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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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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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志兴立刻起身向门外走去。当他走到门边,忽又回过头来对陈庆军说:“庄镇宇已经陷入到了四面楚歌之境,援军远在万里之外,由不得他不投降,早听闻他是贪生怕死之人,绝不会战死不投降的,若不降,他就是死路一条,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说完,才出门去了。

    庆军不以为然地一笑,问令狐问天:“照大元帅看来,庄镇宇是真的投降么?”

90、虚与委蛇(义)() 
90、虚与委蛇(义)

    令狐问天略顿了一顿,从容答道:“庄镇宇当然是不愿意投降的了,这也是为势所迫,不得不投降。与其说他是真投降,还不如说是假投降。”

    陈庆军一听,马上站起身来,声震全屋地大笑道:“大元帅说得对了,必然是假投降。”

    “不过,这也好。”令狐问天又说道:“到底省去了一番攻打,免得弟兄们死伤,也免得惊扰百姓。我看不妨试试,等他投降了再说。”

    陈庆军觉得问天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不像任志兴那样的浅薄,不觉沉思不语。但沉思了一会,忽然一声冷笑:“哼,不要说明着是什么投降,其实暗地里在使诡计。嘿嘿,恐怕这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花招。”

    令狐问天一听,立刻全身一惊,心里敏感地在想:“他说的见不得人的花招,莫非话中带刺,已经知道了底细?”一时不及考虑怎么回答,正感觉有些发窘,只听得庆军又说道:“如今黄治军调兵不及,我看庄镇宇不过是想用这个来作缓兵之计,咱们不能不防。”

    令狐问天这才明白,原来陈庆军说的“见不得人的花招”是指这个,心里不觉轻松了许多,他微笑着正要说话,但一想还是让陈庆军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反而对自己有利,于是便眯起了双目,只是望着庆军。

    庆军此时心情正很焦急,一见令狐问天不说话了,便又说道:“庄镇宇既然说投降,那就不能拖延,有没有定在哪一天?”

    这一问又让令狐问天有些发窘,但他还是没上回答道:“快了,不至于会拖得太久。”

    “怎么会知道不会拖得太久?”庆军紧迫着又问:“咱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了,黄治军就要调兵南来,再拖一天也不行!”

    猜忌和私心,使令狐问天不能领会庆军的迫切心情,他只感到了庆军的咄咄逼人;不过,他仍然镇静自若而又威严地说道:“当然,不能让他再拖,这个我自然知道。”

    “那就应当限定日期,叫他来降。难道日期还没定下来吗?”

    令狐问天感到庆军越来越咄咄逼人了,逼得他简直不容有转身的余地,心里不由恼怒地在想:这人果然如任志兴所说的难治,不是久处他人之下的。他一面想着,一面把目光射向了任志兴座位旁边的茶杯!

    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帘一响,任志兴走进来了;令狐问天不由感到身子一震,赶快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理智提醒他:杀掉陈庆军,到底不像打碎一只茶杯那样的省事。能不杀还是不杀,不然定会引起军心大乱,反而贻误了正在暗中进行的那件大事。像古代的时候李密杀翟让就是失了瓦岗的军心。他正要示意任志兴切莫造次,谁知任志兴一挥手臂,道:“陈将军说得对,应该限定日期。到期,要庄镇宇亲自开城投降。不然,咱们就去攻城!”

    陈庆军一听任志兴这样说,不由感到有些意外,又感到有些迷惑。他只是望着任志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令狐问天也不由看了任志兴一眼,暗想他怎么有这个把握?这个人好说大话,不要是瞎吹。正在暗自怀疑,又见到任志兴一扬手臂,说:“不但要庄镇宇亲自投降,还要叫他摆酒宴欢迎咱们,俺们到是不在乎这点酒席,要紧的是看他的心诚不诚。”

    这一说,庆军更加迷惑了。不过,他还是看了小任一眼,纠正地说:“要看庄镇宇的心诚不诚,最要紧的还是:他既然投降,就得归咱们节制,兵士就得缴枪,不能再佩戴武器了。”

    “那当然,那当然,这个不在话下。”任志兴洋洋得意地说:“只是咱们也要言而有信——按兵不动。不能面子上答应了人家,我们背后又搞动作,这可算不到好汉啊!”

    “那好,他究竟哪一天开城投降?”庆军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小任。

    任志兴也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庆军,说:“咱们那一天去,他们就那一天投降。”

    “一定?”

    “一定。”

    “那最迟不能超过这个星期。”

    “不要说本星期,就是明天我们兵临城下,他们也会投降。”

    庆军不由觉得语塞,终于沉默下来了,显得有些发窘。

    任志兴坐在椅子上,胜利地向庆军斜视了一眼,接着便伸出手去,缓缓地去端起身边的茶杯

    令狐问天连忙咳嗽一声,向任志兴连使眼色。

    小任微微一笑,仍然向上举起茶杯;当把杯子举到嘴边时,猛然喝了一大口茶水,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令狐问天看了不由心情为之一松,暗暗拭去了额下的冷汗,觉得好歹阻止住了小任的鲁莽。

    其实,小任之所以没有把茶杯摔倒地上,并不是因为令狐问天的制止,而是由于内心的自鸣得意。他看到庆军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觉得这个人并不如人所说的那么厉害,还不是被自己降服了,因此他踌躇满志地在暗笑:看他又什么话说,再动手不迟。

    陈庆军坐在那里,仍然是不说话。

    任志兴看了,不觉心里又冷笑:嘻,这家伙终于吃瘪了。于是灵机一动,斜视着庆军,却朝着令狐问天道:“大元帅,这时候庄镇宇投降,不会是因为朝廷今年下了一道赦罪授官的旨意,想叫咱们走严海东(1)那条路吗?嗯,别看小严现在蛮阔,可当初在石松(2)手下也不过是个旅长而已”

    “你说什么?”庆军闻言突然站立起来挥拳虚空一劈,把任志兴的话拦腰截断,“那,不行!”

    小任又在心里暗笑:你当然说不行了,就算你投降,朝廷也不会给你封官的。不过,他还是把脸转向庆军,装作很真诚地说:“陈将军你急啥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其实,我看也是不行的,只不过是担心他们来这么一招罢了。”

    (1)严海东,齐末农民起义军领袖石松手下大将,后杀石松投降齐朝廷,被齐朝廷封为两港总督。

    (2)石松,齐末农民起义军领袖,被手下叛徒严海东所杀。

91、年轻准将(钟)() 
91、年轻准将(钟)

    从东元二百二十世纪到二百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其中不受制约而危及的例子比比皆是。

    最可怖的是生命复制,其在理论上所显示的可能性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人们会误以为生命复制就是永远延续生命的保障。当这种科学与社会达尔文主义结合时,只怕轻视生命的思想将会横扫地球这颗行星了!具有恶劣遗传因子的人,没有繁衍下一代的资格,淘汰劣等人种以提升人类资质的声势与日俱增。事实上,此一声势的壮大,便是助长日后鲁道夫的‘劣质遗传因子排除法’主张成立的远因”

    这段映现在操作台上的文章很快地消失,另一段文字迅速出现在画面上。“杨准将!司令官传候!请立刻到指挥官席!”

    看书看到一半被打断,杨子兴准将似乎并未感到扫兴,他拿起军扁帽,用手拨拨杂乱无序的黑发。

    他是自由行星同盟军第二舰队的次席幕僚,席列旗舰波罗库斯的舰桥一角。他私下将书籍txt输入到战术电脑用的操作台里,偷偷享用读书的乐趣,因此实在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杨的姓名表记型式是c式,这是银河联邦成立之前即流传下来的传统,姓放在名字之前的型式。

    这个时代,混血极为普遍,姓名只能约略地表示直系祖先的出身。

    杨是一个黑发、黑眼睛、中等身材的二十九岁青年,他给人的印象不像是个军人,反而像是一位冷静的学者。不过,在一般人眼中,他也并不是十分温和的青年,当人们得悉他在军队中的阶级时,都难免会感到诧异。

    “杨准将报到!”

    舰队司令官派特中将不怀好意地望向行礼的青年军官。中年的派特中将一脸严肃,一看就知道是个军人。

    “我看过你所提出的作战方案了!”

    他只说了这句话,随后打量着杨。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阶级竟然只比自己低二级而已,真令人纳闷!

    “我对这个方案很有兴趣,可是,你不觉得太过慎重以致有点消极吗?”

    “是吗?”

    杨回答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仔细一想,对长官的问话这样回答似乎是有些失礼了。派特中将并没有注意到。

    “就像你在方案中所说的,这个作战方案的确不容易输。但是,只做到不输还不够,不输也就是不赢!我军三方包围敌人,而且兵力又是敌人的二倍,已经具备了大获全胜的要素了,为什么还要制订出不输的标准呢?”

    “话是不错!不过,我们的包围网还没完成,这不是敌军逐个击破的好机会吗?”

    这次中将察觉到了。他脸色微变,不禁皱起了眉头。

    而杨则仍然一派泰然自若的样子。

    九年前,国防部军官学校毕业时,杨只是一个平凡的新任少尉,在四八四位毕业生中,他的名次是第一九九名。然而,现在他却不是一位平凡的准将,因为全体同盟军中只有十六位将官是二十几岁,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派特中将对这位年轻准将的战历并非全然不知。九年之间,杨参加的战斗达一百次以上,虽然还没参加过像这次一样动员五位数舰艇的大规模战争,但是,那一次次的生死相搏,可也不是小孩子玩的烟火游戏。尤其在“凡尔登大撤退”一役中,他更是锋芒尽露的大英雄!

    但在派特的心目中,似乎仍然无法接受杨是一位年轻而身经百战的勇士的事实。

    “总之,这份作战方案驳回!”中将把文件递给杨。“我要说明一下,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哦!”

    中将的话无异是画蛇添足。

    在自由行星同盟众多的贸易商人口中,杨子兴的父亲杨泰隆向以手腕灵活而负盛名。他那令人无法抗拒的微笑深处,潜藏着机智的商业智慧,从一介小商船主起家,成为贸易公司的负责人,不断地累积财富。

    “我很爱钱”朋友问起他成功的秘诀时,他总是这样回答。

    “要用钱滚钱!把铜币变银币,银币变金币!就是这个方法而已!”看他一副认真的口吻,这话似乎不假,而这样的回答也使他被冠上了“用钱滚钱的名人”的称号。虽然作此言者未必安什么好心眼,但杨泰隆似乎很醉心于这个称号。

    另外,杨泰隆也是古董美术品的收藏家。上古时代的绘画、雕刻、陶瓷器等等,在他的宅邸内堆积如山。他只要一放下坐镇办公室指挥恒星间商船队的工作后,就会待在家里,鉴赏或擦拭古董艺术品,悠游其间,忙得不亦乐乎!

    听说,他在选生命的另一半时,也像是在选古董艺术品一样。和浪费成性的第一任妻子离婚之后,他又娶了一位大家公认的美女,她是某位军人的未亡人。后来,他们的儿子——杨子兴诞生了。

    当来人传报生了一个男婴时,杨泰隆正待在自己的书斋中擦拭古董花瓶,他听了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似乎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喃喃自语道:“我死了以后,这些美术品都是那小子的了!”

    说毕又继续擦拭。

    杨子兴五岁时,母亲去逝了。急性心脏病夺去了她的生命,但她一向都是那么健康,因此,当她猝逝时,连杨泰隆也难以置信。

    当时他刚好又待在书斋中擦拭古董,一听到这噩耗,手中的青铜狮子不禁失手掉在地上,他一面捡起一面喃喃说了一句话,这话后来让人给传了出去,妻子这方的亲戚听了之后莫不勃然大怒,气得血脉贲张——“还好我擦的不是易碎的古董”

    生离和死别,接连失去二位妻子后,杨泰隆已经没有再结婚的念头了。他把儿子交给女佣带,但却因而占用了女佣的休息时间而引起女佣的抗议,因此,他索性让小杨子兴坐到自己身旁,一起擦拭古董。

    亡妻的亲戚来他家探访时,看到父子两人一语不发地坐在书房内擦拭古董的光景,莫不为之愕然。他们一致认为,应当把小孩自那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手中拯救出来。当他们问他,儿子和古董哪个重要时,他答到:“收集美术品是要花钱的哪!”

    换句话说,其实儿子就是免费的!

    听到这番话,亡妻的亲戚们个个暴跳如雷,并扬言要把事情告到法庭,由法庭解决。杨泰隆发觉事态不妙,连忙抱着儿子独自搭乘恒星间商船,从首都品可消声匿迹。亡妻的亲戚们万万也没料到他们连控告父亲绑架幼子的机会也失去了。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只好重新开始在无尽的星空里,追寻太空船的轨迹。杨泰隆之所以会带着儿子远走他乡也是事出无奈,或许这个举动同时也证明了他自己是个有独到见解和看法的人

    就这样,到杨子兴十四岁时,他大半的人生都是在太空中和各个星球辗转中度过的。

92、为何从军(钟)() 
92、为何从军(钟)

    杨子兴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遇到蛙跳飞行,体内如翻江倒海,又是呕吐又是发烧加腹泻;后来渐渐习惯之后,对自己的境遇反倒很能随遇而安。他对机器的高度兴趣也渐渐转移到历史方面。

    这位少年爱看录像带,爱看新发行的老书,也喜欢听从前的故事,尤其对“历史上最狠毒的篡位者”——鲁道夫更是兴趣浓厚。自由行星同盟的人一谈到鲁道夫,总是以“邪恶的独裁者”来形容他,少年听在耳里,心里不免奇怪-如果鲁道夫果真是万恶不赦的恶魔,为什么人们还会支持他、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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