的人都会被一网打尽的。先去附近的银林市吧。”他看了眼因为疼痛而表情痛苦的赵子跃说:“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坐着挺累的。”
郑昭璇不知一向决绝冷漠的红头翁为何会扭转心意,选择了原路返回去救赵子跃,更不明白他怎么有那个善心关注别人的伤势。
赵子跃回过头来,看见正追出来的维安局成员们,焦急地说:“不好了,他们要追上来了。”
“你赶紧躺下!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红头翁踩了脚油门,车子飞速驶了出去。大约十分钟后,他终于甩掉了维安局的车辆,但他知道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一定会有人监察着他这辆车的去向。他尽量往偏僻的地方开去,最终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写字楼旁边。他一瘸一拐地走下车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摄像头以后,对坐在后座的赵子跃说:“你伤得有多重,还有力气开车吗?”
赵子跃说道:“勉强可以,怎么了,你是不是支撑不住了?要不我们先去医院?”他动作缓慢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检查着红头翁的伤势。
“哪还有时间去医院。子跃,我和郑昭璇先留下来布置一些炸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你只管一路开到银林,途中千万不要停车。”红头翁握着赵子跃的手表情严肃地说道。
赵子跃急忙说:“我留下来帮你啊。”
“不用了,咱们三个伤员,都留下来还要相互顾及,如果被他们追上了,很难逃脱的。”红头翁连忙把他推向驾驶座,并把郑昭璇拉了出来。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背包。
“你们又何必非要留下来,咱们已经甩掉他们了,全速逃离的话是有转危为安的可能的。”赵子跃很担心被留下的红头翁会遭遇不测。
“别多说了,我主意已定,你快开车离开吧。子跃,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兄弟的。你也把我当做兄弟没错吧?”
赵子跃看着红头翁突然真挚的眼神,说道:“当然,你永远是我的大哥,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红头翁握着他的手说:“谢谢,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忠心耿耿的人。”
泪流满面的赵子跃终于关上车门准备离开。红头翁目送着这辆逐渐远去的车,抿唇笑了一下。
站在他身侧的郑昭璇缓缓开口:“你哪有用来布置炸药的东西?你是把这傻子当成了个活靶子,让他代替你成为维安局的追踪对象吧。他竟然被你的虚情假意蒙骗了,还以为你真把他当兄弟。恐怕他到死都会因你的信任和关照而感激涕零呢。”
红头翁毫不愧疚地说:“他说过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的,做出这点牺牲,也没什么的吧。如果他能活着回到我身边,我肯定会好好犒赏他。”
过了一会儿,维安局的人们开着车呼啸而过,躲在写字楼里的红头翁正对着电脑操作着什么。
“这倒霉蛋,要被维安局的人追上了。”
郑昭璇不解地问道:“难道你能看到吗?”
“我在车上装了摄像头,我这里可以进行连接,实时看到那里的画面。”
“现在怎么样了?”郑昭璇可以听见电脑里传来的鸣笛声。
红头翁皱眉说道:“一辆车已经拦住赵子跃的去路了。”
“那怎么办?”
“我帮不了他,只能帮帮我自己了。”红头翁一边看着她一边轻轻敲下一个键。郑昭璇听见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红头翁问:“你做了什么?红头翁!”
“从现在起已经没有红头翁了,他驾车逃逸的时候为免被人擒获,选择了引爆车上的炸弹,已经一命呜呼了。”红头翁紧紧攥着拳头,似乎内心也十分痛苦,但他随即又发出了一阵冷笑,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
郑昭璇看着他冷酷无情的模样,惶恐得浑身战栗。
红头翁看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声音低沉地说道:“好兄弟,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牺牲的。今后,我会一个个除掉维安局的人,拿他们的血来祭奠你。”
第98章 误入圈套(一)()
外面争执的声音吵醒了睡得正沉的盛旷,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牵动得伤口一阵疼痛。
“天啊,都中午了。”他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自从搬出去独自生活以后,盛旷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了。
“丫头,你小点声!别吵醒你哥哥了!”盛旷隐隐约约听见盛母教训妹妹盛璟的声音。随即盛璟更为尖利响亮的叫喊声响了起来:“为什么哥哥睡到这个时候你都不管,却要一大早就叫醒凌晨两点才休息的我啊?”
盛母勃然大怒:“你哥哥受伤了当然要好好休息!还有你,谁逼着你每天凌晨才睡觉了吗?为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天天都要熬夜啊?不要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休息和学习!”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喜欢画画,就是喜欢画画!在妈妈眼里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是梦想你明白吗?”因为母亲的武断和不愿意理解,盛璟怒火中烧,极力辩驳。
盛旷哭笑不得地听着母亲和妹妹的争吵,果然,几年没回这个家了,这母女俩的相处模式还是一直没变。
他揉了揉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起身打开衣柜,翻出他原来留在这里的几套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换上衬衣,尽量避免触碰自己受伤的手臂。
盛旷向来注重自己的仪表,平日里连头发也要梳得分毫不乱,就算是出外勤也要身着笔挺的西装。他总爱在干脆利落地撂倒犯人以后,神色淡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那种瞬间往往是最令他的下属安然倾慕的时候。他此刻即便受了伤,也依然不会选择更方便宽松的着装,而是一如往常地穿上了合体的衬衣。他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笨拙地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盛旷已经有日子没回过父母的家了,而曾经属于他的这个房间几乎没有变样子。虽然盛母时常会打扫这个房间,但这里的陈设一如往昔,似乎连一个小小闹钟的位置都没有轻易更改。
盛旷打开抽屉找着领带夹,蓦地瞥见角落里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里装着的是安然送给他的袖扣。他忽然间就回忆起去年在他生日时,安然那忐忑又羞赧的模样。他轻轻抚摸着那袖扣,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收拾妥当的盛旷走出了房间,正瞧见母亲正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妹妹盛璟的脑门儿。盛母见了儿子以后哪里还顾得上发脾气,喜笑颜开地说:“哎呦我儿子起来了啊,是被我们吵醒的吗?要不我和你妹妹换个地方吵,你接着睡会儿?”
盛旷答道:“不用了,我已经睡得够久了。”
盛母随即关切地说:“那吃点饭吧,饿了吧?”
“妈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早饭没吃连口水也没喝,也没见你关心我。”盛璟撅着嘴发牢骚。
盛母嗔道:“你自己非要耍脾气不吃饭,我才懒得管你!”
“行了妈,璟儿都那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少骂她几句吧。”盛旷唯恐两个人再吵起来,急忙出面当和事佬。
盛母在这个家里只听得进去儿子的话,笑眯眯地拍着他的手说:“行,我听我儿子的,不和这丫头一般见识。走吧,吃饭去,妈妈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盛旷在餐厅里坐下,刚刚拿起筷子,手机便响了起来。盛母皱了下眉毛说:“谁啊,休假的时候也要打扰你。”
盛旷抱歉地笑了笑说:“应该是工作上的急事,我先处理一下。”他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问道:“有什么事吗?”
一个男人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队长,安然、柴善卿还有几个年轻队员被ICV的人抓住了,只怕性命不保啊!”
盛旷诧异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被ICV的人抓了?杨主任命令你们去执行任务了吗?”
电话那头正哭泣的男人害怕被责怪,战战兢兢地说:“不……是柴善卿他们说是知道了于思翔和ICV某个成员要在承陵路的深巷咖啡馆接头,就带着我们过去埋伏了起来,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结果反中了对方的圈套。我和几个兄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旷又急又怒地吼道:“糊涂东西!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先知会我一声!觉得我停职反省了,管不了你们了是吗?”
“不是的,队长。我们只是想做件大事给您和杨主任看看……”
“大事?这就是你们做的大事?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想办法救他们。”盛旷气得差点要把手机丢掉,他烦躁地跺了几脚地板,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小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盛母听到儿子呵斥下属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过来关切地询问。
盛旷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儿的妈,几个新来的孩子不懂事,闯祸了。对不起了妈,我没时间吃饭了,要赶回去处理一下。”
盛母忧心不已地说:“你还受着伤呢,何必那么急匆匆地赶过去,就没别的人可以先帮你分担一下吗?”
“情况有些紧急,我非去不可了。”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饭都不能好好吃?”刚回到家的盛旷的父亲盛文哲不悦地问道。作为父亲的盛文哲向来严厉,说话时总是十分深沉,不怒自威。
盛旷解释说:“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必须赶回去……”
盛文哲脱下鞋子和西装外套,皱着眉头问道:“你们那就你一个能干活的人吗?别的人都是吃白饭的?怎么才歇了一天就要往回跑。”
盛母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小旷,这一回去是不是又要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了,这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再怎么样也该把饭吃完了,别亏待自己的身体。”
盛旷揽着母亲的肩膀,抱歉地说道:“真对不起了妈,确实是发生了很紧急的状况,我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下次再好好陪您。爸,我先走了。”
盛母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失落地说:“唉,总说下次再陪我,真不知道这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啊。”她拍了一下盛文哲的后背,嗔道:“你啊,以后别总是对儿子拉着一张老脸,有话要好好说。”
“我怎么没好好说的,我刚刚不也挽留他了吗?是他自己非要走的。”盛文哲颇有些委屈地辩驳。
“你那是好好挽留的态度吗?你啊你,心疼孩子就要让孩子知道,何必这么多年都要当个严父,只知道教训孩子,一点暖心的话都不会说。”
盛文哲在儿女和下属面前一向说一不二,很是威严,但在妻子面前就变成了善解人意的好好先生。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好好好,老婆大人,我下次注意啊。你啊,别瞎操心了,儿女大了都是要自己出去闯的,你留也留不住。饿死我了,快,咱们吃饭去吧。”
第99章 误入圈套(二)()
此时的盛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却迟迟没有接通。“这个家伙,到底去哪了?”他只得联系了杨主任,却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混乱嘈杂的声音。“杨主任,杨主任?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喂,盛旷,什么事?”杨主任并没有太集中于和盛旷的对话上,他正忙着吩咐手下检查红头翁那辆被炸得几乎辨别不出原来模样的车,并让医疗组抢救被爆炸波及的维安局成员。“他们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性命之忧?”
“目前伤者生命体征平稳。”
“好,那就好。琥珀、季淼,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吗?”
“暂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红头翁,这人已经面目全非了,衣服鞋子什么的也都毁了……”
盛旷似乎听到了“红头翁”这个代号,疑惑地问:“杨主任,你们也和ICV的人交手了吗?”
“对,生擒了不少ICV的人,只不过那个叫红头翁的驱车逃走了,半路上他的车子爆炸了,但是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杨主任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继续忙于和身边的人说话:“那个女人呢?苏巍刚才不是说红头翁带着一个女人跑了吗?”
盛旷隐约听见琥珀在那边说:“没找到她,也许是红头翁嫌她是累赘,半路上就把她放了。”
“盛旷,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杨主任终于又回到了和盛旷的对话中。
盛旷焦急地说:“主任,是这样的,我的成员们知道了于思翔和他的同伙接头的地方,想要去伏击他们,结果被ICV的人抓住了,现在生死未卜。请您尽快派人营救吧。”
“他们怎么敢擅自行动!他们在什么地方?”杨主任因这些成员的莽撞而气恼。
“现在应该还在承陵路的深巷咖啡馆。”
杨主任声音低沉地说:“行,我知道了,这就派人过去支援。”
“好,我到那边等着和大家汇合。”盛旷挂掉了电话,无奈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安然他们惹出的事,如果自己贸然过去搭救的话,兴许还会惹祸上身。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深巷咖啡馆前进。
被于思翔打晕的安然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她下意识地想伸展一下僵硬的身体,可是已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