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我们的预想出错了。你本来是想确定对方和摆渡皇后莆田神医的交易地点，然后突然袭击对不对？一般来说，和不熟悉的客人做生意，暗网上的居民们确实更加倾向于当面交易，尤其是通过花姐那样的代理人当面交易。然而这位直接发送了任务的资料包，更有意思的是，我没有获得任何月币的转账信息。”
万航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试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经常交易，所以互相都很熟悉？”
“没错，转账的帐号恐怕这个光头已经记在脑海里了，因为我在他的电脑里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这个人的电脑一定会定期删除文件，里面除了各种黄片和游戏软件之外，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他要么记忆力很好，要么有手写关键信息记下的习惯，我推测是前者。”
万航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所以我现在被全魔都最厉害的两个杀手盯上了？”
“最厉害的是堂吉诃德，不过这位要刺杀战斗力很强的天选者的时候，总会花很长的时间来准备，但是那两个用毒的动作则快很多，不过堂吉诃德从不失手，这俩有一定的几率暗杀失败。”
万航牙齿咬着嘴唇，憋了半天之后问：“堂吉诃德会动手杀运气不好目击到现场的外人这我知道了，这摆渡皇后和莆田神医有没有干过同样的事情？”
“有，经常的。不过他们并不会刻意的用自己的能力去毒害无关的人，一般都是‘为了干掉目标我不得不毒死了几百个倒霉蛋’这样。”
万航眉头拧成了麻花，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你是说，他们俩可能为了杀我对整个林公馆下毒？”
“有可能哦，不过那样只怕会被主楼那边的人察觉到异样，计划败露而失败。我觉得应该担心的是我和你的生命安全，我们得雇佣个试毒师之类的人，至少要找个格物师过来。”
“格物师很擅长识别毒药？”万航好奇的问。
“你的听觉和视觉很灵敏吧？”梁英台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万航点点头：“你看出来了？我确实视觉听觉嗅觉都比一般人灵敏了许多。”
“那就是能力带给你的异化，就和天选者寿命会变长、身体很少生病一样。不同系别的能力带来的异化不一样，格物师对物质的构成十分的敏感，像林光达那种等级的格物师，平时说不定都能看到分子甚至原子层面的东西。所以格物师很适合用来防毒杀，尤其是本身自己就专精于制造毒物的格物师，更是这样。”
万航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起来，应该让三蛋在出发之前，找到能信任的试毒师。话说，能不能从暗网上雇佣一个？”
“暗网上确实也有金牌保镖之类的，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有长期的护卫任务，时不时接短单赚外快而已。我觉得不如去委托信誉好的私营军事承包商。”
就在这时候，万航的肚子发出了中气十足的抗议声，提醒他该吃饭了。
于是万航站起来说：“三蛋说会晚点回来，我们就不等他了。你有什么特别是想吃的菜吗？”
“随便啦，今天还是锯齿龙吗？”
“应该冰柜里还剩下一点点，想吃肉的话估计要加别的肉了。说起来，三蛋出发去探险了，我们是不是也没地方弄锯齿龙了？”
梁英台耸了耸肩：“我反正不知道哪儿能大批量的弄到，不过可以去静安寺委托那些店主进货啊，只是我们吃的话，应该还是可以保证供应。”
“好，晚上跟三蛋也商量下这个好了。晚餐我就随便弄了啊？”
“嗯，没问题。”
**
同一时间，林公馆数公里外的高塔上，有人回收了一架无人机。
简单的检查过无人机的状态后，他把无人机收回了箱子里。箱子中的机械会自动给无人机上油、维护和充电。
他抬起头，看了眼远处被各种树木包围的林公馆。
抬头的动作让夕阳残存的光照到了他脸上。
那面容正是魔都滩头号杀手堂吉诃德——常用的面容。
林聪死去的那天晚上，堂吉诃德判断任务已经完成，便在凌晨左右登陆暗网，然后从邮件里挑选了一个感兴趣的任务接了。
他按照惯例，先调查了任务的委托人，确定任务能不能接，这花了大概一周时间，没什么难度。
而现在，他正在做这个任务中最有挑战性的部分：侦查。
刺杀天选者的关键，在于完备的情报。哪怕是最强的天选者，也有可能被抓住破绽然后在连玄机都没发启动的情况下被杀死。不过要找到这种破绽，必须有耐心，非同寻常的耐心。
堂吉诃德从来不缺乏耐心。
不如说他太有耐心了，因此曾经遇上过侦查了一年结果目标在和别人的决斗中嗝屁这样的事情，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失败——当然外界一般认为这种决斗是在堂吉诃德的引导下发生的。
然而堂吉诃德喜欢自己动手。
他喜欢这种潜伏了许久之后突然出手一击毙命的感觉。
他认为这是自己和其他没品位的杀手最大的不同。其他人杀人是为了吃饭，他，堂吉诃德不一样，他是为了向风车巨人发起冲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他给自己定了三条规则，其一：雇主的要求一定要完成；其二，必须自己亲自动手；其三，除非雇主要求，不然不用第三者来胁迫目标。
到现在为止，虽然有几次差点就违背了这三条规则，但毕竟只是差点而已。
堂吉诃德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家，刺杀的艺术家。
收拾好装备后，堂吉诃德决定结束今天的侦查活动，按照之前的经验，目标到了晚上不会出门——至少不会以人类的形态出门。
没错，他的目标可以改变自己的形态，不是夺魂师那样通过心理暗示或者幻象来改变形态，也不是锻体师那样简单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壮，而是彻底变化成不同的物种。
目标靠着这种能力，应该获得了不输给堂吉诃德的隐秘行动能力。
这次的目标是强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发现，甚至被反盯梢。这种可能性让习惯了在夜间来去自如的堂吉诃德异常的兴奋：还有什么事情比和旗鼓相当的对手互相较量更令人激动的吗？
——你说对吗，万航先生？
——我甚至愿意等你升上精英再和你对决。
——当然在那之前，你如果给我机会，那我也不介意提前结束这任务。
不过说起来，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也相当令人佩服，调查的时候堂吉诃德都没想到会是他，毕竟他才刚刚演出了一场挥泪斩马谡的剧目，看起来是那么的正义凌然，俨然一副好人的做派。
结果他转手就委托了魔都最厉害的杀手，而且还只派了这一份任务文件给堂吉诃德一个人，其他厉害的杀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他要的就是保证击杀，不在乎用多少时间。
——这是个和我一样，充满耐心的猎人呐。
——被这样的人盯上，万航老兄也真不走运。
感叹着万航的霉运，堂吉诃德悄无声息的隐没在夜色中。
第105章 钢铁之躯（）
三蛋回来之前，报废的铁人先送到了别馆。
说是报废，外表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油漆有些脱落，看不出来和现役的铁人有什么区别。
铁人被运进了茶室，等运送的人走后，梁英台检查了一下铁人，从里面翻出来好几个窃听器。随后梁英台又顺着运送铁人的路径检查了一次，找到了两个新安上的窃听器。
“林家被渗透得真厉害，这还是魔都四大家族之一呢。”梁英台一边向万航展示发现的窃听器，一边揶揄道，“不过估计别家的状况也差不多，雇员多了混进二五仔太正常了。”
万航耸了耸肩：“也许不是二五仔，而是林作栋干的。”
“有可能。待会告诉三蛋，让她去烦恼二五仔的事情吧。你是现在开吃，还是先和我尬聊到三蛋回来？”
“我先开吃吧。”万航笑道，“三蛋回来要商量事，时间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说完他一甩衣服，变成了食铁兽。
梁英台说：“你这个展开玄机到变形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光相都一闪而逝。”
万航在心里回答：不快怎么办，切换荒兽的速度可是关系到小命的大事啊，尤其是在潜入中，光相自然是放出的时间越短越好了。
变成食铁兽之后，万航先查看了一遍茶室，确认没有漏网的窃听器和摄像头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
味道还不错，就是机油和冷却液的味道有点怪。
而且这东西还会往外漏，所以万航不得不先吸溜溜的把冷却液和机油什么的给喝掉，然后才继续吃铁人的本体。
吃到一半，三蛋回来了，一进门来了句：“哦，已经开始了？”
万航扭头看了三蛋一眼，发现她胸前很奇怪的有个机器的反应，于是用尾巴甩了梁英台一下。
梁英台一愣，然后马上心领神会，迎向三蛋，然后开始检查她身体。很快，她从三蛋衣服胸口的蕾丝里拔出一个超小的窃听器。
三蛋咒骂道：“靠，一定是在拓荒者公会被人按上来的，过八成是过安检的时候检查的女人下的手。”
梁英台在旁边揶揄：“你们家还行不行啊？怎么感觉到处都是二五仔。”
他说完把窃听器扔地上，一脚踩碎。
“我都说了是拓荒者公会那边的问题，怎么又扯到我家了。不过，这种被渗透的情况，哪一家都是这样，我们又不能保证所有雇员的忠诚，只能尽可能的把相对忠诚的集中在身边和企业的高层，下面这些跑腿的，很容易就被别人挖角的。好在不止我们一家是这样，比如苏家今天晚上家族聚餐，上的什么菜我们都知道，还能获得聚餐上交谈的只言片语，但是更加秘密的心腹会谈什么内容，我们就不知道了。”三蛋说完耸了耸肩。
万航一边吃，一边听，心想看来自己能听到苏家老大的心腹开会的内容还是挺厉害的嘛。
三蛋在万航身边坐下，看着大快朵颐的万航说：“我这边说你听就好了，我去拓荒者公会看了这次的预订的考察路径，虽然我爸爸说想要回来随时可以用飞机接我，但实际上就算用直升机，也要几个钟头才能来回一次。可以肯定未来一年我帮不上你太多的忙。出发前我会尽可能的带你去见一些可能可以帮上忙的人，帮你把关系牵上，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在这十里洋场打拼了。活到我回来就是胜利。”
万航心想，这种时候作为一个纯爷们，当然不能苟且偷生等你回来，而是应该把这十里洋场闹得天翻地覆，然后黄袍加身等着你归来了。
三蛋继续说：“现在已经七月了，林作栋他们很可能会在九月份兽潮来临的时候搞事，把你派到前线去什么的，那是最危险的时候。”
“对了，兽潮，你在考察队没问题吗？不会出什么事？”梁英台露出担心的表情问道。
“你……没学过关于兽潮的知识吗？网上应该有吧？”
“啊，平时我都不关心这些，反正我不出元穹罩。”
“兽潮的成因是荒兽的祖先，那些生物兵器的脑海里，火星人设定的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的自律行动方案。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那已经变成荒兽基因里的一种本能，就和古代生物迁徙一样。他们迁徙的路线是固定的，就算火星人也没法改变，因为荒兽已经不是生物兵器了。我们的聚居点，除了魔都这种为了有效利用失落之战之前的遗迹和古代遗物不得不选在大型废墟上的之外，基本都错开了兽潮的路径。”
“好了，我知道了。”梁英台阻止了进入上课模式的三蛋，“我懂了，考察队也错开了兽潮的路径对吧？”
“不，这次我们要去的是没有兽潮发生的绿海深处。那里时霾严重，荒兽变异程度太大，已经没有这种大规模迁徙的习性了。”
听三蛋这么说，万航也稍微放下心来，入嘴的铁人也变得美味。
梁英台看了眼还在吃铁人剩下的最后一条腿的万航，对三蛋说：“还有个问题，我昨天在苏家那个门客的电脑和暗网帐号里埋下了个后门……”
梁英台把两名用毒的杀手已经接受了雇佣，要来杀万航的事情告诉了三蛋。
三蛋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只能从我开的酒楼那边钓几个试毒的过来了，有多可靠不好说啊。就算可靠，这种专精毒素制作的天选者做出来的毒药，也不是那么好识别的。这样，明天阿万你去问问林光达老头，老头是大格物师，应该有不少格物师朋友。”
这时候万航终于吃完铁人，他马上变回人形，转身面对三蛋，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看不下去了，白瞎了那么好看的脸蛋，”万航说着把三蛋的腮帮子往两边扯，“笑一个给我看。”
三蛋似乎想要冷眼相对，然而憋了一会还是笑了。
“你啊，”她推开万航扯她腮帮子的手，“现在危如累卵的是你的命啊！”
“管他什么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第一次在鬼门关前溜达了，再糟糕，还能比鱼排被拆的时候糟糕？那时候要是没觉醒，我就死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在用水的老娘面前想淹死很难的。”
话音落下，万航和三蛋深情对视……
梁英台：“你们要干羞羞的事情了吗？我先告辞了啊。”
“等一下！”三蛋喊住要走的梁英台，然后对万航说，“赶快变铁人，我白天的时候就让阿梁做准备了，让他马上给你写一套可以融入月之民的机器网络的OS。”
“欧什么玩意？”
“阿梁是喊我？真难听，还不如喊我阿英呢。”
万航和梁英台同时说着不同的内容。
“好啦快变，现在我们要赶时间。弄完以后阿万出去找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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