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没说话,平静的看她一眼,武约心头微微一颤,低头看着脚尖,摇晃着腰肢细声道:“姐姐和妾,也是能生养的。”
李诚抬手扶额,得,问题不大,不然就这小娘的精明劲,根本不会这会吃醋。
“你怎么保证,那言官不是故意放出风声来?”
李诚还是要确定一下,武约这才抬头道:“妾让人一直盯着他呢,出了平康坊就回家了,也没外人登门。
平康坊吃酒的几个同伴,也一直在劝他慎重,不要轻易激起事端。
对了,此子出身寒门。”
李诚脑补了一下,在美女面前吹牛的言官,为了面子把这事情拿出来吹嘘。
问题是,这事情一旦真的拿出来说了,没准就真的会引出一堆事情来。
朝廷就不缺那种别有用心,推波助澜的人,搞不好就越闹越大。
尽管这几年李诚在海贸方面占据的比重下降了很多,慢慢的转向了服务行业。
可是算起来,李诚总归还是海贸的始作俑者,别人肯定会觉得他才是大头。
李诚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从海贸上赚多少钱,而是要把航海这个势头保持下去。
只有不断地从航海中获得巨大的利益,大唐才能走出历史上的困局。
现在的大唐人不缺冒险精神,鼓励航海,不断的向外扩张,把民族的生存空间不断的向外延伸。
如果能保持下去,哪怕像西班牙那样最终没能率先转化成资本主义,大唐也至少能多延续三五百年的。
朝廷的财政充裕,就不用担心国家不稳。
这么仔细一琢磨,如果是有人惦记上了现在的海贸航线,根本就不用李诚出手,内府有一份呢,皇帝出手就能捏死他。
这么一看,还是自己有点杯弓蛇影了。
关中粮食产量不足,南方粮食走运河北上这个事情,其实对于海上事业的发展,还是有影响的。
这事情捅出来后,万一海船再沉个一两艘的,搞不好就会影响整个大局。
大唐可真的不缺那种不管不问,先喷了再说的言官。
为啥这么说呢?
邀名呗!没有名,哪来的利?
千里做官只为财!李诚纠结了,这事情该不该出手呢?
如果出手把事情按住,以李诚现在的实力不会太难。
问题是按住问题,不等于解决问题,迟早还是要冒出来的。
李诚陷入了沉思,这一次武约没闹腾了,安静的看着李诚在思索。
她可是个聪明之极的小娘子,非常的知道轻重。
“闹就闹吧,闹完了事情也就解决了,不让他们去闹,事情还没法解决呢。”
李诚想通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子避免。
每个人的利益角度不一致,想要统一思想就是做梦。
最终还是要行成一个大势,既然是大势,就不是李诚一个人的事情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后继有人()
想明白了就好办了,时间不早该休息了,李诚伸个懒腰,看了一眼武约:“今天是初几?”
武约翻了个白眼儿,嗔怪道:“你说呢?
难不成每日上朝还得妾来提醒不成?
还是有人不乐意郎君到隔壁去?”
得,醋坛子打翻了。
“都是一家人,分的那么清楚作甚?”
李诚赶紧安抚,感情这位今天得知明月那边生个女儿,拈酸吃醋很不满意。
难怪觉得不对劲呢。
“有故意不让人怀上的一家人么?”
武约来劲了,李诚笑道:“好了,走吧。”
次日早朝,李诚早早在宫门外等着,上朝之后李治跟往常一样,站在李诚的身侧前。
早朝开始,大臣各自出来奏事,李治坐在胡凳上,很认真的听着,偶尔扭头跟李诚低声说话。
太子听政,跟垂帘听政是另外一个概念,是学习的意思。
一段时间过去,李治回头看时呆住了,李诚居然靠着柱子在睡觉。
真是……别具一格。
李治算是开了眼了,决定回头问一问,为何会那么困。
觉得好笑的李治心情不错,李诚的位置正好是李世民视线的死角。
他不说话,李世民想看见他还得下来走几步,真是上班偷懒的好地方。
李诚也不想的,毕竟不必从前了。
但是武氏姐妹不依不饶啊,理由还很充分,李诚子嗣单薄,需要加强一下。
这玩意在这年代,那就是完全正确,全面的正确。
所以,李诚昨晚上睡的有点晚,赶上早朝这就要命了,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出门的时候,姐妹俩累的都起不来了。
李诚也累的够呛,这真是体力活。
李诚迷迷糊糊的睡着,其实睡的不深。
猛听得有人一声怒吼:“父皇,儿臣请诛此獠。”
李诚一家伙给吓醒了,睁眼一看李治已经冲出去了,冲着李世民行礼说话呢。
这怎么回事这是?
李诚还在糊涂状态呢,就见李世民开口道:“太子,不可因言罪人。”
不等李治说话呢,李世民又来一句:“自成是这么教你的么?”
李诚一听这话,心说这锅不背也得背啊,太子的老师可不少,问题是就李诚的话太子能听进去,并且全部记住了照搬。
别的老师说的道理,李治这里先打个七折,回去想想没准最后打个三折,甚至一折都是有的。
“臣有罪!”
李诚赶紧擦掉眼屎,站出来说话。
皇帝点名了嘛,不出来就是欺君的嫌疑。
李治一看李诚请罪,立刻瞪眼道:“父皇,师傅不是这么教儿臣的,师傅教儿臣一定要客观,然后站在是否有利与国家的角度去判断是非。
师傅还说,凡事都有利弊两面,如何权衡应该站在全局的角度看问题。”
李世民一张脸本来是黑的,这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太子,此事该如何权衡?”
李治之前显得很激动,这会没着急回答,冷静的先看李诚一眼。
得到一个肯定和鼓励的眼神,这才回头。
两人交流时,根本就没看前面地上趴着的一个官员,想来是那个言官。
李世民搞什么,居然没有让人起来。
这大概就是个信号吧。
“父皇,此獠所言,海运风险大,运河风险小。
尤其事关运河两岸几十万百姓的生计。
儿臣以为,只说了海运的缺点和漕运因为海运带来的冲击。
此以偏概全也。”
说着李治停顿了一下,看见李世民满意的微微颔首,刚才一时冲动冲出去后,悬着的心放下了。
“海运固然有风险,但是成本却只有漕运的一成。
且海运会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风险还会下降。
由此可见,海运利大于弊。”
“另运河两岸百姓生计一事,儿臣以为可迁走一半百姓至辽东。
余下一半,运河足以养活,不必担心生计问题。
此獠不以国事为重,卖直邀名不惜徒耗国帑,儿臣一时义愤,口不择言。”
有理有据,最后反省了一下,算是一个完美的收尾。
“自成,太子所言,以为然否?”
李世民露出笑容来,问了李诚一句。
李诚上前抱手道:“回陛下,太子所言并无大谬,唯可诟病者,不该对言官喊打喊杀。
朝廷是有法度的地方,太子不满官员,即便其真有违法的举动,也该送交有司。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既然朝廷制定了规则,就该遵守,哪怕是陛下也该遵守。”
李世民咳嗽两声,当着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李诚这是在借机劝谏么?
似乎朕最近不是很听的进去谏言啊。
这竖子,一点都不给朕面子啊。
想是这么想,李世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李诚把太子教育的很好。
实际上在教育太子方面,李诚花的时间少的可怜,但他就是能让太子接受他的道理,并且去实际操作。
这就很不简单了,相反那些大儒们,跟太子讲的道理未必就少了。
看看李承乾就知道了,那些大儒们没有本事么?
非也,而是教育的手法有问题。
“自成既然这么说了,朕自当从善如流。
韩慕言身为言官,风闻奏事本无大错。
朕也不愿意定他一个心术不正的罪名。
如此,罚俸一年,让他有个教训。
今后再上奏言事,总要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弄个清楚明白。
诸卿可有异议?”
这次问的是群臣,李诚却是第一个附和:“圣明无过陛下!”
群臣随后附和,李世民却笑着看着李治:“太子,可有异议?”
李治有点晕,但还是很规矩的行礼:“儿臣无异议。”
散朝之后回东宫的路上,李治忍不住问一句:“师傅,为何父皇如此轻饶那个言官?”
“殿下身为太子,还没有一国之君的觉悟啊。”
李诚失望的叹息说话,李治赶紧正色后退,抱手行弟子礼:“还请师傅教我。”
李诚抬手去扶,笑道:“太子不必如此,能得太子而教育,成之幸也。”
待李治站直了,李诚在继续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如此轻轻放下?”
“父皇的心思还真不好猜,总不能是韩慕言为父皇分忧了吧?”
李治也就是随口一说,当看见李诚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心中一惊:“怎么?”
第五百九十九章 求稳的李世民()
李诚笑而不语,其实他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李世民一手导演的一出闹剧。
不然那个言官怎么可能老实的趴在地上,不为自己辩白呢?
谁没几个朋友?
那种情况下,出来帮忙说说话,其实也没啥损失。
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商,所以李诚在大殿上醒悟过来后,原本就无所谓的心态更坚定了。
这事要不是李治沉不住气跳出来,其实还真的能看看其他大臣的反应。
结果李治跳出来了,别人都不说话了。
有储君站出来说话,得利着乐的观望。
同样,利益受损者也不会冒险得罪李治,维护利益的成本太高了。
李治终究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问:“父皇的意思?
为什么啊?”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了,我说出来没意义。”
李诚笑着回答,同时心里在想原因。
“难道说,父皇其实是反对海运的?
上个月江南道刺史上的奏折,希望改漕运为海运。”
李治想起了看过的奏折,自言自语一番。
李诚一脸平静的看着李治在那低头沉思,心里得出一个判断:李世民怕是真的觉得身体不行了,在他走之前,不打算有任何改变。
即便海运利国利民,也不会动摇李世民求稳的心态。
这时候有个言官出来反对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李治会反应激烈。
李世民没想到李治会那么激动,但又不能去打击李治的积极性。
最终选择了淡化此事,这样分析之后,言官在平康坊放消息的举动就能解释的通了,稳赢的局面啊。
只是怎么都没算到,太子反应剧烈,当时把韩慕言吓傻了都。
李诚拍了拍李治的肩膀:“以后你就明白了,稳定压倒一切!”
还有一件事情,李诚没法跟李治说,那就是李世民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权利。
这是皇帝的特性,没有一个皇帝能免俗。
“师傅的意思,弟子不是很明白。”
李治有点迷糊,李诚叹息一声:“听政观政,带耳朵,带眼睛,少说话,多看,多听。”
李治的脸色突然变得的极为难看,说话都带颤抖的:“师傅,弟子是不是做错了?”
“谈不上,殿下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不美。
现在的反应虽然有点激烈,但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殿下还年轻,而且没有私心。”
李诚安抚了一句,李治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李治才叹息道:“弟子好像明白了。”
李诚笑了笑:“微臣告退!”
光阴似箭,立秋这一天,庞大的队伍离开长安往东,奔着泰山而去。
李治留守监国,李世民在征求李诚意见时,李诚做出了留守的选择。
随行的队伍中,长孙无忌显得有点不安,病秧子马周勉强支撑着给皇帝送行的一幕,让长孙无忌心里很不舒服。
太子是未来,现在的太子,对李诚言听计从,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皇帝呢?
长孙无忌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李诚几乎不对朝政发出任何意见。
总是不断的在附和,附和,还是附和。
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反对,真是太讨厌了。
李世民多次在朝会后留下李诚,都谈了一些什么,长孙无忌无从得知。
最让长孙无忌无奈的是,李诚不党,真的不党。
总是家、朝廷、东宫三个地方,最多就是休沐的时候去一趟城外的庄子。
李诚非常的平静,一点搞事的意思都没有。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总是会让人松懈。
但是长孙无忌不敢松懈,因为他很清楚,李诚手里抓着一副随时可以翻转大局的牌。
长孙无忌一直在努力的想与太子搞好关系,但李治总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这让他很难受!东去的大队迤逦如长蛇,长孙无忌一直安静在队伍中,前面不远就是李世民的撵架。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无忌打了寒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有个事情拜托一下师傅。”
李治目送队伍消失在视线之外后,转身对李诚说话。
“殿下是储君,谈什么拜托。”
李诚没反应过来李治的脸色不好看,发下之后心里一惊。
“大姐在高阳的庄子里,师傅去代替孤去看望一二。
今天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