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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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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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众人一时尽皆寂寂,气氛陡然直转急下,变得僵硬起来。

    苏默却是忽的展颜一笑,张口一句话说出来,顿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好悬没一头栽倒。

    

第721章:一吓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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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我是草民。”苏默笑眯眯的说道,脸上半点紧张之色都无,便仿佛眼前众人的作态根本看不到也似。

    朱宸濠和刘养正一呆,脸上神色这叫个精彩啊。先是青,紧接着便转成红,然后又变成紫,到最后都能黑的滴下水来了。

    被耍了,很明显这是被耍了啊。而且还是心服口服,回头不好报复那种。

    苏默这话啥意思啊,就是说你朱宸濠乃是堂堂王爷、天潢贵胄,我苏默只是个小小的草民。二者一在九天之上,一在凡间俗世,这可不就完全是两类人吗?

    人家郑重其事的分辨出来,这怎么说也是一种正确的态度,还隐隐的有种谦让恭维的意味,完全没毛病啊。

    你刘养正就因为这个,忽然蹦出来逼逼叨逼逼叨一通,这无礼那不认同的是几个意思?岂不是不知好歹,把好心当驴肝肺嘛。你说这让宁王和刘养正情何以堪啊。

    可尼玛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那么含含糊糊的冷不丁就变了脸,还承接着朱宸濠的上句,换成谁来听,也绝不会把话里面的味儿往那个意思上理解啊。

    误导,满满的恶意误导啊,这可不是玩人是什么。偏偏这厮现在解释出来,又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憋得。

    朱宸濠和刘养正二人这个心塞啊。

    张悦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使劲强忍着笑意,心中却暗暗大松了口气儿。大伙儿倒是不惧这宁王,但能不直接这么扛上还是更好。毕竟,正面硬怼一个王爷,那可不像是踩华龙、王义这样的人物那么简单的。

    刘养正满脸羞愤,对着苏默长长一揖,然后惭惭的退到朱宸濠身后,低下头装鸵鸟去了。

    没脸说话了啊,还是老老实实窝着吧。

    朱宸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股憋屈压下,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来,对苏默抱拳道:“苏公子果然才思敏捷,竟这般会谑,小王领教了。”

    打从二人相见,这短短的时间中,朱宸濠的自称变了三回。先是直接用“我”,这表示一种尊重,暗示两方平等相对。当然了,在朱宸濠意识中,绝对不是真的认同苏默,真的要与之平等,而是这叫做礼贤下士,是一种上位者对下面人的赐予;

    之后又曾变为“本王”,这个自称便很官方了。显示着双方的关系平淡而疏远,属于很正式的上下级间的称谓。宁王通过这种自称,来暗示他的不满。

    而现在,这个“本王”又变成了“小王”,虽然还是很官方的称谓,却又在官方之余,适当的表露出亲近之意。

    当然了,这里面未尝不是因为苏默那句“王爷,我是草民”之故。人家都刻意点出了他王爷的身份,他要是再拿出什么所谓的礼贤下士那一套的话,那就不是礼贤下士,而是自降身价了。

    由此可见,中国的语言却是博大精深,而宁王作为一个向有文名的藩王,在语言的驾驭上,也是极有功底的。只用了几个不同的自称,便将心中的情绪表达的清楚明白,却又不会失之鄙薄。

    要说换成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得不对宁王的态度点个赞,并且为之兴起几分感动。毕竟嘛,人家朱宸濠毕竟是个王爷。

    在这个阶级等级极度森严的社会背景下,以一个王爷之尊,在受到了你一个草民的戏谑之后,还能克己制怒,没有当场翻脸,仍是以笑颜相向着实是可称一个“贤”字了。

    然并卵,偏偏他此刻面对的是苏默这个奇葩。且不说苏默早从历史中知道了这个宁王是干什么的,单就以苏老师后世人根深蒂固的平等观来说,又怎么会被这点语言技巧打动?

    于是,宁王这一番做作,又变成了无用功。彻底成了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王爷又差矣!”苏默满脸的笑意,再次忽的一敛,板着脸郑重的说道。

    宁王笑容一僵,心中真叫哔了狗了。你特么的没完了,还来?!真拿着豆包不当干粮,觉得我这个王爷是假的吗?

    朱宸濠胸膛急剧的起伏着,紧紧抿着嘴盯着他,藏在袖中的手却不觉使劲的攥了起来。

    “哦?不知本王又哪里差矣了?倒要请苏公子指教。”他瞥眼看看刘养正,却见自己这个头号谋主这次半点要出头的意思都没有,脑袋低的都快埋到地下去了。气闷之余,只得自己强忍着开声问道。

    苏默却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老神在在的先是转身冲着院里一让,伸手肃客。

    朱宸濠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暗暗吸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微一颔首,举步向前,二人并肩往里走去。

    身后,孙四海等人都各自下去,各忙各的去了。张悦等人却伴着刘养正和忠儿,以及几个王府侍卫一起亦步亦趋,紧紧跟上。

    院里到处都是各种建材,左一堆右一堆的,能看到还有几处房屋中早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这几天完全是在做各种准备,会所按照苏默的要求,有许多地方都要拆除重建,自有一番大工程。不过总算还是有几处偏厅保持着完好,倒也可作为待客之用。

    几人陆续进了房中坐下,自有下人奉上茶来。待到下人都退去后,朱宸濠轻轻放下茶盏,平静的望向苏默。

    经过这一路行来,又饮过了茶,先前的怒火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清明重新回归,他终于又恢复成了那个心有大志的宁王,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情绪左右了。

    只是也因着这连番的变故,让他再也不敢有半点轻忽苏默了。

    这个少年机诡百变,言谈举止完全没有痕迹可寻。便如天马行空一般,令人不知不觉中,便一切都随着其人的引导而走,无声无息中便落入彀中。

    这般手段,现在回想一下,简直是骇人听闻。令人思之,真真是可畏可怖。

    是以,反应过来的朱宸濠一再告诫自己,克急用忍,决不能再让苏默挑动起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昏头涨脑之下出现疏漏。

    到了此时此刻,朱宸濠对于苏默口中的那宗大买卖,已经没了初时的急切,反倒是对苏默这个人生出了莫大的兴趣。他很想看看,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究竟是天生如此,还是说根本就是个老谋深算的妖孽。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想试试看,能不能将其收归麾下。这样的人才,对于他的大业和谋划,必将有着难以言喻的助力。而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么……

    他眼底暗暗闪过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王爷还是对默适才所言有所不解?”他这里心中暗自盘算,那边苏默终于再次开了口,笑着问道。

    朱宸濠微微一笑,颔首道:“正要请教。”

    苏默哈的一笑,摆手道:“哪里敢当王爷请教二字。在下方才所谓的王爷差矣,就是说适才所言所语并不是谑,而是真心的实话。嗯,真真的,十足真金!”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朱宸濠轻蹙眉头略一转念,却是不得要领,不由的又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

    苏默耸耸肩,摊手道:“是这样啊,您看,你是帝室之胄,皇家血脉,还是那种最直系的。小子曾闻,昔日成祖靖难之时,曾有言,待得功成之后,愿与宁王划江而治、共享天下之语……”

    这话刚说到这儿,厅上众人便齐齐变了脸色。朱宸濠饶是一再告诫过自己,决不能再落入苏默的言词陷阱中,决不再能因为苏默的言语而情绪失控,但在听到这个话后,也是克制不住的心中狂震,身子一挺便要蹦了起来。

    好在旁边刘养正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探手过来按住,微微摇头,以目示意,这才让他又再缓缓收回了势子。只是一颗心却不由砰砰的狂跳着,直如雷霆大鼓一般,直似下一刻便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一般。

    当日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以叔反侄,开始时并不占优。甚至曾一度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差一点就是兵败身死的下场。

    而也正是后来得到了当时的宁王的帮助,这才反败为胜,终于成就了靖难大业,自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而当时的宁王,之所以肯出兵出力的相帮,就是因为朱棣曾有许诺,只要宁王能帮他推翻侄儿建文帝,扶保他登基上位,那当事成之后,兄弟二人便以长江为界,南北并肩,共享天下。

    可是事实则是,当朱棣一朝坐稳了龙庭,当即便翻了脸,毫不犹豫的对兄弟下了手。什么划江而治,什么南北并肩、共享天下,全都不承认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说什么南北并举、共享天下了,连藩王之封都快要保不住了。

    朱棣之所以起兵靖难,原因之一便是建文帝欲要削藩所始。而他当时拉拢许多兄弟的借口,也是为了抵制削藩。可是当他登了基,首先要做的事儿也是削藩。毕竟,他是如何坐上了这个位子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又哪里会让这种事儿再来一次?

    只不过他的削藩手段却比侄儿建文帝高明了太多,不急不缓,以温水煮青蛙的法子,令众藩完全抵挡不住,只得无奈的接受。

    而这其中,最凌厉的招数便是削减藩王的护卫。按照太祖朱元璋制定的律法,各藩王可以拥有三卫护卫。

    朱元璋的分封初意,是以朱氏子孙镇守边疆,是为国之藩篱。所以给他的儿子们的权利极大,所谓三卫,就以初代宁王朱权而言,便足足有十万之数。而且除此之外,还有诸多仆从军。这也是朱棣靖难时,为何不惜以欺骗的手段拉上宁王的原因。

    可当朱棣当权后,他并没直接如建文那样,冒冒失失的就直接玩削藩,而是先从各藩王的三卫下手。将藩王的卫士直接从三卫削减成一卫,而一卫的兵员数量不准超过三千。

    这下子才是最狠辣凌厉的,一击便打到七寸要害之处。藩王再如何势大,若是没了兵还有何权利可言?等于猛虎去了爪牙,苍鹰折了翅膀,除了在封地混吃等死外,再没了武力谋反的资本。

    而朱宸濠此番来京,明面上是应皇帝之诏,是为蒙古公主而来。实则真正的目的,便是图谋恢复藩王三卫之事。唯有有了兵,才能有机会拿回属于宁王一系应得的东西。

    可是这个心思,他自问隐藏的极深,除了李士实之外,甚至连刘养正都还不知道,而且他也根本还没来得及具体去实施呢。

    可就在这种情形下,冷不丁的从苏默嘴中冒出这么个话来。祖上和永乐之间的密约,虽不是什么隐秘,但却绝对是禁忌。苏默忽然挑起这个话头来,岂能不让他细思极恐,吓的要蹦起来?

    与其他人单纯的因为禁忌而惊骇不同,他更惊出一身冷汗的是,这个苏默究竟是无意的,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知道又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道的?

    要是苏默都知道了,那么皇帝呢?是不是也早已知道了?一旦真的如此,那接下来的后果……。

    朱宸濠想到这儿,只觉得整个人浑身从里凉到外,一股深深的恐惧,将他彻底淹没。

    

第722章:一成() 
苏默满嘴跑火车,把包括朱宸濠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张悦满是忧虑的瞄了众人一眼,又看看苏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些话,不足以为外人道也。如今这厅上,可不单单是自家兄弟,可还有着宁王和二张呢。

    昔年成祖与初代宁王的密约一事儿,虽然是禁忌,但却并不是隐秘,又有几个不知道的?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罢了。

    或许这位大哥只是无意所为,那要是自己刻意点出来,反倒是节外生枝了。

    这般想着,心下却仍是有些惴惴,暗暗决定,回头定要好好嘱咐下这个老大,日后说话一定要有个把门的才好。不然的话,在这京城之地,一个不好就要招致大祸啊。

    而在此时,徐光祚也想到了这点。只不过徐光祚的反应却与他截然不同。

    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剑柄,两眼微微眯起,目光冰冷的在二张和朱宸濠主仆的脖子上不停的瞄着,厅中似乎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宁王心中有鬼,正满脑子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反倒是没察觉到异样。可作为他臣属的刘养正,还有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三人,却是唬的脸儿都白了。

    郁闷个天的,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京里都说这徐光祚除了冷面冷性之外,据说还有个徐疯子的外号,瞅着这架势,莫不是又疯病发作了,欲要对咱们不利?

    我滴个娘欸,这里可是一位王爷啊,另两位也是一位侯爷一位伯爷,还都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勋贵,当今天子唯一一位娘娘的亲兄弟啊。难道他真的敢?

    三人惊恐的看着他,心中暗自嘀咕。本是绝不可能的事儿,可咋看那货那副模样,这心中咋就那么不托底呢?

    “徐……徐光祚,你……你你,你想干啥?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啊,娘娘……娘娘可是最着紧咱们兄弟的啊,你可别……别乱来!”张延龄脸赤白青的吃吃说道,脚下却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到张鹤龄身后,将自己哥哥顶到了前面。

    张鹤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你特么的这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你怕这疯子发疯,老子就不怕了?特么的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又惊又怒之余,哪肯当这冤大头?狠狠的拨开张延龄的手,怒骂道:“该死的,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口中骂着,脚下却不慢,顺势就往张延龄身后躲去。

    张延龄也惊了,反手一把就扯住他袖子,毫不犹豫的回骂道:“我怎的就不成体统了,你在人家地儿不好好坐着,跑来跑去的就成体统了?嗳,你要作甚……”

    这俩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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