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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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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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扒皮才对吧。

    想到这儿,脸儿顿时有些白,眼神飘忽着,哪还敢再厥词?只是不经意瞅见张悦眼中的讥讽,登时气往上冲,梗着脖子道:“爷堂堂国公世子,怕他怎的。”

    只是这话出口,心中终是虚。嗫嚅了下又涨红着脸强辩道:“你也都了,英国公也只是估摸着,又怎的就一定是那些人?苏老大也不过一个县里的童生,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进了他们的眼?叫我就是那田家余孽搞的鬼,咱们也不消恁麻烦,只咬着这一条线下去,除了那祸根便是万事大吉了。”

    张悦脸上不屑之色更浓,撇撇嘴懒得理他。旁边徐光祚冷不丁哼了声:“草包!”

    徐鹏举顿时炸了毛,蹭的跳了起来,指着徐光祚怒道:“死人脸,你待怎的?”

    徐光祚毫不示弱,扔下手中杯子挺身而起,冷然道:“不服,来打。”

    徐鹏举一窒,论嘴炮他谁也不惧,但若是论打的,他跟徐光祚那真是没得比。这位同宗的兄弟压根就是个武疯子,一心想的就是沙场建功立业,这要是真对上了,自己身边八健卒又不在,可不要吃了大亏了?

    他握紧了拳头,脸涨的紫,却是不敢就此上前。旁边张悦只是冷笑着看着,乐的见他难堪。

    “够了!”

    一声不悦的冷喝响起,却是一直没出声,满脸若有所思的苏默终于话了。

    徐光祚脸上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冷哼了一声,缓缓坐下,拿起筷子吃喝起来。

    张悦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笑了笑也举杯而饮。

    徐鹏举却如同找到了组织,身子往苏默边上靠了靠,告状道:“老大,他们太无礼了,这分明是不给你面子嘛……”

    苏默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三个家伙都不是省心的。如今这般因缘际会凑到一块儿,看来自己后面的日子绝对不会安静了。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有那力气对外人使去。不是鞑子又不安分了吗,真精力过剩,去杀鞑子争高下去。”

    他没好气的斥道。徐鹏举顿时蔫了,徐光祚却是猛的抬起头来,眼神亮的吓人,沉声道:“善!”

    这一下,连张悦也不由的苦笑起来,看着苏默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的摇摇头叹气道:“三儿,消停点,别忘了咱这次来是干啥的。上战场?不别个,单就定国公那儿你通得过吗?”

    徐光祚原本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是都早夭没活下来,便有了张悦这个“三儿”的称呼。

    此时听得张悦提到了他爷爷定国公,徐光祚眼神中的光彩顿时黯淡下去,低头闷闷的又喝起酒来。

    张悦这才转头对苏默苦笑解释道:“光祚一心建功立业……咳,哥哥也知道的,咱们大明的勋贵武臣,富贵都在疆场厮杀中来。只是我等几人都是家中独苗,年纪又……”

    他到这儿顿住,苏默恍然。徐光祚却忽然闷声道:“我已十五了。”

    苏默楞然,徐光祚又道:“当效先祖公。”

    张悦登时肃然,便连原本满脸嘲讽的徐鹏举,一听这话也顿时脸色一正,露出崇敬之色。

    徐光祚的先祖却不是他这一脉的徐增寿,而是和徐鹏举共同的曾祖,中山王徐达。

    历史记载,徐达是二十一岁时正式进入起义军。但其实他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十四岁时,便秘密与乡人结党,抵抗当时的元政府,极有侠名。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朱元璋奉命招兵,第一个便去找了徐达的原因。徐氏一脉后人,皆以此为荣耀。

    徐光祚自便崇拜这位先祖,他自己十五了,又要效仿先祖公,其意不言而喻。

    张悦凑在苏默耳旁低声将其中的是故了,苏默这才明白过来。他后世虽然干的是老师这个行当,但性子里天生却是个不安分的。仗剑而行天下,沙场以建功名,平日里未尝不曾臆想过。这从他爱读三国,沉迷武侠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

    这是少年人的战心啊!

    此刻,明白了徐光祚的志向,心中不由大是赞赏。只不过赞赏归赞赏,却不好真个去怂恿,至少明着不好这么做。张悦刚才都了,他们几个都算家里的独苗,这要是因为他苏默的原因而出个什么好歹的,岂不是让定国公要恨死了?

    只是看看徐光祚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心下不忍。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知道的历史,隐约记得整个大明一朝,蒙古就不曾真个消停过。大仗虽然很少,但是摩擦不断,可以贯穿了整个大明历史。

    而且再过几年,弘治驾崩,正德继位,因为这位极具个性的皇帝的原因,还爆了多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这样算起来,以徐光祚的年纪,想要打仗的机会绝对多的是。

    想到这儿,他微微一笑,举杯邀着徐光祚一饮而尽,若有深意的道:“好事儿不怕迟。现在不能达成梦想不代表永远不能。练好本事吧,权当是为了厚积薄,你呢,光祚?”

    徐光祚一愣,直直的看着苏默。苏默轻轻点点头,脸上一副笃定的神色。徐光祚登时眼中闪过火热,默默的举杯连干三杯。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总是那么奇怪而微妙,徐光祚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跟苏默只是初次见面,但却没来由的就有着一份不出的信任。

    放下杯子,他瞄了眼旁边凑在苏默身边笑着的徐鹏举,心中暗思,连这个整天拽的不知姓什么的家伙,都能令其如此,想来也正是因为他的魅力所在吧。

    又再看看张悦,原先出京的时候,那眼底还隐藏的几分傲然,此刻也早已不见踪迹。

    或许,自己以后的生活,真能因他而变的精彩起来吧。他暗暗的想着,心中忽然多出几分期盼来。

    大厅中的一张圆桌上,四个同是弱龄的少年聚在一起,推杯换盏,热闹不已。没有人知道,便是这样四个少年,将会折腾出怎么样的波澜,又将会使得原本的大明,走向何种不可知的未来。

第一百零六章:扑朔迷离() 
有了苏默在中间调和,席上总算是一片和谐。一≥>&nbp;≧&nbp;≦﹤≤≦≤≤﹤一席酒直吃到掌灯时分,这才宾主尽欢。

    几人的住所早已安排妥当,四人各归安歇。苏默又去后面跟韩杏儿和卫儿玩闹了一会儿,这才回到自己房中。

    让人泡了一壶茶,苏默静静的在椅子上坐了,这才重新思索起今日得到的信息。

    英国公的分析是对的,这次的事中,真正的角逐在场外。自己不过是倒霉的成为了引的触点罢了。

    但是无论这次事件的根由是什么,其中针对自己的杀招,却也是毫不掩饰的,这一点,才是苏默必须要仔细考虑的。

    徐鹏举确实草包了点,但是他最后那些话却也极有道理。以他苏默现在的身份,远远还不够资格进入那些大佬的眼中。那么,此次自己遇到的杀招,便只有两个原因了。

    一就是真的躺枪了,纯粹是倒霉催的,被人顺手拿过来当炸弹了,自己的死活人家根本不在意;而第二个可能,就是有人针对自己。通过这事儿达到两个目标,而他苏默便是当其冲的第一目标。

    这两种可能都有,但究竟是哪一种,现在很难判定。若是第一种的话,苏默也只能认倒霉。按照英国公的定计,心应付过去便是。

    而苏默现在要仔细考虑的,便是第二种可能。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对方就绝不会如表面上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不可预知的后手。

    正如同对方明面上施展的这些举动让英国公看的分明一样,张悦、徐光祚的到来,对方同样也绝不会看不到。因此,要是真决定对付自己,那必然有对应的招数。

    真起来,徐鹏举却偶然成了所有人都料不到的变化了。自己要应对这个危局,或许可以从徐鹏举身上找到意外之喜。

    除此之外,还有那位徐阁老和大学正,这也是两个重量级的环节。自己这些日子来苦心经营的局面,正好可以拿来应对。

    赵教谕那边要赶紧去一趟,他与大学正联系颇为紧密,自己当初埋下的伏笔,终于派上了用场。

    通过赵教谕和大学正联系上,再进而和徐阁老接触,形成一条链。而他们这一条链与张悦等人不同,张悦几人到家都是勋贵武将,他们却代表了文臣集团。

    大明朝虽然不像宋代那样重文轻武的厉害,但经过了一百多年的经营,在弘治这一朝天下大局较为平和的时期,不可避免的,还是到了文官集团地位、权柄更重的格局。

    所以,张悦等人身后的英国公也好,定国公也好,还有徐鹏举身后的魏国公也罢,最多只能保自己不被明面上下黑手。而若想更进一步和对方拮抗,又或进行反击,却力有不及了。

    唯有文官集团,也只能是文官集团,才能有这种力量对抗。至少,在目前这个时期,在他还很弱的时候,他必须要依仗这个集团。

    明日,必须要去拜访下赵老夫子了。县里那边,庞士言那边也得过去走动下。这厮使坏肯定不敢,但想指望他顶上也绝不可能。

    不过好在现在武清县衙通过凤水开一事儿,上下利益一致,人脉也经营的很紧密,也不需要庞士言站出来做什么。朝廷要下来查证什么,再如何强势也终究离不开地方的协助。以庞士言为的武清县衙,只要没人刻意的陷害,就绝不会出现问题。

    庞士言的作用就是个镇场子。没了二把手的县丞掣肘,三把手主簿也没能力抗衡县令这个一把手的天然威势,只能附庸其下。至于其他的典吏、六房书办之类的,就更等而下之。都是经年的老吏,比泥鳅还要滑溜,没人会没事儿去多话给自己树敌的。

    有了这些良好的铺垫,只要自己能在大学正那边留下好印象,再运气好点,进一步与徐阁老搭上几分机缘,也算是在文官集团这边有了块落脚点,至少在再面对对方的攻击时,就不会一点抗击打能力也没了。

    如此,文武两边齐头并进,再找机会用好徐鹏举这个意外的棋子,此次的危机便有极大的几率度过了。

    而这次危机过后,便是要好好查证一下对手的底了。总是这么被动的应对不是事儿,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苏默想到这儿,不由的微微握紧了拳头。道门那边,看来要再次催一下了,天机那牛鼻子不能让他太舒坦了。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付出才是。不过,和这牛鼻子的联系,也要稍稍避讳些才好。这次的事儿,其中一个因由不就是道门吗?

    起来这次的事儿,若是如徐鹏举不幸言中的话,那么敌人真的是那个逃脱的田家子田钰吗?

    田成安?田家居然还有这么个忠心的养子,确实是出乎意料之外。而由此看来,能和田成安联系上的,也必定是田钰无疑了。可这个田钰如今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呢?

    能推动田成安玩死谏,这田钰进过京是必然的。但现在是不是仍留在京里,就不太确定了。

    以苏默对他的了解,当日在那么天衣无缝的围剿中都能躲过的家伙,其疑心和谨慎堪称惊艳。

    如今京里这么一动作,换成任何人也都能想到他田钰必然在京里,若是如此,以田钰的个性还会留在那儿吗?苏默对此表示怀疑。这是其一。

    其二,田成安生前是户部观政士。这个位置可不是可有可无的,以后的前途展很难会怎样。最差的,也能放任一县佐2官。混得好的话,直接踏入六部正式任职,慢慢做到员外郎、郎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员外郎了,就算是一个给事中,那也是六品上的官职了。大明的官位,六品是一个极重要的分水岭。

    以这么好的前途,只为了一个养父,一个田家,那田成安真的就这么忠厚?苏默不由的冷笑。

    忠厚的人能出自田家?忠厚的人能在户部那样的衙门站住脚?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如此,那么能驱使田成安不惜一死的动力,或者是诱惑,就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那绝对不是区区一个田钰现在的身份能给予的!

    按照这个推论来分析,必然有着更地位或者权势的阶层出面了。而这个层面,也必然就是在京中!田钰或者在这个局中扮演过一个角色,但绝不会是决定性的角色。

    京中?

    苏默皱紧了眉头。自己在武清才冒头多久,甚至连武清县都没迈出过,又怎么可能在京中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对头?究竟会是谁呢?

    默默的盘算一下,当日武清的对手,除了田家之外也没什么人了啊。

    不对!有,还有一个!

    他脑中忽然闪过阚松的影像。阚松此人,看似是当日田家之事的延伸,但是苏默却知道,真正让阚松出手的,却似乎和卫儿这人儿有着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那夜的黑衣人,还有后面的林中追杀,都是由卫儿身上延伸出来的。

    卫儿!这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此次背后出手的人,又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呢?

    苏默紧紧皱着眉头,脑子里高的运转着,却是越想越是扑朔迷离,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唯一能确定的是,以后对卫儿的行踪,要更加一倍的心。不是迫不得已,最好不要轻易让卫儿出现外人面前。

    他揉揉额头,心中暗暗决定。

    “你家公子可歇息了?”外面忽然传来问话声,打断了苏默混乱的思绪。听声音,好像是之前回房休息的张悦。

    苏默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差不多晚上十点多钟的样子,不由的微微一皱眉。这么晚了,张悦忽然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耳中听着外面下人似乎也在问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想打扰自己,当下起身推开房门走出。

    外面果然站的是张悦,旁边一个家丁正隐隐拦着门前,听到门响转头看见是苏默出来了,赶紧躬身见礼,随即往旁让开。

    现在苏默在这些家丁心中就是当之无二的主心骨,他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凤水新城所有难民的利益。所以,哪怕是有可能影响到苏默休息的这点因素,这些家丁也不肯轻易放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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