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且不说其中牵扯着天大的利益,便是那因为越堆越多的羊毛散发的味儿,便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再错过了这次交易,那便要一直等到明年开春后了。。。/br/br若真这样的话,各部今年的冬天便又要头疼怎么过了。这且不说,便那些早知晓了内情的贵族们,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的。/br/br所以,火筛其实这几天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停止这种恐吓威吓了。经过了这近一月来的震慑,他也多少散去了昔日吃瘪的郁积。那么,让事情回归正途,为草原今早攫取利益之事便当提上日程了。/br/br而且再等下去,怕是下面这帮杀才也要耐不住了。让苍鹰眼睁睁看着肥硕的兔子就在眼前,却不能下去捕猎,那绝对是一种折磨。南人羸弱,便连兔子都不如。如今的大明,早没了百年前他们始祖那般的豪勇无敌,合该鞑靼勇士们再次崛起,占了中原繁华之地才是。/br/br可大汗却似乎并不着急,非要先搞这个什么狗屁的交易,真真是让人闷煞。/br/br火筛能隐约猜到一些端倪,大汗的意图怕不是先北后南、先难后易。相比起来,西边的亦思马因才是肘腋之患,只要能集中力量一句灭掉亦思马因那一部,整个草原便能彻底统一起来。/br/br是的,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只要整个草原成为一个整体,力往一处使,劲儿往一处用,在英明的君主带领下,昔日檀石槐、成吉思汗之伟业,未尝不可期了。/br/br大汗肯屈尊降贵的跟大明贸易,除了想集中力量先灭掉亦思马因外,怕也是有迷惑明朝的意图。南人好奢华、贪享受,见利忘义,一旦觉得蒙古再不成为威胁了,定然会喜而放松。/br/br届时,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到时候草原大军一举鼎定西部后,再挟大胜之威回首一击,便可一鼓而下。那现在的交易啊榷场啊什么的,可不都是要纳入蒙古的手中?而且还是那种完全建设好了的。/br/br妙计,真是妙计啊。。。火筛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想着到时候那种盛况,不由的心头发热。/br/br“报!塔布囊,有南边军情。”大帐门帘一挑,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弯腰抚胸报道。/br/br火筛一顿,瞬间从臆想中回过神来,目光瞥了渐渐安静下来的众人一眼,淡然道:“叫进来吧。”/br/br侍卫大声应诺,转身挑开帐帘。门外早等了半天的骑士大步而入,单腿跪地抚胸见礼道:“小人见过塔布囊,我家主人让小人代问塔布囊安好。”/br/br火筛眼睛微微一眯,上下打量打量他,点点头道:“你是那边的人?唔,说吧,你家主人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居然还扯上了紧急军情。”/br/br那骑士抬眸扫视了大帐内众人一眼,脸上微现迟疑之色。/br/br火筛哼了一声,冷然道:“尽管说就是,这里的都是本汗的心腹,没有外人。”/br/br那骑士这才应了声是,随即抱拳道:“回塔布囊,明朝已经派出大军,不日便要到来。领头者,乃是昔日出使蒙古的钦差副使苏默,更有诸多王公世子相随。我家主人说,此事或可斟酌一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望塔布囊莫要错失良机。”/br/br此言一出,大帐内忽然落针可闻,一片寂静。火筛也猛地眼眸一睁,脸上闪过一抹红潮。/br/br他屡次南侵,从无一败。唯一的一次碰壁,便是在苏默手中吃了个小亏。/br/br但是在他心中,那次失败根本就是非战之罪。谁让那小子走了狗屎运,竟然恰恰赶上难得一见的狼群,这才让自己不得不含恨退避?倘若真是面对面正怼的话,他相信不要半日时间,便可将那小子碾成齑粉。/br/br“塔布囊,干了吧!那可都是肥肉啊。也不用塔布囊亲自动手,但凭我本部一千儿郎,便去取了那明狗的脑袋来。”/br/br“呸!为什么要你去?还一千儿郎,某家不用,那些羊羔子一样的软蛋,某只要五百人足以。塔布囊,请让某家去吧,若不成,但取某头!”/br/br“塔布囊,让我去让我去……”/br/br“呸!施力坦,你敢跟我争!且去外面分个上下……”/br/br“怕你不成?来便来……”/br/br下方,在初时的安静过后,顿时轰的一声喧闹了起来。一众千夫长百夫长纷纷请战,性子急的竟而要自己先打了起来。/br/br呯!/br/br一只金杯被狠狠的掼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br/br“都给我闭嘴!”火筛满面怒容的豁然起身,怒视着下方众人喝道。/br/br众人争吵声戛然而止,猛地省悟过来。这里面若说谁最痛恨那苏默,怕不就是自家这位塔布囊了。大伙儿这么争法,岂不是在抢塔布囊出气的机会?/br/br话说自家这位头领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不但不是好脾气,还得是特残虐那种。这要被他恨上了,一个不好那可真真是要掉脑袋的。/br/br这么一想,众人都是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霎时间都把脖子缩了回去。/br/br火筛恨恨的扫视了一圈,将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只是这帮没脑子的夯货,又哪里知道自己和达延可汗的宏图大计?也罢,他们本也只配挥着战刀割取敌人的头颅便是,其他的无须多想。/br/br这么想着,心气儿稍平。回身重新坐下,对那来报信的人问道:“你刚才说,苏默是带着大军而来?这个大军,具体是多少人马?他此来,究竟又是意欲何为?”/br/br这话一出,下面众千夫长都是一怔。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br/br自家塔布囊怎么问的如此奇怪?对头来了当然是要开打了,又还什么意欲何为?难不成还能是来跟咱们做朋友的不成……唉哟,不对!/br/br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猛然想起一事儿来,顿时脸色便精彩起来。可不真是可能来交朋友的嘛,大伙儿本来这次过来就不是为了开战的,而是为了给明朝施压,为了在那即将展开的贸易中多占些便宜的。可偏偏这些日子过的太舒坦,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一个两个的都喊着要打要杀的,可不是跟初衷南辕北辙了,怪不得塔布囊怒了呢。/br/br“……禁军三千,劳役匠人万余,再就是各家仆从护卫,总数约在万五之数……”来人板着指头,一桩桩的数着,将明军底细说的清清楚楚。/br/br火筛静静的听着,眼中目光闪烁,若有所思起来。/br/br是夜。/br/br离着蒙古军营不足二十里之外,一个避风的小山坳中,大约百十人左右的一个小营地赫然建在此处。/br/br从营地的布置和各种旗帜可以看出,这是一处商人聚集的地方。这个时节,也唯有这些商人们,才会被允许离着军营这么近的地方驻扎。/br/br此时,营地中灯火渐稀,大多数人已经酣然入睡。忽然,几个黑影从暗中走出来,极快的接近了营门处。/br/br“什么人?!”隐在暗处的哨卫第一时间发出了问询。/br/br“月正中天,汇达四海。”来人中当先一个沉声回道。/br/br哨卫一惊,随即一支火把燃了起来,往外仔细一照,很快便又熄灭。然后,不多时,营门便已打开,将几人迎了进去。/br/br来人全都是兜帽大氅打扮,在黑暗中全看不清面目。一路也不去惊动旁人,径直进了一处最大的帐篷里。/br/br片刻后,几个隐约的字眼瞟了出来,“……。姑爷……到了……三十里外……令我等……”/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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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苏默病了;火筛退了()
“圣旨到!”
大同关内,姚太监带着两个小黄门,趾高气昂的站在大厅中间,拖着长腔高声宣道。
一众将官在总兵陈锐的带领下,整衣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大同总兵、平江伯陈锐,畏敌不前、辩敌不明……。深负朕望。着即交付,回京述职,钦哉!”
姚太监抑扬顿挫的宣读完毕,将圣旨一合托在手中,看着陈锐皮笑肉不笑的道:“陈伯爷,这便接旨吧。”
平江伯脸色苍白,颤颤的伸出双手接过,高呼接旨谢恩。旁边游击王杲、参将秦恭爬起身来将他扶起。两厢对视之下,都是一脸的忐忑惊惧之色。
平江伯长长吸口气,略微平复下心绪,这才将圣旨捧到后面安置,自己却上前一步,靠近姚太监低声道:“公公,可否告知,接任末将职务的是京里哪位大人?”口中说着,袖底一翻,两块银子已是送了过去。
姚太监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脸上的皱褶如干枯的橘皮一样,笑道:“陛下已拜原陕西巡抚、总督马政事杨一清杨大人为三边总制,总领各地边关军务。至于此次来暂替伯爷的人嘛,便是新任太仆少卿、双边催榷使苏默苏公子了。”
平江伯一愣,随即恍悟道:“可是那位燕市公子?”
姚太监点头道:“然!”
平江伯眼神微沉,想了想又道:“那……苏公子,啊不是,是苏大人眼下何在?末将又何时与其交付?”
姚太监脸上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深深看了他一眼,嘿然道:“苏大人嘛,昨日偶感风寒,此时正停驻在三十里之外的五里寨。至于何时来到……。嘿嘿,这个就不好说了。或许明日便到,也或许要七八日才到,总要视苏大人的病情好转与否而定。平江伯,您说是不是呀?”
陈锐一愣,随即狂喜,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苏大人身负重任,身体有恙那是万万不可轻忽的。还当养好身体为上,末将懂得,懂的。”说着,手下又是两块银子塞了过去。
姚太监一张老脸便如同开了花也似,欣慰的点点头,左右瞅瞅道:“好叫陈伯爷知道,此次呢,杂家得了苏少卿抬举,除了过来传旨之外,尚奉了个监军使的差使。接下来,便就先留在城里,一是等候苏少卿抵达;这二来嘛,也得提前打好前站不是?陈伯爷,这几日可就要烦劳您费心,给杂家安排一下了。”
陈锐秒懂,大笑道:“哎呀,看公公这话说的,这本是份内事儿,何来烦劳一说。来人,快去后面,让人给公公将最好的那处园子准备好。”
有人大声应诺,转身去了。
陈锐又回身道:“便请公公先去暂歇沐浴,一路远来也该是疲惫了。且待晚间,末将在春风楼设宴,为公公接风,还请公公莫要推辞啊。届时,自还有一份呈仪奉上,但望公公笑纳。”
姚太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陈锐脸色一沉,假作不悦道:“诶,这怎么就使不得?公公为国奔波,劳苦功高,我等边将感同身受,原是应当应份的。莫不是公公看不起我等?”
姚太监一愣,随即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夜枭啼鸣:“这……这,那便……却之不恭了?”
平江伯大笑,点头道:“正当如此。公公,请!”说着,侧身伸手相邀。
姚太监志得意满,昂首当先而行,身后两个小监赶忙紧步跟上。
平江伯满面笑容的目送着一行人转过街角,直到全看不到了,这才忽的笑容一敛,脸上露出灰白惨然之色,整个人霎时间便如同忽然老了十岁也似。
旁边游击王杲忙上前扶住,忐忑道:“总帅,如今该如何是好?”另一边秦恭也赶忙扶着,目光期盼的看着他。
陈锐转头看看两人,长叹一声道:“还有什么如何的?抓紧时间清理手尾吧。对了,立刻让人先备上一份厚礼,连夜送往五里寨那边去,片刻不得迟误。记住,一定要厚礼!明白吗?”
秦恭迟疑道:“总帅,都这会儿了,送礼会不会太迟了?有那个必要吗?标下听闻,那苏默可是好大的名头,在士林之中颇有声誉。如这些读书人,最是迂腐清高,末将只怕这礼送过去,他若不收,反倒不美了。”
王杲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总帅,秦兄所言怕不有理,还当三思啊。”
陈锐使劲一挣,将两人甩拖,怒道:“屁!你们懂什么!”
王杲和秦恭脖子一缩,讪讪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陈锐左右看看,见无人关注,这才示意两人靠近,低声叹道:“刚才没听那老阉货说了吗,那位苏少卿如今病了。病了啊,懂不懂?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到了跟前儿却病了,嘿,这病的真真恰到火候啊。”
王杲和秦恭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才由王杲迟疑道:“总帅的意思是,他那病……”
陈锐摆摆手,迈步往屋里走去,王杲和秦恭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到的屋里落座,陈锐端起茶盏猛灌了几口,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来,看看两人,叹息道:“病?怕是发了银子的病!前阵子老马入京,我便觉得事情不妙。如今看来,果然是祸事了。也罢,这边关之地老子也实在呆的够了,日夜提心吊胆的,不定哪日便要丢了这脑袋。此番回去,虽说丢了差事,却也落得个清静,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他唏嘘着,王杲和秦恭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特么的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咱们怎么办啊?好歹总要有个章程吧?
正忐忑着,却听陈锐又道:“今个儿姚太监说的很明白了,那位苏少卿这是给咱们时间清理手尾呢。否则一旦立即过来交接,你们想想,咱们不防备之下,那可有好?不必老子说,这些年来大伙儿也都捞了不少吧,真要查起来,哪一个屁股下面干净的了?再者说了,此番回京,那就是一撸到底,若是不提前准备一番,到时候回去了喝西北风去啊?你们也不必多想了,这次天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整个边关肯定要大动一批人,你们俩必然也在其中,跑不了的。所以,越多几日准备时间,便对咱们越有利。只是这时间怎么来?还不是得看那位苏少卿的病何时好起来?嘿,或明后日,或七八日,便是看咱们这边的打点力度了。打点到了,那自然就是七八日,甚至十天半月也是有的;可要是让那位不满意了,哼哼,别说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