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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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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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苏默在这些家丁心中就是当之无二的主心骨,他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凤水新城所有难民的利益。所以,哪怕是有可能影响到苏默休息的这点因素,这些家丁也不肯轻易放过。这才有了来人深夜过访,一个家丁就敢阻拦询问的事儿。

    只不过此刻见主人已经出来了,他也不必再多言了,立即便转身退下,隐入一旁的黑影中去了。

    “哥哥的手下真不错啊,怕是连我们国公府都不遑多让了。”张悦眼神在那家人离去的方向盯了一眼,转过头来笑着对苏默道。

    苏默摆摆手,招呼着他进屋,一边笑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自卖自夸?要知道我这些下人,可都是石头训练出来的。石头原本可不就是你们英国公府的侍卫统领嘛。做人要谦虚,这样骄傲不太好吧。”

    张悦一愣,随即大笑着连连称是。两人进了屋,苏默也不客套,直接拎着那壶旧茶给他斟了一碗,问道:“怎的,这么晚了还来我这儿,是不是换了地儿不习惯,睡不着?”

    张悦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摇头笑道:“哥哥忒看人,弟岂是那么娇弱的?好歹也是将门出身,出去可不让人笑死了。”

    苏默也笑,又问起徐光祚和徐鹏举二人。张悦摇头苦笑:“他俩?嘿,去后面林子里了。”

    苏默一惊,只当两人又冲突起来。张悦摆摆手,苦笑道:“哥哥勿惊,岳元帅,呃,八健卒和石悦都跟着呢。三儿也不是要跟鹏举如何,是武瘾了,拉着八健卒和石悦练手呢,鹏举就是跟着看热闹,不碍的。”

    苏默这才缓口气,摇头叹道:“这两人,就天生对头似的,至于的吗。”

    张悦忽然有些黯然,半响才轻轻叹口气,低声道:“也怨不得他们,上辈儿的恩怨纠缠不清,他们自己怕也是无奈。”

    苏默一愣,不明所以。张悦便将两家的恩怨细细了一番,这事儿牵扯到当年皇室叔侄争嫡之事,普通人家谁能知晓?是以,张悦也不疑苏默不知。

    他只提了个头,苏默便立即明白了。永乐大帝朱棣靖难夺位,徐家两兄弟,老大支持建文,老幺却支持朱棣,最后老幺徐增寿死在建文剑下,老大被永乐大帝废爵监禁致死。直到后来徐皇后逝去,朱棣思及妻子之情,这才恢复了老大一脉的爵位。而徐家这对亲兄弟分别遗下的两支,却因此事各自耿耿,一代代终至眼下这个结果。

    定国公一脉,便是当年老幺徐增寿的后人;而徐鹏举家的魏国公,便是当年老大徐辉祖那一支了。

    起这事儿,张悦和苏默都是心下唏嘘。良久,张悦才摇摇头,将烦乱的思绪抛开,正视着苏默道:“哥哥,弟这么晚过来打扰,其实是有两件事儿。”

第一百零七章:常十万() 
张悦的忽然郑重,让苏默不由微微一愣。壹≥≥&nbp;<≦≤<<≤≦﹤≦≦≦≦原本他还当只是天热睡不着,另两人又跑出去较技去了,这才来找他闲聊的。此刻却知,原来还真有事儿。

    当下也端正起来,点头道:“你。”

    张悦道:“第一件事儿,是家父与苏叔父商量过后,共同决定的。再过些日子,就是一位无英国公府的世交长辈的寿诞。这位长辈如今虽然不在朝中,但其影响力却非同可。尤其是军中人脉威望,可谓举足轻重。家父与叔父之意,到时哥哥可与弟一同前往拜寿。一来,避开眼前这股暗流;二来嘛,哥哥既然为我英国公府的侄少爷,去拜寿也是应当应分的。而借此机会,哥哥也可多结识一些朋友,总是对日后有好处的。”

    苏默没话,心中却暗暗惊讶。他本以为英国公能派自己儿子过来,还拉上定国公的世子一起,就已经是双方情分的最大限度了。可万万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出。这分明是全心全意的为他拓展人脉,为他的以后提前铺路呢。

    作为亲身父亲的苏宏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仅仅只是两家上辈的交情,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还是如今身份差距悬殊的朋友,能做到这份上,这是真的拿他当亲人看待了。这一颗,苏默心中真是彻底感动了。

    半响,他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冲着北方施了一礼,这才转头看向张悦道:“悦弟,这份情,苏默记下了。”

    张悦看他隔空行礼,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及到他转过头来话,却是摆摆手,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是认识几个同辈的朋友罢了,什么情不情的,哥哥可不是生分了。”

    苏默一笑,点点头,重新坐下,道:“好,那就不了。嗯,那位咱们要拜寿的长辈吧,具体什么情况?”

    张悦闻言脸色一正,沉声道:“好,哥哥可知道咱们大明朝有位不世出的上将军,唤作常十万的?”

    苏默一怔,脑中微一转动,登时想起一人,讶然道:“莫不是开国大将,常遇春常大将军?”

    常遇春,字伯仁,号燕衡,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今安徽省蚌埠市怀远县)人,元末红巾军杰出将领,明朝开国名将。元顺帝至正十五年归附朱元璋,自请为前锋,力战克敌,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称常十万,官至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封鄂国公,洪武二年病卒军中,追封开平王。

    后世《大明英烈传》、《倚天屠龙记》等诸多文学中,均对这员猛将有各种描述,实为当时大明开国之时第一猛将。若单论武力,更在徐达之上。

    只是让苏默有些疑惑的是,这样一位后世都耳熟能详的大将,绝对的开国功臣,似乎在自己所处的这个大明朝中,并无听闻其后人的消息。与魏国公、英国公这些比起来,简直就如同现实中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一般。

    如今猛然听张悦提起此人,心下不由一动,看向张悦。果然,张悦点点头,道:“不错,弟要的,正是开平王。”

    见苏默欲言又止,不待苏默开口,便叹口气又道:“哥哥可是疑惑,为何从未听到开平王后人的消息?”

    苏默点点头,张悦轻声道:“开平王一脉,成祖靖难之初,便已没落了。”

    苏默恍然,道:“他们支持建文的?”

    张悦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这才轻出口气,埋怨道:“哥哥忒莽撞,此事怎可宣之于口。”

    苏默笑笑,摊摊手做个无辜状。

    张悦无奈,又凑近些才低声道:“开平王四十而卒,其子常茂封郑国公,洪武二十年金山之役中,因与其丈人,大将军冯胜不合,被设计砍伤纳哈出,导致纳哈出部下散逃,被贬龙州,至二十四年卒。

    郑国公无后,其后以其弟常升继爵,改封开国公。靖难时,与当时的魏国公徐辉祖,于浦子口接战成祖而死。其子常继祖,被贬云南临安卫。而开平王三子早夭,及此,开平王一脉彻底没落。”

    到这儿,他顿住了话头,满是唏嘘之意。

    苏默也听的入迷。对于明朝历史,他只知道个大概。或者干脆就是后世一些评书中了解一些,对于许多人物的具体平生事迹,以及其后人的经历,完全不了解。

    此刻听着张悦一一来,颇有种后世听评书的感觉,大觉有趣儿。眼见张悦停下不,不由的催促:“后来呢?不会就这么没了吧。不许太监,快快。”

    “太监?”张悦被这词儿雷了一下,瞠目不知所云。

    苏默不耐烦的道:“你事儿一半,忽然下面没了,这不跟太监把下面阉了一样吗?这有啥不好理解的。这些不重要,快开平王的事儿,还有这跟拜寿有什么关系。”

    张悦这才明白太监的意思,脸上这叫一个精彩。这位苏大哥口舌可真够毒的。

    “常继祖被配云南,当时才七岁。后来便在当地成了家,有了儿子。其子叫常宁,宁之子名复。弘治五年时,陛下念及其祖上之功,令有司昭命,取开平王世嫡,量授一职,以奉开平王祀。便如此,复公始得回转,授南京锦衣卫世指挥使。弟方才的拜寿,便是这位复公了。”

    苏默这才恍然。只是随即不由“啊”了一声,惊道:“你啥,这位复公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使?”

    张悦一愣,随即好笑道:“不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世指挥使。”见苏默仍是懵懂,又道:“世指挥使只是按职衔领取俸禄,并不掌实权。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另有其人。”

    苏默这才明白过来。

    张悦继续道:“其实开平王这一脉,家父还有几位国公都一直在暗中照拂着。毕竟,几家先祖当年都和开平王并肩作战,乃是袍泽。但直到五年时,陛下明旨之后,往来这才渐渐明朗。只是仍多是由我等辈往来,却是因为要顾念着天家的颜面了。弟先前,这位复公在军中颇有名望,便是因着上面的这些牵扯所致。而今,复公因早年久居云南,不耐南京这边湿热,却是闲居凤翔府那边。故而,我等过些时日,只直接往凤翔府去便是,与南京相比,倒是与武清这边更近了些。”

    如此这般一番细,苏默总算是将整个头绪理清。想想当年无敌猛将,如今竟落得这般地步,不由的也是唏嘘不已,心中更对这封建王朝的官儿多出了几分抵触。

    如常遇春、徐达这样的开国功臣之后,都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自己就算是再天才绝艳,对大明的功勋贡献还能大过他们去?到时一个不好,怕是不知要比这些人凄惨多少倍。

    所以,多结识些人脉,多编织些交际网就好,当官什么的,还是远远躲着才好。不真正入局,真正踏入官场,那相对来牵扯的政治利益就可以最大的避免。

    在这个封建王朝制度下,政治利益才是最大的利益,也是最大的风险。而只是编织交际网、结识人脉,却恰好相反,一般都是用经济利益相交,更多的是一种互惠互利,相对政治利益要风险得多,正附和苏默自己心中的设想。

    “如此甚好,到时候便要悦弟帮我引见了。”想到又能多结识一位大佬,苏默心情大好。

    张悦自是点头应下。

    苏默又道:“那复公这边都有些什么人需要注意?这次拜寿的寿礼方面,悦弟可有以教我的?”

    张悦想了想,道:“复公这人许是经历的多了,很是随和,看上去只是一个祥和的老人家罢了,对我们这些辈都很和蔼。家里人嘛,哈,他老人家倒是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且不去,那四个儿子却是跟三儿一个嗜好,到时候哥哥却是要心才好。”

    嗯?苏默愣了愣。和徐光祚一个嗜好?徐光祚的嗜好……他脑子微微转动,猛然省悟过来:“好武?”

    张悦笑道:“正是。这四位哥儿,名字便是唤作虎、豹、熊、罴的。记得上次见面都还,却已是比之常人要长大许多,最好拉人弄些拳脚比试,倒是颇有昔日开平王的风范。倘若此次见面,要是他们拉着哥哥比武,哥哥记住切莫答应。否则遭了他们的拳脚,以哥哥这文弱书生,怕是挨不得的。”

    苏默就不由翻了个白眼。怎么自己看上去很弱吗?不过转念想想,那边都用虎豹熊罴命名了,想来也跟非人类差不多了,自己倒是没必要去跟一群牲口较劲。

    想到这儿,便顺着点头应了。

    张悦见他点头,这才又道:“至于寿礼,却不消哥哥费心。咱们府上自有专人负责采办,总不会落了咱英国公府的脸面就是。”

    苏默省然,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也算拉虎皮扯大旗,怎么也算的上一个官二代和富二代了。

    这个话题完,苏默忽然记起张悦的是两件事,便当即问了起来。

    听到苏默问起这个,张悦脸上笑容敛去,显得凝重了一些。看着苏默的眼睛,凝重的道:“哥哥可认得李兆先此人吗?”

第一百零八章:祖物() 
“李兆先?那是谁?”苏默一脸的迷茫。壹&nbp;﹤<<﹤﹤﹤﹤对于一个对真正的明史连大概了解都谈不上的人来,最多知道李东阳就很不错了。至于知道甚至了解李东阳的儿子,那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

    张悦也不由愣了愣,皱眉喃喃的道:“你不知道他?那为什么……”

    苏默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什么为什么,这个李兆先究竟是什么人?”

    张悦苦笑下:“李兆先,字贞伯。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李西崖之长子。哥哥难道真的不认识他?”

    李东阳的儿子?苏默心中微微一震,瞳孔缩了缩。面上却平静的问道:“李阁老的公子,那么大的人物我怎会认识。怕是我想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见得愿意认识我吧。好了,吧,究竟怎么回事。”

    张悦眉头皱的更紧,半是迷惑半是苦恼的叹口气,道:“只从知道了哥哥这件事后,弟便利用自己的门路打听了一番。结果,偶然间听到一个传闻,是李兆先曾在某次酒后,对你颇有微词。嗯,或者是鄙夷加仇视。原本我以为是哥哥和他认识,无意中有了什么过节,那么或者从这一条线索上,查到这次事儿的根由。可是如今哥哥竟然根本不认识,这……这……”

    他苦笑着摇头叹气,苏默心中却是如同巨浪滔天一般。总算是有了些端倪了。张悦不了解前因后果,自然会感到完全没有头绪。可是苏默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田家的余孽,田钰。

    从上次的分析中就知道,田钰必然是逃窜到了京中。而原本早先武清就有传闻,田家公子田钰跟京中某个大人物有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进入国子监就读。如今看来,这个大人物莫不就是这个李东阳的儿子李兆先?

    只是想到这儿,苏默又不由的微微皱眉。就算是田钰真的是搭上的李兆先的线,可作为李东阳的儿子,难道会这么幼稚,连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就算李兆先是个纨绔子弟不懂这些,那么他老爹李东阳却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且不,田钰不过是个下面县城的富家之子,身份地位跟内阁次辅的公子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远。如果这两个人走到一起,那么一定也是以李兆先为主,田钰最多就是充当个门下爪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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