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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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灵-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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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再次沉默。

    正当好心大叔无可奈何地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儿又说:“她只给我娘裹了一层草席,并没有买棺材。”

    “啊?可耻!”

    “可恶!”

    “可恨!”

    小女孩儿抽噎了几声,再次说道:“昨天,昨天,昨天晚上,他,他,他说要与我同房,做他的二房。我不肯,就奋力推开他逃了出来呜呜呜呜”

    “啊?”

    “禽兽!”

    “禽兽!”

    “禽兽!”

    “他奶奶的,你这恶奴,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今天定要好生教训你一番,为民除害。”

    “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这件事,老子今天管定了!”

    “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敢对这样的小女孩儿小手,简直不可饶恕。伙计们,大家一起上,阉了这狗娘养的!”

    众人对这恶奴早就是忍无可忍了,现在有这么大的理由摆在这儿,不狠狠地揍他一顿,简直就是枉活人间。围观人群彻底爆发了,什么白菜鸡蛋牙签那都不是事儿,一早就看恶奴不顺眼的彪形大汉,一手提起恶奴,像一只老虎叼个小耗子,直接就给扔在了树杈之间。又是把他从树杈间取下来,扔到一巨大的馊水缸里,众人围着馊水缸,还是不够泄愤,男的吐唾沫,女的煽耳光,打得恶奴连饶命都叫不出来。而刚才那两个猥琐的下人,也是气不过,暗自捡了烂菜叶,扔向恶奴。

    “让开,让开,干什么,干什么!堂堂大名王城,岂能有尔等乱民?”一声响亮而威风地声音把众人给喝住了。

    “大家快散开,巡城司的人来了。”一男子说道。

    “走走走,散开散开。”

    馊水缸里,那恶奴总算有气儿可以说句话了,他吃力地解开套在脖子上的鞭子,却连翻出来缸来的力气都没有,左右尝试着一使劲儿,身体失去平衡,连同馊水缸一块儿倒在地下,又是泼了自己一脸。众人都捂住鼻子,赶紧散开。

    恶奴一把鼻涕一把泪,含辛茹苦地艰难地向巡城司头领说出了来龙去脉,此刻,他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大老爷,你得给我做主啊!他们,他们,他们都是欺压良善的乱民,把他们,都抓起来。”

    “去去去,什么欺压良善。你这恶奴,这么肮脏龌蹉的事,亏你干得出来。”头领对这恶奴也是顿生厌恶。不过,他又立即迟疑了,从道德上讲,这个恶奴的确十分可耻,可是他总归是埋了她母亲,从律法上讲,女孩儿还是得跟他一块儿回去。

    头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良心上,他十分地过不去,可是律法这一关,他还是过不去,既然有了法律,就必须严格执行。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可以用同情心去解决,那法律拿来有什么用呢。谁叫他,为朝廷办事,而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犯困了一会儿,头领认真对恶奴说道:“你,把她带回去,可是不许再打她主意!”

    “不,我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小女孩儿大声地哭泣着,这一次,她那稚嫩的手上的血迹,的确是抓得太紧而被树痕刮伤的。

    哎,小女孩儿的哭声,让众人心碎!

    刚才那挺身而出的大叔,实在看不下去了,随身掏出十两银子,对着那恶奴狠狠地说道:“这些,够你埋人用的了吧。拿去滚,把人放了。”

    那恶奴抖了抖肩,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像刚洗完澡甩动着身体的狗一样,他随即白了好心大叔一眼,“去,就这么点儿?”

    众人都沉默了,对于一个普通民众来说,十两已经是不少的钱了。

    就这么点儿?

    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的七天,听出了恶奴的意思,感到事情还有转机。于是在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直接砸在了恶奴面前,由于用力过猛,碎了一地。

    甚至,他都没有考虑过,这是他最后的银子。

    “银子,啊,银子,这么多。”恶奴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顾不上身上的恶臭,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更是不考虑挂在额头上的老脸。像一只嗅着食物的饿狗,尾巴顿时就要动起来了。

    “拿去,拿去,拿去吧,这个女孩儿我不要了,不要了。”

    恶奴兴奋之极,甚至,他连是谁扔的银子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去吧,散去吧,这个小女孩儿,她自由了,自由了。”

    头领遣散了众人,又看了一眼七天,叹息了一声,带着手下,继续巡视去了。

    而小女孩儿,依然在树下抽噎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大树。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自由了。

第30章 、野草() 
七天并没有直接过去叫她,让她冷静一会儿,等情绪好转。

    而小女孩儿还在哭泣,只是看见周围快要没人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她终于放开了那棵大树,仿佛很难放开一样,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恢复原形。她转过头来,想要说声谢谢,可是抽噎声还是停不下来,话也说不清楚。女孩儿赶紧用手擦干眼泪,只是这一动作,让脸上多了许多血痕。

    七天没有说话,他不会安慰人,只是递了一条手帕。

    “谢谢。谢。。谢谢。”她终于说得清了。她又尝试着把腿从馒头一样的身体里伸出来,成功了,不过很疼,她已经在地上持续这个动作太久了。

    “我叫七天。”

    女孩儿似乎没有听到。

    “我叫七天。”

    女孩儿似乎还是没有听到。

    小姑娘活动了一下身子,但是并没有立即站起来,她很疼,太多的鞭子打在她的身上。背部的许多鞭痕,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渔网,当然,也看得清小姑娘那白嫩的皮肤。

    愣了一会儿,小姑娘还是没说话,七天有些疑惑,向她靠得更近了,他蹲下身去,准备与她交谈。可就在蹲下去那一瞬间,又立马站了起来。

    他突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从背部的受伤的皮肤看得出来,小姑娘连袭衣都没有穿,又是在树下遭受了那么多的鞭子,衣服早就是不足以遮羞。如果就这样让她站起来,或许连她那尚未发育成型的胸部都遮不住。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不知道经受过怎么的贫苦与苦难。

    他读了太多太多的书,书上没有穷人的历史和传记!

    很快,七天到附近买了适合小姑娘的衣服,一买就是几套,那时候他才发现,身上的前,几乎花得差不多了,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想快点让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个人模人样。

    小姑娘直接把衣服披在了身上,穿好之后,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一直咬着下嘴唇。

    “我叫七天。”

    “妈妈叫我野草。”小姑娘并有说我叫什么,很有可能,这个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也许,又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在酒后胡乱发泄的产物。

    的确,野草这个名字,太像是她的母亲在无奈地控诉着什么

    男人总是让女人承受苦难,又妄想用对不起甚至不用,来原谅自己的过错。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儿终于睁大了眼睛,也许是第一次那样勇敢地去正视一个人,看上去她连看别人的勇气都没有。终于,在看清楚了七天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并从他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自己之后,防备得厚厚的心,总算轻松了下来。

    “我没有家了。”

    。

    七天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愿意跟我走吗?你不用害怕,我也是个孤儿。”

    她没有说话,轻轻地点点头,她信任眼前这个少年。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走。”

    小姑娘尝试着起身,她太疼了,一时间还没有回复过来。现在,她的身体已经不像个馒头,而是像一碗瘫软的素面条。七天很无奈,只得蹲下来,示意她他会背着她。小姑娘没有拒绝,相反她很放心,因为这个她所经历的世界,怕是没有谁像七天这样对她好过。

    就是这样小小的举动,对于在苦难中的人来说,改变的,怕是她的整个世界观。

    这,是七天第一次背一个女孩儿。

    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只是深深地同情她,可怜她,他隐约地感觉到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了。而那个小姑娘,趴在七天身上,像趴在一张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大床,竟然安静地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小姑娘的呼吸很均匀,吹得脖子痒痒的,七天微微地笑了。

    回到句王府柴房的时候,七天被那个守宅的老婆婆看到了,七天的每一次进出,她都看在眼里。她只是不明白,这个瘦弱的少年到底要做些什么。他简直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还总是说让人匪夷所思的话。不过,近了的时候,看见他身上背了个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决定要提醒他一下,这里不是孤儿收容所。老婆婆之所以还留在句王府,是因为要为那些句府府的冤魂守灵。容忍他和两个盗贼住在柴房,已经是极限。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亡灵的安宁。

    “站住!”老婆婆拄着拐杖,驮着背,快速地移向了七天,就像一辆被发疯的野马拖着横冲直撞的马车。老婆婆走到他面前,快速地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还未等她说话,七天便抢在了前面。

    “她是个孤儿,无处可去。”七天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忧郁。老婆婆还是围着他转,口中还喘着大口粗气,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哼!你要是再敢带一个人进来,我就把你们全部赶车去。”说完,婆婆愤怒地飘走了。老婆婆那严厉而滞空的声音,吵醒了七天背上的女孩儿。

    当七天背着野草到了柴房的时候,小五和米粒一下子就懂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两个,本身就是穷苦人,过惯了穷苦人的日子,一看见野草的脸,就知道是什么人。

    小姑娘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谁也没管她,七天、小五和米粒坐在外边儿的阶梯上。

    “太好了,我们有多了一个朋友。”米粒嚼着一根葱头,高兴地说。他有一个习惯,不管是吃馒头还是烧饼,一定要和着大葱。

    “老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五说。他看起来并不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小五是最实际的一个,有时候,馒头对他来说,比银子更实在。

    “一块儿读书习字吧。我们都是孤儿。”

    我们都是孤儿。

    小五能听得进去,听到心坎儿里的,怕是只有这一句了。这一句,还是比他的馒头和银子产生的作用要大。

    现在,他们刚做的那张小桌子,四个方向都会有人了,不会有人再担心吃饭的时候对面会突然吹来一阵风,塞到牙齿。虽然没有太多银子,小五那里所剩的钱不多,但这几天,没有谁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七天、小五、米粒要做的事,就是让野草赶快融入他们,忘记过去,忘记阴影和苦难,一切重新开始。

    七天在自己的柴房中又搭了一张床,用木板隔了起来,给她造了个小屋,买了一面镜子、一把梳子,还有漂亮的发带,那是她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卧室。

    米粒总是想办法逗野草开心,他编了好几个花环送给她,戴在头上的时候,还招来了几只蝴蝶,看上去很可爱,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而小五不知道去哪儿偷了几本文人墨客的藏书,乱七八糟地给糊了个风筝,在秋天的时光里,居然还真给放飞了。那是她,第一次放飞心中的愿望。

    野草,终于在短短的几天内,变得活泼起来。想必她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十分善良的人,从小就告诉她,要充满阳光。

    七天哥哥,米粒哥哥,小五哥哥,她叫着就觉得高兴。她已经,融入到这个特殊的家了。

    野草很可爱,她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还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第31章 、再进御龙府() 
等了那么多天,御龙将军终于班师回朝。因为这件事,顶元皇帝遇刺的事件也并没有在民间大肆渲染,百姓们的嗅觉很敏感,因为像皇帝遇刺这样的大事,居然连个缉拿真凶的告示都没有,显然,这就是他们爱戴的皇帝在告诉他们:淡定。再有更深层次的解读,御龙将军就快回来了,不能因为刺杀之事影响了举国欢庆的氛围。

    七天拿出怀中的玉佩,这是最后的线索了,有一点希望,总是要去的。

    “老爷,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未曾听你提过这门婚事,要是让这门亲事传了出去,恐怕。”祝夫人有些惴惴不安。

    “玉佩是真的,是我当年与他母亲定下的婚事。”祝荣的脸上,似乎有千百种表情,后悔?不安?恐惧?不得而知,总之是一些不好的表情。他放下手中捏得正紧的玉佩,走到屋内一株十年藏灵花的面前,反复地拨弄着,“这事很难办,我们得见见他。”

    御龙将军和夫人进场的时候,并没有给七天留下什么印象。三个字。

    普通人。

    尽管御龙将军现在已是家喻户下,其名誉和地位,已经不亚于两位教首。

    将军与夫人坐在正堂,并没有说话,像接待以往的所有宾客一样,两人并不首先与客人打招呼,而是一副装模作用地,用心的品茶。走进大厅,坐下,端起茶杯,摇匀茶叶,吹开温度,这是一套多年来的固定模式。

    因为,这是在正式的会客大厅。在这里接见的客人,全部都是王公大臣,今天,它第一次为平民打开。

    主人未曾说话,七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在这样充满威严肃穆、压迫感极强的地方,似乎连嘴巴,都变成了厚厚的城门。

    只是,不知道这城府,到底有多深。

    “好茶,好茶,对了,别愣着,赶紧喝茶。”将军提醒着七天,连名字都没有问他,而且连个基本的问候都没有。

    就这一句话,夫人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这段婚姻,应该牵扯了丈夫的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怕是连自己都讲不得。

    就这一句话,一句与话题毫无关联的话,她立马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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