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低头一看,心下一疼。堂堂丞相府的姨娘,就这么一点家当,总共二十几两银子,其余的都是首饰,就连刚刚戴着的那些都摘了下来。
“苏姨娘你自己留着吧,我有银两,而且还有宅院,都是燕天南私下送我的,等风头过去,你也过去看看,不会委屈念柔的。”
一下午念柔纤柔都在翠萍园,柳依依将上午的药弄好,还去了趟太尉府,晚上,三人成功避开刘婆子的监视跑到落霞府。
在太尉府时,她已经让雪梅回落霞府安排房间,她们到时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念柔和纤柔在一个房间,就在依依的卧室旁边,雪梅是想给她们一个小院子住的,但依依担心他们害怕,便都住在依依楼。
念柔终究是个孩子,对这个楼房充满好奇,跑上跑下看看这看看那的,玩儿得很开心。若是在她的年代,十岁的孩子也就是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正是天真无邪的年龄。
可能是因为恐惧,念柔有了短暂的记忆缺失,对当时发生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柳依依几次试探也没问出什么。既然这样,她也不想再问下去,何必揭开人家记忆都没有的伤口,像她现在这样,当什么事情没发生不是也很好吗?
雪梅在念柔姐妹都睡下才过来找依依,刘太尉这两天都不在,府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刘夫人和刘硕也不知道。
今天帝师越方听也没去太尉府,据刘夫人说,皇上约了他的父亲去南郊名古寺。雪梅得到这一消息时已是中午,传信给南王,也不知道赶过去是否来得及,因为没去南王府,她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在太尉府,想办法打听云贵妃中的什么毒?如果可能的话,套套刘夫人,皇上让帝师越方听去北雪的具体任务。”
柳依依其实是想自己套话的,她也相信自己肯定比雪梅会下套,但是那位刘夫人现在明显更信任雪梅一些。她其实已经知道柳依依就是那天带走灵芝的人,拿着架子假装不知道不道歉,但心里还是防着柳依依的,就连下午依依在场,她还是让雪梅给她施针,唉,就雪梅的手法,疼死你也活该。
柳依依也没拆穿她,救她一命不过是顺利进入太尉府的跳板,她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她计较些什么。
“抽空将这些个药送到南王府,如果信得过我就吃,信不过直接扔了算了。”柳依依要换衣服,正好触到了带过来的药瓶。
“南王怎么了?”
“嗜睡症,走哪睡哪的毛病,小心哪天让人给害了。如果他愿意的话,找个时间我给他针灸,不能保证完全恢复,但至少能改善,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睡。”
柳依依眼前飘过那道红色的身影,不禁莞尔。嗯?为什么脸有些红?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
嗯?怎么回事?是什么味道?
35。相对无语()
想谁来谁,心想事成是这样的吗?
依旧是红衣,就站在院子门口,左手提一大包裹,右手是食盒。
笑的那么好看干嘛?柳依依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样,对他这种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习以为常了一样。
“雪梅,南王来了,你去开门。”
柳依依将卧室都安排在了二层,在她这里没有尊卑之别,除了秀儿坚持住在前面的厢房,就连雪梅和灵芝也都住二层,一层除了一个门厅,有书房、药房。见南王嘛,没在任何一个房里,而是在院子里,一个石桌,正好用来吃饭。
“请你吃宵夜。”
“谢谢。”
相视一笑,很熟悉的感觉。
漫香楼的招牌菜,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有个还算熟悉的人,月色轻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埋首各种菜品当中。
雪梅在楼上看着,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儿小酸涩,但还是觉得很开心。她跟南王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南王的这一面,这个柔和的、随和的,好像跟以前的冰块模样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改变很世俗,但很温暖。
及至两个人吃完,她才端茶出去,就摆在长廊当中的小石桌上,那里通风,还能隐隐闻到花的香气。
“南王,刚刚大小姐让我带给你的药,正好你带上,每天早晚各一次。还有,大小姐说让你有时间的时候告诉她,她给你针灸。”
柳依依抬头看月亮,喵了个咪的,就不能我不在的时候说这些吗?多不好意思!
“谢谢。”南王略吃惊,没想到她会给他配药。
“扯平了扯平了,谢什么谢。”柳依依保持着抬头的动作,但她知道,自己有些不自然。
“针灸是什么玩意?”
“就是用针扎你身上的穴位。”
“不会扎死了吧。”
“我卡,那是治病的,又不是谋杀。”
“哦,那就好,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不行,得到南王府,我这里不安全。”
“好,我看好时间派人接你。”
“好。”
接着是沉默,两个人都抬头看着那一轮弯月,好像能看出花来似的。
燕天南是因为心潮涌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可能是未料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也可能是为自己的选择庆幸。本来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柳依依是不敢看他,是不敢,太尼玛帅了,若是前世,扑倒他的可能性都极大,但现在还是算了吧,她还要回去,她还要和小依互穿。未来的路可谓任重道远,银子可以赚,势力可以培植,但感情嘛,就先呵呵呵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良久,柳依依才反应过来,“你该回去休息了,你的病不适合熬夜,晚上睡的好,日常犯病的次数才能少一些。”
然,对面没有回应。仔细一看,燕天南已经睡着了,坐着就睡了。
风楚飞摇了摇头,发什么呆啊!吃完让他回去就好了,何苦两人无语望月,这样反倒让人怀疑她的心思也说不定。
“地雪。”柳依依提高声音叫了一下,最近一直看地雪跟着他,应该还在的。
果然,地雪应声而出,打横抱起燕天南,“谢谢。”只一句,人影已经不见。
柳依依对着空空的院子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心有些慌乱。这样的时候适合用睡觉来掩饰一下
接下来几天,日子出奇的平静。
刘太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回去。越方听也没有去太尉府。因为几天失去联系,在刘夫人那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柳依依索性太尉府也不去,安排雪梅过去看着,一天针灸两次,其实吃着药也没什么必要针灸,主要还是想打听消息,即便他们都不去太尉府,也要过去做个样子。
燕天南也再没去过依依楼,也没到过丞相府。雪梅虽曾是他的暗卫,但若是没事,也不能主动联系他。柳依依反倒有些不适应,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一样。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反而更好,也许拉开一段距离,对她更有好处。
柳依依每天到丞相府转上一圈,有时候去老夫人那里坐坐,有时候去看苏红,更多的时候还是待在落霞府,有念柔在身边,倒也不觉得冷清。
灵芝每天为药材的事情奔波着,从第一批包装订好以后,她试试看,果然经过处理的药材再加上包装就显得高档许多。这几天她一个人又设计又订货忙的不亦乐乎,柳依依也不问她,既然交给她打理就要相信她,看她那热心劲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索性当起甩手掌柜。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灵芝来管药堂,她想让雪梅为她培植势力。要想在这块大陆站稳脚跟,丞相府是决计靠不住的,燕天南倒可以暂时依靠,但若是及笄要成婚的话,说不准还得逃婚,那燕天南也就不可能让她依靠,所以,最可靠的还是自己。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在权衡从哪方面着手培养,也着手写了几套方案,只等着再周全一些和雪梅仔细商量后就开始实施。
难得平静而顺畅的日子,柳依依非常满足。
但,平静只是短暂的,它终将被打破。
这一天早上,她又如平常一样去给老夫人请安。在她看来,这就跟上班打卡刷脸是一样的,否则她若不显像一下,直接在落霞府,恐怕就引人注意,而她每天来这么一回,别人也就不再问她。反正来回也不走大门,倒是没人知道她整天不在丞相府。
“母亲自己保重,我这一走,怎么也要半个月时间。”还没进房间,就听见柳万通的声音,她急忙停下脚步,朝走过来的秋蝉摆摆手。秋蝉也只当她不想见父亲,也就没打招呼,直接端着早餐进了去。柳依依则在外间坐了下来。
“让一个丞相出去找蛇,这皇上是怎么想的?”
“不只我一人,是朝堂上所有的官员今日必须出城,各自带上护院护卫去找。母亲无需担心,皇上不是冲儿子的。”
“唉,我还是不放心,要不就让他们去,你一个人在府里不出去不就行了吗?”
“不行,每个官员出城门时必须到指定位置接受检查,再说万一被人举报,惩罚可是满门抄斩,哪个官员敢冒这个险。先前一批的人已经走了,没有一个人敢不去,就连刘太尉夫人卧床生死未卜也不能请假”
“唉,荒郊野外的,你自己也小心。”柳老夫人是真放不下心,一直在叮嘱着,柳依依见没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己悄然回去,他在,她还是不去触霉头的好。
不过今天也算没白来,至少清楚了刘太尉去了哪里。还有,云贵妃中的毒应该是严重了,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都去找千步蛇。
中的什么毒一定要千步蛇才能解?
柳依依边走边想,猛一抬头,却见燕霞飞和柳畅言正在假山旁的亭子里,还隐隐有着哭声。她的好奇心顿起
36。燕天云劈腿()
燕霞飞素来讲究排场,毕竟是公主嘛,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并不是因为特意地强调什么,或者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但最近为什么不了?习惯是一种很顽固的东西,一般很难改变。所以柳依依才悄然靠近过来,若不是有什么让人回避的东西,她才不相信燕霞飞和柳畅言会单独在亭子里。
景色就算好,她也不会没人跟着自己来,没人打扇端茶再备点糕点零食,这根本就不是燕霞飞观景的风格。
“母亲,如今如何是好。”柳畅言哭着说,嗯,果然在母亲面前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不伪装不虚伪,完全真情流露。
“当下也只能等了,看过几日皇后生日能不能想办法进宫,见不到皇上,我们在这里妄加猜测也没有用。”
“云王爷怎么能这样?他不是一直待女儿很好吗?怎么忽然冒出来个云想容?”
“也许是云家看云贵妃中毒,后事难料,才想让天云娶了云想容吧,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事出总有因。如今天云不在京城,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母亲,求你想个办法让我进宫,我一定能打听清楚的。”
“这么多年,皇兄为了不让北雪人抓住把柄,一直让我们深居浅出,如今云贵妃中毒,皇上心情不好,这时侯你去问还不是自找没趣。皇上肯宠我,是因为我是他亲妹妹,而你就不同了”燕霞飞长长地叹口气。
即便贵为公主也有无奈的时候,别看她在丞相府为所欲为,在皇宫她也不过是个公主而已,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子,在利益面前,亲情淡泊得很。这个道理柳畅言不懂,但燕霞飞懂。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忍着千般不愿嫁到北雪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云想容每天以准王妃的身份出入云王府吗?反正我不管,皇宫我可以不去,但云贵妃既然住到了云王府,我就是要去,不能让云想容如了愿,本来我就比她小,现在还不到出嫁年龄,要是云王爷真的动心,那我以后嫁过去就只能当侧妃,我不愿意。”柳畅言悲悲切切,声音还哽咽着,看来此事对一路顺畅的她确实是个麻烦。
“北雪国最近有来人,我们避之唯恐不及,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丞相府?你这孩子!”燕霞飞的有些恼怒,这孩子怎么不明事理了?
“他们来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早对他们说我死了吗?我如今姓柳,是丞相府的小姐,跟北雪没一点儿关系。”
“你小的时候尚且能瞒住,现在大了,你长的与你父亲非常想象,你以为他们还会相信吗?六皇子此次前来,若不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你以为他只会单单威胁我吗?你以为他不会将我们的事情捅到北雪国吗?
在北雪国,历来寡妇不能再嫁,若是真的被公诸于众,我倒没关系,有皇上在他们也不能将我怎么样,但对你的名声影响有多大你考虑过吗?以你这样的身份你还能坐上王妃的位置吗?
当初到丞相府,虽说隐瞒了你的消息,但丞相府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才对付那些人的吗?”
燕霞飞越说越生气,如果不是为了柳畅言,她即便狠辣,也不会做到如此。若不是一一掌控了这些个姨娘们,她才不会相信他们什么也不说。
“是我愿意做北雪国的什么烂公主吗?还不是因为你”
燕霞飞高举起了手,但还是放了下来。她是真心舍不得打她。
“也许用不了多久,和北雪一定有一场战事,或者到那时,封锁了边境往来,就没有这么多的琐事了,再过一年多,你若嫁过去,即便他们怎么样也奈何不了了。为今只能再忍一忍。”
“哼,反正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就算我不去云王府,我也会让她死。”柳畅言一向娇柔的面孔忽然狠辣决绝,就是柳依依看着也有些许的不适应。
“母亲自有计较。还有别再丫鬟面前表露太多,这么多年换了几乎上上下下的所有人,要小心些才是。”
“知道了。”
到底是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柳畅言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两人手挽手离开。柳依依直等着人都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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