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零耸了耸肩：“还行，这家伙，超级能抗，毅力上没得说。”
舟先生看着万航，少年脸上满是七孔出血留下的血渍——虽然身体可以用能力恢复，但血渍却不会因此而消失。
舟先生闻到的味道，大部分来自万航面前的那满当当的痰盂，少部分来自他那已经被各种血啊、鼻涕啊之类的脏东西浸染透了的衣服。
“你，洗个澡，休息一下。”舟先生对万航说。
“我还可以继续！”万航扭头看三蛋，“再来！”
舟先生加重语气：“你这样身体能撑住，精神也撑不住！说不定下一次就直接崩断了，变成植物人。你植物人了倒也罢了，我可不想小姐一个人去越级单挑一个精英。”
“其实我也可以现在就晋升，一小块时间晶体的事情。”三蛋耸了耸肩，“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啦……”
“不行！”万航一脸倔强的表情，“你因为我才卷进这事情的，没有我拉着你去鱼排上，这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让你因为这事情，就这么普通的晋升了！我惹出来的事情，我自己抗。”
舟先生不知为何一副无奈的表情。
林零零皱着眉头，瞪了万航一眼：“你什么意思啊？说得好像我是为了你才卷入这事情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舟先生小声嘀咕：“果然变成这样了。”
看来他对自家大小姐的臭脾气已经相当的了解。
万航看起来很茫然，没搞懂林零零为什么突然发火。
“我告诉你！我才不是那种为了男人献出一切的傻姑娘，你有什么仇恨我才不管呢！老娘做事情，一直都是为了自己！”
说着林零零蹭的站起来，抬手就要拍胸脯，结果抬的是和万航拷在一起的那边手。
“痛！我手都快拉断了！”林零零跺脚，“你给我站起来！听好了！老娘做的事情，都是为自己。那个黄掌门，他惹到我了！所以我要怼他，要让他丢脸，就这么简单！”
万航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你跟我发什么火……”
“因为你的话让我火大啊，什么你的仇恨，你的事情，那我对那黄掌门的怒火怎么办？我们是用同样的目标然后毕竟作战的搭档，明白吗？才不是一个人为主一个人来帮忙的形式！”
这时候舟先生叹了口气，说：“小姐，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种事情没必要发火，好好讲就可以了。你就是因为喜欢在没必要、而且很莫名其妙的地方炸毛，才朋友那么少。”
接着舟先生转向万航：“小姐有一些奇怪的逆鳞，等你像我一样熟悉了这些逆鳞的位置，就没事了。她人还是不错的。”
那口吻，简直就像是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爸。
万航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还在生气林零零，说：“我先去洗个澡好了。”
舟先生示意他快去。
万航离开后，林零零一屁股坐下，轻声说：“谢谢你帮我圆场。”
“不客气。那家伙怎么样？”
“他发自内心的想要赢，想要变强。那欲望可能比我都要强烈。只看外在表现，我还以为他是个比较随波逐流的人呢，毕竟他总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这么说，我可以把小姐放心的交给他了？”
“别把我说成你照看的小猫小狗一样啊！”
舟先生笑了笑，随后用透着慈祥的声音说：“只希望那小子，不要被仇恨带偏了道路。时魔可是很喜欢这样的人呢。”
林零零说：“放心啦，到时候我会拽着他的。”
“但愿如此。”
“对了，那些道具……”
“在比武之前一定能全部筹措到，这点你不用担心。这三天，你就一门心思的提高他的等级就好了。”
“交给我了。”
万航洗澡更衣后，回到树屋，看见林零零正坐在窗台上刷着手机。
“看什么呢？”虽然急着继续修炼，但他还是决定先和少女闲聊一下，万一妹子火气还没完全消呢？
林零零抬头看了万航一眼，回答说：“在看你们船都本地网上的讨论，这个比武审判，难道是对全船都人开放的？”
“是啊，有钱的可以买票进场看，没钱的可以用手机看现场直播。”
“难怪，现在到处都在讨论三天后的比武呢。你看这个‘如果有女人那边输了我们是不是能看到凌X了’，咿，真恶心。给他发个我家食客做的病毒，嗯，发送，抱着变砖的手机哭吧！”
女孩继续兴致勃勃的划动屏幕。
万航也拿出手机，登陆本地论坛，发现首页全是讨论比武的帖子，不过帖子的标题倒是都散发着似曾相识的味道：
《来分析一下福晟门稳操胜券的原因》
《我哥哥说，那个万航觉醒的是个丁级的垃圾技能》
《开盘，三天后妹子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大家觉得比武会持续多久，我觉得三分钟顶天》
《如何评价万航、林零零与陶玉杰的比武审判》
《震惊，少年侵吞门派资源修炼多年竟然只觉醒了丁级技能》
万航露出苦笑。
他这个技能，虽然说到了名宗会超强，但是神州统一档案委员会还是给了丁评级，主要是因为能到名宗的人凤毛麟角，而对于大师等级的人来说，这个看似兼顾恢复和身体强化的能力，其实在单独的恢复或者身体强化领域都有比它更强的技能，所以显得没什么必要。
而对于精英和新秀等级的天选者来说，比这个技能强的技能满坑满谷。
所以给丁级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舟先生还说，评级丁的另一个原因是持有这个技能的人太少，而且都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也影响了技能等级的评定，只有真正了解这个技能的强者们，才知道这个技能的潜力。
万航随便点了几个提到他的技能评级的帖子，看到的都是什么“不自量力”“比武肯定是秒杀很无聊的还是别去现场只看直播好了”这样的发言。
然后也有人表示“那个叫林零零的妞那么棒的身材不去现场亏了，毕竟大几率出现那啥情节啊”。
而提到林零零的帖子，基本都在诅咒万航。
“一个丁级技能凭什么和当那漂亮小姐的未婚夫”
“就是因为有妞透支了运气才会马上倒霉啊”
“要是我就先把妞上了爽一爽然后慷慨赴死”
万航很不爽，便不想再看下去了，但是在关闭论坛页面之前，他忽然看到一个被刷到很下面的帖子。
《今天看到有人从福晟门山门里运尸体出来》
万航的心嘎嘣一下。
那人还配了照片，被裹尸布裹着的一具尸体身上的伤残部位非常的眼熟。
万航脑海里浮现出熟悉的名字，那是万航收容的那些伤残中体质最弱的一个。
看起来，他没能抗住门派的“家法”。
万航都快把手机的捏碎了，他放下手机，对还在翻帖子的林零零说：“我出去抽根烟。”
到了树屋的小阳台上，万航点燃了一根香烟，并没有吸，而是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万航轻轻哼唱完一整段，身后传来林零零的声音：“这是我们进工厂时薛天赐吹的那歌吧？挺好听的。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们这帮人，死里逃生之后一起喝酒，如果有手足不幸没跑掉，就会一起唱这首歌。”
“悼亡歌啊。”
“原本只是讴歌友情，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在讲兄弟生死相隔。”
林零零没有回话。
不过在万航自己把烟按了后，女孩说了句“谢谢啊”。
万航看着天空中的繁星，自言自语道：“这些兄弟，对我来说就是家人，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父母，在山门里师父除了教我们怎么修炼，其他一概不管。后来出来行走江湖，也一直过着冷暖自知的生活。直到当了头目，有了需要罩着的弟兄，有了可以托付背后的跟班们，我才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我一直抱着建设自己家的想法，去维持鱼排上的那个小窝，把每个人当家人。所以掌门和陶玉杰是毁了我家的仇敌，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现在这么拼命，要争口气，不是为了证明我比人家威，只是想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要自己拿回来。”
林零零拍了拍万航的肩膀：“那还废话什么呢，开始修炼吧，看我让你生不如死！”
第15章 上吧（）
比武的日子转眼就到。
万航等人刚从水陆登上中央驳船的码头，就见识到了人头涌动的热闹场面。
“这是全船都都放假来看比武了吗？”林零零小声嘀咕。
“差不多了。”万航道，比武审判这种能安全的观看天选者互殴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想错过。万航以前也来看过很多次，毕竟他虽然是四九仔，却也是五大门派中人，在船都城内行动比普通人自由许多。每次看完比武，万航对觉醒成为天选者的渴望就会大大增强。
想不到啊，自己才刚成为天选者，就要在这演武场里和人比试了。
万航一面感叹命运的飘忽不定，一面戴上墨镜。这墨镜就是舟先生的朋友薛天赐给他准备的头部防具，实际上这是他的新玄机。
按照薛天赐的说法，没有什么护甲比玄机本身更耐揍，既然那么执着于保护头部，就把玄机的展开形态做成头盔就好了。
万航挺喜欢薛天赐的这个建议，毕竟那样他就不用整天随身带个酷似痰盂或者洋葱的头盔了。
看万航戴墨镜，林零零也弄了一个一样款式的戴着，现在两人一起出现在码头，引来不少人侧目。
舟先生准备的车早就在码头旁边候着了，两人上车后，驾驶座上的舟先生回过头来：“小姐让置办的东西都在后备箱里。”
“谢谢。”林零零破天荒的向舟先生道谢。
舟先生目光转向前方，发动了汽车。
刚起步没多久，万航忽然用力摇下车窗，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路边有乞丐。
跛着脚，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绷带上还能看见大块的血渍，看着就凄惨无比的乞丐。
乞丐不断的向施舍的人磕头，而在他脚边还躺着另一个乞丐，那乞丐两脚只剩下根部，一只手只剩半个上臂，唯一残存的手被绷带吊在脖子上，看起来比磕头的乞丐还要凄惨几十倍。
这一瞬间，万航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那乞丐，是他的跟班之一！他飞快的抬手抹了一下，不想让眼泪跨过墨镜的遮挡，顺着脸颊流下，然而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眼泪扑哧扑哧的就往外冒，根本擦不完。
正磕头的乞丐也注意到了万航，对上目光的瞬间，他停止了机械的磕头动作，缓缓的抬起手，向万航作揖。
他的嘴巴在动，万航一瞬间就分辨出他在说的话。
因为这话他实在太熟悉，也说过太多次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紧接着，乞丐向万航竖起大拇指。
万航把车窗的边框都给捏凹陷了，他的手再滋滋的冒蒸汽，光相也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出现。
“冷静，”开车的舟先生说，“估计他们是被有预谋的扔在这个位置，就是要刺激你。心态失衡很容易输掉战斗，冷静、足智多谋的人才能在天选者的圈子里活下去。”
舟先生话音刚落，三蛋就递上手绢。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说，“还是说你想在这个情境下，用男儿的泪水刷我的好感度？”
万航一把夺过手绢，抬起墨镜擦了一下，然后深呼吸。
“放心，”三蛋又说，“我们会赢。”
“当然。”万航重新戴上墨镜。
接下来抵达演武场之前，他都保持沉默，只有微微颤抖的手，表明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悲怆。
演武场的准备室内，舟先生打开他用后备箱运过来的大件行李。
“你在薛天赐那里应该练习过射击了吧？这给你。”说着他把一对尺寸比一般手枪大一圈的手枪放在桌上。
林零零伸手就要拿这双枪，却被舟先生阻止了。
“为什么啊，我打枪可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姐，这两把枪如果是你用，开枪的瞬间你的手臂就会被后座力废掉。这是我送给这小子的礼物。”舟先生说着又拿出一个盒子，这盒子光看外形就觉得异常的厚重，放在桌上时发出的闷响也表明它份量很大，“这是超硬度次口径穿甲弹，单芯材料有放射性，所以盒子和弹夹都有铅夹层。这东西的威力，只有防御系的技能能挡住，一般水平的科技护甲，在它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当然对方肯定会装一个防御技能模块，所以要看准机会用。”
万航点头，他拿起枪，打开铅盒取出弹夹，装填。
曾经万航把枪械视作对抗天选者的唯一手段，处心积虑的搞到了一些枪支，然而事实证明，那对天选者并没有什么用。
但是现在，这两把枪握在手里，却让万航心中无比的踏实。
可能是因为万航成为天选者之后，心态发生了改变。
他熟练的拉动枪机，让子弹上膛，随后举枪，对着墙壁瞄准。他视野里出现了陶玉杰和掌门的脸，他就这样在想象中向着两人开火。
然后想象他们大脑破裂脑浆横飞的样子。
不，要先把跟班们受的苦全让这两人十倍奉还。
舟先生继续从行李中取出道具。
“这是烟雾弹，闪光弹，别小看这些玩意儿，大部分没经验的天选者都不会把技能位置分给探知技能。”
新秀只有一个技能位，装多了负担不起。
精英则有两个，大师三个，总的来说额外技能位是个稀缺资源，需要好好考虑如何分配。
“如果敌人没有探知技能，闪光和烟雾就会让你们获得优势，这可是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经验之谈。还有，就像我会给你们介绍经验一样，对方应该也有人指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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