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想了下,道:“我想吃云吞面。”
“好,那就吃云吞面。”
萍儿朝前面赶车的马车夫说了一声,在前面一家专门卖馄饨汤面的铺子前面停了下来。
娘俩个在铺子里找了张桌子,给花花叫了一碗云吞面。
萍儿自个没吃,坐在边上微笑着看着花花吃面,不时抬手为她擦拭下嘴角的汤渍。
“好吃吗?”萍儿问。
花花点点头,吃得狼吞虎咽。
萍儿笑了,“吃慢点,别烫着了。”
花花一个劲儿的吃,顾不上回话。
萍儿在心里暗暗心疼。
这一趟她们娘俩出来五个月了,前面两个月是跟着夫人周氏,也就是花花的亲娘一块儿住在海边渔村的一对老夫妇家中。
后面周氏改嫁,花花想要跟她亲娘在一起,周氏也舍不得花花。
但是,那边的男人不答应周氏带花花过去,说花花是拖油瓶。
周氏没辙,只得央求萍儿带着花花先住在那对老夫妇家,好让改嫁后的周氏十天半个月能回渔村看一次花花。
所以这三个月来,她们娘俩一直住在渔村,帮着渔民老夫妇做事,缝补渔网,织布啥的
十天前,周氏改嫁的那个男人要去西面做生意,周氏也要一同过去,啥时候回来也没个准话。
萍儿跟周氏那里商量了下,打算带着花花回长坪村。
既然周氏不方便抚养花花,萍儿接着抚养,总不能让花花成为弃儿吧?
“花,等你吃完云吞面咱就上路,路上要是不耽搁,十天就能到长坪村了。”萍儿接着道。
花花边吃边点头。
小时候的花花很活泼好动,个性也很张扬,典型的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这几年家境的变故,爹娘的遗弃,让这个孩子的性格发生很多改变。
如今也不怎么爱说话了,啥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姨已经给宝宝娘写信说了,宝宝娘说,宝宝,绣绣,绵绵,三丫头香香她们过完年全都去学堂念书了。”
听到这话,花花的眼中生出一抹羡慕和向往。
萍儿接着道:“她们经常问咱花花啥时候回去,学堂那里也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呢!”
“真的吗?”花花有些激动的问。
萍儿微笑着点点头,“姨怎么会骗你呢?你的书包啥的,姨早在渔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等你回去就能背着书包去念书了。”
“还有书包呀?我要花布做的书包。”花花更加兴奋的道。
萍儿再次慈爱一笑,“当然了,保准我花花喜欢,等到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可真好,姨,我吃饱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花花道,她放下筷子,起身来到萍儿身旁,拉着萍儿的手正要走,眼角的余光看到铺子外面,花花诧异了下。
“看啥呢?”萍儿问。
花花朝那边抬了下下巴,道:“那边有个小弟弟,看着好可怜的样子。”
顺着花花的目光,萍儿也望了过去。
一个大概六七岁光景的小男孩站在铺子门口的那一笼蒸包子的蒸屉前,孩子身上穿的衣裳很普通很普通,还打着补丁。
脚上穿着的鞋子还有破洞,露出脚趾头来。
孩子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脸上也东一块西一块黑乎乎的脏东西,遮住了他本来的面目。
第3058章 小男孩()
二当家也刹住了脚,捂着还在滴血的嘴,却竖起耳朵听。
“二当家,声音就在那边!”身旁的小弟抬手指着那边道。
二当家道:“走,过去瞅瞅!”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哎呀,是一个小男孩,好漂亮的小男孩啊,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啊”
那个小弟看到面前坐在树底下的小男孩,兴奋的道。
“我瞅瞅!”
二当家捂着流血的嘴走上前来,嘴唇被切出一条血口子,说话都吐字不清。
而且每一次说话都痛得要死,但当他看到那个坐在树下,好像是扭伤了脚的小男孩时,也是眼前一亮。
先前逃跑这一路他还在心里忐忑,不晓得等会上山后两手空空的咋样跟大当家那交差。
看到这个小男孩,他突然就有了主意。
“贼不走空,带回去!”他道。
身旁的那个小弟道:“一个小男孩为啥要带回去啊?”
二当家道:“大当家喜欢小男孩,比女人还要喜欢。咱这趟下山钱和女人都没捞到,带他回去好交差啊,你个傻子!”
“对对对,那就带回去!”
那个小弟凑到小男孩跟前,“小弟弟,你咋在这里坐着呀?”
面前的小男孩看着六七岁的样子,一脸的天真无邪,似乎还不晓得怕他们。
他用好听的童音脆生生道:“叔叔,我跟我爷爷进山采药,迷路了,又崴到了脚走不了”
“走不了啊?这真是太好了!”
那个小弟摩拳擦掌。
“小弟弟,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得保证路上不哭不闹,不然那边那个嘴上流血的叔叔会打你的。”
“真的嘛?那真是太好了。我很乖,我保证不哭不闹。”小男孩惊喜的道。
那个小弟道:“那就起来吧,跟我们走。”
小男孩道:“可是叔叔,我的脚崴到了,你驮我好不好”
小弟望了眼那边上山的那一条长长的,蜿蜒的山路,犯愁了。
这还不得累趴下啊?
“呜呜”小男孩咧嘴哭了起来。
“小兔崽子再哭就杀了你!”二当家凶恶的朝这边吼了一嗓子。
然后又对那个小弟道:“麻利点驮上,省得一路哭哭啼啼吵得我伤口更痛了!”
那小弟没辙,只得过来把小男孩驮在背上,一行山贼朝前面的山上走去。
“叔叔,这是什么树呀?好高好直啊,都快要插到云霄里去了呢!”
小男孩骑在山贼小弟的背上,很是兴奋的欣赏着路两边的景物,小嘴吧嗒吧嗒着说个没完没了。
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
问得山贼小弟的头都要炸开了,耳朵里嗡嗡的响,就跟一群苍蝇在转似的。
“叔叔,你快看,猴子耶!”
小男孩突然像发现了宝贝似的,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树的树梢上。
“猴子好长的尾巴呀,细细的,还卷翘起来,真好玩”
他高兴得在山贼小弟的背上扭来扭去,双手搂紧山贼小弟的脖子。
山贼小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压在大山底下,脖子上还被勒了一条绳子,喘过气啊!
“叔叔,为何猴子有尾巴,而我们人却没有尾巴呢?我们的尾巴哪里去了呀?”小男孩又好奇的问。
山贼小弟都快要崩溃了,“闭、闭嘴!”
背上的小家伙却好像一副看不懂人眼色的样子。
“叔叔,为何要闭嘴?难道我们人的尾巴是被自己的嘴巴给吃掉了嘛?天哪,好可怕呀”
“别说了,我快要累死了”
山贼小弟低吼了一嗓子,卯足全身的力气,咬着牙,一步一步极为艰难的朝山上走去。
他现在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小兔崽子,你,你吃啥长大的?”
“看着个头不大,咋,咋这么沉?”
“老,老子都要被你压死了”
“叔叔,我吃米饭长大的呀,”小男孩抱着此人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脆生生的道。
“那叔叔你又是吃什么长大的呀?”
“我,我当然也是吃米饭啊”
“错。”小男孩摇摇头,先前童真无邪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坏笑。
“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吃米饭了!”
“那我吃,吃啥啊?”山贼小弟气喘吁吁的问,整个人的背都快要弯到地上去了。
小男孩再次贴近山贼小弟的耳朵,压低了声,一字一句的道:“元、宝、蜡、烛!”
“诶你个小兔崽”
小男孩手指一动。
“喀嚓!”
山贼小弟的脖子顿时就断了。
他从他的背上轻盈落地,然后抬手一推,直接把山贼小弟推到了边上的悬崖峭壁下面。
然后,他坐在地上,学着小孩子的样子裂开嘴大哭。
“我要我爷爷,我喲回家”
走在前面的二当家扭头一看,气得跺脚:“大黑跑哪去了?让他驮这小鲜肉,他躲哪里去了?”
小男孩摇头,“大黑叔叔把我放在地上,说要去尿尿”
“哪里有人尿这么久的?你们几个快去找,我这嘴痛得要死!”二当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连声吩咐手下。
下一趟山,带多少人手,拿了那些武器,劫到了多少财色,这些东西都要事无巨细的记下来,这是山寨的规矩,也是大当家定下的规矩。
少了一个手下,这件事可不能马虎。
因为怕混进了官府的内鬼,到时候把大山深处的山寨的事情告密,另一方面,实在是因为他们这伙山贼队伍成立的日子不是很久。
好多新近进来的兄弟,都是最近这一两个月来,从北方套过来的青壮年。
是新兄弟,新兄弟就是打手,是山寨的有生力量。
所以,二当家把嘴巴的地方包扎了起来,转身带着人在边上的草丛里面,大树后面找。
找寻未果。
“二当家的,这大黑八成是又偷跑了,前几天夜里他做梦说胡话,还说自己又赌钱赢了钱。”
“小黑就是个赌鬼,保不齐这会子趁机逃跑下山了。”
“别说了,我不会去想?就你能,瞅你那能样儿?到底谁才是二当家?”二当家揪住那个说话的小弟就是一通训。
饭后,看到地上坐在那里的小男孩,对方才出声的那个小弟道:“你,过去驮着他,这可是给大当家好的礼物,再不能出啥纰漏了。”
第3059章 劫财劫色()
这趟出来,他的目的是要历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确实是他的打算,也是这么跟爷爷那里说的。
但是,
他有自己的私心。
那个私心不是别的,就来岸上寻找自己的爹娘。
打从他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府里的小主子,上上下下的仆妇随从,丫鬟婆子们都对他恭敬拥戴。
但是私下里,他听到过好几回别人的议论。
原来,他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他是爷爷从岸上带回来的。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爹娘是谁,有一回,他把爷爷身边的老管家灌醉,从老管家的口中,知道了一丝线索。
原来,他不是如同别人猜测的那般世家大族的子嗣,因为家里遭遇变故被爷爷带回岛上抚养。
他也不是爷爷仇家的孩子,更不是什么戏文里前朝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皇子皇孙。
他只是爷爷从一处大山的悬崖边捡回来的一个弃婴。
对,弃婴。
他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她不是你的娘,却能对你这么好”
小男孩看着萍儿,又看着花花,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道。
“小弟弟,你在说啥?大点声,我听不见啊。”花花道。
小男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在前面放我下车就好了。”他突然指着前方山脚下的一个路口,大声道。
萍儿诧了下,“前面那路口?那里是荒山野岭,都没看到村庄啊”
小男孩道:“这一带我熟,我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山村里,我每回进城回来,我爷爷都会在那边的小树林子等我。”
“这样啊”萍儿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看着这荒山野岭,她也有点怕,不敢到处走动。
“多谢你们捎带我一程,我该下车了。”小男孩站起身来,朝萍儿这儿鞠了个躬。
马车停了下来,萍儿下了车,抱着小男孩下了车,花花还把自己的那一包零食全送给了小男孩。
娘俩个看着小男孩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那边长满杂草的山路上,还是也有些担心。
马车夫催促道:“快些走吧,这地方近来不太平,闹山贼。”
山贼?
听到山贼两字,萍儿和花花赶紧上了马车,马车再次行驶起来。
车厢里,花花吓得蜷缩在萍儿怀里:“萍姨,你说先前那个小弟弟不会遇到山贼吧?”
萍儿道:“他说他是这一带土生土长的,照理不会。”
再说了,山贼一般就是劫财劫色,犯不着为了一个穷苦的小男孩费那个力。
想到劫色两字,萍儿就打了个冷战,催促马车夫再快一些,赶紧行驶过这里,上了前面的官道就稍微安全一点。
可是,好多东西越是怕啥就偏偏来啥。
马车突然一个猛的刹车,车厢里的萍儿和花花差点抖出去。
萍儿的额头撞到车厢内侧的扶手上,额头当时就红肿了。
“车夫大哥,啥情况啊?”
萍儿揉着酸痛的额头问道。
马车夫的声音颤抖起来:“山、山贼!”
“啊?”
萍儿大惊,撩起车厢里帘子一角偷偷往外望了一眼。
果真,前面的路中间,还有路两边的大石头上,草丛里,树下面,全都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汉子,有的膀阔腰圆,有的五大三粗。
一个个脸上都蒙着黑色的三角面巾,手里拿着刀,杀猪刀,西瓜刀啥的,有拿铁棒子的就把铁棒子扛在肩膀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望着这辆单薄的马车。
“车上的,下来!”
为首的一个山贼朝这边大喝一声,手里的钢刀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赶车的车夫早就吓得从马车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朝山贼们磕头求饶。
车厢里,萍儿和花花也是吓得抱在一起,浑身颤抖。
花花吓哭了,声音传到外面,这让山贼们更加兴奋。
“哈哈,有小女孩?老子我来瞅瞅,看还有没有老娘们!”
为首的那个山贼扛着钢刀大步来到了车厢这边,手里的钢刀撩起帘子。
阳光和他的视线一齐射进车厢里,他的视线随即比这晌午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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