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三角眼里光芒闪烁着,懒懒的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不知道的人,倒真以为这是一次不经意的偶遇了。
苏默挑了挑眉,也不答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这老阉货刻意摆出这么个阵仗来,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狂嚣傲慢的架子,这是想要倚势凌人,占得先机吧。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岂能知道以苏默此时的层次,便是皇帝都不能给他带来半分的压力,更何况低贱如他一个阉货奴才了。
摆了好大谱儿的李广,半天没得到应有的回应,反倒被苏默那淡然平静的眼神看的有些慌张起来,不由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待要借怒遮掩,忽见苏默蓦地一脸惊喜的上前两步,惊喜的叫道:“哎呀呀,这不是李大官吗?巧啊,真是巧啊。”
李广和众内侍齐齐愕然,一脸的懵逼。这尼玛反射弧得多大啊,才能慢到这个地步?你特么还敢再假一点不?
李广一口气噎住,顿时憋得胸口发闷,连连咳嗽起来。
“咦咦,这是怎么了?李大官可是哪里不太好吗,哎呀,可要好生保重啊。话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不注意,可是要出大问题的。说起来这人上了年纪吧,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运气背的时候,便是吃口饭喝口水都可能噎死呛死的。唉,大官儿可千万要保重哇。”苏默一脸的担忧,真诚的谆谆劝道着。
李广颤颤的指着他,气的直哆嗦。脸孔涨的发紫,如要渗出血来也似,话都说不出来了。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吗?来不来的上来就咒人噎死呛死的,太尼玛毒了!
“苏、讷、言!”完全没法演下去了,李广咬牙切齿的一字一蹦的道。
“管好自个儿的嘴!须知祸从口出,莫怪杂家言之不预!”李广好容易大喘了几下匀过气儿来,恶狠狠的低声说道。说罢,再不停留,猛一甩袖子,领着一大帮人气冲冲扭头而去。
特么的太气人了,完全忍不住啊。原本费了这一大通手脚,还想着好言好语商量一二,不说做朋友吧,至少能保证井水不犯河水也成啊。毕竟,昨个儿大殿上张彩那话中的隐有所指,着实让李广有些心惊肉跳了。
京中这段时日来的传闻,本就让他吓了一大跳,简直都要寝食不安了。旁人或许听着只是觉得有些传奇,可是落在李广耳朵里,那不啻于凭空惊雷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李广甚至都想是不是要赶紧跑路了,只当所有的阴谋都被察觉了。那种如同被忽然剥光了,暴露在烈日之下的感觉,让他惊悸恐惧,不能自已。
直到后来没见什么动静,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只是这事儿就此成了心病,让他也一时再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已然基本竣工的毓秀亭,都没好几天没敢去,生怕就此引发什么牵连。
对这个传言的源头,他未尝没曾想到过傅瀚身上。当日小巷中的碰撞,每次想及都让他忍不住生出杀机。只是还不等他想好一个妥帖的下手计划,事情就爆发了,彻底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好在那传言中的谶语颇为隐晦,一时半会儿应当没人能猜透,这让他多少有些心安。可未曾想到,昨个儿大殿上张彩猛不丁的出声,却让他再次把心拎了起来。
要不说天下人就没个真是傻的,李广同样也猜到了张懋不是正主儿。张彩那番话几乎明确指出了,苏默才是一切的源头。至少,苏默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谶语中暗指的那个人。
这让李广又是恐惧又是惊疑,左思右想也拿不准这事儿是真是假。但正所谓做贼心虚,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当昨日张懋被皇帝单独留下时,他简直如同天要塌了一般。生怕张懋真的从苏默那里知道了答案,下一刻便是大内禁卫破门而入,将他生擒活捉,接下来便是千刀万剐。
直到后来又听说张懋离开了,君臣两个似乎都闹得不太愉快,而后也没什么别的风吹草动,这才让他瘫软在地,如同虚脱了也似的放松下来。
但是很快,他便察觉了其中的隐患。苏默!这事儿真正的隐患,正是当日并不被他看在眼中的那个少年。
今日张懋没把他指出来,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他。可那个苏默呢?张彩那狗东西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那番话,难道就真的只是猜测?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这个漏洞,必须补上!
按理说,最保险的法子,莫过于灭口了。但是以苏默此时此刻身上凝聚的目光,他要是真敢去动上一下,那绝逼是自寻死路,等若明白告诉天下人,他李广就是那个谶语中的隐藏人物。
既然不能灭口,那便只能曲线救国了。由此,当他听闻了今日苏默便要入宫,这才指使手下人故意带着苏默绕了个大圈儿,想着提前沟通下,或者说是亲自试探一番,看看究竟那话是真是假。
甚至他都做好了不惜大放血,或者委屈一时伏低做小,也要让苏默在此事上保持缄默的准备。
可谁知道,那小王八蛋一条毒舌,简直能让佛祖都从莲花座上蹦起来。还不等他施展,就彻底让他*抓狂了。最后,只能是硬生生的扔下一句威胁就草草收场。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整个儿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目送着李广愤然远去的身影,苏默负手而立,嘴角边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这就沉不住气了吗?别急,大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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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给李广上眼药()
“走着,还不带路。x23u”撅走了李广,苏默转身乜了那内侍一眼,淡淡的说道。
那内侍打了个抖,微一欠身,连忙转身就走。和之前那带着淡淡不屑的模样不同,此时他是真的吓到了。
天天的,这姓苏的果然生猛,竟然连老祖宗都敢顶撞。而且看老祖宗的神色,分明是色厉内荏,大为忌惮的模样。这样的猛人,他一个小小的内监还是别去招惹的好。
苏默也懒得理会这么个小人物,渣渣一样的存在,跟他去计较,苏大官人掉不起那个份儿。
两人一路无话,这次再走便没别的幺蛾子了。不过两刻钟光景,前面已看到了凤藻宫的屋檐。
待到到了一处偏殿前,早见老太监杜甫在门外等着。内侍远远的便停下了脚步,垂手恭立,只侧身让苏默自己上前。
“登仕郎来了,这便进去吧,陛下可等了一会儿了。”杜甫森冷的目光扫了那内侍一眼,随即笑着对苏默点头道。
他身为大内总管,又跟李广极不对付,适才那边发生的事儿,此刻已然早得到回报。心中固然怒极,只是当着苏默的面儿却是不好发作。
苏默也笑着回应:“是,有劳公公了。”
杜甫笑笑,摆摆手待要说无妨,却被苏默接下来的举动搞的一愣,随即脸颊急剧的抽抽了两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手一伸,先是将衣衫扯歪开,两脚互相蹭蹭,让下摆立刻沾满了泥土。然后使劲的照着眼睛搓啊搓的,再放下后,俩眼就跟兔子似的了。
再最后,微微闭上眼睛稍微酝酿一下,等到睁开眼时,已经是一脸的悲戚愤然,令人一眼看去,简直有种生无可恋,恍如被轮了一百遍后的羞愤决绝……
“陛下啊,您要为臣做主啊……”嗷嚎一嗓子中,一道身影就那么冲了进去。步伐迈动之际,竟还有些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再配上之前那番表情,还有那刚刚加工出来的形象……
杜甫震惊了!老脸急剧的抽搐着,这演技……尼玛!这是要逆天啊!
屋内,弘治帝和皇后并肩而坐,含笑看着不远处太康小公主欣喜的摆弄着一个古怪的布偶。那是昨个儿文会结束后,苏默送给她的。小公主极是喜爱,连睡觉都是抱着睡得。
对于小公主的开心,弘治帝两口子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对于某人竟胆大包天的利用了自己闺女的事儿,弘治帝也是相当愤怒的。况且,还有了皇后对某些忧患的事儿的惕然,所以,皇帝今个儿招某人来见,绝逼是准备好好开喷一通的。
此时,他正端着一杯香茗,刚刚才啜了一小口,结果还不等咽下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当即喷了出去。咳咳连声中,手中的杯子都差点扔了出去。
张皇后和小公主也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向了门那边。但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个满脸悲愤的少年,已是踉踉跄跄抢了进来,一眼看到还在咳嗽的皇帝陛下,眼中已是水光盈盈,大恸道:“陛下啊……”
弘治帝眼睛瞪得老大,咳咳连声中,脸上神色简直精彩到了极点,也古怪到了极点。
这个小混蛋!这又是要搞哪样?郁闷个天的,话说你嚎就嚎呗,可特么你嚎你的,但是嚎一嗓子就喊一声陛下是几个意思?你大爷的!不知道的,还当朕怎么着了呢,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弘治帝这会儿心里简直跟哔了狗一样,郁闷的不要不要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张皇后看清了来人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省悟过来。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先低声安抚下了小公主,这才款款走到皇帝身后,轻轻抚着他后背为丈夫顺气儿。
“苏讷言!你……你又要耍什么把戏!给朕好好说话!”好歹那口气总算顺了过来,弘治帝气儿不打一处来,指着某人怒声说道。
苏默眼泪吧差的看着皇帝,悲声道:“陛下,臣……臣被人欺负了,请陛下为臣做主哇。”
弘治帝就斜眼乜着他,对这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特么的就这小子那损到家的性子,你特么不去欺负别人,人家就要烧高香了。还你被欺负了,当朕是傻子吗?
“嘿,这可是新鲜啊。你倒是猜猜看,朕信还是不信?朕可要先提醒你一句,欺君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
苏默的悲泣戛然而止,满脸失望的看着皇帝,喟然道:“陛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样很伤臣的心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弘治帝就冷笑着,不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你也说了,那是人与人之间才有的基本的信任,可谁听说过人和狐狸之间有什么信任呢?你丫就是个标准的狐狸派的!彻头彻尾的小狐狸一只!
苏默被看得有些发毛,讪讪的收了神通。心中暗暗反省,传说中,演技有用力太过一说,看来演技太好了也不尽然是好事儿哇。嗯嗯,以后要注意度的问题,必须收着点啊。
“那什么,臣真的被人欺负了,狠狠的那种……”他脸上的悲戚开始收敛,做出最真诚的表情。
弘治帝还是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场面有些冷啊,这人一点也不会聊天,还特没品。你说你一个看戏的,演员那么卖力的在台上表演了,好不好的多少给点掌声你会死吗?真是的!
苏默砸吧砸吧嘴儿,转着眼珠打主意。
弘治帝敏锐的发觉了,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你又在想耍什么花招?真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满天下的,怕是除了你苏公子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在朕面前放肆了。”
苏默就扭捏了下,羞愧道:“陛下,看您说的。臣这不是年幼,还保留着那份可贵的纯真嘛。”
呕~,弘治帝好悬没给吐出来。你年幼?还纯真?你特么还敢再恶心点不?你把那纯真这个词儿放过成吗,能不能别去亵渎那么美好的一个词儿?弘治帝简直有种想亲手掐死这丫的冲动。
张皇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小苏默便是有这种本事,总能在无耻的同时,偏又让人忍不住的欢乐。这大概也是自己,还有儿子和太康都喜欢他的原因吧。在这诺大枯寂的后宫中,这种欢乐实在太少太少,所以也就愈发显得那么的可贵。
想到这儿,她心中忽的柔软起来,不动声色的在背后轻轻拍拍弘治帝,然后从后面转了出来,往女儿那边走去。临过苏默身侧时,微微顿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轻声道:“你这孩子,好好和陛下说话。一切自有陛下和本宫为你做主,也不能叫谁真个欺负了你去。”
说罢,又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后面抱起小公主,母女俩便离着远了些,给他们君臣彻底空出说话的地儿。
弘治帝得了皇后的暗示,悻悻的哼了一声。斜着眼乜着苏默,讥讽道:“登仕郎的纯真果然好贵,能让朕的皇后都帮你说话。也罢,朕就听听,到底是何方大能,竟能欺的了你苏大公子。说吧,朕听着呢。”
苏默一脸的感动,便如同没听出那话里的讥讽也似,抬手假模假样的擦拭眼角,哽咽道:“皇后娘娘仁善,陛下也果然还是英明的……”
弘治帝鼻子差点气歪了,抬手虚虚的点了他两下,随即一甩袖子,重重的哼了声。
这臭小子啥意思?皇后娘娘仁善,就是说朕不仁善了呗。陛下也果然是英明的……特么的朕说姑妄听之就英明了,若是不听可不就是昏聩了?小混蛋骂人不带脏字,却是拐着弯儿的来,偏偏让人拿不住把柄,果然是奸狡小儿,实在可恨!
那边,皇后又忍不住低低笑了出声。弘治帝更郁闷了三分,瞅着那小无赖一副惫赖像,不由气道:“奸诈小儿,还不快讲,且在那儿嘚瑟个甚!”
苏默连忙脸色一正,正色道:“陛下,刚才臣入宫的路上,被人刻意的拐带到了僻静之处,然后被一大帮人围了起来。。。。。。哎呀,那架势啊,人人都手持家什……”
弘治帝一愣,下意识的道:“什么?你说在这宫里,竟有人围攻你?这怎么可能!”
苏默咳咳两声,眼神有些飘忽,干笑道:“那个,咳,不是……臣说的是,好多人把臣围了,是围了!”
弘治帝有些莫名所以,皱眉道:“朕不聋,听到了。继续说,后面又如何了?这些又是些什么人?”他是真有些怒了,在他的皇宫之中,竟然还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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