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说说笑笑之时。马车停了下來。沐颜歌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慕王殿下到。”。便感觉身边一空。容墨已经先行一步下了马车。沐颜歌微微起身正想跟上。帘子被撩起。一只手伸到她跟前。她举目望去。秀毡铺地的宫殿前。不少身着朝服的官员携同女眷全注目着自己这里。
沐颜歌莞尔一笑。她握住容墨伸來的手。慢慢踏下马车。众人似乎都有些怔忪。回过神來。赶紧朝踏下马车的男子齐声行礼道:“见过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还千岁呢。那岂不是成妖怪了。额。这古人果然是迂腐得可爱……沐颜歌暗自发笑道。
第一百零七章 做我的王妃()
殿前的官员女眷全都低头行礼。静静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从身前走进。接着就是一声清润如玉的“免礼……”
容墨走得不慢。却是绷紧了每个人的心。众人屏息仰望。便见那抹孤傲如天山积雪的白色身影执手佳人。穿过偏殿。转过回廊。一路朝笙歌尽处而去。
那男子青眉远黛。雪衣墨发。一如记忆中的颜色。身旁的女子。容色清丽。怡然而自得。怀中的晃动着小胳膊的婴孩。无疑是这幅惊绝绝伦画卷中最画龙点睛之笔。
拐角之处。容墨忽然停了下來。眼梢映过梅树下一个男人饶有兴味的目光。是凌王……
“你在此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容墨收回视线。侧眸对沐颜歌温然一笑。
见娇妻点了点头。他顷刻转身。袍裾轻扬间。人去数步之远。
“三哥。好久不见。” 容墨神色澹然。肆起的风卷起他的发梢。灵妖舞动。
“十年零七个月。确是挺久的……”萧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唇角浮起一抹虚幻不真的笑意。
“难道三哥不欢迎。”容墨反问。
萧祯怔了数秒。随后朗声一笑。“你不在的这些年。景园的雪梅都开不艳了。三哥在想。今年冬天怕是会有另一番锦绣光景了。”
两人相互对视了许久。风。渐吹渐止。
“呵呵……”萧祯再度轻笑出声。“你还是一点洠П洹!
笑声略停。萧祯扫过打着卷儿被风带走的落叶。轻声道。“我只觉得从前似乎走错了一步。”
“三哥走错的那一步是……” 容墨望他的眸子。一片清朗。
“错估了你隐忍之下的野心……”萧祯伸手掸落肩头的一片落红。眸光微远。一字一顿。缓缓出声。
容墨浅浅地笑了开來。像是晚晴般无限丽色。“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三哥当年的不杀之恩呢。”
“你倒是说得云淡风清……”萧祯轻哼一声。似乎有些激动。“本殿下只是后悔。当年洠в刑幽稿案妗3媚阌鹨砦绰倍虏摹6袢樟粝挛耷畹幕龌肌!
“哦。”容墨略显惊讶。随后微微颔首。抚唇一笑。“现在为时不晚……我们不谈过去。只争今朝。嗯。”
容墨抬起眸子。冬日的辉华氤氲出侧脸的绝美轮廓。 睫如蝶翅。在阳光里微微耀闪。
萧祯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轻轻吐口道:“本殿下有耐心同你一起见证成败。”
容墨眉峰一冷。不再多语。转过身。白色衣尾逶迤在地。拖出长长的痕迹。直到止步在紫衣女子身前。
“走吧。”白衣男子重新牵起她的手。缓缓走向殿阶。
“四弟在宫外晃悠了一圈。这收获还真不小。名利。女人。小孩。一个都洠湎隆_踹酢U媸侨萌搜酆炷摹!彼孀乓簧汾省R恍戳跖鄣哪凶哟右徊嗌亮斯齺怼
容墨看清來人。不觉皱了皱眉头。淡淡开口喊了声“二哥……”
沐颜歌含着微笑点了下头示意。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來。
比起容墨的惊世绝艳。这位翼王萧禄显得大为失色。甚至比不上凌王萧祯的清峻冷然。至多五官平整。贵气难掩。呵。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萧禄对容墨的疏远淡漠似乎不以为意。目光大胆而放肆地在沐颜歌身上兜了一圈。笑着赞扬:“弟妹风姿无双。和四弟可谓是一对壁人。再瞧这粉嫩嫩的小娃娃。父皇见了定是无比欢喜……”
“多谢二哥吉言。二哥府上妻妾成群。个个沉鱼落雁。只要二哥肯多在自己府上花点心思。为皇家开枝散叶那是迟早之事。”容墨眉宇远淡。即便是说着客套的虚伪之话。亦是一副天高阔远的淡然。
“哼。府里那群女里都是我母后给弄回的。洠в幸桓瞿苋氲昧吮镜钕碌难邸N业爰撬牡茏钋宄K稻淠烟摹D阒滥阏庵中形凶鍪裁础!毕袈缓吡撕摺S行┠张馈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容墨显然是洠乃荚偬袈豢诓辉裱韵氯ァ@疸逖崭璧氖帧I辽肀阕摺
“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小子觉得很快哉是不是。”身后某人的声音恨恨而尖锐。
沐颜歌差点笑出声來。好歹也是皇子出身。这位翼王的形容也太……接地气了吧。
瞅着容墨甩脸走人。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萧禄差点当场跳了起來。好你个萧祁。宫外吓唬本殿下也就罢了。回了宫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还真当自己是朵倾世皇莲啊。
“萧祁。你给本王站住。”萧禄怒极扬声。惹得不远处一行官员纷纷循声望了过來。
容墨像是充耳未闻。身姿有若玉树琼枝迎风而行。说不出的优美雅逸。
“还真当自己是天之骄子啊。不过是在冷宫里无人问津的野孩子。如何脱胎换骨都改变不了低人一等的事实。”萧禄显然是被容墨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激怒了。情绪近乎失控地随手撂起地上的一块卵石。朝那迤逦而去的二人身上狠狠地砸了上去。
曲义刚好路过。差点惊呼出声。却见那枚卵石在将要坠向慕王方向的半空被一道如急风卷至的内力给反弹了回來。“哎呀”一声。正中翼王脸颊。
这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再重一分会淤伤青紫。轻一分则不痛不痒。从曲义这个方向看去。刚好烙下了一个铜钱般大小的红印。
只见翼王闷哼一声。伸手触了触被卵石击中的脸。咬牙怒瞪着慕王消失的方向。额头青筋跳了跳。
曲义皱了皱眉头。这种千人瞧万人看的时候。冀王居然做出如此不符合身份的举动。确是有失皇家颜面。他深知冀王的脾气秉性。执拗之下耍起性子还真有那么几分不管不顾的彻底。正是有这么一位“特立独行”皇子的存在。枯燥无味的皇宫才多出了许多大家闲暇无事时的笑料。可今日情况特殊。他有必要出面“阻止”翼王继续犯浑下去。
“殿下。万万不可……”曲义眼瞧着翼王准备破口大骂。赶紧上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肚子火无处可撒。刚想骂人又被人给挡了下來。萧禄的脸上明晃晃地被刻上了两个字“不爽”。
“翼王殿下。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此处人多嘴杂。若是不甚传入圣上耳中……皇上最爱面子。这点殿下是知道的。”曲义笑了笑。却是洠в性俳幼潘迪氯ァ
萧禄的脸黑白交加。奋力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地上的草垛。又看了曲义一眼。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曲义无奈地摇了摇头。掩下了一声叹息。他微微一瞥远处宫檐。轻烟薄暮下。绰影朦胧。
在这宫中。除了高高在上者。谁都在暗自揣测。这最终王权之杖会花轮谁家。王公大臣在朝堂之上有派系之争。后宫妃嫔为了不可预知地未來绞尽脑汁红颜博宠。而他们即便是奴才。也有争斗。就像他们这种在朝堂和后宫來回行走的人。不求一朝飞黄腾达。只为混口饭吃。就必须选对将來可能走到最高位置上的主子。
而如今。这局棋。剩下悬念无非只是。这新的君临天下的人。会是这三位皇子之中的哪一个。
似乎谁都有可能……曲义中断思绪。随后一掀衣摆。随即跟了上去。
沐颜歌在随容墨踏入内殿的一刹那。除了迎面而來的熏香暖意。还有几十道深浅不一的复杂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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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有一小段距离。走起來却显得有些漫长。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各位母妃。”容墨携沐颜歌跪下伏拜。薄唇轻吐。如潺潺溪水流淌山涧。光声音就让人心旷神怡。
皇帝的目光扫过地上二人宽袖下交叠的双手。眉头微有一皱。很快又恢复如常。抬了抬手。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起身落座吧。”
沐颜歌松了一口气。洠氲秸饷慈菀拙凸亓恕>驮谡馐币坏澜咳岬纳糍康叵炱稹H勉逖崭枵岵降慕诺奔唇┝讼聛怼
“皇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皇后蹙眉望向身侧的天子。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今日这座位是按照品阶等级來安排的。老四是皇上亲封的慕王。北翼尊贵的四皇子。这坐在哪里都无可厚非。可他身边的这位姑娘……”
“是啊。姐姐所言极是。皇子妃要经过层层的挑选。接受正式的受封礼。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若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可以攀龙附凤。那皇室的血统还有什么高贵可言。”虞贵妃轻笑着随声附和道。亦是千年难得一遇地和皇后步调一致。
虽是有所心里准备。但沐颜歌的面色还是隐有一僵。她眼角悄悄瞄了眼容墨的脸。果然有些发黑。
她正犹疑着如何才能解了眼下这困局。突然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揽上她的腰肢。她被拥进一个人的怀里。一丝温暖环住她的身子。鼻端有浅兰淡香流过。她听到那人的声音轻轻道:“父皇。您说过。儿臣潜伏南凉十年。理当奖赏。若儿臣想要她做我的王妃。可以吗。”
这轻若飞絮的声音。虽是不大。却是掷地铿然。
沐颜歌身子微微一震。抬眸望向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第一百零八章 是妻不是妾()
“哦。你可知你方才之言意味着什么。”皇帝凝眉望向几步之遥的儿子。今日他一袭江牙海水四爪坐龙白蟒袍。 头戴着白玉簪缨银翅王帽。锦衣墨发。无限风华。
到底是那女人生的。自小便容貌甚于常人。除却天赋异秉。连性子也是最合自己心意的。
皇帝声音不大。却是惹得在座之人均是心神一凛。众人皆知。北翼朝有四十万兵力的虎符分握于四大异姓王府。除了无嫡女的云襄王府。北翼皇子的正妃无一例外都出自其它三个高门。翼王妃是和西王府的嫡长女。凌王妃是月盛王府的嫡长女。而剩下风宁王府的独女丰娆郡主。似乎早已成了大家心目中内定的慕王正妃人选。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慕王的归來。不仅带回了一个身份成谜的女人。一个尚无身份的女婴。还直言不讳地要娶这女子为妻。如此一來。是否意味慕王他要放弃风宁王府背后不容小觑的势力。
“儿臣深知父皇的良苦用心。但儿臣心意已决。此生不改。”容墨清淡吐口。神色从容而坚定。
一语落下。四座皆惊。
男子有个三四妻妾是在正常不过之事。何况是北翼尊贵的皇子殿下。大婚前有几个妾室。生几个娃娃。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之事。可慕王却是意态坚决的要纳这女人为正妃。言下之意就是。丰娆郡主洠妨恕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投于座间一粉色宫装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模样虽不十分艳丽。却肤雪莹光。秀气明皓。颇具名门闺秀之仪。正是风宁王府的郡主丰娆。
即便遭遇此等难堪。丰娆只是脸色微微暗了下來。体静仪娴不改。让人不得不感叹其良好的风仪和气度。
沐颜歌余光一瞥。也只在一众红蓝绿紫中。捕捉到了一抹娇粉深深浅浅。
哎。又是一个情敌……她暗自撂下一声叹息。
“这自古以來。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王有自己心仪的女子并不是不可。只是这口口声声便要许以正妃之位是不是太欠考虑。毕竟这皇子妃的出身家世也是有所要求的。像风宁王府小郡主这样才貌俱佳的自然是上上之选。不知皇上以为如何。”皇后凤眸扫了一眼座下落落寡欢的郡主。有些惋惜地看向一旁的皇帝。
“你们若真是心意相通。朕亦是准了这段佳缘。只是二女共侍一夫。也是朕最乐于看到的。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皇帝眉目端凝。意味颇深地望着近前的一对男女。
这女子年纪虽不大。可气场却与这个儿子有着惊人的相似。皆是眉目清怡。一身如水清华。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可只要往人眼前一站。却能让人过目难忘。
“嗯。郡主为正妃。这位姑娘为侧妃。一并娶进王府。这样最皆大欢喜了。”虞贵妃娇笑出声。眸光在这一对男女身上打了个转。
咳咳。让她给人当妾。这位贵妃的娘娘脑子时秀逗了么。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会贱兮兮地跑到古代沦落至给人做小老婆。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容墨不娶那个香饽饽的郡主。她给捣腾到自己儿子府上不正好。
某人做事一直都这么让人放心。永远都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
“父皇。母后。虞母妃。儿臣答应过颜歌‘此生除她。生不二色’。所以在儿臣有生之年。慕王府只会有她一个女主人。有妻而无妾。”容墨微微一笑。明亮如火。
他说的并不快。却足以让在座之人震惊无言。
丰娆的脸禁不住抽动了几下。玉袖中的手攥出了道道血痕。
皇后和虞贵妃吃了闭门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心里却是无一例外的暗啜。这小子跟他那母妃一样。就是个不伦不类的主。若非情况的不容许。这种趋之若鹜的好事。哪还轮得上他。
“你……再说一遍。”皇帝声音扬了几分。神色有些复杂莫测。
“天下很大。可儿臣的心很小。仅容得下一人。恳请父皇成全。”容墨轻敛下摆。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皇帝的目光在半跪于地的儿子身上停驻良久。思绪竟有些游离了。他这样恳求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离开十年。父子再度相见。除了疏离淡漠。只有在涉及那女子之事时。他才能从这个喜怒皆不形于色的儿子身上看到一种叫做情绪的东西。
帝王之家。可以锦衣玉食。可以堂皇富丽。却唯有一个情字。最是凉薄。也最是多余。
一个人。有了“情”字。也就有了致命的弱点。这是为君之大忌。
皇帝久未言语。气氛顿时有些僵凝。
“父皇。四弟惧内。这不敢要的美人不如就转赠儿臣府上吧。儿臣正愁府上太冷清呢。”萧禄笑嘻嘻地开口道。他话音一落。众人立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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