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狗腿。反了天了,竟敢糊弄我的银子。”
众人就一阵的无语。张悦一脸的怒其不争,叹道:“岳元帅,你是猪吗?咱哥哥拿手的是什么,你怎么就忘了?若我没料错,这定然是哥哥重新编辑的,原先那些个剧目话本儿的,哪有这般精彩的。你幸亏没去做官,真真是我大明之幸、万民之幸、举国之幸啊。”
徐鹏举一窒,随即大怒,扯住张悦怒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不做官就是这幸那幸的?”
张悦抖手甩开他,斜着眼看他,撇嘴道:“你自个儿猪脑子,想不通事儿,却偏冤枉人家唱曲儿的偷懒不出力,便要打断人家的腿。如果你这样的去做官,正不知天下将多出多少冤假错案来,不知多少人要含冤而死。你自己说说,你没去做官这算不算幸运?”
徐鹏举张口结舌,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半响悻悻的道:“爷是魏国公世子,日后堂堂的一品武勋,哪有功夫做那腌臜的屁官儿。你这根本就是悖论!”
说罢,想想终是憋闷,便又指摘张悦言语粗俗,毫无国公爷的风范,这才是失了身份。又说张悦幸亏现在还没继承英国公的名爵,真是大明幸甚、万民幸甚、天下幸甚。
众人不由莞尔,一路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却是将唐伯虎和王泌离开的些许离意彻底驱散。
“那个老和尚……。我看不透。”走着走着,一直没出声的徐光祚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苏默也是愕然,不明白徐光祚说的什么意思。
“徐三爷说的是,那个老和尚是个厉害角色。”胖子随便忽然也插嘴道。见苏默目光看过来,又加上一句:“那个老和尚身上有功夫,不再小人之下。”
苏默一惊,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安。这种情绪来的古怪,毫无缘由,按说根本不需在意,但苏默却不敢疏忽。
在经过了多多那块石头的改造后,他曾几次有过这种感觉,虽然不像这次这么清晰,但后来发现,每当这种感觉出现后,总是会发生一些事儿。而这次出现的感觉比之前清晰了些,想必便是因为升级了的缘故。
想到这儿,他略一沉吟,暗暗决定这些日子要多注意下。先前决定要做的几件事儿,要马上开始,不能再拖了。
心中想着,已然是到了家。等众人各自分开回房休息后,苏默独自在书房中思索了片刻,将胖子喊了进来。
“有没有那种可以毁尸灭迹的东西?”胖子进门后,苏默吩咐他将门关好,张口便问道。
胖子吓了一跳,不知这位仙师是何意。
苏默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突兀,想了想便又具体道:“嗯,我听说江湖上有种化尸粉,洒在尸体上可以将尸体消融成水,你有没有这种东西?”
胖子这才明白过来,小眼睛眨巴眨巴,摇头道:“没有。不过,门中倒是有种神水,人触之便会融化,颇似公子要求。”
嗯?神水?
苏默一愣,随即大喜。“能不能弄点来,我急需这玩意儿。”
胖子点头:“可以,三天,小的三天内就可以取到。不过公子所需究竟几何?那东西太过歹毒,据小的所知,门中留存似乎也不多。”
苏默沉思下,皱眉道:“来个三五十斤的就差不多吧。”
胖子当场就是一晕。三五十斤?老天,那可是神水啊,您老当是洗脚水吗?
“这个,这个,公子啊,三五十斤有没有这个小的真心不知道。不过小的却是知道,那东西必须以特殊的手法炼制,每次所得都不多。这个…”
苏默吧唧吧唧嘴,想了想,无奈的道:“好吧好吧,那就一个人的量,必须保证能溶解一个人的量,这样能成不。”
胖子一脑门的汗,溶一个人的量?那究竟要多少呢?话说这玩意在道门中,只是炼丹生成的副产品,从来没用于毁尸灭迹上啊。这位仙师竟然张口就要用来毁尸灭迹,难道仙家没有这种法术吗?
胖子一脑袋问号,却是不敢多问,苦着脸想了想才道:“小的这就去传消息,想必……想必会有,呃,肯定能有的。”看着苏师的脸色不太好,胖子明智的将迟疑句改为确定句。
苏默满意的挥挥手,胖子如逢大赦,如同中箭的兔子般窜了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后面树林里埋得麻四儿尸体必须要处理干净,这种事儿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默本来想自己制造点硫酸啥的,但苦思了好久,实在是不记得硫酸的制作流程了,这才打起了道门的主意。
好在道门果然没让他失望,还真有这种东西。按照胖子的描述,想来应该也是一种酸。只不过没能见识到赫赫有名的化尸粉,让苏默有些小失望。
或许,何莹那个拉拉会不会有呢?那家伙整天喊着江湖江湖的,貌似化尸粉这玩意儿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东西啊。
苏默解决了问题,脑子又开始歪楼。好在没歪多久,总算是回过神来,伸手取过一张纸来,开始编撰筹谋已久的一本书。
后世他在网上看到过一条消息,若说古代真有穿越的事儿,那么最可能的一个人,就在大明。这个人,叫邱濬。
邱濬,字仲深,琼山人,明代中期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政治家、经济学家和文学家,被明孝宗御赐为“理学名臣”,被史学界誉为“有明一代文臣之宗”。
此人历事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四朝,先后出任翰林院编修、侍讲学士、翰林院学士、国子监祭酒大学士等职,弘治七年升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
弘治八年,死于任上,被追封为太傅,谥号“文庄”。而此人之所以被后人怀疑为穿越者,是因为他编撰的一本书。这本书叫《大学衍义补》。
《大学衍罗万象,涉及之广泛、内容之丰富,令后人叹为观止。据说后面历代明君每每遇到难以解决之事,都要将这本书取出,从中找出解决之道。
邱濬是不是穿越的苏默不知道,但是苏默觉得无论其是不是穿越者,既然他能写出这么一本书,那自己凭借着后世的学问、见识,应该也能写出一本差不多的来。
苏默想要写的这本书不是真正的学术书,更多的却是类似《推背图》那样的东西。隐晦的提示、似是而非的描述,再加上一些能记起的各方面知识和后世的见识。
这,便是他准备写的书。书名就叫《天朝开运录》。
第197章:君王之心()
《天朝开运录》?是不是感觉挺耳熟?没错,这本书正是为了配合前两天他当众所画的《天朝开运图》的。
就像赫赫有名的《推背图》一样,有图有谶。苏默搞出来的这个天朝开运也是如此。
他也是烦了,之前费尽心机弄出来的教育制度,还有汉语拼音法、标点符号这些东西,本想靠着这几样东西一举成名来着。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还不等这些东西发挥作用,却先被人阴了一道,搞的自己手忙脚乱。
这且不说,竟然还被人扣上个妖言惑众,以谶穢之事图谋不轨的罪名。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把他郁闷坏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索性玩把大的。说我谶穢,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谶穢!
不错,此时的大明朝廷确实很忌讳这种神神鬼鬼的事儿,毕竟刚刚过去的阵痛并没多久,但这不代表所有人真的不信这个。相反,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对此都是暗怀敬畏,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
比如之前的武清县令庞士言,再比如当今的天子弘治帝又招了一位仙长入宫。
相对于那些人的胡言乱语,苏默却是真有干货的。比如即将发生的科场舞弊案,比如西北亦思马因的西遁;又比如宫中某日的失火,某位王爷的谋逆,还有几次有名的叛乱等等等等。
这些历史上真实的、即将发生的事儿,只要出现一件,就能让所有人再不敢给他乱扣帽子。更不要说,他之前画的《天朝开运图》中,初时全是歌颂朱氏王朝的功绩和伟大。
有了这两点,试问还有谁敢拿《天朝开运录》说事儿?疯子才会去做呢。更不用说,无论在图还是录中,苏默都不是直接说事儿,而是以朝廷的最终应对角度描绘的,便有那大胆的,也拿不着把柄。
如今之前的诸般杂事都暂且告一段落了,难得的有了点清闲,苏默便关起门来,全力编纂这本神书。除了小七偶尔在旁伺候着,便连韩杏儿都不准来打扰。
至于张悦三人,徐光祚痴迷武功,本就是有事儿办事儿,没事就狂练,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而另一位徐姓小公爷鹏举,揣着阅尽天下名花的伟大理想,整日介便是带着八健卒四处乱逛,正是畅快至极,哪会有清闲不清闲一说。
唯有张悦略略感到些不适,和前阵子的紧张气氛比起来,忽然这么一闲下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不过好在苏默这里别的没有,一些话本小说却着实不少。不单有市面上流传的那些,还有苏默亲自操刀的全新小说《济公新传》。张悦只是将将看了几章便沉迷进去,什么不适不踏实的,顿时便忘诸脑后了。
至此,所有人都各有所忙,苏家庄前阵子的喧嚣紧张气氛为之一变,忽然安静下来。
苏默这边安静了,但是有的地方却开始纷乱了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京城。
纷乱来自两方面。首先就是京城士子之间,一本诗册画集流传开来。这本诗册不但汇聚了三百多位南北方士子最新的大作,扉页上还有毛纪、谢铎、孔弘绪、胡光建四位大儒写的序。
这且不说,里面竟还有号称京城第一才子,大学士李东阳公子李兆先和武清才子苏默斗文的诗词画曲,其中之巧思妙想、机变对智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单单这些其实就已经很让这本册子吸引人了。而这本册子本身的印刷和包装,更是从所未见的华美瑰丽。封面封底全是加厚挺拓的硬板纸,其上竟是以彩绘书就。
尤其封面上那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宇宙太空图,更是彰显出无尽的神秘和奥妙,令人目眩神迷。
这样一本堪称空前的书册,如何能不让京城众士子文人疯狂?一时间,洛阳纸贵,不知多少人为了求一书而不可得。甚至许多大户人家、王公贵族也在到处向人求购,这就更使得第一批的数百册书弥足珍贵。
京城大街小巷、酒肆茶楼,几乎全都是这本《武清文集》的谈论。先拿到了书的自然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没能第一时间买到的,却是沮丧懊恼,咬牙切齿。至于书中内容,更是引发了无数的辩论和热议,隐隐形成一股风潮。
对此,朝野上下都是一股浮躁波荡的气氛。
乾清门侧房,弘治皇帝面色变幻不定,长久的盯着案桌上一幅图久久不语。
旁边随身太监杜甫缩在角落的黑影中,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影子。案桌前方,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垂手而立,鬓角间显而易见的能看到汗珠沁出,却是毫不敢去擦拭一下。
老半天过去,弘治皇帝终于动了。微微闭上眼,手指在那幅画上轻轻扣了扣,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随后,忽然睁开眼来,伸手从一旁抽出一本册子,平摊在案上打开。如果让京城那些士子们看到,定然要惊呼出来,这本册子正是他们许多人都渴望拥有的《武清文集》。而从这本册子封底的编号上看,更是会惊讶的发现,这编号竟然是001号。
第一批《武清文集》总共三百本,能买到第一批书的人,除了几个幸运儿外,再都是一些颇有身份势力的人。而这001号就更不用说了,面世的第一本啊,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了。
但是显然,作为大明朝的拥有者,弘治皇帝陛下对此似乎并无什么概念。
此刻,他只是面色平静的将书打开,直接翻到最后几页中的某一页停住,然后便静静的看起来。
这一页上,正是李兆先当时画的那副崖上梅。弘治将书推开些,和桌上那副并排起来,然后对比着看。须臾,忽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幅画可以说是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书上印刻的这一副图上,不但有画有词,还多出了一行题跋来。也正是这一行题跋,使得原本可算得上反诗的一阙词,顿时成了一篇歌功颂德的赞词。
有人将没有题跋的词画,通过锦衣卫呈递上来。而后面刊印的书册上,却又多出了这样一行题跋。这一增一减之间,其中的含义自是不言而喻。以弘治皇帝的政治智慧,又怎会看不明白?
尤其精彩的是,这一图一册间隔的时间差,委实是妙到毫巅。倘若再早上一天,怕是绝不会有这一副没题跋的图送到自己面前;而若是晚上一天的话,怕是自己的怒火也定然会已经宣泄了出去。届时就算知道错了,自己堂堂天子难道还能去认错低头不成?
嘿!他低着头又再看了看两幅图,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眼底一抹寒光闪过。
“可查实了是何人的手笔?”他头也不抬,淡淡然的开口问道。
牟斌身子一震,忙躬身禀道:“是,这幅图应是李兆先使人送到臣的手中的。而当时苏默确实并未曾在上有什么题跋,而是在李兆先走后,毛纪毛学士和几位大儒赏玩之后,这才又添加上了题跋。”
弘治眼睛微微眯了眯,抬起头来看向他,忽然道:“你怎么看?”
牟斌想了想,小心的道:“李兆先有失君子之道,心胸稍过狭隘。不过,瑕不掩瑜,才子之名确实当得,日后或可成为李阁老一般的栋梁之才。”
说到这儿顿了顿,偷眼去看皇帝,却见弘治帝不置可否,面上波澜不兴。
牟斌心下就是一咯噔,迟疑了,一咬牙又道:“苏默虽年幼,但却胜在心思敏捷、机巧百变。更难得的是,其人能诗善画,工擅音律,对君王亦有敬畏之心。二人可谓一时瑜亮,若能加以引导,日后或可再为陛下多一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