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敏我为何指染不得?只因四弟你是她的老相好?” 闻言那男子恨声怒道,随之而来的是他额上青筋跳动的声音。
“这男人哪对女人求而不得是常有的事,二哥没必要这般气愤难消,郁结伤身。”容墨语气有所缓和,撩唇轻笑道。
“哼,四弟当年窝藏罪臣之女,还暗助她逃离北翼,就不怕有朝一日深陷囫囵?”
“二哥今夜怕是喝多了。。。”
那人料定容墨不敢伤他分毫,转而肆无忌惮的重重一哼,“容墨,你少在这给我装糊涂,我自小对她存留的心思可不比你少。七年前沈太傅谋逆一案,刑部兵临太傅府之时。。。”
“这世上的很多事,有时候不去知道,反而是种幸福。。。二哥就是知道得太多了。。。”那人的话尚未说完,容墨已面色几变,怒极难抑,手腕一翻,几片树叶便如离弦之箭飞袖而出。
‘片叶封喉’?风萧叶动间,那几片利叶从那男子面颊旁一晃而过,一丈之远的香樟树上叶子扑簌簌落了一地。
那人亦是未想到平日看似温润如玉的弟弟竟也有如此狠绝凌厉的时候,他仓皇后退了几步,咬牙怒视着眼前阴云密布的容墨。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若再口不择言,休怪小弟不顾及兄弟情份。。。青书,给二爷二叠银票,即刻送他离开此地!”容墨冷冷沉声,风神秀彻的玉颜如笼寒霜。
青书从暗处遥遥而来,朝那人躬身行了一礼,眉目恭虔道:“二爷,请吧!”
那男子冷哼一声,整了整仪容,恼然拂袖而去。
容墨嘴角轻勾,如银的月光在他玉颜只上颜上洒下朦胧的清皎,如仙如谪。往日的各种思绪倾刻间便如流雪般纷繁沓至,容墨袖中的手微有一紧,在某一瞬间他是动了杀机的。。。微念闪过,他又很快否认了这个短暂的想法,苟且的活往往比简单的死更能让人痛苦。
第二十六章 秋日小游()
翌日清晨,沐颜歌醒得比打鸣的鸡还早,她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睡晚,便见身旁的小家伙正玩的不亦说乎。
养儿方知父母辛,这话一点不假,小孩真是个奇特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
沐颜歌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玉敏的铺位上已是空空如也。昨天大半夜地也不见个人影,和她那主子一样,都神秘兮兮的。
沐颜歌简单洗漱一下,刚刚掀起帐帘想要窥视一下军营的生活,随着一阵蹄声沓至,几根杂草不偏不倚地砸落到她头上,沐颜歌略带恼意的抬眸,便见楚逸正一脸兴意盎然地望着她,手上还挥舞着几根草梗。
见她杏目微瞪,楚逸索性翻下马背,笑吟吟地走上前来,“你今日倒来的早,貌似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吧?”他咧嘴笑着,眸光清澈。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竟能在这大白天的见到尊贵无比的太子,啧啧,民女惶恐!”沐颜歌撇撇嘴,一番无情的嘲弄。
楚逸似乎并不以为意,反倒粲然一笑,“哎,颜歌你可是在怨我没来找你,父皇关我禁闭了,要不是我绝食抗议了几日,他才不会舍得放我出来呢!”楚逸神情委屈地安抚着坐下的骏马,随后眸光投向几步之遥的沐颜歌,眸中隐含笑意。
“殿下理由充分,民女哪敢心盛怨言!”沐颜歌撇撇嘴,抛过一个幽怨的小眼神。
“颜歌这般视我为洪水猛兽,我会心伤的。。。”楚逸耸耸肩,一脸无辜。
他见沐颜歌神色有异,便以为是被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憋得发慌,正摩挲着马鞭的手突然一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启唇扬声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沐颜歌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尚来不及反应,便听得一声哨响,一匹马儿已在沐颜歌近前扬蹄嘶鸣,甚是欢愉。
“莫是心生胆怯,不敢一试?”楚逸见她似是踌躇,语意挑衅。
“谁说不敢了?只是娃娃怎么办?”沐颜歌一脸为难,却是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出去散心的绝好机会。
“继续打包呗,在留仙镇那会你不就是这么干的么?”楚逸扬了扬眉,有些不以为然道。哎,这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拖个奶娃的女人……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觉得这带上个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眼前这女子似乎又如那般鲜活起来,楚逸心情顷刻间也万般愉悦,
“可有准备好?”那金色的阳光像是落入了他眼里一般,让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沐颜歌头轻点,催马扬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俯冲出营,竟无人敢拦,如出无人只境。
太子就是太子,放眼凉军大营,也只有楚逸才敢这么放肆。
青木接叶成林,苍碧耸天含妖。花锦如簇,纤云悠悠。
清风中流淌着醉人的花香,咸湿的青草气息迎面扑来,无不诱惑着人敏锐的嗅觉感官。
沐颜歌向来自认为骑术精湛,不料一路纵马疾驰,竟被楚逸远远地甩在身后,不免心生气恼。
约摸半盏香的工夫,突听得前面马儿一阵长嘶,那玄青的身影勒马持疆,一跃而下,风落犹舞。
楚逸看着不远处策马扬鞭紧随而至的少女,嘴角轻勾。
“你这是什么马?竟跑得这般快?”沐颜歌似有不甘,星眸微扬。
“普通的紫骝啊,”楚逸眉梢上扬,不以为意道。心里却是暗叹眼前这女人骑术倒也精湛,竟然一路没有跟丢。要说在南凉,除了大将军英离骑术能与他一较高下,生平尚还未遇到过其它对手呢。
“是吗?”沐颜歌上前一番打量,有些不可置信。
见她神色颇疑,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楚逸不由觉得好笑,拉过马缰递到她手中,“你若不信,我拿这匹马与你交换可好?”
瞧他眼神流转间邪味十足,沐颜歌满腹狐疑。倘若待会返回之时自己再比不过他,岂不是更加颜面无存?
“这马儿看起来野性难驯,还是不换了,”沐颜歌吐吐舌,讪讪一笑。
楚逸见她俏皮狡黠的样子,唇角荡起清浅的笑意。
“你说的地方便是这里?”沐颜歌玉手轻指。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掩映在碧黛青山下的楼阁隐约可见,衬着一碧如洗的透阔天空,像是一幅淡雅绝世的水墨画。
天空传来鸿雁的鸣叫声,楚逸仰头一瞥,突然飞掠上马,执起挂在马上的弓弩,策马飞奔过去。
方才片刻,他便将两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大鸟扔到沐颜歌跟前,“今日的午餐!”
两枚银色的箭羽自它们身上穿膛而过,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亮。
“好箭法!”沐颜歌伸出大拇指,一番赞许。
“若论武功,我自是比不过骠骑大将军,可这箭法,全军上下,可没人是我的对手!”楚逸朝沐颜歌眨眨眼,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将这猎物当作一顿午餐,亦是不错的选择。如此想来,楚逸即刻就地取材,三两下地便架起了柴火,动作娴熟地烤着野味,神情专注而惬意。
堂堂太子还会干这个?沐颜歌倒是吃惊不小,这家伙不是养在深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么?他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缕缕青烟自楚逸清隽的面庞上盘旋迂回,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哇,好香哦!可以吃了么?”沐颜歌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咽了几下口水。要知道她这几日都是以野菜素羹为食,这种飞禽野味倒是难得吃上一回。
楚逸轻笑着将一支熟透的肉串递给她,沐颜歌索性席地而坐,大口的啃噬起来,神情餍足。
美味在阳光下香浓四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无不刺激着在场二人的味觉神经。
“颜歌,可否赏脸过来小酌?”楚逸起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壶,朝沐颜歌站立的方向抛了过去,“风餐露饮,岂能少了美酒!”
那酒壶在空中划开道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入沐颜歌掌中。
“话说回来,你不是锦衣玉食,宫仆成群么?怎么会干这么接地气的活?”沐颜歌好奇地问道。
“太子也是人,太子也要吃喝玩乐,本宫若是没有这点自娱自乐的精神,只怕早就闷死在那深宫里了!”楚逸粲然一笑,眸光清澈。绵柔的光束细致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几绺发丝在风中轻扬,风姿卓然。
“说来也是,太子不好当……不过好在你没有异母兄弟!”沐颜歌连声附和,不知是不是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在她印象里,太子就是个可怜虫,若是从小没被狠心的宫女和妃子毒死,长大了也会被整出个兄弟相残的戏码。这么想来,楚逸这个太子能活到这个年纪也是蛮不容易的。
“有没有异母兄弟都一样,你是不知道,这有个人哪,比父皇给我整出的新弟弟还要令人讨厌!”
“谁?”
“当然是那只人见人恨的玉狐狸呀,成天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将父皇唬得团团转,弄得父皇他老人家看我这个亲儿子是越来越不顺眼,到是对他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是无比赏心悦目了……”楚逸似乎有那么些恼恨不甘,可‘容墨’两个字,还是给楚逸不可一世的心瞬间笼上了一抹阴影。
道貌岸然?沐颜歌忽然觉得楚逸所用的这
个词汇简直太准确无误了。她还真是被那坏蛋给欺负了一回又一回……只是这太子殿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已经说了某些问题,这容墨还真树敌不少。
“你还别说,那家伙确实够坏的,可人家不是什么享誉天下的‘第一公子’么,这完美形象让我们这种深受其害的人也是百口莫辩啊!”沐颜歌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呸,什么‘第一公子’?我堂堂南凉太子都不承认的东西也算数?” 楚逸轻哼一声,清澈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顿了顿,忽而又想起什么,朝沐颜歌招了招手,“你知道吗?本太子掌握了那狐狸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沐颜歌一脸溢满好奇的表情,楚逸促狭一笑,“容墨有某种隐疾……”
“隐疾?”沐颜歌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楚逸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扫了几眼,这才神秘兮兮的附耳低语道:“外人只道容墨不近女色,其实他是那方面不行……”
“楚逸,你胡说八道!”不待某人说完,沐颜歌便头也不抬地将他打断,那坚决的语气着实让一旁的楚逸怔了怔。
她虽还算清纯,可这脑袋瓜可活络着呢!还是听得懂什么叫男人的“那方面不行”!这容墨若是那方面不行,会强吻她么?这个楚逸,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怎么知道我胡说八道,你又没试过!”见沐颜歌眸光清亮,几分郑重其事,楚逸不满地嘀咕道。
话一出口,忽觉不妥,满腹狐疑地抬眸望向沐颜歌,似乎想要探究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完蛋了,祸从口出,自己步会就此露馅了吧,可不能让楚逸知道自己被强吻一事,没准他还不知怎样嘲笑自己呢!
“嘿嘿,我的意思是,他那方面行不行,他自己的女人才知道,我们在这说长道短,若是被那坏家伙听了去,指不定怎样报复咱们呢!”沐颜歌以一阵傻笑,遮掩了此会心底的慌乱。
第二十七章 开罪郡主()
两人回到军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小家伙饿得呜啦呜拉,沐颜歌只得败兴而归。
“本太子又得老老实实呆回‘鸟笼’里去了……”楚逸耸耸肩,一阵唉声叹气。
“那就改日再见喽!”沐颜歌微微一笑,挥手话别。
楚逸前脚刚走,后脚就闪出一位“不速之客”。
沐颜歌望着眼前满腔嫉火的明艳女子,头皮一阵发麻。这该如何是好?这种女人不好惹,那‘玉狐狸’早就提醒过自己了,她今日之举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也怨不得人家姑娘。
“瞧姑娘满面春风的,这是去了哪里呢?”连绮月恨恨地小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拦住了想要即刻闪人的沐颜歌。
这躲也不是办法,迎难而上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沐颜歌略显尴尬地朝连绮月笑了笑,不吭不卑地答道:“回郡主,民女见今个天气好,带娃娃出去透透气!”
沐颜歌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在嘀咕,老娘干什么去了,还用得着跟你汇报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忍,忍……
“大胆刁民,你当南凉军营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随便便进出的么?”连绮月怒声斥责,蹬鼻子就上眼的功力倒是一点也不用怀疑。
“刁民也是民,郡主若觉得民女碍眼,那就赶紧放民女回屋吧!”沐颜歌望了眼身后哼哼唧唧的小家伙,已然没了和这女人耗下去的耐心。不就是和太子一同瞎逛了会么?有必要这样兴师问罪么?这还没结婚就如此“专制”,这楚逸往后的日子真是不敢想象……
“你……”,连绮月显然被沐颜歌不肯半分示弱的气焰所震,不由玉手横指,杏目怒瞪。
“我什么我,民女好歹也是太子的客人,郡主这会究竟是哪什么身份在教训人呢?魏国公府的郡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呢?”沐颜歌反唇相讥,亦是毫无惧色。
“你都知道本郡主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还敢去勾引他?”沐颜歌轻曼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连绮月秀眉微耸;脸上浮起一丝不悦,随后看了一眼沐颜歌,冷哼一声。
勾引?沐颜歌差点笑出声来,这一起吃个饭聊会天就叫勾引?那容墨之前都强吻她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要求那狐狸八抬大轿地把自己娶回家?咦,她怎么莫名其妙地想到那家伙了?
“民女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如果郡主非要纠结于民女方才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大可直接去找太子殿下,因为是他带民女出营的!”沐颜歌不想与这女人多费唇舌,直接搬出楚逸,想一走了之,却被眼疾手快的连绮月拦下。
“你这个妖女,从小到大,可没人敢跟本郡主抢东西!”连绮月那双颊因怒气染上一抹红晕,倒也几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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