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即便是听说过鞑靼人全皆兵,几乎每一个壮年男子都参加过各种战争,应该有过军营中的经历。可是自己这是罗斯大营,与蒙古军营还是有着相当的不同的。能从这样的两个军营中,清晰准确的找到补给营地,这又哪里算的普通牧民?
要知道,蒙古的普通牧民,即便是参加了一些战阵,也大多只是在外围,甚至只是跟在大军之后作运送物资、驱赶牛羊之用。唯有那些真正的精锐的战士,才会被编入正式的军队中效力,也才会具备分辨军营中各个营帐不同的特点和分布情况。
眼前这人,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牧民。至少,他肯定曾是一个精锐的鞑靼士兵。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曾是一个士兵,为何却要极力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他一个士兵,又怎会孤身在外放牧,而后被那所谓的黑袍人掳走?他又是如何从那些如此强大神秘的黑袍人手中,完好无损的逃出来,最后被自己的人救回来?
谎言,全是谎言!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这个该死的、狡猾的鞑靼人,他竟然敢如此愚弄我,而我差点就被他骗过了。这要是传回莫斯科,岂不是要被那些家伙笑死?
不过,这会儿倒确实不是查证的时候。我且不惊动他,待到眼前这事儿处理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来炮制他。我要让他明白明白,敢于戏弄一个高贵的贵族,是一件何等不可饶恕的事儿!
“把他带上,仔细看好了。”伊利耶夫斯基想通了疑点,却不再对阿鲁尔多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几个卫兵吩咐道,然后转身去了。
阿鲁尔一颗心往下沉去。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但却从对方的神态中感到了不妥。而且,对方不肯放自己走,他身无寸铁,又没有马匹代步的,那如何逃出去呢?
自己逃不回去,就无法将消息传回去。也没法提醒大汗小心那个苏默。这,这可如何是好?但愿,但愿那个苏默,现在还没到达王庭吧。但愿长生天庇佑,庇佑我蒙古能躲过此劫……
阿鲁尔颓丧的跟着卫兵走着,回头最后遥望了远方的天空一眼,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第596章:逼()
这一晚,阿鲁尔再次踏上了逃亡的旅途,虽然是作为一个俘虏的身份,但总算是不用再一个人孤身面对各种危机了。
而被他惦记的苏默呢,时间退回数日前的王庭……
骑射比赛,对于蒙古族人来说,大多也都是在节日期间的保留节目。尤其是青年人们,一个冬日的沉寂,让他们体内委实积压了过剩的荷尔蒙,巴不得这种活动每日都举办一次才好,自然是一片的兴奋和欢呼。
至于说比赛双方是大明钦差副使,和蒙古族的少年英杰兀木尔,那便更是让他们激动不已。
只是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当第二天早上,来到了比赛约定的地方时,看到的一幕,竟然让他们是何等的崩溃。
骑射比赛,是骑着马比的好伐。可你丫骑个异兽算几个意思?只看看还不等开赛,那些个马匹便各种不安的状况就知道,这要一旦开跑,那异兽要是发了性子,绝逼是谁挨着谁死的节奏啊。
这尼玛分明是*裸的作弊!太无耻了!
无耻?无耻你妹!苏默对此表示不屑一顾,老子的坐骑就是大尾巴熊,你要赛就赛,不赛就赶紧认输,少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真让人看不起。
兀木尔简直都要气疯了。
我去你大爷的,你既然要骑着这只熊比赛,那你干吗还那么大喇喇的接受了大汗的赠马?那可是名驹“照云烟”啊,价值千金亦不为过。
达延可汗也有些脸上不好看,虽然他并不在乎一匹马,但显然苏默这种吃干抹净的行为,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令人很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也等于无形中摆了他一道。他亲手发出的糖衣炮弹完全没有引爆,结果是糖衣被吃掉了,炮弹也没扔回来,回手却给扔兀木尔头上了……
“于大人,苏副使,这样不太好吧。”达延可汗淡淡的说道,目光中冷气森森,魁伟的身躯端坐在神骏的坐骑上,对骑着一匹普通马匹的于冕,造成了居高临下的威压。
至于苏默,好吧,汤圆这厮的高度一点也不比那些战马低,甚至大多战马在其面前,都要被它反超那么半尺一尺的。异兽啊,岂是说着玩的。
于冕扭头看看苏默,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回过头来,抱拳对达延可汗一揖,淡然道:“不知大王所谓的不好从何说起?要知道,此次比赛却不是我大明发起的。据老夫所闻,乃是贵部兀木尔小将军一再要求的。”
咦,这老头儿行啊。苏默在旁听的大为诧异,惊异的看了于冕一眼,心中倒是对老头儿暗暗点个赞。
在他心目中,于冕这个老货根本就是挂着清流名头的大奸臣。一旦真正面对外压时,怕是分分钟便会屈服投降。然而眼下这幅对答,倒是让他颇为改观,看不出这老头儿还是有着几分傲骨的。
于冕被他这一眼看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猛地使劲握紧了缰绳,面色微微发青,嘴唇抿了又抿,好歹将一口气捋顺。
他老来成精,哪会看不出苏默心中所想。这小竖子,竟如此看不起他,简直是在亵渎他于家的门风,亵渎他的父亲的清誉。
你等着老夫的,早晚好生教你做人!若不是此番关乎两国国体,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这小竖子拼了。
昨晚他一得到这个消息,当即大吃了一惊,急招顾衡来商议,直到过了二更才睡下。他确实对苏默各种厌恶,但那只是个人的好恶。可若是上升到国事之时,这份个人好恶就必须无条件让路。这是他做人的坚持,也是于家一贯的门风。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此时他力挺苏默的举动。可谁成想,那小竖子竟露出那副表情来,简直让老于冕气的要死。
“于大人,虽说是我方发起的比赛,但既然是比赛,当然首先便是要公平。苏副使的坐骑,明显乃是一只异种神兽,这世间还有何种战马能比肩?于大人当世君子,令先尊之清名更是海内共仰,然今日若一意如此,岂不叫人大失所望?”达延可汗眼见于冕竟然顶撞他,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森寒,话语中更是透着一股冰寒。
于冕哈哈大笑,脸上尽是讥讽不屑之色。达延可汗脸色愈发阴沉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然道“但不知于大人笑些什么。”
于冕笑声一敛,就马上昂首应道:“大汗,我中原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大汗一再提及公平,臣下请问,那为何昨日晚间,却听闻有人欲逼迫我大明副使,以文人之身对抗凶蛮奴隶?莫非此便为大汗所谓的公平否?”
达延可汗一窒,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目光不由的瞟了兀木尔一眼,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羞惭。若不是昨晚闹出那么一码子事儿来,如何让这老儿今日这般说嘴?真真可恨可恼。
“于大人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昨晚之事,虽不和规矩,但最后本汗不是已经处理了吗?最终也没让事情真的发生,那便如何谈的上不公?然而今日此刻,你们这般施为,不肯退让半步,嘿,可是摆明要欺我蒙古,羞辱本汗吗?却不知由此使得两国交恶,生灵涂炭,于大人可担得起这责任?亦非大皇帝陛下之愿意否?”
达延可汗一句话将昨晚之事带过,却抓着眼前事儿不放,言语中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众大明使团中人纷纷变色,齐齐将目光看向于冕和苏默二人。话到了这一步,已不是简单的一场赛事了,而是上升到了两国邦交的高度,别说他们,便是苏默这个副使,都不好随便发言,只能由于冕一言而决了。
可这话真心不好答。若不应,真被蒙古借此借口,引发了两国之战,那回去后妥妥的一个大罪是逃不过的;可若是应了,岂不摆明了让苏默这个副使出糗,任凭其被蒙古人羞辱?
众人便再如何对苏默有信心,却也知道,一旦真的靠真本事比过,苏默一介文人,是无论如何也胜不过出生就在马背上的兀木尔的。
可偏偏这话不能明说,否则岂不是未战先怯,等若自承不如,真个应了大明不如蒙古之言?这却亦等若丧失了国体,大失朝廷体面。倘若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p:///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fei速z文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p://
第597章:大度的苏默()
达延可汗话还未说就被人打断,顿时又气又怒,喵了个咪的,这是要闹哪样?一个两个的真当老子这大汗的威严是假的吗?这边刚被人刷了面子,马上就有人敢截自己话头了。
怫然扭头去看,却是不由微微一愣,那怒骂声便忘了出口。打断他说话的不是别个,正是咱们的大明钦差副使苏默苏老师。
好吧,要说达延可汗对大明使团忌惮的人要排个位的话,于冕肯定在前三。这老头儿看似孱弱,实则却老而弥坚,极有韧劲儿,每每谈判下一场来,总是让达延可汗有筋疲力尽的感觉;
但是这一位却不然,那绝对是还要在于冕之上,毫无争议的第一名啊。因为这小王八蛋从不按理出牌,忽而一出忽而一出的,完全不讲套路,整个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对上这主儿,根本就是找不到着力点,拳头打出去十次,绝逼的十次落空。那空唠唠的感觉哟,简直不要太酸爽。
所以此刻发觉竟是这家伙出声,达延可汗第一时间的念头不是发怒,而是戒惧,深深的戒惧。
“哈,那啥,大汗啊,你看,就这点儿破事儿,何必闹的脸红脖子粗的?太掉份儿。呃,这样,您呢,稍微等等,我和于大人再沟通沟通。既然大汗都亲自发话了,总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不是,您说是吧。”苏老师笑眯眯的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诚恳。
然而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落到达延可汗眼中,却不喜反惊,激灵灵打个冷颤,差点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阻止,然后干脆应承下来算完。
哔了个二哈的,这货多咱这般好说话过?现在笑的如此灿烂,肯定你妹的有阴谋啊。只是这心思也只能在心里猜测下,压根就没法说到明面上。
达延可汗心中发愁,那面上就阴晴不定起来,也只能不置可否的看着苏默大模大样的拉着老于冕这个老贼头闪到一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比比划划的谋算起来。
“于大人啊,话说咱们爷俩儿这一趟差事,似乎到现在也没在一块儿好好聊聊。一个正使一个副使,这不该啊。”那边厢,苏默语重心长的说着,颇是感慨的样子。
于冕好悬没被气乐了。你个小竖子,原来竟也知道不该吗?你丫作为副使,不来主动跟上司早晚汇报请示,听这话头感情还是老夫的不是了?
“苏副使年少有为,又有几位国公力挺,原也不需将老夫放在眼中。雅文吧现在这般说法,老夫真真是受宠若惊,当不起,当不起啊。”
于老头儿心中搓火,背着手望天,俩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苏默不说话,同样仰头望天。
一刻钟,两刻钟……
于冕抻不住了,满面疑惑的有抬头看看天上,心中暗道,这小竖子咋不说话了呢?他看啥呢这是,天上没见有什么啊。
“咳咳。”眼见那边达延可汗脸色越来越黑,于冕连忙咳嗽两声,下面暗暗伸手拽拽某人衣角。
“啊?于大人有何指教?”苏老师一脸的懵逼,如梦初醒般转头问道。
于冕气结,低声道:“苏讷言,你又再玩什么花样?不是你说有话说吗?怎的却不说话直管望天,天上有什么可看的。”
苏默啊了一声,诧异道:“哎呦我的老大人哟,你这……不是,我这不是刚一开口,就看你一个劲儿望天,还当您老接到了什么上天的启示啥的嘞。小子琢磨着吧,您这一把岁数的了,离着天儿越发近了,许是真有什么所得,我这不就是想跟着瞅瞅,开开眼界嘛。怎么,您没接到什么启示吗?”
于冕就头一昏,哆嗦着嘴唇指着他,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浑身抖得跟筛萝似的。
尼玛,这话可太气人了。什么叫我一把岁数了,离着天儿越发近了?这分明是咒自己年老,离死不远了嘛。这小畜生,这小畜生嘴太毒了,太毒了!
旁边顾衡赶忙扶住,对苏默苦笑着低声劝道:“苏副使,你就莫要闹了成不成。于大人毕竟年长,真要被你气出个好歹的来,怕是你也不好交代吧。况且,此时此刻可不是咱们内讧的时候,那边蒙古人可还是在看着呢,总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苏默翻了个白眼,这才悻悻的收了神通。喵了个咪的,老家伙不醒目,来不来的就跟哥这甩脸子、摆架子的,偏偏自个儿是个战五渣,看你还敢不敢没事儿挑衅了?哥玩不死你!
“咳,星吉兄这是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好吧好吧,算了,不说那些了,正事儿要紧。我呢,就是想问问,来了这么久了,咱们身上的皇命到底进行到哪步了?啥时候能完事回京啊?”
既然已经占了上风了,瞅着老于头那哆嗦的跟鸡爪疯似的,苏老师也不为己甚了,面色一肃,问起了正事儿来。他想家了,想老爹、想杏儿、想家里一帮子兄弟了。所以,难得的主动问起正事的进程来,琢磨着能不能借今日之事,找到加速完事儿的机会。
听他问起正事儿,老于冕倒是一愣,不由的也不抽了,略一沉吟才长叹一声,苦涩的道:“老夫有负皇恩,怕是还要一些时间,唉。”
苏默微微皱眉,“我说,老大人,能不能具体点?分歧在哪里?咱们最终要达成个什么目的?”
于冕抬头看看他,略一犹豫,这才低声说了起来。
原来,此番大明派使团来调解亦不刺与北元的事儿,面上是为了内附的事儿,实则却是领土的问题。
大明主张亦不刺内附,则目下亦不刺所在的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