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爹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没觉他的胡诌,满面认真的想想,又摇摇头道:“隐士?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去茹毛饮血当野人?这就是你的幸福?”
苏默:“……”
“老爷子,您到底想什么,直吧。”苏默彻底抓狂了,索性也不掩饰了。
韩老爹终于眼神有了变化,定定的看看他,这才缓缓的道:“你方才了那么多,就没想明白最关键的一点?你有才也罢,会经商也罢,通奇技淫巧也罢,这些或许都能给你带来一时的财富。
但是,你唯一没有的是权势!你无权无势,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稍大点风浪,便会化为虚无,甚至,连命都会赔上。你让老夫如何放心将女儿交给你?
若你只是个资质平凡的,那反倒一切好。偏偏如你所,你颇有才华。你既有才华,便想平凡都不可得。日后,也必将时时处于风头浪尖之上、寄身与危险之中。
可你却偏偏于仕途上毫无建树,屡考不中,至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唉,苏公子,请回吧,不要再来找杏儿了。等你什么时候,让我看到你真的有了保护身边人的力量了,再来谈婚嫁之事吧。否则,你不是喜欢她,而是在害她!
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第二十五章:教育制度()
苏默郁郁的走出韩家大门,面对着韩杏儿不知情的笑靥,他甚至不敢和那双明眸相对。<<≤<≤≤≤≤﹤≦≤≤<<c≤<
韩老爹有错吗?你能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幸福的担忧是错?不能,谁都不能!
他甚至搞不明白韩老爹这种担忧的来由。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个时空的人心态上的差别。
相对于这个封闭的古大明封建时空,他那后世人崇尚自由平等、习惯了不羁无束的个性,压根就是个活脱脱的异类!
这种异类,如果同时具备强大的野心,出色的才华,再有良好的机遇,完全有可能成为搅动风云的顶尖阶层。
然而,偏偏他毫无改朝换代的野心,甚至连出仕当官的心思都没有。
这样一个不敢寂寞,偏又不肯屈膝侍人的性子,在韩老爹的认识里,妥妥的一个招祸的源头。如此,又哪敢将女儿放心的托付?
今日一番话,固然是拒绝,但何尝不是一种期望。自家女儿一颗心全系在了这子身上,他改变不了,也不想女儿痛苦,那么,就敲打那子吧。只希望这子能早些开窍,真正做出一番事业。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的将女儿给他。老头最后几句话,便已点明了这个意思。
苏默不是个笨人,他隐隐的明白老头的心思。可正是理解,却更郁闷。
囿于时代的限制,韩老爹看不透世情,可是苏默能。从后世的各种记载中,自古以来,官场的黑暗、血腥、残酷,比之世上任何一行都要恐怖百倍。
苏默绝不想踏进去,或许日后会玩些擦边球,断不了和官场的联系。但是真的一头栽进去,却是决计不干!
抬头看看天色,日影西斜,周围光线有些阴暗了下来。这一天的奔走下来,让他颇感疲惫。原本还想着往赵奉至府上走一趟,现在也没了心情。
仰天长长吐出口气,甩甩头将烦乱的思绪摆脱。
算了,就先这么着吧。正好回去,用一晚的时间把那份教学规划写出来,等明天去赵奉至府上,请他出面周旋更有个头。
至于和韩杏儿的事儿,目前看来只能暂时放下,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两人真有缘,日后自有在一起的一天。好在两人年纪都还,倒是不急。而且,有了这么一段缓冲,也算是对这份感情的验证不是?
少男少女的感情,来的猛烈,同样也去的淡然。他自己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能把握自己的感情,但是韩杏儿毕竟是真的年少,对于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回想一下,倘若没有田家这一出,两人真的能这么自然的走到一起?
就交给时间和事实去验证吧。他握了握拳头,不再去纠结,脚下转个弯,往自家院走去。
推开院门,屋里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寒意。这让他心中的萧瑟愈盛,穿越而来,头一次,清晰的体会到那种孤独感。
他的身体属于这个时代,他的衣食住行属于这个时代,但是他的心、他的灵魂,始终还是个外来人。
茕茕一身,无人认识、无人知晓。
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摸着黑烧了锅热水。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热水瓶,烧开的水只能舀到瓮里,拿被子包了捂着。
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半碗热水,这才打起精神,将蜡烛点了,摆好笔墨纸砚,开始誊写起来。
这个时代的照明是奢侈的,一般穷苦人家,蜡烛也是点不起的。所以一到天黑,大多数人便早早上了床睡觉完事。
若不是苏默前阵子搞了那么一出,捞到了不菲的进项,苏家便也是点不起蜡烛一族中的一员。
虽然现在多少有钱了,但苏默还是难以习惯蜡烛这种昏暗的光线。所以,他今晚只准备把赵奉至要的教育制度细则写出来。至于新书济公全传,且待此番救灾事宜上了轨道,再抽时间写吧。
好在眼下被走灾闹的,城里萧瑟了不少,也没人催促他。
后世的教育制度,提倡德智体全面展。这个理论,放在古代,其实就是君子六艺。而梯度进阶虽然粗糙,但结合现下的社会情况,也足堪使用。苏默需要做的,其实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进行细分化。
大明学制大体可分为三级:乡学、府州县学、国子监。
除此之外,又分为两大类,即: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中央官学也称为宗学,一般是由大宗族兴办,其实就是贵族学校。主要招收的便是宗族子弟,还有些世子、长子、有荫袭的年未弱冠的子弟;
而地方官学则称为社学,主要是面对民间子弟,多设于城镇和乡村地区。
教授典籍都是从《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起始,再往后便是经、史、历算等等。
除此外,也单设有专科。其中包括武学、医学、阴阳学等等。
而所有这些教授,都是不分年龄大。所有学子都需要在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后,院试合格取得生员资格,也即是常的秀才;
也只有有了秀才的身份,才有资格进入县、州、府学。但是这种入学,多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倒不一定非要在其中学习。
大明规定,府学可有生员四十人;州学为三十人;县学二十人。这些人便称为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廪生的意思就是,将由国家提供定量的膳食供养。
至于增广生员、附学生员则是因渐渐增多要求入学所致。都需要经过考试,依次进阶。
当有了秀才的身份后,才允许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乡试在秋八月举行,故而也称秋闱。乡试录取名额不限,也唯有过了乡试的,便等于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只有过了乡试的,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则必在京城举行,因为考试时间在春天,所以称为春闱。
会试录取名额有定数,一般都是三百名,称为贡士。而这三百名贡士,才会进行最后一步的殿试。
殿试将决出一二三甲。一甲只有三名,便是常的状元、探花和榜眼,也叫进士及第;
二甲和三甲都是不定数,不同的是,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则是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特称传胪,所有三甲都称为进士。
上述这些,其实从秀才之后,就没有特指的教学之所。更多的,只是一种可以进入官场的资格。
而国子监,可称为大明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生员可分为五类:第一种就是会试落第的举人,称为举监;第二种则是地方官员的选拔推荐,称为贡监;第三类是一定级别的官员及功臣后代,称为荫监;第四类是用钱物买到的监生资格,称为例监;最后一种却是对外的,也就是外国留学生,称为夷生。
所以,乍看上去,大明的教育梯次很明确,但实际上,真正起到教学意义的,从秀才之后就比较混乱了。承担教育大业的,根本上都是各地学院,大都由著名大儒或联合、或独立开设。各生员则或凭关系、或凭成绩求入。
综上所述,大明的教育制度,根本上是为做官设立的。后世却是真正的重心在教授学问上。
苏默当然不会傻的去挑战制度本身,他要做的,只是将后世的教学意义溶入进去。相信这种有别于大明传统的教育制度,既能引起上层的注意,同时又能带来清名。
毕竟,一个真正为了传业授道而制定规则的人,怎么也会比单纯为了规划做官的制度制定者,更加崇高,更受人尊敬。
初始入学者年龄设定从六岁起,学制不是后世的六年,而是结合大明的实际情况,只有四年。这四年,称为蒙学。
蒙学除了已有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外,苏默加上了最引人眼球的一个砝码:汉语拼音。
拼音,是苏默既定的,在大明时空立足规划中的极重要的一项。这个在三百多年后才初露头角,而直到近五百年后才最终完善,并迸出宏远意义的事物,苏默围绕着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谋划。
而除了拼音外,另一项被苏默添加进四年蒙学的新事物,便是标点符号。
古人言,识文断字。拼音是前者的解释,那标点符号便是为后者而生。
作为一个穿越者,既然想要在教育方面有所建树。拼音和标点符号两项,就绝不会放过。
至于标点符号的出现,是不是会引儒家经义解释的冲突,从而让苏默陷入士大夫对立的危机,苏默对此毫无压力。
自己只是提出用这种方法断句,但究竟在具体典籍中如何使用,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亲自操刀。话,这个时代的大儒不要太多了,完全轮不到他这种蚂蚁去露头。
他要做的,便是藏在幕后,做一个高瞻远瞩的提擎者。他要的只是名,只需要给人一种擅于思考、擅于推出新事物的印象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在他当初向赵奉至提出教育制度问题时,他的目的就很明确,重点其实也就在这两项上。
所以,在将拼音和标点符号详解完成后,后面再写的,便只是些后世学制的内容。比如学期制度、中考、末考,以及升学考。再比如蒙学、中学、高中的划分;
然后就是课时,以及各副科的穿插配合。课时规定出每节课的时间,以及每天的课程时间;而副科也相应的做了修改。
比如体育,改为更为这个时代人接受的射、御;音乐、美术,则归为礼、乐;数学则归为数。至于几何,则被放入中级学府的数的范围。
还有一项九九乘法表,苏默思索了一番后,却没有写出来。这项技能,他准备在这个教育制度初步达到一定影响后,再配合商业方面运作时拿出来。因为在这个古大明时空,最看重计算的群体,不是儒,而是商。至于另一个群体钦天监,好吧,人家层次太高,苏老师现在个子太矮,实在是够不着。
好东西不能一次都露出来,必须要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苏老师还是很奸的。
第二十六章:两个条件()
第二天一早,苏默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冻醒了。>一≯≧≤<≤≤≦≦﹤≦﹤<<<﹤≦c<≦呲牙咧嘴的哆嗦着爬起来,决定今天一定要抽时间去市集上买些被褥回来。之前没钱没办法,只能硬抗。可现在有这个钱了,再硬抗那不是傻缺就是犯贱了。
照例的一番活动锻炼,然后洗漱,便揣着昨晚忙活了半宿的杰作出了门。
刘老爹的烧饼摊儿果然没出来,但好在其他的固定店铺总算照常营业了。虽店里的掌柜、伙计们仍是有些面带忧色,但更多的却是各种猜测,猜测这次走灾的来源和规模。
出乎意料的是,苏默被县尊大人委以治灾吏员一事儿,竟然也被许多人知道了。故而,相比往日,今天对苏默打招呼的多了许多。这让苏默略略有些得意之余,也多出几分惊疑。
话这份差事别人不知,他可是心里明白的很。干的好了没奖励,干的差了,嘿嘿,估摸着菜市口倒不至于,但好日子多半就别指望了。
那么,这个消息传出的如此之快,必然是有心人刻意散播所致。至于这个始作俑者的用心,也多半不会是存着好意。
细细想来,庞士言虽然有拿他来挡祸的心思,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这事儿可是好不好听,多半是不会故意往外传的。
那要不是庞士言传的,又会是谁呢?
苏默眯了眯眼,遥遥的往田家的方向看了看,眼中不由的划过一道冷芒。
捧杀吗?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这才大步往赵奉至府上走去。
到得门前叫门,开门的正是老管家。眼见得是这位起来是由他老人家举荐,并最终被自家老爷看重的年轻人,老管家笑得就见牙不见眼的,满脸都是亲切的褶子。
赵奉至孤身一人在武清,也没那些讲究,便被老管家一路引到内堂。
赵奉至正在吃早饭,两个孩拳头般大的白面馒头,一碗米粥,外加一碟腌咸菜。对于一县教谕来,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问过苏默已经吃过了,赵奉至也没再客气,仍是慢条斯理的保持着原先的度吃完,这才让管家撤下去,又添了两杯茶,这才向苏默问话。
“先生啊,学生此番可是被你害死了。”别的不着急,苏默上来就先哭上了。后世无数的经验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闷头干活不表功的,那是傻叉。
赵奉至老神在在的抿着茶,也不搭腔,任他表现。
苏默干嚎了两嗓子,见没起到效果,只得翻个白眼,悻悻的住了声。肚子里却暗暗腹诽,这老夫子面上是讲究人,但绝对属于肚子里带牙的角儿,什么事儿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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