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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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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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默就愤怒的瞪他一眼。费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的功夫,终于是制出了六支苏笔,却被这厮近乎于强夺的方式抢去一支。那一支正是盒面上刻着竹子图案的,上面雕刻的诗句也正是苏默当时顺手写下的那首《竹石》。

    六支笔这就少了一支,好在毛纪等人不过四人,就算加上孔弘绪的儿子孔闻韶也是五人,眼前剩下的数量倒是正合适。

    正是苏默感觉很不爽,他本还想留下一支给赵老夫子呢。现在看来,回头还要再做一次了。正好笔坊的老板也提出承制这种苏笔的业务,而且有了这第一批的制成,也不会再费多大事儿。

    苏默遗憾的,只是这首批的名声而已。

    “这叫苏笔!”此刻听到徐礼问起,苏默郑重其事的先把名号打出来。

    “这种笔还有个叫法,叫硬笔,所以无论从使用还是字体方面,都有特定的一套模式,廻异于寻常所用毛笔。嗯,我曾随手写了几个字,在……伯虎兄,拿出来给徐兄看看啊。”苏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唐伯虎道。

    唐伯虎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肚中暗暗大骂一句,这才放下杯子,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那张《竹石》,小心的递给徐礼,一边道:“小心着些,莫沾了水。”

    徐礼挑挑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注目一看,脸上猛的一阵惊容闪过。

    这种硬笔书法少了毛笔中的那种飘逸之感,但却多出几分锋利刚劲之意。再配上那首《竹石》诗,正是相得益彰,给人以一种极大的冲击力和震撼力。

    “好!好好!好诗!好笔法!”他喃喃吟诵了一遍《竹石》,忍不住拍案赞叹起来。

    “偶有所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苏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嘴上谦虚着,脸上的得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不,压根就是毫不掩饰,简直就差喊着:快赞美我吧,大声的赞美我吧。

    唐伯虎面孔涨红,深觉羞愧,只得装作低头喝茶。徐礼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默,眼神中有种了然的意味。

    “向闻武清苏讷言大才,能诗善画,制吉他、创新曲、填绝词。一阕《临江仙》唱遍大江南北,却不想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制笔绝艺。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会者无所不会啊。佩服,佩服之至啊。”徐礼将纸还给唐伯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收好,笑着拱手对苏默说道。

    苏默笑的一脸的春光灿烂,抱拳拱拱手,这回却连面上的谦逊都省了。

    “苏公子,今日初次相见,本不该交浅言深。只是礼有一问在心,实在是不吐不快。不知苏公子可能恕礼唐突之罪,为礼解惑否?”闲话几句后,徐礼放下茶盏,笑着说道。

    苏默一怔,随即笑道:“这有什么,徐兄但说无妨,能说的,小弟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礼眼中就闪过一抹精光,心中暗道:果然,这小家伙还真是难缠的很,全没有寻常少年人的性子啊。

    苏默这话说的看似豪爽大方,但实则却是耍了个滑头。能说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换句话说,就是不能说的,那就绝对是知绝不言,言绝不尽。至于哪些是能说的,哪些是不能说的,自然是苏老师掌握的了。

    嗯,这便叫“最终解释权”。作为穿越者的苏老师,对此手段玩的娴熟无比。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徐礼深深看他一眼,这才淡淡的道。又再轻啜一口茶,抬眼看着苏默。

    “苏公子如今似是才十六岁吧。”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苏默笑嘻嘻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正是十六。所谓二八好年华,便是说的我了。怎的,徐兄可是有什么好亲事要许我吗?”

    徐礼端茶的手便是一凝。不过就是问了句你的岁数,怎么就扯到要许你亲事上去了?这小子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旁边唐伯虎面皮微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手中茶盏,似乎里面有无尽风景一般。心中却在暗笑,这位徐礼兄还不了解那混蛋的脾性,这般问下去,怕是早晚要被噎死了。

    话说唐大才子跟苏老师认识不过三天,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不知多少回起了掐死这厮的心了。由此可见,苏老师的语言能力是何等的强大了。

    对于苏老师的脾性,唐伯虎现在总算是也有些了解了。这人看上去整日介嘻嘻哈哈的,好像从没什么脾气似的。但实则却是个性子里有真傲的。那嘻嘻哈哈,还有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换一个角度看,何尝不是一种疏离和排斥的保护?这个家伙,似乎总是躲在迷雾中,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却又有种奇怪的亲和力,让人相信他、喜欢他,不知不觉的想要亲近他。

    唐伯虎暗暗想着想着,忽然悚然而惊,一时间不觉若有所思起来。

    徐礼短暂的一滞,很快便调整过来。摇头苦笑道:“苏公子说笑了,礼听闻公子不是已然有了一门姻缘吗,怎的还要求什么亲事?哈,虽说少年风流,正是当时,但也终须有那相对的不是。”

    这话说的似是玩笑,但却暗含讥讽。你一个十六岁的娃娃,无权无势,又没有功名,既然有了一门亲事,怎还敢奢望再多娶?又有哪家人家,愿意跟你结亲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不是后世的一夫一妻制,但是在婚姻制度上,却是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若非一个人的成就达到了某种高度,多娶不但是个笑话,更是律法所不容许的。

    虽然这种制度,随着大明民间的富裕和朝廷的放纵,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门当户对、能者多得却是始终贯彻一致的。

    可惜,这些规则,苏老师是完全不懂的。他只知道的是,古代可以有很多老婆,很多很多,这也是他打从来了大明后,就一直憧憬不已的。

    此刻听了徐礼这般说,毫没察觉人家话中的讥讽,反倒笑眯眯的挑眉道:“这事儿可没准儿。万一有姑娘就是死活非喜欢了我呢?咱总不能让人家伤心失望了不是。哈,您看,我怎么也算是多才多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啥那啥不是。哎呀,您说这万一要是人太多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应付来的哟。这事儿想想就愁。”

    徐礼这下真是有些瞠目结舌了。半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自恋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自恋到这种惊天动地的,真心是头一回见啊。

    许久,在苏老师还在一脸的纠结桃花运太多时,徐礼总算是回了神反应过来。

    这一反应过来就是一阵的自责。自个儿这是干嘛呢,干吗要跟这小子啰嗦这些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瞅这架势,要是再跟着这小子说下去,不定把自个儿带到哪个沟里去了就。得,看来得主动一些,不能将话语权让这小子掌握了。

    徐礼毕竟岁数和阅历放在那儿,一下就看出了苏老师的本质。这小子压根就是个脸皮厚过城墙的主儿,什么君子谦逊、温润如玉之类的,在这小子身上全不好使。跟这小子讲读书人那一套,那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咳咳,那个,苏公子啊,你看,礼想说的呢,其实是想问问啊,苏公子以十六岁的稚龄,忽然一朝崛起,从平凡而到惊才绝艳,却不知究竟是何种奥妙?这便说是鱼龙之变也不为过吧。”他咳嗽了两声打断某人的遐想,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两眼却直直的盯着苏默的脸色,瞬也不瞬。

    苏默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忽然划过一抹惕然。这姓徐的,貌似有古怪啊。

    大家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半点交情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忽然开口就问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虽说开始就先表达了歉意,说是好奇,但是这种好奇仔细想想,是不是有点盘底儿的味道呢?

    “嗯,这个嘛……”苏老师脸上笑容渐渐收起,微一沉吟,忽的悠然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第193章:不羁() 
想知道……吗,徐礼脸皮不由的就抽动了一下。这不是废话嘛,不想知道的话,我犯得着在这儿费这劲儿?我得无聊到什么程度,大老远的跑这儿跟你磨嘴皮子。

    所以他也不说话,就仍旧那么笑吟吟的看着苏默,静等下文。

    苏默脸上满是纠结犹豫之色,良久,叹口气道:“不是我不说,只是这事儿吧,太过匪夷所思,就算说了你们能信吗。”

    唐伯虎眼神一亮,悄悄竖起耳朵听着,对苏老师的一身本事,他可也是好奇的很呢。

    徐礼则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盏,道:“苏公子只要敢说,礼就敢信。”语气淡然,但却带着某种坚定。

    苏默心中一动,旋即满脸的激动,一探身两手拉住徐礼的手使劲的摇,道:“当真?好好,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知音了,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徐礼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别提多别扭了。被一个大男人拉着手,一个劲儿的亲热的喊知音,这真是太……恶寒了。

    不动神色的将手使劲抽回来,“苏公子,苏公子何必这么激动?君子以诚、以信为立,此份也。”

    苏老师演了一半被终止,有些遗憾的坐回去,叹气道:“怎么能不激动,终于找到了一个肯信我的人,多不容易啊。”

    徐礼就无言语了。

    苏默没得到捧哏的,吧唧了下嘴,只得自己接上:“好吧,二兄都是才高八斗之士,想必知道黄粱一梦,还有庄周梦蝶的典故吧。”

    徐礼和唐伯虎一愣,随即唐伯虎是心中一震,徐礼则是垂下眼帘,眸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我跟你们说啊,梦,我真是梦中所得啊。”苏老师开启忽悠模式,半真半假的开始说起来。

    “……就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刹,我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全是我不曾见过的景象。数百丈高的房屋、不用牛马驱使的车子、冒着烟跑的飞快的长铁龙;老大的盒子里有人在里面说话唱歌、还有巴掌大的小东西可以瞬间联通极远处的人通话……”

    将后世的景象胡乱挑选着一些讲了出来,徐礼和唐伯虎初时还保持着淡然,但听着听着便渐渐变了脸色,充满了震惊不信之色。

    老天,只通过一个小盒子,就能和很远的朋友对话,甚至互相看到;可以坐着一种带翅膀的机械飞上天;还能坐着另一种机械深入海底……。这,这莫不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看这人说的极是流畅,毫无半分磕绊,眼神也是一种回忆沉醉之色,怎么看都不像是胡说的样子。那如此说来,难道这些都是真的?若都是真的……天!那……那岂不是仙界?

    唐伯虎听的如痴如醉,满脸的憧憬向往之色。徐礼极力控制着身子的颤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而迷醉,时而惊惧,时而紧抿双唇,似在做某种决定。

    直到老半天苏默讲的口干舌燥停下,端起茶盏喝水,他才猛然警醒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苏默,半响才苦笑着摇头叹道:“苏公子,这……。这,唉,也莫怪无人肯信。公子际遇之奇,确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苏默就耸耸肩,两手一摊,露出无奈的神色。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不信忽悠不死你。

    他不说话,唐伯虎和徐礼都还沉浸在那玄奇的世界中,三人一时都不说话,小间里寂然无声,唯余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鸣着。

    良久,徐礼长长吐出口气,晃晃头,似乎要将所有诡异的景象抛出去。抬眼看向苏默:“苏公子,如此说来,那日你所作之引星辰入地图,也是自梦中所得了?你的这一身……呃,这一身忽然崛起的本领,亦都是如此?”

    苏默点点头,细长的眼睛眨啊眨的,满是真诚纯稚之意。

    徐礼便又是一阵无言,就此沉默下去。

    日影微微西斜,在天近申时的时候,三人在茶馆门前作揖分别。这半天的相聚相谈,给唐伯虎和徐礼的震撼冲击实在太大。除了开始坐下时有些交谈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度过。以至于徐礼在走的时候,似乎还处于某种失神的状态,初时遇见时的沉稳都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时不时的迷茫。

    目送着徐礼远去的背影,苏默背着手眯着眼看着,忽然问道:“伯虎兄,他说自己是哪里人来着?”

    没人回答。

    苏默一愣,转头看去,却见唐伯虎两眼茫无焦距,脸上似笑非笑的,早不知神思飞到哪儿去了。

    “嗨嗨!口水,你流口水了。”苏默伸手戳戳他,满脸嫌恶的提醒道。

    啊!唐伯虎一惊,回过魂来,慌不迭的以袖掩面,偷偷擦拭嘴角。只是擦抹几下后,转头怒道:“你又戏弄我。”

    苏默不接茬,直接又把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唐伯虎被他问的一愣,一时忘了被戏耍的事儿,凝神想了想,这才不确切的道:“是袱溪……吧,对,应该就是袱溪。”

    苏默皱眉沉思,又道:“袱溪是哪儿?我怎么没听过这地儿。”

    唐伯虎鄙视的看他一眼,撇嘴道:“袱溪也在我们江南,离着姑苏也不太远。你是北人,不知道并不奇怪。”

    苏默点点头,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唐伯虎一怔,“你指的哪方面?”

    苏默:“才学,你觉得这位徐敬谦才学如何?”

    唐伯虎就露出佩服之色,点头道:“相当不俗!虽无法确定不俗到什么程度,但寅自问螅还嗌佟!

    苏默就是一哂。自古文人相轻,便是这惊才绝艳的唐伯虎也逃不过这个窠臼。明明很佩服对方,却仍是来个螅还苑蕉嗌伲档暮孟袼欢ū榷苑礁咭恍┧频摹

    “他是袱溪人,嗯,就是说也是你们江南人。那伯虎兄可曾听闻过他的名号?”

    唐伯虎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迷茫的摇摇头:“没有,从未所闻。”

    苏默眼睛眯了眯,轻声喃喃道:“没听说?有些意思了,有意思啊。”

    唐伯虎不解的看着他,道:“有什么意思?”

    苏默转头看看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一个江南士子,离着你还不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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