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知道航行正确方式的玩家们会做什么?”
君莫笑犹豫道:“大概是尝试吧……”
“没错。他们一定会开始尝试出海。但船只有三条。他们可以争夺船只或是排队使用,我们不行。我们不属于这座望海崖,每在这里逗留一晚我们就会危险一分。谁知道这个沙坑是否会一直有效。”
闻香觉得她的想法太过悲观:“可我们到目前遇到的玩家氛围都很好啊。”
透明桥微微摇头:“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他玩家的善意上。别忘记这个游戏是混乱侧。玩家彼此之间可以相互攻击抢夺。”
她转而问:“你理智值多少了?”
“应该已经回到70以上了。”闻香声音小了几分,犹在后怕。窃窃私语声真实的仿佛趴在游戏仓中,她的耳边述说。
她打了个寒颤,强忍住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一看究竟的冲动。
这只是游戏……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们还没挖好吗。”
斜地里突兀传来一道声音吓得捧起沙子的闻香一抖,全部洒落。
牧苏踮脚蹲在一旁岩石上,一副无所事事般望来。
闻香见他如此醒目,心中一急扯动他的裤腿欲将他拉下来。
平衡性差的牧苏惊叫一声,歪斜跌到正跌到透明桥身上,将她压个正着。
当然也不排除故意的可能。
牧苏盯着透明桥近在咫尺黑亮眸子,一本正经说:“你知道吗,向下挖三格然后盖住头顶挨到天亮是度过第一晚最简单的方法。”
透明桥没好气说:“那么能否请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哦好的。”牧苏手脚并用爬起来,并丝毫没有绅士风度的不管还躺在地上的透明桥。
闻香偷偷吐了吐舌头。
有些尴尬的气氛中,透明桥自行爬起,拂掉发间沙粒。呼出口气假装不在意问询:“卡莲去哪了?”
“我给他钱,让他去买能盖在头顶上的东西了。”
她转看向海滩,聚集玩家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剩下那些分布于各处的玩家。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说了段相声。”
“……”
恢复挖掘。不多时,卡莲拖着一块木板而回,众人看着有些眼熟,君莫笑忍不住问:“这个是……”
“你把谁家床板给拆了?!”牧苏一惊一乍叫道。
卡莲嘟起嘴,捧着高他几十公分的床板哼道:“空地没人卖,我、我就喊,有个玩家说他有……谁知道他是把床拆掉了嘛……反正也拆下来了,我看也够大,就……”
炽神将手上沙泥蹭在身上,走上前捧过床板,扣在挖出的浅沙坑比量一下。
长度勉强,却是窄了点。
“再去拆个床。”牧苏挥手。
“哦……”卡莲嘴噘得更高,转身跑了。
牧苏冲爬上岩石盘坐,无所事事望着泛起浪潮,一波波涌来的幽深海面。
余下四人一人挖掘一处,在挖掘最快的炽神向下挖进四十公分左右后,黑色淤泥取代了褐色沙粒。
炽神抠下一块若软泥般的漆黑淤泥,手指轻碾后放鼻尖嗅了嗅。
没有船尾那东西留下的淤泥的那种腥味。
“不会渗水吧?”闻香探头往那边望了一眼。
炽神在那双满是污渍的裤腿上蹭了蹭手说:“湿气很重,但黑泥有可塑性。继续挖问题不大。”
牧苏这时插话道:“这里地势偏高,我们脚下和海面落差大致两米左右,这才到哪。”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一齐看向透明桥。
“他说的没错。”
诡异沉默了一下,装无事发生一声不吭继续挖坑。
“喂就没人打算夸我一下吗!”
闻香站起,晃头甩了甩脑后马尾:“牧苏同学,请你记住你是精神病,不是育儿园要夸奖的小鬼。”
“有规定精神病就不能幼稚吗!信不信我打滚哭给你们看!”
闻香坑也不挖了活也不干了,就站直手背叉腰等着他打滚。
“嘁……”
自觉威严满满的牧苏当然不可能那么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重新扭头转向海面。
这回卡莲回来用了很久。扛着那扇比他大太多的木板在沙滩拖行。
他的异样当然逃不出沙滩那些傻狍子的注意,他们好奇围过来,然后看到牧苏,惊恐退去。
藏身处已经初现雏形,足以让六人蹲坐其中。只有深度还差上一些。
众人感到疲惫力不从心时便坐到旁休息一阵。
对于牧苏的不劳而获没有任何人有怨言,起码他还很老实。
临近下午六点时,藏身处终于成形。
“嗯?”
就在此时,牧苏忽然站起身,立在岩石眺望远处。
众人随他望去,只能看到愈发阴沉的海面。
“怎么了?”手掌手臂乃至脸颊都沾上泥污的透明桥出声。
牧苏吐出口浊气。
“腿麻了,站会儿。”
21。到时躺着收钱岂不美哉()
“我就知道……”
“唉……”
众人摇着头各忙各的。
已经收尾,如今要做的只不过是将坑底踩平和将一侧土堆压实。除了炽神,其他人已经爬上沙滩。
闻香长舒口气:“时间快到了吧……雾会不会从其他地方来?”
透明桥道:“浓雾只从海滩那一面涌来。”
闻香惊讶:“诶?不是从一个方向将望海崖区域笼罩吗。”
“那样时间就对不上了。”透明桥摇头,连续挖掘近四个小时她也没了科普的念头:“去洗一下吧,不难受吗。”
闻香低头看了看蔓延到手肘,被体温烘干成泥壳的黑泥。唯有手上稍稍湿润一些。
耸了下肩膀,闻香走向海边。经过牧苏时突然将脏手擦泛黄的脏衬衫上,笑着跑开。
“幼稚鬼。”牧苏嘟囔了一句。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了。”薄唇微弯,透明桥笑着跟了过去。
卡莲也想这么做彰显亲密,被牧苏一瞪后低着脑袋委屈走掉。
在君莫笑一声不吭跟过去后,这里边只剩下炽神与石头上的牧猴子。
将沙泥拍平,炽神爬上一米多深的藏身处,搬起一旁床板,正要放上时侧目望向牧苏。
“要试试吗。”
“好啊。”
牧苏应声,从岩石下来跳入藏身处。
藏身处大致为倒放的等腰梯形,正好可以让后背可以倚靠,腿曲起待在其中。
底部与坡度铺了层沙子,用来吸收潮湿淤泥的水分。
虽然不会生病,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在牧苏贴着左侧靠坐好后,炽神将床板横放在藏身处上,随即又将另一床板盖上。
藏身处登时陷入昏暗。
呼吸声在不大空间清晰的刺耳。
只是在牧苏头顶正上十几公分有一处拇指大小孔洞。
测试完稳定性,炽神将两扇床板挪开,粗剑眉皱着,有几分不满意。
其余人回来,便看到牧苏慵懒靠在沙坑,心安理得享受着不劳而获的成果。
透明桥注意到炽神的心情。
“有什么问题吗?”
炽神抬目凝视她一眼,思虑着说:“太明显了。”
“时间紧迫只能如此了。”她知道炽神说的什么,转头望向视野尽头,海面上若隐若现的白线:“人事已尽,接下来该听天命了。”
炽神还是在将木板覆盖一层薄沙,起到微不足道的掩盖作用。
“你块头太大,坐下去吧,我和卡莲来弄。”透明桥道。
炽神点头,带起一片沙子跳进沙坑。与牧苏一左一右贴边而坐。
“你们也下——”
透明桥话至一半,远处忽有喊声传来。
“喂,你们还不走吗,大雾来了!”
转头望去,是名走到小径前的玩家。他注意到几人具在那里,好心出声提醒。
牧苏好奇起身,趴在地上好奇张望。
在这名玩家视角,便是石后沙滩突然窜出一颗头颅,对这边阴恻恻一笑。
他神色惊恐,跌撞快速跑上小径,消失嶙峋岩石后。
这哥们儿可能要留下阴影了。
透明桥下意识低头去看牧苏,后者无辜抬头看她,眨了眨眼。
让君莫笑和闻香进入沙坑,二人搬起木板铺在众人腿上方,抓紧时间将边缘覆盖沙子隐藏后,又将另一木板叠上。
“我们也进去吧。”
透明桥说,默念着浓雾将达的倒数,绕到后面划入沙坑。
先一步下来的卡莲便要扑到牧苏身前,被闻香拉住拽到身边。
最后下来的透明桥则夹在牧苏与卡莲之间。
几双手伸出,撑起木板横拉,沙子摩擦声中,木板覆盖住头顶。
咚——
哗啦——
微震的木板倾泻小片沙幕。
最终,两片木板严丝合缝对齐。
此地重归平静。
……
杂乱呼吸声在沙坑响起。
“接下来做什么?”伸手难辨五指的昏暗中,响起闻香有意压低的声音。
“为什么我们不问问——”
“什么都不做,等待吧。”透明桥出声打断牧苏。“连续精神紧绷十一个小时,我快撑不住了。”
她声音带着难掩的疲倦。也只有这种环境才能清晰听出。
就听闻香另一侧的君莫笑低骂:“该死,这样玩下去我会早衰的。”
“我确定如果撑过今晚,以后会经常出现这种情况的。”透明桥回答。
这时,本就昏暗的沙坑突兀暗下一度。
难辨五指的手掌成为一团漆黑阴影。
“雾来了。”
与此同时,沙坑中众玩家的理智值开始逐步降低。
死寂无声的等待中,理智值最终滑落至…0。001,并维持不动。
“之前你们恢复理智值满了吗?”透明桥低声询问。
在得到是的回答后,她继续说,声音压得更小:“如果速度不再下降。到明天浓雾退去前我们还能剩55点理智值。”
“所以无论入夜后发生什么,当做幻象、幻听。它们影响不了你……我先下线了。我建议你们也如此。你们相互加了好友吧?”
“加了。”
“嗯。”
“君莫笑还没加我!”
“都在列表。”
应答中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可恶……”
君莫笑暗骂,不情愿的切到阀门平台选择同意。
立刻有一条消息发来。
【牧苏:嘻嘻嘻】
君莫笑装没看见下线。
过了一会儿,牧苏再切回游戏。
沙坑内只有一片死寂漆黑。
“你们还在吗?”
没有应答。
牧苏从怀中取出魔法海螺。
“魔法海螺,你可以发光吗,这里很黑。”
它没回答,而是散发出柔和紫芒。
借着魔法海螺亮光,他侧头看其他人。
他们如活死人般,仍在呼吸,但没有意识。
透明桥安静倚靠身旁,黑色短发将将盖住耳朵,柔和紫芒柔软轻盈地描绘出那精致五官,轻抿唇瓣泛着紫意,勾人心弦。一抹若有近无的弧度如在浅睡美梦。
牧苏心头一跳。
但随即,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
他开始默念钢铁直男宣誓。
“我是黑暗中的痴汉,工口的守卫。”
“我是抵御腐文化的厚墙,破晓时分的用过纸团,唤醒眠者的晨'哔',守护异性恋的钢铁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萌妹,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默念完,牧苏死鱼眼中多出一抹坚定。
他不知道透明桥是女的。
22。哦对了;别用增币!()
从天命之子副本出来,他被动患上一种多疑症。另有卡莲珠玉在前,他自然而然将透明桥当做一丘之貉。
换而言之,他始终认为透明桥是男性。基于此,牧苏目不斜视克制住。
他错过了这辈子唯一可能与女性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忽然,有什么在孔洞外闪过。
魔法海螺瞬间暗掉,黑暗包围狭小沙坑。
沉闷呼吸中,床板外传来声音,有什么踩动了沙子。
天已经黑了。
浓雾笼罩着漆黑望海崖,空地木屋的窗内皆亮着油灯,映照昏黄氤氲。
绝不会有玩家在这时找死跑出。
“有人吗……”
轻声细语隔着床板问询。
“没有!”牧苏大嚷。
他忽然想起头顶就有一处孔洞。若是发现他们便糟了。于是连忙抬手要堵住孔洞,举起时又一僵。
万一外面的东西咬自己手怎么办?
牧苏心生急智,抓过透明桥手腕,掰开自然蜷缩的柔软手掌便将指头塞进孔洞,并当机立断选择下线。
眼不见心不烦。
……
牧苏取下头盔。
沙发上工作的石岐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
望着这幕,恍惚了一下,才看到时间已经快早上7点。
她已经来了一阵了。
牧苏下床光脚走到沙发一屁股坐下,带起风势吹动对面石岐额前发丝。
他忽然注意到她手边的那半杯水。
不好的记忆涌入脑中。
“拿走!把那该死的水拿走!”
石岐眸光平静注视牧苏一眼,起身拿起那杯水便要出门。
“等一下!”
牧苏忽然叫住她,心思急转。
游戏这边主世界无法活动,但可以进入梦境。可现在是白天,为在石岐面前保持威严满满的形象,他不能在上班时间玩游戏。
那么老老实实上班?
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若想在白天摸鱼玩游戏的话……
牧苏视线落在水杯中微微晃荡的清水上。
这水倒不得。
他支吾道:“我……有些渴了,不用倒了。”
“不需要倒掉么。”
牧苏恨铁不成钢嚷道:“败家娘们,非洲的小朋与都没水喝,你居然要将一杯干净的清水倒掉!”
“请喝。”
水被放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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