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壮大笑一声,再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拍了拍秦少孚肩膀:“话说回来,鹿河谷之战,打的漂亮,算是把老子的愿望实现了。不过有个事想问你,用四皇子和夏王当诱饵是个好办法,可是自己去假扮四皇子就蠢了,多危险。”
“话说,你是怎么在那场洪水里面活下来的?”
“老子水性好,游着游着就活下来了。”秦少孚不知道怎么解释鲛珠,索性敷衍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啊,是啊,你可是老子罗大壮的干儿子!”
罗大壮又是一阵毫无形象的大笑,大口喝酒。
酒过三巡,夜幕深深,等到自诩“酒量不凡”的罗大壮醉倒后,秦少孚突然想起一事。
说道那个不知名的父亲,皇甫长青说若能提供些线索,也许可以查清楚些。
其他线索已经寻不到,但秦天恩家中那幅画可能有用。
现在这太尉大人已经出战了,岂不正是去偷画的时候。
想到此处,忙是喊红芍来收拾,自己则是偷偷摸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盗画()
夜色深深,雷雨交加的晚上显得更为厚重。
在这样的晚上,人的警觉总是会降低的,尤其是秦天恩不在府上后,太尉府的守卫比平日里还松懈了一些。
秦少孚藏在树冠中,看着几个护院走过去后,便是犹如灵猫一般跳跃,顷刻间就到了秦瑶的闺房,推门走了进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运转了神武魂的力量护体。
神武魂六变,不仅仅是让自己强大了很多,还可以让他将气息压制到极致。别说一般护院,便是武道通玄的强者都难以发现他。
看着眼前陌生,心中却是好像非常熟悉的屋子,秦少孚眼眶莫名又是一热。
他曾想过,只要自己离开铜陵关,一定要为母亲报仇,并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还母亲一个清白。更要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拷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音讯全无。
如今出来已经有快二十年了,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除了一个魏光雄,还没有真正报复到当年的任何一个人。
秦少孚在屋子里面坐了好一会,才终于是从那些情绪中走出来。
时间还长,自己一定会做完的……秦少孚心中暗下誓言,正要将画卷取下带走,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声轻呼:“老爷。”
隔此处有十几米,该是走廊处……声音粗犷,该是护院……
秦天恩回来了……秦少孚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大军出征,如今该是在前线鏖战,作为主帅的秦天恩怎么可能放下大军回来?
莫非是其他人……想过许多,不敢冒险,秦少孚忙是收敛全身气息,滚到了床下。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候片刻,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看不到,但秦少孚心中能感觉的到,来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那幅画。
好一会,终于听到开口,正是秦天恩的声音。
“小瑶……”
一声长叹,百感交集,蕴含无数神情,让秦少孚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不难听出,秦天恩并不是如传言的那般对母亲绝情。一下子,仿佛击碎了秦少孚心中某一块石头,让他某一个绷紧的心绪,一下放松了下来。
“你儿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秦天恩又接着说道:“他很优秀,比想象的还优秀,跟当年那个男人很像,光芒万丈。”
那个男人……秦少孚顿时感觉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秦天恩口中的男人,应该就是指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说,秦天恩是知道那个便宜女婿身份的。
优秀的男人,明明知道是谁,那为什么会出现当年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母亲会被放逐到铜陵关,父亲消失不见?
秦少孚恨不能冲出来好好质问,但他忍住了。
秦天恩这样的人,当年没说,后来没说,这么多年都忍着,那自己就算以性命威胁,对方也不可能说出来……更何况自己未必打的过。
在以武立国的大寒朝,太尉这种最高级的军职,可不是靠嘴巴和身份就能镇得住的。
“我说过,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了,你不信。也建议过你,如果要保护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以让你隐姓埋名去南洋,去海外,永远都不回来,自然不会有事。”
“可你还是不肯,非说他会回来,会一家团聚。结果,却是为父赢了……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那个男人,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秦少孚拳头紧握,按秦天恩的说法,那个男人让母亲有了自己后,就离开了,而且走的远远地,再也没有回来。
不负责任的人,可恨,可杀……
“你的儿子,流着他的血,很有天赋,只是也因为他,非常的暴戾残忍,杀人如麻。当然,这并不重要,虎神将家族的后代,成为大寒暴虎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惜的是,他却自以为聪明的去掺和天下大事,愚蠢的跳进这个权力的漩涡,甚至还自以为是的去帮人争夺王位。”
“他以为他有了下棋的资格,却不知道他只是一颗棋子,虽然是重要的棋子,但依然是棋子。”
“棋子而已,若不能离开棋盘,命运便是注定的。如何死,都得看下棋人的心情。”
很有天赋,但残忍暴戾……秦少孚开始在脑海中搜集七八十年前大寒朝的名人。
最出类拔萃的无疑是姬太皓和纳兰云川,但这两人似乎都与残忍暴戾沾不上边的。
“当年我就告诉过,哪怕我位置再高,也只是一颗棋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眼下一场大战在即,能不能活下来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你记得自己去保佑你儿子!”
一声长叹,秦天恩起身,便是离去,仿佛只是为了回来道个别而已。
等了许久,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秦少孚这才从床底爬出来,神情复杂。
自己的父亲似乎大有来头,只是秦天恩没有说出来。
而这个所谓的外公,似乎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对母亲无情,但他当年又为何那样做,究竟有什么隐情,会让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了。
想了许久,却也理不出半点头绪,只能是一声轻叹。
再到那墙上,将画取下,仔细看过,上边的确有一些像文字又像是印记的东西,也许能说明画画之人的身份。
秦少孚虽然记性很好,但也担心记岔,想了想,还是将画卷好,带出去再说。
刚将画小心翼翼包好,正要出去,余光突然看到一物,让他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行脚印,几行因为踩过水而留下的脚印。
两个人的,一个是秦天恩,另一个是自己。虽然外边没有月光,但不远处有灯笼,微光照着,以武者的实力足以看的清楚。
既然现在还能看到自己的脚印,说明之前秦天恩进来的时候,也应该看得到。
以秦天恩这种谨慎性格,不可能会大意忽略掉……
如果是这样……秦少孚顿时得出一个结论。
秦天恩知道自己在,那些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百三十章 漩涡()
这样的结论,匪夷所思,但事实却是让秦少孚感觉就是如此。
如果秦天恩不是故意要说话给自己听,如果秦天恩不是确定是自己,那么看到有人进了堪称太尉府禁地的女儿闺房后,必然会勃然大怒,然后把府中的人招起来盘查。
但他并没有,所以能说明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秦少孚突然感觉头晕,理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很难受。
当即带着画,偷偷摸出了太尉府。
回家之后,一夜难眠,直到清晨方才睡了一个时辰。
正准备起床去寻皇甫长青查画画之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又听到红芍在门口焦急的喊着:“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秦少孚本就和衣而睡,立刻翻身而起,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大事不好了!”
红芍大口喘气,脸色急的通红:“刚得到消息,三岔渡之战,叛军大胜。大寒朝五十万大军分崩离析,太尉大人陷于战阵之中,不知去向!”
“什么?”秦少孚大惊,急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皇帝陛下派秦天恩领军出战,狙击叛军是个很愚蠢的事情,输面极大,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输的这么快。
这样的溃败,肯定无法伤及敌人太多,这就意味着叛军很快就会如大山压顶一般逼到京城来,到时候就真正危险了。
现在的大寒朝,除去秦家和萧家的人马,还有已经在北边应对东夷的军团,别说伍拾万大军,就算是想再召集十万大军都相当困难。
“两个时辰前!独孤长尊领五万大军绕怒江偷袭后方,与唐家大军合力将太尉大人的主营击溃。五十大军现在已经是一盘散沙了。”红芍颤声道:“王爷让你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做什么准备……秦少孚一瞬间懵了。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将是一场血战,但没想到顷刻间就成了一面倒的战争。
更诡异的是……秦天恩为什么会在昨天晚上回来。
三岔渡离京城大约五天路程,如果快马加鞭,换着轮骑,一天足矣。而如十方俱灭类似的情报组织,用特殊的方法,一个时辰足以将消息送来京城。
至于秦天恩那武道通玄的修为……就不清楚需要多少时间了,一个时辰肯定是不够的。
也就是说,偷袭发生的时候,秦天恩正在京城。以他的身份阅历,不可能不知道主帅私下离营的后果,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回头想想,以秦天恩的谨慎,本就不可能答应皇甫光明的要求出征的,但他却答应了,然后又故意让五十万大军溃败……
还有昨天晚上的话,曾提到身不由己,言语中带着愤恨……
他并非不认自己的母亲,至少受迫于外界的压力,如果这个压力当年是来自皇室……
种种原因想来,秦少孚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秦天恩就算不是叛军的内应,也是大寒朝的叛贼。
他故意答应了皇甫光明的要求,领军出战,然后让大军溃败,使得大寒朝元气大伤,便无力抵挡叛军。
也许,不满皇室的并非只有辽东和金陵,西北的老虎,甚至还有南边的朱雀可能也是不满许久,只是没有揭竿而起。
所以,虎烈王才会传信过来,让自己早做准备。信息传递之速度,堪比十方俱灭,答案只有一个:他早就知道结果了,所以提前让人准备传信给自己。
这个秦家老祖倒是想的好,可惜,晚了。
秦少孚心中暗叹,自己杀了唐长逸,便是与辽东不死不休了,岂能看着辽东得势。更重要的是,白玉瑶还在皇宫中,一旦叛军破了京城……
想到此处,他莫名又是心惊。
之前还想着皇甫光明不错,专门给白玉瑶腾了那么大个寝宫。现在突然发现,这也可以看做是软禁。
往深一点想,皇甫光明用白玉瑶拖住自己。而自己虽然对秦家身份毫不在意,可在重视血脉的秦德庸眼中,可能会是不能轻易放弃牺牲的一员,这样就有可能将左右摇摆的秦家也绑上自己的战车。
在自己要保护她的誓言下,白玉瑶已经死了一次,自己断不能再看着她在这死第二次。
哪怕明知道皇甫光明是要用她做人质,自己也不得不从了。
“自以为是下棋的人,其实还是棋子。”
“无法离开棋盘的棋子,未来的命运是注定的,如何死都得看下棋人的心情。”
一时间,秦少孚突然想起了昨晚秦天恩所说的,心中生寒。
这些人城府之深,太可怕了,让人根本分不出谁善谁恶。
想了许多,心乱如麻……
“怎么了,是不是要跑路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有人轻呼一声,跑了过来,是罗大壮。此时他背了大包小包七八个,胸口袖囊鼓鼓的,一看就是塞了不少东西……俨然准备逃命了。
“我不跑,不过你可以和红芍先走,我出去有点事!”
秦少孚走了几步,想起画卷,又是回头一并拿了,这才出去。
皇甫长青并没有随军出征,皇甫光明一心在战争上,很多政事都懒得处理,全部交给了他。
虽然没有明确立为储君,但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普通百姓,都已经将他看成是未来的大寒朝皇帝了。
太子府上问了下,不在,说是去宫中了。
到了皇宫后,得知皇甫长青已经被召入御书房议事。
左右要等,秦少孚又去了白玉瑶处。只是白玉瑶还在沉睡,守了片刻,又是离开。
无论背后有没有原因,自己此时都不可能带她离开。
又是等了许久,皇甫长青终于从御书房中出来,面色并不好看。远远的曾听到皇甫光明咆哮,恐怕是受累一起挨训了。
两人边走边说,交流了一些情况,等出了皇宫后,秦少孚将他拉到一旁,把画卷拿了出来:“这是太尉收藏在我母亲闺房的画,我感觉这可能会有线索。”
皇甫长青将画卷接过,看了一眼后,便是脸色一惊,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姬太浩!”
第二百三十一章 矛盾的猜测()
“姬太浩!”
听得这个名字,秦少孚一下子懵了,缓过神来后,急切追问:“你再说一遍?”
“姬太浩!”
皇甫长青指着画卷一角的印记说道:“这是昔日战神姬太浩特有的署名标记,但知道的人不多。在签署正式文书的时候,他喜欢写正字‘姬太浩’。但私下里,至交好友,他才会用这个特殊的印记。”
“你可仔细看看,这印记分两部分,拆开后,一部分如刀,一部分如斧头,连在一起,就成了这样。”
“我也是从他写给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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