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心往下沉。
“是你……根本……没动。”
意外的，猩红瞳目断断续续的传出冰冷声音。
根本没动？
不可能！
周围的景色明明有在快速后退……
方义朝周围一看，豁然愣住。
只见他，真的仍然停留在原地。
周围的仍然是之前刺出那一剑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
之前我暴退时，两侧快速后移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违和。
强烈的不适感从心头升起。
脑袋的刺痛感，越发激烈。
不过比起之前在梦境方圆镇里，遭遇隔壁老王和三十多只猩红瞳目集体注视的时候，程度上要轻松的多。
“他要来了……你别动！让我来应付，否则我们都要……咕噜咕噜……别动……”
针刺般的刺痛，又一次剧烈起伏了起来。
方义终于忍不住用右手捂住了脑袋。
尽管精神状态非常之差，但方义仍然拼死抵抗着，紧盯着前方的那只猩红瞳目。
只见那具长着猩红瞳目脑袋的尸体。
居然伸出了双手，将裂成两半的脑袋，像拼图一样，重新合拢了回去！
裂缝逐渐缩小，猩红瞳目又一次隐藏在人皮之下。
等到裂缝完全消失。
额头带着血洞，之前刚刚被贯穿脑袋，已经死透了的母亲，居然缓缓睁开了双目！
“小……分？”
啊。
母亲的表情僵住。
啊……
她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啊！
但是声音却发不出去。
啊！！
生命在流逝，她的表情也在逐渐狰狞。
“啊！！！！”
终于。
母亲发出了声音。
只是声音，却不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而是从她的后脑勺位置……爆发而出！
双眼逐渐翻白，母亲的额头开始浮现一道猩红的裂缝……
不！这道裂缝，并不是从额头开始的，而是由后脑勺为原点，逐渐往外扩展，蔓延到了额头的位置！
哗啦！
就像是电影里的镜头忽然按下了快进键。
原本只是初露端倪的猩红裂缝，骤然将母亲的脑袋一分为二。
裂缝之中，一颗硕大的猩红色眼睛，缓缓睁开了瞳目，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孩。
从方义的视角去看。
就是母亲的脑袋被自己长剑贯穿，随后脑袋一分为二，露出内在的猩红裂缝，和硕大眼球。
而那把苍天剑，然而卡在裂缝之中。
可以说，母亲除了头部被替换成了猩红瞳目，其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你怎么敢……咕噜噜……”
猩红瞳目，微微晃动着，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不过有些怪异，方义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后面的似乎是另外一种语言，至少是系统不会自动翻译的怪异语言。
而且这种语言出现的那一瞬，原本就一直在升温的脑袋刺痛感，骤然加剧！
“有何不敢。”
方义克制着捂住脑袋的冲动，将卡在裂缝中的苍天剑，横向一切。
噗呲！！
伴随着苍天剑的拔出，血水也高高溅起。
猩红裂缝，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血水就是从缺口处爆发而出的。
不过没一会，缺口就自动愈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猩红瞳目发出的语气，变得尖锐，愤怒和怪异，让方义脑袋的刺痛感越发激烈。
“对我做这种事……这种事！！我……可是……你生母！！”
生母？
方义顿时愣住。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母！亲！我照顾了十五年，你怎么能够伤我！！”
猩红瞳目的声音，依旧尖锐。
每喊出一个字，方义的脑袋的剧痛就加剧一分，几乎痛的想要砸碎自己的脑袋，好图个解脱。
而话里的内容，更是方义心头满腹疑惑。
难道说……这怪物，就是副本角色的母亲？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怪物在照顾自己？
这，这倒是怎么回事？
就在方义正疑惑之际
嗡嗡嗡……
二胡的旋律，突兀响起！
赫然就是大愧树下广场舞的独特旋律！
隔壁老王？！
方义心中一凛。
第十九章 自杀（）
同一个世界的不同空间折叠……
梦境方圆镇……
如果说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须这种生物所生活的世界。
那岂不是说……梦境中的方圆镇，才是真正的人类世界！
但是人类的世界，怎么会如此诡异？而且根本没见到任何活人。
倒是隔壁老王和须可以自由在梦境中行动，甚至具备极强的支配力。
不！
也许是我自己想差了。
人类世界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否则……方义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心动了。
想了想，他问道：“人类世界，该如何进入？”
“你不是已经去过了？”
听到这句话，方义顿时心往下沉。
果然……
“你是说之前那个像是梦境一样的方圆镇吗？”
“没错！那就是人类世界的方圆镇。我们的方圆镇，和人类世界的方圆镇，产生了重叠区域，通过一些手段，就可以进入人类世界……不过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入侵方式，一不小心就可能神魂俱灭。”
确实危险，我差点好几次没命了……不过全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怪物！
梦境本身，方义反而没感觉到任何危险。
方义好几次进入梦境，都是通过与猩红瞳目对视，直接被拉扯进进去的。
唯一一次不同，就是自己刚进副本时，像做梦一样梦到了方圆镇。
这里面，有什么共同之处？到底触发什么条件，才能进入人类世界……
方义将心头疑惑一说。
意外的，须非常主动的解答了问题。
“那是你在觉醒。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你生母，等你长大后，就是须，和我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生有怪病，觉醒的时间拖延到现在，才有迹象而已。”
“觉醒？觉醒什么？”
“本能！觅食的本能，狩猎的本能，以及看破真实的本能。”
方义仍然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
因为须所说的觉醒，才刚刚冒头，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甚至能不能完成，都是问题。
作为族里体弱多病的成员，在怪病的折磨下，甚至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更别提顺利觉醒了。
至于进入人类世界的方法，则不是方义想的那么简单。
须，并不是想进入人类世界就能进入的。
而是只有在傍晚时分，才能有机会进入人类世界。
而且成功率还非常渺茫的那种。
“傍晚？那不就是……”
“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老王的帮助，才能进入人类世界，而老王的二胡，只是一种辅助，能不能进入人类世界，还看自身的修炼。”
原来，那群人跳广场舞，真的是在练武……
“那其他镇民也是须吗？”
“他们？备用的人衣而已。”
人衣……
通过母亲的自述，方义已经知道，人衣不是想脱就能脱的。
每次褪去人衣，都像是剥皮一样，不仅自己受伤，还会降低修为，元气大伤。
而人衣，就是被须，吸食脑髓，吸干灵魂的人类。
只是没有任何智慧，像是失去了灵魂。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会和特定的人交谈，但那也是特定的程序。
需要刺激人皮仅剩的一点活性，维持人皮的新鲜度而已。
本质上，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如果询问深入交流，很快就会当机，变成什么都不会的白痴，想痴呆一样。
方义的角色，常年怪病，卧床在家。
其实很少出去和人交流。
所以即使方义获取了副本角色些许记忆，可仍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因为平时这些行尸走肉，根本不会和他进行交流，更别提深层次的交流。
“这具人衣，已经被你破坏了，虽然之前瞒过了老王，但并不能长久，我需要更换人衣，这需要时间，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动。等我回来，帮你觉醒……咕噜噜……记住！不要随便乱走动，如果被老王发现，我们都会……咕噜噜……”
刺痛感强烈了几分。
眼前长着猩红瞳目的母亲，正慢慢的将脖子修正回正常的角度，然后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嘀咕了两句又将问题搁置不理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分？你回来了啊，快去屋里躺好，我这就煮面给你吃。”
没有任何记忆的母亲，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像往常一样，去做饭去了。
方义注意到，母亲的身体冰凉，表皮甚至起了尸斑。
可以说，如果不是体内藏着一只须，母亲根本就是一具行动的尸体。
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
方义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若有所思。
他之前进入过梦境的方圆镇。
也就是人类世界。
但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根据须的说法，是他这个‘小须’还没有觉醒，所有看不到人类，无法接触到人类。
而不是梦境方圆镇里，没有人类存在。
事情，开始似乎渐渐有了脉络。
方义大概理清楚了，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第一，他和猩红瞳目一样，都是怪物，都是须。
这个说法，暂时不管真实性如何，姑且信着。
第二，梦境中的方圆镇，才是人类的世界，现在所处的方圆镇，则是须世界的方圆镇。
第三，普通的须，需要借助隔壁老王的二胡，才能进入人类世界，而自己，似乎只需要通过对须的对视，就能被拉进人类世界。
那个自称母亲的须，将这种能力，称之为觉醒，这还只是觉醒开始，等完全觉醒后，能力还会更加强大。
不过方义估计，在那之前，自己就先会被头痛给痛死。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何解决当下的局面。
一只须，就足以让人感到难缠。
同时面对广场舞那边的那么多只须，方义根本没有胜算。
更别提还有隔壁老王存在。
摆在方义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虚与委蛇的玩‘亲子游戏’，融入须的大家族中，伺机进入人类世界，摆脱这些怪物。
第二条路：实力全开，尝试去暗杀常态状态下的隔壁老王，破坏他的人衣。因为当须褪去人衣的时候，会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是最好的斩杀时机。
第三条路：撤！离开方圆镇，另外想办法去人类世界。
这三条路中，第一条路咋看起来风险最小，实际上却是风险最高的。
因为每天和这些怪物待在一起，一旦自己只是被‘母亲’蒙骗，傻傻和怪物待在一起度日，迟早有一天，这些怪物会露出獠牙。
到时候自己怕是插翅难逃。
第二条路，是具备成功几率的。
只是几率小的可怜。
因为方义的头痛，仍然没有解决。
光是接近这些怪物，头痛就会发作，距离越近，头痛的越厉害。
痛到厉害处，甚至想要自己打碎自己脑袋，让人发疯发狂。
第三条路，反而是稳妥的。
局势不妙，先撤为敬。
在怪物老巢待着，安全根本没有保障。
和被一群苍蝇围着的母亲，一起吃了面。
方义听到了‘咕噜噜’的怪异声音。
然后母亲就两眼翻白，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这个翻白眼的动作，让方义心中微动。
赫然就是之前跳广场舞时，每个循环节点都会出现的画面。
在方义思考的时候，母亲已经走得很远了。
方义回屋耐心等待，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就匆匆收拾了点东西，直接往镇外跑去。
不同于人类世界的方圆镇。
须世界的方圆镇，是没有人看守大门的。
大门常年开着，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进出。
一路上躲着点屋里点着灯光的房子。
方义快速摸索着，往大门跑去。
意外的，这一路格外的顺利。
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没出任何的状况。
在整个人冲出方圆镇大门的时刻，方义心头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顿时瞳孔收缩，豁然愣在了原地。
因为，眼前的景色，像是电影剪辑一样，突兀从方圆镇外景色，变成了梦境方圆镇的景色。
他，在迈出方圆镇的那一脚后，居然直接进入了梦境方圆镇，也就是人类世界！
而旁边，赫然就是熟悉的琉璃客栈！
被发现了？！
冷汗，从方义的额头流下。
他仔细的观察发现周围，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就好像，自己只是单纯被拉入了人类世界而已。
不用和须对视，仅仅只是离开方圆镇，就能直接进入人类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我被困在了这里，不能离开？
方义眉头皱起。
其他须拼了命的想要进入人类世界，自己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
虽然每次进来的方式都莫名其妙的，但过程都还算轻松。
这真的只需要用觉醒，就能解释了？
我……真的是须？
嗡！
难道的刺痛感，又一次传来。
方义连忙停下思考，让自己动起来，寻找人类，或者逃离这里的方法。
没有人类存在的人类世界。
就算进入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方义想要的是学习人类世界的武功，获得技能。
而不是来到这么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反而只是增加危险而已。
进入琉璃客栈，搜索一番，果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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