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都因为懦弱放弃了,在营养不良和良心的谴责下快速的衰老,直到变成你们今天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老囚犯苍老沙哑的声音徘徊在空气中,整个监仓都沉默了,就连两个蹲在几具尸体旁翻找钥匙的囚犯也停止了动作,囚犯们纷纷侧过目去,眼角都渗出了泪水,似乎都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卡特琳娜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从她轻微颤抖的肩膀猜得出,她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老囚犯讲诉的那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她像个孩子一般垂着头,听完了老囚犯的叙述,思想也随着脚步,缓缓的走进了那个似乎从未逝去的悲惨故事中。
“小姑娘,帮我照顾好吉姆,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老囚犯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走的很安详,走的很决绝。
死去的人都归于尘土,但活着的人,仍然要千方百计的活下去。
英格兰的监狱被点燃了,犯人们无论是真的有罪还是被压迫者,都举起了手中的火把,熊熊烈火吞噬了这座罪恶的建筑,一条篝火组建的神龙,吞噬着任何企图镇压它的人,缓缓接近那摇摇欲坠的城门
第四十一章 成功越狱【求推荐!求收藏!】()
夜色融融,惨白的月光在山边一点一点隐去,收敛的光好像在和大地挥手作最后的告别,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谷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城墙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远处逶迤的山岭,露着尖刀似的小坡,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红线,等走的近了,你才发觉,哪里是什么红线,明明是几十个举着火把的人,走在蜿蜒的山路上,那是条直径不宽的盲肠小道,像是一根细线从高耸入云的绝壁上挂下,风一急,似乎就会吹断。
在步履匆匆的行人队伍中,一对身影从人潮中擦身而过,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妙龄少女背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小道上,每一步都仿佛沉重异常,少女长得宛如天仙般美丽,发丝不如常人一般为黑色而是火红色,弯弯的柳眉微微翘起,她的外貌足已于和她的内心媲美,一袭妖媚的红色秀发真达腰际,幽蓝色的瞳孔隐隐透出一丝悲寂,似乎能轻易的把人的心戳穿。
她,就是卡特琳娜,她不负众望的获取了囚犯们的信任,并成功的和他们一起逃离了英格兰监狱,更让她庆幸的是,果然就和德莱文预料中的那样,囚犯们刚刚逃出英格兰城堡的大门,就有两名很有主见的囚犯提出逃到北面山上德玛西亚的营地去,他们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毕竟德玛西亚称的上是这片大陆最友好的国家之一了,并且与诺克萨斯正处于战争期间,所有人都相信,被誉为瓦洛兰大陆美德的典范,一向以正义自居的德玛西亚一定会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不过让卡特琳娜意外的是,吉姆竟然是第一个赞同去德玛西亚的人,这让她很不解,她当然不会蠢到认为只有五六岁的吉姆会有成年人都很难具备的独特见解。
“难道说,吉姆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老囚犯讲故事的时候,他并没有真的睡着?”
陡峭的山崖吹来微凉的风,卡特琳娜的手拖住吉姆的臀部,吉姆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眠,发出不安地梦呓“爸爸,妈妈,你们别走,别不要吉姆。”
吉姆含糊不清的话就像是摔得粉碎的玻璃渣扎进了卡特琳娜的心脏,她的心疼得好像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那么一瞬间,一股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像是做过的关于扩散的化学实验,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卡特琳娜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身后人的腰,轻轻将他唤醒。
“怎么了,吉姆,做噩梦了?”
吉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的精神恍惚,眼眶也开始慢慢变红,“嗯,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大姐姐,你知道,天堂在哪吗?”
“天堂?呃姐姐不知道,吉姆,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卡特琳娜不会撒谎,也不善于撒谎,但她不忍心告诉吉姆真相,他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天堂,其实就是死人居住的地方,他的语气有些僵硬,眼神飘忽,脸开始微微发红,她低着头,甚至没勇气去看吉姆的眼睛。
好在单纯的吉姆并没有注意到卡特琳娜的反常,他让卡特琳娜将他放下,迈着小步子,缓缓走到山崖边,抬起头,仰望着西北的天空,那里是夏末秋初的夜晚,能看到几颗明亮的星星,组成一个大风筝,“是老囚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说,我的爸爸妈妈们就生活在天堂,就在那几颗明亮的星星上。”
“爷爷还说,等吉姆长大了,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爸爸妈妈们就会来接我,把吉姆接到天堂,和他们一起生活。”吉姆笑了,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稚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憧憬,但很快,他的脸就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与他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悲伤“可是,我真的好想快点见到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想马上就去天堂。”
一个是华丽短暂的梦,一个是残酷漫长的现实。
卡特琳娜怔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分钟,她摇摇头,走到吉姆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赶路吧,到了德玛西亚,到了你的祖国,你就安全了。”
一夜秋风过后,山谷中已经充满了萧条的气息,落叶纷纷,尘埃满地,竟也无人像黛玉般怜惜它们,南飞的大雁恋恋不舍地离开这片故土,去开辟另一片陌生的天地。囚犯们急促的脚步践踏着铺满落叶的小径。
“沙沙”枯枝落叶也像是耐不住疼痛,发出时断时续的哀嚎声,似乎在哭诉着它们悲惨的命运。天空不再像春夏那样透露着水的灵性,干燥的季节,无奈的风景,一群乌鸦在头顶的树枝上叫个不停,乱了节奏,扰了囚犯们的心境,此刻,竟然也没有人理会它的晦气,他们都举着火把,各自低着头,顺着盲肠小道越走越远,在这片悲伤的秋景中愈陷愈深。
万里漂泊,
终年牢狱他乡。
对此秋景,更添悲凉,
有生以来,疾病缠身,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飞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不知为何,卡特琳娜望着这断崖残壁的别样风景,这曲伤感的旋律就一直在她心中荡漾徘徊。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猝然间听到这阵嘈杂而警惕的呵斥声,囚犯们猛地打了个激灵,卡特琳娜蛾眉一蹙,缓缓抬头,在燃烧着的火把散发出的光亮下,只见对面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哨兵,正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这边,在哨兵们身后,是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军营,说是军营,但在卡特琳娜眼里,这绝对称得上是座坚固的堡垒,这是一所相当漂亮的建筑,一个长方形的中军大营立在中心点,周边围绕着几百顶小营房,而在营房的最外围,是由无数石块垒筑是四方形防御墙,围墙砌得很高很坚固,单单是基脚就足有两三丈厚,防御墙每个突出壁外的角落里都搭建起了一座护楼,每座护楼上都架着一盏探照灯,四道巨大的光柱像一把巨大的银色长剑,刺破寂寂的山谷,辐射出无数道紫外线的红光就像许多双眼睛在监视着这一片阗静的黑夜。
“这这就是德玛西亚的军营,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到了!”
囚犯队伍中不知是谁发出的一阵略微颤抖的声音,紧跟着,三十几名囚犯齐刷刷的跪下,卡特琳娜本来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不太扎眼,只好拉着吉姆一起跪下。
“善良仁慈的长官们,您菩萨心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是被剥削,被奴役的无辜平民,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了诺克萨斯监狱,善良仁慈的长官们,您救救我们吧!”
“你你们是从诺克萨斯监狱逃出来的?”
十几个红甲哨兵面面相觑了一阵,缓缓撤下了弓箭,一个胆子大点的哨兵扭身从背上抽出了双手重剑,小心翼翼的向囚犯队伍们走了过来。
红甲哨兵在囚犯队伍中检查一阵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擦了擦脸上的汗,回头大喊“没有问题,他们是真的是囚犯!”
“好,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报告将军!”
第四十二章 羊入虎口【求推荐!求收藏!】()
黑暗正笼罩着大地,四处都很静谧,没有一丝喧闹。崎岖的盲肠谷道上,早已没有举着火把匆忙赶路的人了,此时此刻,衣衫褴褛的囚犯们都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他们并不知道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哨兵口中的盖伦上校会如何对待他们,收留,驱赶,或者,屠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囚犯们低着头,虔诚的低着头,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卡特琳娜的心情无比的紧张,尽管她对自己的刀很有信心,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刺杀的对象还是个武艺智谋都不在她之下的成年男人,而且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她必须保护的人。
卡特琳娜的心砰砰直跳,她的目光四处移动,仔细搜寻着计划结束后的逃离方向,她的手始终紧紧攥着,始终没有离开缠在她小腿上的刀,手心也开始慢慢渗出了汗,她很不安,甚至不敢接触任何人的目光。
“是哪里来的兔崽子们,打扰本将军的清梦!”
男人的声音从军营里传来,声如雷霆,惊得几名哨兵抬脚悬在半空,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们转过眼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以及男人身后一队全护武装的卫兵时,周围静得甚至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
“阿德莱将将军!”
三个人魂飞魄散,竟然忘记了行军礼。
来人自然不是盖伦,而是德玛西亚龙骑军团的领袖,汤姆阿德莱。
看起来,这批囚犯们的运气不是很好,当那名传信的哨兵急急忙忙的赶回军营报信时,还没等走到盖伦的营帐,就碰到了起夜的阿德莱从大营里走出来,阿德莱看到哨兵火急火燎的样子,便把他叫住,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哨兵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阿德莱骂了两句娘,随手招呼了一队卫兵就往军营大门赶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虽然阿德莱是龙骑军团的统帅,又是声名显赫的德玛西亚贵族汤姆家族的族长,可谓是自无畏先锋团领袖雷欧将军外,德玛西亚军界第一人,但说起阿德莱这个人,绝大多数德玛西亚人都会嗤之以鼻,阿德莱是个极度残暴极度嗜血的人,六年前那场震惊整个瓦洛兰的虐俘事件就是他的杰作。
六年前,阿德莱曾在嚎叫沼泽坑杀了祖安三万六千名手无寸铁的俘虏,一时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俘虏们的血染红了嚎叫沼泽,土壤变成了红褐色,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三天三夜,血,也流了三天三夜。
“你们说,你们是从诺克萨斯监狱逃出来的犯人?”
阿德莱笑眯眯的看着朝北面军营方向下跪的囚犯们,尽管在笑,但丝毫掩盖不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恶毒凶光。
囚犯们打了个哆嗦,一个年长的囚犯硬着头皮点点头,用沙哑到像是在啜泣的声音哀求道“善良仁慈的将军阁下,我们都是从英格兰监狱逃出来的苦命的平民,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阿德莱努努嘴,冷冷地盯着囚犯那瘦弱的身影,又撇了卡特琳娜和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吉姆一眼,静了一会儿之后,忽地又笑了“你这个老狐狸,当本将军傻得不成?就凭你们几个老弱病残,还带着女人和孩子,也能从守卫森严的英格兰监狱逃出来?我看你们分明就是诺克萨斯的奸细!”
“将军,冤枉,我们真的是从英格兰监狱逃出来的无辜平民,是两个年轻人趁监狱里面的守卫换防的空隙,打晕了被他们吸引进来的几名监狱看守,偷了钥匙这才逃出来的,将军,您要相信我们!”说到这里,年长的囚犯还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角,嘟囔道“十几个监仓的犯人们一起逃狱,活着的,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唉,几百号人,就这么没了”
年长囚犯的这番话就像是重锤打在其他囚犯们的胸口,冲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吹了半宿凉风的囚犯们本来就饥寒交迫,又被阿德莱当成了奸细,心惊胆颤下想起了他们惨死的亲人,朋友,不由得放声大哭
“弟弟,你在哪!”
“三儿啊,我可怜的娃,娘对不起你啊!”
“呜呜呜大伯!杀千刀的诺克萨斯,我跟你势不两立!”
秋风瑟瑟,从柳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树叶,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刷刷地飘落下来。
眼前上演的这悲情一幕,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连四名哨兵也侧过目去,从防御墙护楼上探照灯折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他们的眼角已经红润,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行了,本将军暂且相信你们的话。”
阿德莱的语气依旧冷冰,但看向囚犯们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刚想下令放囚犯们进去,身形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扬起的手忽然顿住,一张脸迅速的冷了下去“你刚刚说的那两名年轻人,可在你们当中?”
“在的。”不明就里的老囚犯慌忙点点头,伸出干枯的像树皮一样的手指了指他身前的两名年轻的囚犯,“就是他俩,多亏了这两个后生,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可能重监狱里逃出来。”
“嗯,很好。”
阿德莱冲老囚犯笑笑,锐利的目光瞥了眼那两个将头埋的很低的年轻囚犯。
“抬起头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