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三外婆!是疼爱我的人里边,对我来说像外婆一模一样重要的人,你竟敢对她伸出魔鬼的獠牙……
“鬼哭、鬼幕、阴火……”楚良冰冷的脸庞开始骤变,幽幽远处的火光,映衬出楚良铁锈一样的脸,低着头,就在这千钧一发,这马上刺向挡住三外公的铁栓,马上刺中铁栓的瞬间……
“去、你、妈、的、啊——”楚良突然出手,铁锈一样暗红色的闪光!
“嗡”!
“噗”!
“哗——”
三道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人耳所能及的声音,死人听不到,化成白骨骷髅的家伙,就更无法接受这种共振嗡鸣!那是来自死亡深渊的尖啸哭吟!
恶鬼猛鬼,死者之躯,灵魂狩猎,赶尸匠的阴霾之法,驾驭万千亡魂祭奠,一堵紫黑色的火焰,其中是万千哭嚎的鬼魅! 汲取生身之源,断送苦命阳寿,激发身形恶怒,爆以雷鸣炸裂,楚良继承外公毕生的旷世之法,让鬼哭声中,伴着阻隔鬼幕,烧起那幽蓝之中,带一抹影影绰绰的绿色,白光闪动,鬼火明空!
“眼前的世界,不是凡眼可视之功,我的傻孩子……”周崇山喃喃的说着,聚集在此地的百十号苗寨族人,除了他和楚良、铁栓、风仆老人、三外公,还有风仆老人的孙女,就是阿旺的姐姐佩贞……其他众人全都昏死过去的睡着一般,纷纷倒地不起!
“啊……”佩贞惊叫一声!
闭紧双眼准备迎接这一击的铁栓,被这一熟悉的声音唤醒一般,他睁开眼睛时,看到身前的周崇显正抱着自己的妻子,轻轻的回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阿良!
阿龙倒在地上,周崇显轻轻抱紧妻子,一手指着阿良,看着二阶高台上巍峨站立的哥哥,大吼着:“你…你居然把找死的东西都交给一个孩子?你这个老疯子,老疯子——”
三外公的嘶吼,铁栓惊愕的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的楚良,他的头发像是炸开了一般的无比蓬乱,一脸的苍茫憔悴,就像被许许多多的火星子给烧灼过一样,麻窝点点,坑坑洼洼的脸皮,完全粗糙无比的不成了样子!
楚良张着大嘴,牙齿龇露着,他的牙缝里充满了粘液一样的血滴,仰头瞪大的眼睛,黑眼珠使劲儿向下翻动着,完全没了意识一般,双臂大张开,似乎在等待着一种拥抱,又似乎是释放出身体里的什么力量!铁栓甚至能清楚的听见楚良喉咙里发出阵阵嘲笑一样恐怖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
再去看那个闪光的虚影高墙,直达通天的高墙有一丈多宽,其中汩汩升腾的紫黑色虚影,像是有无数个骷髅型的鬼脸正纷纷自结实的底下蹿涌出来!那骷髅鬼脸每一个都表情诡异,或哭或笑,或狰狞或可怜,仔细辨认,甚至还伴随着能听见的尖啸刺耳的声音,那些火光,一个个犹如被高墙攒动的鬼脸点燃了一簇一簇的火油,一下冒出一团白光火焰,一下又从中窜出一团绿色蓝心的火球!但是那些火光,一个个都没有声响,只是不断的烧灼着……那个被架在半空的袭击者!
“哒哒、哒哒……”
风仆老人双手拄着奇怪鸟头的拐杖,一下下的敲击着脚下的地面,不动声色的慢慢走向这边!
“阿公……”佩贞叫了一声,风仆老人没有理会孙女的呼唤。
铁栓看了一眼佩贞,他注意到只有他们几个人没有倒下,忍不住的同时他冲着周崇山道:“老阿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家、红家和黑家三宗的图腾都到场了,怎么?老三你害怕了?叫一个后辈来问我?”
周崇山冲着三弟质疑,铁栓更加迷惘起来,明明自己是老阿公教授的本事啊?难道要自己去问不相干的人吗?
这时候,周崇显把妻子放下来,放在了儿子阿龙身边,并抓着阿龙的胳膊,给妻子枕在头下边,然后绕开铁栓,走到了楚良的身边,风仆老人也走了过来!
佩贞跳开倒下的众人,撩起彩绣的裙摆,生怕踩到人的小心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铁栓的胳膊,小声的、有些后怕的问:“怎么搞的啊小栓子?”
铁栓傻傻的低声回应:“我哪儿知道?别抓着我啊…”他努努嘴,佩贞回头看老阿公一眼,赶忙松开了手,虽说她心里对铁栓充满好感,但是自己比铁栓大三四岁,有老族长阿公在,女孩家不好太放肆。
“呼啦——”周崇山跳下来,近五米高台,他跳下之时犹如台阶平落,三两步窜到了铁栓身边,眼神里带着重责的韵味,亦有些瞧不起的意思,瞥了一眼铁栓。
“你能不能快点,你想让他……”周崇显冲自己的哥哥发着牢骚,又怕激怒他就会直接走掉,他待哥哥走近了,拧着牙缝道:“你要阿良死我不管,但别在我们跟前臭显摆!”
周崇山歪着头,毫无年长尊卑的意思,烂笑一声:“哟,卖药生意发大财,瞧不起自己兄弟,看不顺眼啦?哼~”他看着全无意识的楚良,摇着头叹息,“到底是有多不自量力?别人再疼你,也用不着赌上命去维护吧。”他抬头看着被鬼火焚烧的萨瓦克,“呀呀呀…这是老干达的后辈嘛,来中国找什么死,哼,到底是吃了好东西的一群,鬼火都烧不烂这副臭皮囊!”
风仆老人再次敲击拐杖,厉声道:“阿山,放老干达的人走,忍辱负重千百年,活到今天,汉人的作为已经够善待我们了,还不够吗?转了大半个天,来这里你说是找死,应该是想认祖归宗吧!”
“不是吗?我觉得是在找死,而且这样的解释很贴切!”周崇山此话一出,三弟周崇显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指着老三,“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年老子让给你你都不要,还不是想多活几年,三分苗家疆土,我是族长,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看人!”
周崇山阴阳怪气的:“他是来找阿良,找阿良做什么?”
然后看向风仆老人:“红家人,管好你的小巧妮儿!都自己找上门去了!”他指着佩贞,“认祖归宗?就这么拿着狼爪子来认啊?弄的跟真的似的,”他拉长音的摇晃脑袋着,满心得意,“幸好我的阿良小外孙年纪小,要是像阿龙的年纪了,别说是一个老干达的猛将,就是来是个老干达的部落,也该活活烧死在这赌命的‘天、乌、侯’的脚底下!”
他刚一说完,风仆老人甩掉了拐杖,“少废话,动手!”古稀老人,突然间行动迅捷的抬手一搭,在楚良的脊背上,像是抓住了某个东西,但是铁栓和佩贞,却什么也看不见,就看到他在楚良的背后空空如也的比划着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
周崇山还没有说够,但是看到风仆老人已经动手,他伸手想要拦住三弟:“不用管他,老骨头,撑得住……”
“哼……”周崇显不屑的突然身形一闪,秒速之间来到了楚良的另一侧,也是同样一个动作,不过是双手上前一搭,像是拉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开始从楚良的身体中往外拽的姿势!
周崇山一拍大腿,不情愿也是无奈的凑过去,“开天灵喽!”
“啪——”竹鞭子震山响的,一下子抽在了楚良的头顶上,一道血痕在楚良的额头上显现了出来,那是鞭子的尾梢打中的!
鞭子打完,周崇山一手上前,在楚良的仰头的头顶上扫过头发,同样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手中空无一物,三个人却齐声喊道:“送天乌…回去——”
佩贞因为看到楚良失去意识,被自己的外公用竹鞭子狠狠的抽了头顶,她眼睛紧闭着低头趴在铁栓的肩膀上!铁栓没有再次推开她,而是静静的皱着眉,看着眼前三位长辈的举止。
“噗通……”萨瓦克浑身冒着热气从半空掉了下来,那道虚影的“鬼墙”,突然间的消失了!
楚良,也是身子一软,踉踉跄跄的躺了下去。
三位长辈气喘吁吁,周崇山接住了楚良,周崇显弯腰双手支着膝盖,风仆老人颤微微的走到自己的拐杖那里,想要弯腰去捡拐杖,却很是吃力的样子,铁栓赶忙跑上前帮他把拐杖捡起,递了过去。
风仆老人赞许的点头冲铁栓微笑,刚要去看一眼自己的孙女,这时周崇山骂道:“小巴溜子,你可真能耐,谁教你的本事?管他干什么?真以为他的宝贝疙瘩会给你当婆娘吗?有力气,把这百十口子老小男的女的,全都一个个给送家去,我看你再能耐。”
铁栓的憨厚是质朴的,本质里的,不掺杂任何的水分和假惺惺,在周崇山说出这话的时候,铁栓一个闪身跳到阿龙和三阿婆身边,别看他十三岁,却惊人而恐怖的力大无穷,一手一个,撩起来,夹在腋下,马步端好:“老阿公,您就别说了,这一个是最疼阿良的外婆,一个是打小护着阿良的舅舅,我得先送她们。”
周崇显一抬手:“我还活着呢,她们就不用你了……”
话没说完,铁栓身形一闪,已经窜的不知去向,周崇山哈哈笑着:“你个傻小子…呸~~你就不知道帮我把阿良先送回去啊!呸~~傻小子,记得给人家盖被子啊,着凉了就都是你送的,全赖你!”
“小没良心的,还有个老没良心的!”风仆老人说着走向佩贞,佩贞赶忙上前搀扶阿公,他说:“阿贞,别听老混驴的嘴里边蘸酱,只要你们到了年纪,西山后头水潭边,这傻小子只要接你一句歌,看上了,阿公我就睁眼瞎一回!其实老混驴还是有眼光的,除了憨厚老实,栓子没啥好处了。”
眼看风仆老人离开,周崇山眯着眼睛摇摇头:“哎呀呀,真是活该了,看你是去我那里借竹子,还是去南山借点草药了!”因为他注意到,没有人救火的西山,已经完全烧的精光了!
心急如焚的阿玉,在被易木戒扯住手腕之后,她焦急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的怪罪,毕竟她眼看就能望见自己家的二层竹楼,却漆黑一片看到了寨子大街上的火把,那可都是族里人召集起来说大事的时候才弄的火把,东西贯穿的大街上,两侧二阶台每隔一丈一个石托,架在石托上的铁锅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把火把丢进去!
一定是出了大事!她这样想着,准备下山区,不料,易木戒微微一抬手,敲中阿玉背后一下,她只觉得耳朵里充满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那野狼长啸的阴森可怖!
易木戒抱起阿玉:“对不住啊小美人,我实在是憋不了啊!”
第144章 垂死时的幻听()
慌张的一夜,次日凌晨的阳光洒向整个苗寨时,袅袅炊烟和山中的雾气缭绕,在本该如往日般一样是个好天气的此时,风仆氏族的苗家人苦着脸一一走向西山。
因为大火,烧毁了西山的竹林,风仆老人虽然说还可以等来年新种,这真就应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老话,可是没有了竹林,竹工艺厂的生产便进入了停滞,这个损失对于百姓家人来说即可以说成是一次霉运,一次噩耗,但这噩耗在昨晚都是眼睁睁看着的,用楚良外公的风凉话说,这多亏了汉人的精巧思想,不然,三个山头就全都烧光了。
在苗寨里,被分为三大苗家里,其中不被列入正门的还有一个“汉苗”,汉化的厉害,几乎都用不着华丽的盛装和精美的打扮,看上去第一眼,那再怎么美丽的汉苗姑娘都会被误以为是朝韩那边的人,这也是同祖同宗的一个说辞。
其中一个名言,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打碎一篮,还有一篮。
苗寨的山头也被这种篮子模式给潜移默化的分割成了:南山、西山、后山和东岭子,之间有十八道折子的山旮旯,全都是干枯了的早先河床,火势再大,也不会跨越这每个山之间的鹅卵石河床,因此不会因为一次性大火波及了几座山。
昨夜铁栓飞速行动的将所有在当街昏睡过去的人,一一送回家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伙都一直是一种凑凑热闹的心思,现在,手捧热乎乎的竹筒饭,却一口也吃不下去,因为母亲是“汉苗”的缘故,三大家不是很待见自己的家庭,父亲也从没有突然就回来过,只知道,寨子里的每个人都把铁栓的母亲当做倒霉的女人。
“吃啊?吃了还跟老阿公祭拜先祖,阿良说不准哪天就又走了。”母亲的催促,铁栓依旧迟疑着没有吃一口,把盛饭的竹筒放回到竹筐里,趁母亲喂鸡子的时候悄悄溜出去了。
温暖的被窝,狗尾草挑鼻梁的瘙痒,楚良很不耐烦的一只眼睛睁开,看到的是龙舅舅正在逗自己,手里拿的可不是什么狗尾草或者鸡毛,而是带着阿玉体香的蓝色绢丝帕!
“该死,舅舅你干什么你?”楚良猛地坐了起来,他当然清楚这是谁的气味,不过叫醒他的似乎跟气味无关,是鼻子其痒无比,不耐烦的醒来。
“嘘~~”阿龙做一个收声的手势,大叫着:“起了起了,打算睡到什么时候?西山的火,烧光了竹子山,到现在还都在糗木炭呢,大阿伯叫咱们去给风仆家里送温暖,后山的竹子多的用不完!”
阿龙说话间,外婆和三外婆都进来了,显然这话是说给她们听的,楚良没精打采的,翻了个身子,懒洋洋的说:“放过我吧,我可供应不上整个竹子厂。”楚良还以为,是要自己徒手去后山砍竹子,那都是这些年跟随外公学艺时候的阴影,现在想想都觉得手掌隐隐刺痛,那掌口扎满竹刺的生疼,时刻都是记忆犹新。
“听你舅舅胡说呢!来,臭良子,跟外婆去后山,镇上河洛寨子的花苗来瀑布对歌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再过个几年,你也去找找自己的心上人!”三外婆嬉笑着坐在竹床边上,翻动楚良,楚良撒娇般慵懒的翻个身,三外婆一下把手伸进被窝里,正要咯吱咯吱他!
“哎哟喂~~”楚良一个翻身从另一边滚下床,裤子鞋子一起穿,惊慌之余不晓得是中了什么邪!
三外婆哈哈大笑着:“嘿,你个臭小子,还害羞怎么地,你身上那一块我没见过!”
楚良一手抓着裤腰,一手使劲儿揉搓眼睛,躲在龙舅舅身后:“外婆,三外婆,要对歌,你们去,我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