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对困难开始产生畏惧退缩的时候——”
“你的职业电竞生涯……”
“也就到顶了。”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着无比厚重的分量。
因为这句话是出自一号之口。
所以，几乎就可以直接被世界职业电竞圈当做是最为宝贵的一句箴言让所有职业电竞选手都铭记在心。
林枫和李十一两人肃然点头应下。
这是无比珍贵的教诲。
也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需要始终牢记的准则。
说完最后这一句话，一号的语气重新转为轻松：“当然，阿航今晚的表现是令人满意的，既然能够保持着这样的信念，那么就算实力上依旧略显不足，但如果足够拼命，也未尝不能拼出个奇迹来。”
旁边的三号嘴角微扬，接话：
“去年S5总决赛的胖子就是拼出了个奇迹，临阵突破硬生生把欧洲Legend战队那个中单不死鸟给放翻了啊。”
“运气好些的话……”
“阿航那小子，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胖子。”
这样的评语，如果传出去足够让一整个国服乃至世界职业电竞圈都为之震动。
因为这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意思……
似乎。
是在预兆着。
国服的LPL赛区，在今年的S6世界总决赛上，极有可能再崛起新的一位七王！
五号微笑：“所以，要祝阿航好运了呢。”
林枫信心满满握拳：“老史那家伙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一号的目光视线收回扫了某人一眼：
“别光顾着替其他人加油鼓劲儿。”
“你自己现在怎么样？”
这便算是考校到了林枫的身上。
林枫咧开嘴笑得无比开心得意：“最近感觉不赖，反正四皇以下应该没一个干不了的！”
颇有些沾沾自喜地邀功求夸奖。
但这话说出口也的确值得一番夸奖赞美，毕竟偌大一个国服，如今的七王级强者都只有三位，而某人的这番话其实已经隐隐透露出信息，比起史航、他已经早早迈过了那一道门槛、甚至连那道门槛之后的下一道门槛都已经不是问题。
一号挑眉：
“就只是这样？”
诶？
某人听得下意识一呆。
旁边的三号更是直接露出不屑一顾神色：
“干个七王就能让你得意成这样了？”
“你小子……”
“眼界目标是越混越回去了是吧？”
完全是相当不客气的教训，就仿佛某人刚刚说出口的话语内容只不过如同白银刚刚冲上黄金分段那般简单轻巧不值一提。
两位前辈一唱一和毫不留情的评价。
让某人直接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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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别带着遗憾离开（）
“四皇之下随便干就满足了？”
“现在你小子目标定的这么低？”
“啧啧这还比不上你当年的水平状态吧？阿航退役回归好歹比当年长进了不少，你都还没恢复到和当年水准持平，就好意思邀功了？”
“四皇之下没对手，四皇之上呢？”
“当初胖子对上Phoenix都能赢上一场，你来的话怎么也该打个七三开吧？”
“别的不用提了你自己老对手SSK战队的那个姓韩的小子呢？”
“人家世界第一中单啊现在，再瞧瞧你在干嘛？”
“还好意思求夸奖？”
“脸皮倒是比以前厚得有长进多了啊~”
一号和三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几乎是分分钟将某人原本那沾沾自喜拿来邀功求夸奖的成绩给贬得仿佛一文不值，甚至就连一旁原本看热闹的五号都微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是哦。”
“如果是对小枫你的话，现在这样的成绩……还远远不足够拿来骄傲呢。”
光是最后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就足够秒杀掉某人刚刚所有的小得意情绪。
于是林枫一秒钟顿时变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
否则还能怎么办呢？
的确啊，“四皇之下无敌”这种说法这种成就，拿出去分分钟能把任何人都给吓死，放在国服LPL各大战队俱乐部里那也绝对要被一批领队教练当成宝贝供起来，但偏偏此刻林枫“献宝”的对象是一号、三号和五号。
那就真的完全不足以入几位前辈的眼了。
而且你还偏偏一点儿反驳的机会都不能有。
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面对着这样的教训，林枫一边委屈那也只能一边认命地乖乖听着。
旁边的李十一是看得心惊肉跳又心中生出对伙伴队友的无限同情，四皇之下无对手啊，这如果是换了现在的他那早就喜不自胜别的什么都不去想了。
但没办法。
面前的几位是当年便凌驾于这个层次境界之上的传奇。
而同时他们对于林枫的要求……
也同样远不止于此。
目光视线落在了林枫身上，李十一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羡艳，枫子他是被几位前辈同时看中并认可的接班人啊，尤其是一号前辈几乎早早就准备着将新世代国服电竞圈的传承旗帜交到他的手中。
这固然是极大的沉重责任。
但也必然意味着带来无上的荣光。
至于现在的自己……
李十一心中有着淡淡的遗憾与怅然，现在的他实力不说能追赶上身旁的同伴，光是距离自己恢复到当年的状态水准，都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路要重新去走。
……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仿佛是结束了对刚刚正有些膨胀的某人教育，一号转过头目光视线落在了李十一的身上，看着后者有些失落出神的模样，笑了笑：
“十一。”
被这一声唤得顿时回过神来，李十一急忙忙抬起头：
“在！”
随着这一个应声，他也下意识紧张绷直了自己的身子如同即将接受老师批评的学生一般，毕竟前面就连枫子都被批成那样，换做自己的话……
怎么想都只可能会更加糟糕。
心中不安想着，李十一额角微微有些冒出汗水，双手下意识紧紧攥握成拳，已经硬着头皮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他所听到的，却是出乎意料语气温和的一句话：
“这几年……”
“辛苦你了。”
李十一蓦然愣住。
整个人都仿佛不受控制地微微有些僵硬，一点点地抬头呆呆看向一号，而看到的却是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仿佛是想要再从旁边拎一瓶新的啤酒上来结果被身旁未婚妻目光一扫便只能尴尬作罢，一号手中随意无聊般地把玩着酒杯，语气悠然：
“在高山待着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这下不止是李十一，就连旁边刚刚被教训完耷拉着脑袋的林枫都一下子抬起头露出错愕神色：
“前辈，你们……知道！？”
就连他也在过去这几年里根本没听说过十一的情况，还是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凑巧意外才从七叶战队的上单“八酒杯”小八那儿得知的消息。
在情理判断之中，像是几位前辈平日里各自有各自要忙碌的事，而且甚至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国内，怎么都不可能会清楚知道十一这些年的情况。
三号自得自乐地低头喝了口酒，然后斜眼看了看林枫：
“真以为我们几个消息那么闭塞？”
“还是都跟你小子一样神经反应那么慢啊？”
一两句话便揭露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真相。
旁边的五号也微微笑着，耐心向林枫解释：
“十一的事……”
“其实，我们几个都早就知道的呢。”
李十一愣住。
林枫愣住。
看着两个后辈脸上露出的茫然和不可置信神色，一号再次地笑了起来：“没什么好意外的，你们几个小子当年就那么解散队伍各自离开，一个个的情况我们或多或少总归都还是有些了解的啊。”
“阿秋和阿默那边，暂时不说。”
“但像是胖子和十一你们这两个一直都还留在国服电竞圈里的，如果连你们的情况我都掌握不了——”
“那也未免太不合适了。”
林枫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提出自己的问题：
“既然前辈你们早就知道，那怎么……”
话未说完便被一号给抢白打断：“怎么不早些时候就去找十一，又或者怎么不早点儿来告诉你，是吗？”
被直接说出了心中想法，林枫有些呐呐地点头。
一号摇头：
“即便我那么做或者那么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眼睛微眯，他的目光视线平淡从林枫和李十一两人身上扫过：
“提早一年、或者两年。”
“就算是当时找到了你们几个，以那时候你们的心态和想法，就真的能做出和现在相同的决心与决定了吗？”
李十一身躯微震，低头沉默。
林枫张口，却发现自己哑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号脸上带着不置可否的神色，继续语气平静随意地开口：“所以有些事本来就强求不得，如果你们没有过去的那些经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自己，这种事本来也只能靠着自己去决定，即便是我们也做不了太多——”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
“或许今天换了另外一种情况，十一还是选择留在高山当他的替补。”
“小枫也没有下定决心。”
“即便是那样的结果，包括我在内几个老家伙也不会阻拦、也无法去改变。”
“一切，都是你们的选择。”
说到这里的一号再次顿住，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当然——”
“现在的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让我很高兴很满意。”
“只是还有一句话我得说一说。”
目光视线落在了李十一的身上，一号眼中的目光在这一刻微微锐利仿佛闪烁着内敛沉寂许久的凛冽锋芒：
“既然回来了——”
“那这一次，就别再带着遗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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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一个半月（）
深夜。
魔都的街道上依旧有着穿行不息的车流，但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街道两旁的路灯洒落昏黄柔和的光将这个夜晚照射得渐渐宁静。
路灯光透过车窗如同潮水般缓缓漫进来。
同样也将坐在出租车后排的林枫的脸打出了柔和昏暗的侧面剪影。
光线柔和得并不刺目。
但林枫依旧是缓缓闭上眼，仿佛养神休憩消解掉今晚接连吃了两波宵夜喝了两顿酒的淡淡酒意，又仿佛是在消化回忆着今晚所发生的这一幕幕画面。
比如自己和十一久别重逢的狠狠拥抱。
比如在饭桌上史航语气坚定决然说出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试试”。
又比如……
当今晚的所有事走到了最后尾声，前辈一号极其少见地第一次那样目光锋芒锐利地看着他们做出的吩咐与命令：
“既然回来了——”
“那这一次，就别再带着遗憾离开。”
昏黄色的路灯光轻轻柔柔地落在林枫的脸上，照出了那细长柔顺的睫毛，闭上的眼皮在这一刻微微颤动，放在身旁皮质座位上的手下意识地微微攥紧。
前辈一号最后的那句话。
让他能够毫不费力地清晰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分量。
那是郑重肃然的请求。
是饱含殷切期待的嘱托。
无形间便仿佛有着一副沉重的责任担子已经加在了他的身上，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不辜负几位最尊敬的前辈们的期待希望，他都要义无反顾地选择将这份责任扛起。
什么是……别带着遗憾离开呢？
临别前那一刻前辈一号最后的话语并没有彻底说透。
但无论是林枫还是李十一，都太清楚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对于他们而言。
乃至是对于一整个国服职业电竞圈而言。
在国服英雄联盟电竞历史上最深重的遗憾便只有那一个——
“总冠军啊……”
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林枫仿佛是无意识般地轻声呢喃。
这样的几个字眼，太过普通却偏偏又太不普通，仿佛就具备着某种最为神奇的魔力，哪怕仅仅只是脑中想起、都会让人忍不住地生出热血沸腾的冲动，仿佛浑身上下的战意都要随之被点燃。
国服。
差一个S系列的世界总冠军，已经太久太久了。
国人苦等了太久太久。
国服职业电竞选手们也为之拼命奋斗追求了太久太久。
“怎么就是拿不到呢？”
“草他妈，明明都已经这么拼命了，为什么就是拿不下来啊呜呜呜——”
曾经不知道是国服LPL的哪一家战队俱乐部的主力队员，在某次吃夜宵时小摊上和伙伴队友们喝多了酒到大醉，用力狠狠一下一下捶着桌面仿佛控诉又仿佛质问，最后彻底失了态得抱着酒瓶子嚎啕痛哭。
那样的一幕画面被一个同样在小摊上吃夜宵的网友偷偷录视频下来发到了网上贴吧论坛里，无人嘲笑无人指责，本该最为欢脱活跃或者嘴巴尖损的水友们都仿佛在那一刻全部缄默。
沉重而默然。
视频中的画面带着一种看似滑稽的辛酸。
那不是一个人的辛酸。
是一整个国服最为沉重压抑的痛楚。
……
重新睁开眼，林枫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正飞快往后而去的街景上。
路灯光投射照出的影子随着出租车的向前飞驰而忽长忽短地发生着变化，眼瞳中倒映出这样的画面同样也仿佛在不断闪烁跳动。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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