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虎- 第28部分

　　　　他的确从来不知，罗大壮是在铜陵关认识的他母亲，自然也是不知的。

　　　　“贤侄稍安，坐下！“

　　　　皇帝拉着秦少孚坐下后，再说道：“关于魔族，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秦少孚点了点头。

　　　　“荧惑守心每过十到二十年出现一次，赤芒星每过四十到五十年出现一次。一旦两者同时出现，暗日魔界的大门就会打开，魔族便会杀过来。”

　　　　皇帝慢慢说道：“五十多年前，正是这一个时机。魔族穿过大门而来，天下惊乱。我那时刚登基不久，只能在京城鼓舞士气。真龙王与其他各国各族联手抗魔，秦太尉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你的两个舅舅都死在了战场上。”

　　　　“你外婆得知，一病不起，不过三日也撒手而去。你母亲步你外婆后尘，亦是病倒在床，心力交瘁，命不久矣。幸亏纳兰云川寻来寒玉床将你母亲冰冻，才保住性命。”

　　　　听到此处，秦少孚急忙问道：“纳兰云川，那是何人？”

　　　　寒玉床绝非一般物品，直觉告诉他，这个纳兰云川也许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

　　　　“纳兰云川乃是当年的东荒三杰之一。”皇帝道：“战神姬太皓，剑仙李云清，龙雀纳兰云川。他是大寒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夏龙雀统领，四十岁就武道通玄，从他父亲手中接管了大夏龙雀。”

　　　　竟是如此人物，秦少孚惊讶，他根本不曾听说过，当即问道：“那他人呢？”

　　　　“哎！”

　　　　皇帝叹了口气：“纳兰云川喜欢你母亲，世人皆知。都以为他会在助你母亲疗伤，等她醒来，不曾想……”

　　　　“在送了寒玉床后的第二天，他就失踪了，再无音讯！”

　　　　失踪了……秦少孚立刻感觉心里面好像被什么给刺了一下般，极为不舒服。

第五十三章　魔的来历（）　
这么一个人，在那样一个时刻，居然失踪了，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皇帝看出秦少孚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五十多年前的大寒朝，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强势的一个时期。东荒三杰，大寒朝独占两个，而且皆在军中任职。”

　　　　“麒麟神将家族年轻一辈出了三个神武魂弟子，你们秦家出了两个，其他家族也都是差不多。只需再等二十年，国家战力就可达到巅峰。”

　　　　“届时纳兰云川领大夏龙雀防御雍国，姬太皓领龙骑兵威慑西南，可令李云清不得出蜀地。神将五族倾精锐大军协力，足以横扫恒国和东夷。再挟战胜之威，可平西北，定西南。太祖真龙没有完成的壮举，将在我这一代实现，可惜……”

　　　　“魔族来了……一切都化为泡影！”

　　　　皇帝叹息，一脸落寞：“神武将死伤惨重，大夏龙雀死的仅剩十几人，姬太皓在聚龙山与魔神皇同归于尽，纳兰云川身受重伤，从此失踪。我大寒朝等了千年的最好局势，就这么没了。”

　　　　“当年为了重新训练大夏龙雀，朕也曾令人四方搜寻纳兰云川，可惜终究是找不到人。有人说他当年伤势极重，需用寒玉床才能保命。可寒玉床给了你母亲，便是绝了他的生路，所以选择了独自离世。”

　　　　他一生愿望，便是赶超大寒朝太祖真龙皇甫明的治武功，最好的方式便是开疆扩土。虽然在世人眼中，他只是真龙王扶持的傀儡，但这并不重要。

　　　　只要在他这个朝代实现了东荒一统，那任何事情都是次要的。可惜，一切都只是蓝图，随着那颗赤红的星辰划破天空而破碎了。

　　　　“魔族……”秦少孚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对魔这个种族略有所闻，但所知有限。

　　　　“这个还要追溯到神话时代！”

　　　　一旁的皇甫长青道：“根据残本所说，逐鹿之战，蚩尤带领的九黎族落败，被轩辕黄帝率领炎黄族追杀，死伤惨重。在北逃路上，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黑暗之门，魔气滔天。无路可逃的蚩尤不计后果，带着九黎族进入了那张大门。”

　　　　“黄帝不知门后情况，不敢贸然追击。退兵之时曾断言，若九黎一族能在另一世界活下来的话，日后必成大患。“

　　　　“一语成谶，日后有人侥幸进入黑暗之门又活着出来，根据记载，黑暗之门另一侧是暗日魔界，环境之恶劣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时间一久，九黎族磨砺出了强大的肉身，拥有了超乎寻常的战力，模样变得与原来很不一样，就成了我们如今所说的魔族。”

　　　　“黄帝羽化成仙后一千多年，正是颛顼大帝执掌天下，荧惑守心与赤芒星同现。魔神皇共工领魔族大军杀出黑暗之门，誓要夺回故土。颛顼大帝以皇族大将祝融为帅，大败共工，将魔族重新赶回黑暗之门。”

　　　　“但这一切只是开始，此后每过六百到一千年，黑暗之门就会重开，历代魔神皇就会带领大军循着前人的意志杀出来。”

　　　　原来这就是魔族的来历……秦少孚极为惊讶，稍缓片刻后，便是问道：“陛下，我想知道一些纳兰云川的事情，可以吗？”

　　　　他感觉这个男人肯定知道很多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甚至包括秦天恩驱逐自己母亲的真正原因。

　　　　“这……”

　　　　皇帝似乎有些为难，与皇甫长青看了一眼。

　　　　秦少孚忙是半跪在地，急声道：“臣恳请陛下。”

　　　　“哎！”

　　　　皇帝叹了口气：“虽然世人都说纳兰云川已死，但一日见不到他尸体，我一日不会相信。这么多年来都在找他，关于他的事情已经被列为了机密，寻常人等不得接触。既然你提出来了，我让长青稍后给你送去吧！”

　　　　秦少孚立刻大声说道：“多谢陛下！”

　　　　“起来吧！”皇帝又是让他坐下，再问道：“今日之后，有何打算？”

　　　　秦少孚摇头：“还没想清楚，暂时这样挺好。”

　　　　“朕无意要求你去做些什么，不过有一事还是要说给你知道！”

　　　　皇帝看着他双眼说道：“尽管这次你是救了唐长杰，可毕竟先是殴打，再是当街逮捕，有欺人太甚之嫌。如今金麟王说要一个交代，虎烈王也同意让你当众道歉。”

　　　　“为了此事，唐家专门派了一个使团过来，说是要与我祝贺新年，其实也是为了监督此事。简单点说，除非你现在离开大寒朝，否则这次你很难不低头，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

　　　　秦少孚怎么可能愿意给唐长杰道歉，正要拒绝，突然心中一动，忙是问道：“陛下的意思，我还是有办法不用低头的？”

　　　　皇帝笑笑，点了点头：“此番老皇族邀请朕北上，就是为了南迁之事。耐不住他们请求，已经应允。朕准备让长青过几日代替朕北上迎他们南下，重建封地，你若愿意，便随长青同往。”

　　　　“唐家的人在来的路上，到时候扑个空，拳打空处。等你和长青回来，已经是明年四月左右，唐家问罪的人都已经回家。到时候以功代过，加上你的确救了唐长杰，我再帮你说道几句，此事该是可转圜过去。“

　　　　君无戏言，虽然世人都说皇帝是傀儡，但真龙王并没有过欺凌行为，甚至在各种公共场合都极为维护皇帝尊严。若他愿意帮忙，此事该是无虞。

　　　　秦少孚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有些其他算计，但对于此时的他并没有坏处。略作犹豫后，便是点头，起身行礼：“多谢陛下，臣遵命！“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皇帝大笑一声：“长青之前还担心你因为我隐瞒之事怪责他，一再请求我帮你转圜此事，我想来想去，唯有如此，但又担心你不同意，现在总算是两全其美了。“

　　　　秦少孚又是行礼：“多谢四皇子，有劳陛下了！“

　　　　“坐下，坐下！“

　　　　皇帝又是拉着他坐下，边说边吃。主要事情已经说完，后边就是家长里短，多是询问秦少孚这些年在铜陵关的生活。

　　　　月过柳梢，饭菜已冷，再说道一阵后，秦少孚便是告辞离开。

　　　　等到离开皇宫后，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冷笑。

　　　　这顿饭，可吃的太有意思了。

第五十四章　报恩（）　
旭日东升，晨光洒落，秦少孚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晚上睡得太晚，让他心中翘班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在真正身份被大众知晓前，他还是蛮喜欢捕快这个工作的。

　　　　昨天的那顿饭吃的并不轻松，皇帝平日里绝不会是这个样子。一个传说中好大喜功的人，必然会很注意自己的威严。肯放下身段平易近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

　　　　最直接的原因，该是想拉拢自己。神将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且裂痕还很明显，只是大与小的问题。此次唐长杰事件，内有蹊跷，直觉告诉他，青龙家族和麒麟家族之间应该是有矛盾的，而且不小。

　　　　此前尚不知原因，但从昨日谈话和以往的信息来看，却是明白了几处。当年唐家那个从铜陵关出来的神武魂弟子之死，与皇室必然脱不开干系。

　　　　还有便是家族实力的问题，就已知道的情报来看，身为皇室的青龙家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了。真龙王一代只有他一个神武将，皇帝一代似乎没有，皇甫长青一代只有两个。总共来看，一个大成神武将，两个年轻神武将。

　　　　反观青龙家族，金麟王一代一个，次一代三个，唐长杰一代又有三个，甚至可能四个。而且长字辈中最强的神武将就在唐家，唐长杰的大哥唐长逸，号称同辈无敌手。

　　　　四个大成神武将，三到四个年轻神武将。

　　　　皇帝是一个对未来大势比较敏感的人，如此下去，如果没有特殊因素的话，二十年后，唐家将会有绝对性的优势。

　　　　拉拢其他神将家族并不是上策，有些姿态一旦放下就端不起来了，而且对方还未必会接受。但自己不同，一个对秦家并没有认同感的年轻神武将，若能好好利用，不仅能增加皇室力量，还能给秦家插下一根针。

　　　　虽然自己还这么年轻，并没有能成为中流砥柱的实力，但有着无限的未来……种种理由，让皇帝愿意放下姿态。

　　　　尤其是纳兰云川的事，对方有意做出为难模样，就是想让自己欠一个情。这个人情自己本可以拒绝，毕竟纳兰云川才过去五十年，肯定有其他办法打听，比如虎烈王，比如京城的老一辈人。

　　　　但秦少孚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对方后面处理唐长杰事件的方式透露了一个讯号：他愿意给自己做靠山。

　　　　这对于眼下的自己而言不是坏事，一旦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位置，便等于有了两个神将家族的印记。无论是谁，想要动自己前，都得好好思量了。

　　　　在这样一个争权夺利的地方，对错毫无意义，只能看怎样是对自己有利了。

　　　　收拾一番，用过早饭，去了北治安司。

　　　　监牢的修复工作还在继续，不少捕头都在现场帮忙。秦少孚如今是名人了，没有人敢指挥他如何，他对这种事情哪有兴趣，随便转了一下就上街巡查了。

　　　　京城被他前些时间一弄，治安本就好了许多，再加上唐长杰被捕之事，如今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是井然有序，无人敢闹事。

　　　　巡过许久，见左右无事，秦少孚正准备偷个懒提前放衙，没想却是突然听到前边有人在喊：“阿瑶，阿瑶！“

　　　　听声音是个女子，秦少孚本是没有任何心思的，但听的“阿瑶“二字，却是觉得心脏猛的一跳。

　　　　他母亲名叫秦瑶，此前常听罗大壮称呼她做阿瑶，而铜陵关再没有其他人用这个名字，以至于在他心中阿瑶就成了母亲的代名词。

　　　　此刻走在这大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呼喊阿瑶，让他忍不住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五六个女子正在前边一小贩处挑选丝巾，或红衣，或紫衣，或黄衣……从背影看，皆是婀娜多姿。

　　　　此时，那黄衣女子拿起一条丝巾喊了一声：“阿瑶，你看这块如何？“

　　　　“人漂亮，哪块都合适！“

　　　　一个白衣女子笑道一声，转过身来。看清模样后，秦少孚不由得暗呼凑巧，那女子居然是前几日被唐长杰刁难的那人。

　　　　此时那女子目光正好也看了过来，看清楚他后，顿时眼睛一亮，轻呼一声：“秦捕头！“

　　　　当日她得亏秦少孚化解麻烦，加上后来事情闹大，自然记住帮她的是谁了。

　　　　其他姑娘本是在挑选丝巾，听她这么一喊，都是停下手中动作，循着目光看了过来，顿时一个个低首娇羞。秦捕头如今名声大震，如雷贯耳，难免引得一些小儿女心思。

　　　　与风尘女子打交道倒有些经验，可与这良家女子……秦少孚不想多事，又看了那名作阿瑶的女子一眼，点了点头后，就准备离开。

　　　　“秦捕头，等等！”

　　　　白衣女子喊了一声，再跟身边说道几句，立刻引得那几个姑娘一片嬉笑，挥挥手先走一步了。

　　　　等朋友走后，白衣女子这才过来，低声道：“那一日多谢秦捕头了，不然真是不知道如何脱身。早寻思要答谢捕头，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联系，今日正好遇到，不知道捕头有时间没？”

　　　　这女子长的的确不俗，不然也不会引起唐长杰觊觎。但秦少孚心中事情太多，对女人之事暂时没有多少兴趣，本想着拒绝，可一想起对方名字，竟是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正好无事，若姑娘愿意，倒是想讨一杯酒喝。”

　　　　“愿意，愿意！”

　　　　白衣女子连连点头，很是高兴：“我知道一处自家酿的酒不错，我带你去！”

　　　　既然已经应下，秦少孚也不客气：“请！”

　　　　白衣女子虽然也算好爽，可终究是官宦人家子女，与生人接触，难免害羞。秦少孚则是根本没想着问什么，只是觉得去喝杯酒也不错。

　　　　两人一路走过去，几乎无话，到了一处巷子深处方才停下。

　　　　这是一间小酒坊，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虽然年纪比秦天恩和皇帝小，但没有修为的他看上去可是老了不少。

　　　　这种酒坊主要给城中客栈供酒，自家也卖一些。白衣女子该是经常来此，已经熟络。一见她来，老头就笑着说道：“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