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达延可汗枭雄狠辣,为了大业不计前嫌,不惮牺牲自己闺女。可尼玛这总要提前相约一番吧?那关山万里的,真当边关守军是木雕泥塑的,说杀进来就杀进来?
至于说母兔兔,那傻丫头不过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即便是那晚冲动之下的举动,苏默相信,最多也就是表达要与自己共死的决心罢了。在大明京城腹地,以三百骑造反……呵呵,你确定他们不是从玄幻小说里穿越来的?每个人挥挥手都可捉星摘月、天地倒悬?
苏默觉得自己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这种明摆着的胡说八道,谁要是说信了,谁就是特么的大傻叉!
张懋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也不着急解释,眼中却有着莫名的光彩闪烁。
苏默被他看的别扭,脸上那不屑鄙视的神情渐渐收起,颓然坐下,叹气道:“老爷子,您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张懋却不接茬儿,慢慢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到窗边,呼的推开窗扇,一股风顿时扑进来,吃的他须发飞扬。
张悦在旁轻叹口气,低声道:“哥哥,你可知武清何家的底细?”
苏默一愣,武清何家?何二丫?!怎么又扯到那丫头身上了……。唉哟,不对!
他猛然激灵灵打个寒颤,一个念头极快的闪过心头,顿时豁然色变。
打从草原回来之后,一连串的事儿应接不暇,让他差点都忘记了早早被他先一步打发回来的何二小姐了。
何家,那可是三大隐脉之一啊!堂堂隐龙卫,若说他们没有军事力量,又何以能延绵至今?
而武清,又近在京都咫尺,顺水而来不过半日光景。自己在京城的消息,若是一旦传了回去,何老爷子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莽撞的乱来。甚至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大舅子何言,以其谨慎的性子,也不会有半点问题。
可问题是,何老爷子已然交卸了家主的位子,前些时候还带着一帮子老兄弟满草原的撒欢儿呢,这会儿都不知道疯到什么旮旯里去了。
而何言却是坐镇杨家集那边,一心准备着等大明和蒙古正式开市,趁势大干一番。一来当然是为了获利,二来嘛,自然是为了配合苏默当日所谓的羊吃人计划……
那么,现在武清何家那边,除了何二小姐外,再没有主事之人了。而何二小姐那性子,若是听闻自己在京中出了事儿……
“何莹做了什么?”想到某种可能,苏默脸儿都绿了,急急的转头向张悦问道。
张悦叹口气,幽幽的道:“也没什么,就是当众喊出个清君侧、诛奸贼、以正乾坤的口号而已。哦,据说还把武清代县令行事的新任县丞戴俨殴打了一顿,绑在了县衙之中。然后煽动了一大帮武清县民,浩浩荡荡往京城而来。算算行程,估摸着明日就该到了吧……”
哐当——噗通!
苏默两眼失神,一脑袋就栽倒地上了。这尼玛,常说的有坑爹,奇葩点的有坑儿子,可你这坑相公是玩的哪一出?
上京请愿就上京请愿吧,可清君侧、诛奸贼又是什么鬼?这话也是能胡乱说的?还是当众喊了出来?
还有还有,那位戴俨……。郁闷个天的,那根本就是老实头、一根筋的迂腐文人,你又跟他闹得什么劲?还把人绑了……这特么妥妥的打朝廷的脸啊这不是?好歹人家也是代天子以牧,乃是一县之丞啊。你这么个玩法,说你造反果然也是不屈了。
苏默仰着头坐在地上,失神的望着虚空半响无语。老半天,才挣扎着往起爬起来。
却听张悦又叹口气,幽幽的道:“还有……。”
还有?!
噗通,刚爬起一半来的苏默,心里一哆嗦,胳膊一抖,又再趴下了。
张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来扶他,就那么歪在椅子上继续道:“你可知苏宏叔父的行踪?”
啊?自家老爹?这……这特么难道跟自家老爹还有牵扯?那位老爷又怎么了?苏默这肝儿有些发颤了,哆嗦着嘴唇仰头看着张悦。
“据说,嗯,是据说哈。”张悦着重先解释了下,这才继续道:“据说有人看到,苏宏叔父前几日忽然出现在壶口关一带。身边跟着好些个一身黑袍的诡秘之人,似是与传言中的苗疆组织暗魔殿极为吻合……”
苏默听到这儿,脑袋就是嗡的一声。什么暗魔殿,根本就是三大隐脉中的那个裁决者嘛。当初杨家集那晚,他初次遇上那帮如同鬼一样的家伙,差点没交代了。
还是后来无意中触发了那枚老爹委托张悦带来的,所谓的家传戒指,这才死里逃生。然而那晚所闻所见,其诡谲可怖,委实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至今不能忘却。
老爹那个不靠谱的,到现在都不回来,竟原来是又跟那帮人混到一起去了?这这……这尼玛……。
好吧,刚刚还说坑儿子来着,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一语成谶了?果然是吧。
媳妇儿坑相公,老爹坑儿子……。唔,还有京里那小娘皮坑情人儿,我就想问问,还有木有?还有木有?
苏默彻底凌乱了,自己这得是多招恨啊,各种变着花样儿,摆出十八般姿势来花样作死?
有着这么多佐证,那自个儿那图谋不轨的罪名,便是不能让人相信,至少也得多思量思量了。谁敢相信,这里面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那特么的牵扯到三大隐脉身上了啊。对于这些个神秘组织,历朝历代掌权者都是深为忌惮。不但时时严加防备,更是深恶痛绝,一旦稍有异动,登时就是有杀错勿放过的态度!
这种心态,已然不仅仅是古代如此,便是在后世那么开明发达的和平时期,也都是毫无二致。究根结底,无他,实在是这种隐秘的组织多半都是弊大于利,甚至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不单单对于掌权者的威胁巨大,便是对于国家稳定团结,也是莫大的隐患!任何一个政权、任何一届政府,都绝不会对此稍有留手的。
作死啊,这才真真的是作死啊。与这比起来,何二小姐那点屁事,反倒是无关紧要,如同一个闹剧笑话了。
可既然如此,那为何皇帝那边今个儿又来了这么道圣旨?嗯,虽然没听懂,但是那姚太监说的明白,是恩旨,是给自己升官发财的。难道说,皇帝还没听到这些个消息?还是说,是听到了,这道圣旨不过是想先稳住自己的诱饵罢了?
“这些事儿,都是什么是时候发生的?你们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苏默心中想着,抬头突然问道。
站在窗口的张懋忽然回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大有赞赏之色。能在这个关头,如此敏锐的抓住重点,此子果然不凡!
“今日辰时,城门一开启,第一时间送抵的。想必,此时宫里也该知道了的。”张懋淡淡的说道。
果然,苏默微微蹙眉,低头沉思不语。
“若只如此,倒也还没什么。毕竟虽事涉三大隐门,但一直以来,并没形成什么实质的祸患。历朝历代,防患多于剿灭,更不要说攀扯上谋反了。当今天子聪颖慧明,这点把戏还不至于迷惑了他。但是另一件事儿,怕是有些手尾,你却须得仔细应对。否则……”说到这儿,张懋忽然顿住了。
苏默也麻木了,特么的债多不愁、虱多不咬,爱咋咋的吧。
张懋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然安定下来,这才微微颔首,轻声道:“边关急报,昨日夜间,曾拦下飞往蒙地鹰隼一只,上面详细记述了昨日之事。而今早,北地探报发来消息,王庭,异动!”
第787章 看破()
王庭,异动?!
苏默的眼眸猛的紧缩了一下,一片冰寒之色闪过。达延汗那个老家伙,难道真的脸自己闺女的死活都不顾了?这个时候异动,无论你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但如何解读却不在你蒙元,而是在大明这边。
一旦有人从中再搅动推波一番,图鲁勒图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在大明的境遇,可就要艰难的多了。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自由,更不要说如那晚般,竟能带着三百金帐卫全副武装的杀上街去。
“可有具体的消息?”苏默下意识的脱口问了一句,但随即就在张懋嘲讽的目光中惭惭而退。
这会儿还要什么具体消息?大明与蒙元世代宿仇,只要一方动了,另一方就绝不会有什么善意的猜想,一切极尽恶意的推断,将会充斥朝堂之上。
而在眼下这个关头,阴差阳错之下,苏默俨然已被推上了风头浪尖上,稍一不慎,顷刻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退缩或者埋怨毫无意义,唯一能做的,便是如何应对。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见到苏默对圣旨那般态度时,把张氏父子唬的一跳的原因。他们还真生怕苏默一个忍耐不住,就此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便真真是万事皆休了。
“这样,先令人即刻去来路拦住进京的何二小姐。她自己可以来,但是其他人都打发回去。这个时候,决不能授人以柄。那些人来了,除了添乱,被有心人利用,再无任何好作用了。”
苏默来回踱了几步,霍然停身开口道。目光在张悦和徐光祚二人身上转了转,最终停留在了徐光祚的面上。
何二小姐那性子,除了这两位兄弟外再无人能治。其实按说若论合适,张悦才是最佳人选。徐光祚性情有些冷,讷于言而敏于行,总是不如张悦的圆通。
但是此时此刻,京中千头万绪,英国公张懋身份摆在那儿,可以隐在幕后给他们出谋划策,却是不方便真个去出头露面。否则,那可真要给人扣实了图谋不轨的罪名了。
而只有张悦他们这些小字辈的,本身连封爵都未继承,甚至都尚未及冠,那无论说了什么,又或作的稍稍出格都没所谓。到时候,一句小儿辈胡闹,绝对能把开口的人噎死。
所以,斟酌之下,也唯有徐光祚走这一趟了。好在武清离着京城不过一日路程,又从今早便已上路,徐光祚单人独骑,反倒更快一些,绝对可以在半路就截住他们,倒也耽误不了什么。
徐光祚稍稍有些不愿,当年在武清时,他们都曾在苏默家里住过,跟何二小姐没少打过交道。甚至徐光祚开始还跟何二小姐因误会,大打过一次。
不过那本就是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点芥蒂早已不在。而今时局如此,也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徐光祚便也只能稍微犹豫下便慨然应下。
只是临走之际,不免嘟囔了一句,若是徐元帅在此,这般活计却是那厮最为合适不过。
张悦、苏默听他提起徐鹏举,不由都是莞尔。不约而同的望向南边,也不知徐鹏举南下的任务开展的如何了。魏国公府确实在江南望重,但徐大少爷的名头吗,可就实在羞于提及了。
更不要说,这还是要忽悠人将涉及吃饭的根本或交出来,或直接连人带家把什都拉来京城,此中诸般事务看似简单,实则繁杂无比,以徐元帅的能力,真不知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好在苏默安排的有唐伯虎在旁照应着,想必总不至于一点效果没有。兄弟二人相对互对了个眼神,便也不再多想了,只把精力转回眼前事儿上。
“汝父那边你不须多管,我早已派了人过去。那帮人只要不踏入京畿之地,单靠些许流言并不足惧。”不待苏默再次开口,张懋忽然抢先淡淡的说道。
苏默迟疑了下,张口欲言却又忍了回去。他本想说正好让老爹回来,但想想京里正不知下一步如何发展,老爹回来反倒缚手缚脚,反倒不如在外。一来算是个无形的震慑,毕竟那帮人或许造反是不成的,但若是针对哪一个哪一家来个突袭斩首的,却是谁也不能不顾忌的;
当然,这也就仅仅只是个震慑。而且还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说,要知道这种手段最是不能为世人接受的,等若打破了下限。若真到了那一步,诺大中原,将再无苏家落足之地了;
而这二来嘛,也是为了老爹安全着想。苏默想想就有种哔了狗的感觉。特么老爹玩什么不好,偏偏跟一帮恐怖分子牵扯上了。这名声……实在是……
想想若是后世时,灯爷忽然大模大样的跑去纽约观光观光,旅游一番,还不得让整个白房子炸翻了天啊。
而今苏老爹虽然还未到达那个层面,但却也差相放佛了。苏默暗暗琢磨着,老爹之所以迟迟不归,怕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量。
如今父子二人一在明一在暗,无论是谁再想弄些事儿出来,总要好好思量思量,如当日兴县那种事儿,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出现的了。
苏默却不知道,当日兴县设计的主谋田家公子,已然无声无息的被他老爹灭在了荒北的深山老林中了。
“也好,就这么办吧。”苏默最终点了头应下。剩下来的,那便只有蒙古那边了。想想回来这么多时日了,自己被缠的跟头把式的,一直未能去见那痴心的女子一面,就那么把她孤零零一个人扔在馆驿之中,苏默忽的心中微疼,不由怅然叹了口气。
默思了一会儿,正待开口说自己要去见一见图鲁勒图,却听张懋淡然道:“那日为了你的事儿,老太师不辞劳苦,亲自出马往宫里走了一趟,这番情分大了去了。你当先去拜谢一二,不可失了礼数。至于别的事儿,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多做多错,反倒不如静观其变。唔,或许去看望下你那泰山大人,倒是可以的。准女婿拜谒丈人,却是任谁也说不出旁的来。不妨让你兄弟陪着,走上一趟就是。”
苏默一怔,随即恍悟。果然还是姜是愈老弥辣啊,一言便点中重点。
眼下这关头正是敏感之时,苏默便再如何去解释,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时此刻去和图鲁勒图相会,只能给人坐实口实,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
且不说所谓王庭异动的消息是否属实,那毕竟只是个消息罢了。蒙元王庭离着中原千里之遥,便真个有所异动,待到确切的消息证实,最少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有这七八天的缓冲,便真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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