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也稍微感觉到田照有个好处,决定以后弄死他给个痛快,别慢刀子缓缓磨。
“真的没什么事,好了,你快跟我进去吧。”
张朝乡早就已经把送给客人的饭盒准备好,里面摆得满满都是精致菜肴,他把饭盒递到田照手中:“你拿着这个跟我进去。”
田照点点头,小心翼翼拿起饭盒。
然后张朝乡这才敲门:“云公子,是我,张朝乡。”
“进来吧。”里间传出云仲达淡淡的声音。
张朝乡招呼田照一声:“来,进来。”
他给田照撑着门,让田照先走进去,自己算是跟在了田照身后。
田照见到云仲达,虽然只是一天不见,但也感慨万分。
云仲达真可谓给了他一条全新的出路啊,也让他见识到了全新的张管事。
“云公子。”他招呼一声,便走过去,给云仲达布菜。
云仲达怡然看着面前的饭桌,缓缓道:“这才是布菜的手艺嘛。”
昨天那个江玉鹤来了就随随便便往桌上堆,那叫什么玩意他说自己是小厮,云仲达信不了。
不止是因为江玉鹤是修士,也是因为他那水平一看就是没干过事的。
张朝乡悄悄瞥了一眼,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云仲达挥挥手。
张朝乡说走就走。
他知道云仲达找田照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问他江玉鹤的事。自己如果呆在这里,不管田照说什么,恐怕云仲达都会觉得是因为他在身边恐吓,或者是悄悄给了田照压力。现在他不在了,云仲达自己问话才会安心,这样一来,他才不会毁了江玉鹤的计划。
这样一来,他才能保住命又得到钱与苏梦。
张朝乡感慨万千,面上却一点不显,他恭敬地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好,只看他之前和田照泡的那么长时间到底管不管用了
之后的事情,张朝乡已经管不了了,他索性离开。
毕竟,如果一直在外面呆着,万一被云仲达发现,又要惹出别的事端。
所以他很快离去。
房间中,便只剩下安静布菜的田照和云仲达。
云仲达没有布菜,但也没有吃饭,看着满桌精致菜色,他心中动的却是别的念头。
“你叫田照”。
。。。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六)()
“是,云公子,那正是我的名字。”田照头也没抬,但这并不耽误他回答。
云仲达接着扯些漫无边际的话:“你做这些事情,有多少年了?”
“蛮久了,自我离开书院之后,就在干这个。”田照羞涩地说道。
云仲达道:“你读过书?”
在他的印象中,读书人总有几分傲气,就算干什么也不会来干小厮的。
读书人和能识字并不是一码事。
田照苦笑一声:“您别笑话,我从前也妄想要考个状元。”
云仲达道:“后来呢?”
一个想考状元的人,怎么沦落到做了小厮?
田照无奈地说道:“我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天赋。”
“哦。”云仲达看他表情复杂,显然有一段心情,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田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做自己的正事。
云仲达道:“那你入府也有很久了吧?”
“啊?那倒是没几天。”田照想了想,“其实我入府也才大半个月吧……”
“大半个月?”云仲达惊异。
田照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新人,赶紧说道:“这苏府也刚刚改的名字,我嘛,已经算是府中的老人了。”
大半个月的老人?
云仲达无语,但他更无语的是,这苏府竟然比他想象中更加年轻。
“苏姑娘难道不是海梁城的人?”他猜测道。
田照点点头:“对,她来这里不久。”
这倒是意外的事情。
云仲达一直以为苏梦是本地人,她竟然是不久之前来的?
出于长久“逃亡”的习惯,云仲达免不了怀疑起来不过,他很快打消了那怀疑。
无论如何,苏梦救了他,这一点是真的。
知道这个就行了,至于苏梦的秘密,他大可以等她突破之后再问。
到时候,她想回答。他便听;她不想说,那也无妨。
云仲达接着问道:“昨天你怎么不在?”
“我回家去见父母了。”田照答道。
他没有提起是张朝乡给他放假,毕竟这样一说,倒像是他旧事重提一样。
既然张朝乡已经洗心革面。他还是别做那落井下石之人了吧?
因此他略去过程,只说了结果。
“哦。”云仲达顺口问候了他一句父母可好。
田照感激地笑笑,自然是答过得不错。
云仲达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江玉鹤的人?”
他已经找到张朝乡问过那人的名字,不至于弄错。
“江玉鹤?”乍一听这个名字,云仲达觉得有点陌生。
不过。他慢慢想起来,这个名字,张朝乡提起过。
好像是张管事的朋友,当时他还很佩服,张朝乡竟然有个修士朋友。
“哦,他啊”田照点点头,“我当然听说过”
云仲达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认识他?”
“算吧。”田照道,“他是张管事的朋友,好像不太会做事。就借了张管事的风光,暂时挂在府里混一段时间,维生而已。”
“一个修士,怎么会混成这样?”云仲达道。
田照摇摇头:“那,这我也就不清楚了。”
云仲达点点头,道:“多谢你。”
田照很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您只不过是问了我几句话罢了”
云仲达仍是摆摆手,他既然专门将田照叫来,自然不会欠他丁点情分。
救命之恩还不清,但这种小恩惠他还是还得起的。
云仲达拿出一个很小的匣子。递给田照:“别给人家看到,之前直接送你金子,算是打赏,这回是谢礼。自然不好再送那个。”
见大方的云仲达都如此郑重,田照便更是严肃地点点头。
送了礼物,云仲达突然问道:“这海梁城既然是修士之城,你为什么不修行呢?”
田照苦笑起来:“我又没有灵根,哪还能选择修行吗?”
“……谁说你没有灵根?”云仲达问道。
田照道:“是我以前的邻居,他现在也成了半个仙人。曾经来看过我,我本来也想沾沾光,可惜他说他已经拜入宗门,与世割离,我又没有灵根,不能修行,所以仙凡有别,最好别再接触。”
谈及那个邻居,田照的语气听起来也是有些可惜的。
云仲达道:“算了,你带着匣子走吧,别让人家知道你得了这个。”
他又抛出一块金锭:“如果再有人为难你,你就说我给你的是这块金子。”
田照慌忙拒绝,道:“云公子,您这,这赏赐未免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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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人家只有嫌少,偏偏你要嫌多?”云仲达笑笑,“拿着吧。”
田照不好意思地收下。
他虽然已经得到了两块金锭,不过,他确实还没到可以将金子视而不见的地步。
云仲达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对了,你是回自己家,还是在府内住?”
“现在都已经天黑了,我还是在府中住,这里有我住的地方。”田照道。
“你自己注意一下吧,这匣子里的东西,我看别人用不上,但难免有人生出非分之想。”云仲达告诫道。
这已经是云仲达第三次提醒田照别让其他人碰这匣子了。
甚至连让人家知道匣子里的东西都不行。
田照虽然不懂,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他想云仲达这样说必然有他的深意。
自己既然不懂,那照做便是。
田照便告辞了。
云仲达自己留在了房间里,一脸疑惑。
虽然他已经问过田照,田照的回答也的确滴水不漏,然而他心中仍旧有一丝怀疑。
这怀疑并非针对田照,他知道田照没有说谎,但有趣的是,他又有强烈的预感田照说的并不是真的。
田照没有说谎与他所言并非真实二者并不是矛盾的。
如果田照坚信自己说的是真的,他便没有说谎。
但这真话,是谁教田照的呢?
云仲达的脑海里,立刻就冒出来一个人的面孔。
张朝乡。
唉……虽然他如此怀疑,但他,又很怕是自己多疑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云仲达感叹一声,末了,陡然往床上望去。
在床上,摆着一柄剑。。
。。。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七)()
在帘卷纱掩之下,藏着一柄宝剑。
这几天,云仲达几乎不出门,就算偶尔离开房间,也必定带着剑。
其余时间,就将剑放在床上,布置十几个阵法来保护着。
这柄宝剑,也是救他一命的宝贝,拥有诡异的法纹,令云仲达至今捉摸不透。
他陡然望去,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灵力,从那剑的剑身上溢出。
云仲达走了过去,来到剑面前,这长剑还贯在剑鞘里,他将剑身取出,便发现剑身上的法纹果然有灵光跃动。
在那个陌生的法纹上,灵光最淡,浅浅的,却让人难以忽视。
一眼望去,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先看这个法纹。
“这究竟是什么?”云仲达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灌注灵力,它没反应;
现在不管它,它却好了?
这剑……难道是自动恢复的?
云仲达坐在床沿,腿上放着剑鞘,剑身拿在手里,陷入沉思。
他缓缓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剑的样子,再看此时,便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
“哦”他摸上陌生法纹上的某处,发出讶然的声音。
这法纹是类似剑的模样,可是,这剑的剑身上却忽然崩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不是剑身真的损毁,云仲达摸上去,感觉那剑身还是很平滑,这个痕迹只是肉眼能看见的,去摸还是没有感觉。之前在灵光消失时不明显,现在灵力慢慢恢复后,它便显得有些刺眼了。
云仲达想了想,再一次向法纹之中灌注灵力。
这一次,法纹的光芒终于因为他灌注灵力而开始慢慢变亮,虽然只是一点改变,也足以令云仲达欣喜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做的就不再是无用功了。
之前他也曾经这样试过一次,但不管怎么努力,法纹都像是无底洞一样,完全吸收了他的灵力。却没有一点回应给他。现在,虽然他倾注灵力,也只得到丁点回报,但好在它起码有反应了。话说回来,如果能够让这法纹的光芒恢复如初。想来,这把剑又能够救他一命,难道还需要计较那点辛苦吗?
可惜的是,他很快将浑身灵力都注入进去了,接下来又得慢慢恢复。
剑也在恢复,就看他的努力,能否让它更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云仲达长久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流露出真正欣慰的笑容来。
……
田照本想去见张朝乡,但张朝乡在睡。
于是他先找到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打开了匣子。
等他看清楚匣子里装的东西。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功法
他很快翻阅里面的文字,这果然是一篇修真功法
但云公子为什么要送他这个?
“这海梁城既然是修士之城,你为什么不修行呢?”
“谁说你没有灵根?”
田照仔细回想之前云仲达说过的话,慢慢咧起了嘴。
……
云仲达那边的心情不错,张朝乡这里却是阴雨绵绵。
他离开了云仲达的院子之后,也不敢在附近逗留,为了显得自己真的十分自然,并不是心中有鬼的人,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但他怎么能睡得安稳。何况,真的睡得着吗?
张朝乡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天,终于还是受不了,起床来喝酒。
等灌了一壶黄汤。张朝乡晕乎乎地爬回了床上,这下,他可非睡一觉不可了。
等他倒在床上,依稀看到门口有一道人影。
张朝乡便醉醺醺地问道:“谁呀?”
“呃,没事,既然张管事您还在睡。那我就先告辞了。”那人匆匆离去。
张朝乡眉眼朦胧地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待他醒来,想起之前的事情,浑身打了个激灵。
等等,刚刚过来的人……那声音不是田照吗?
他把田照给赶出去了?
张朝乡懊悔不已,难道田照是过来告诉他结果的?
他当时怎么没把田照留下呢?
好在田照还知道回来,看来结局不错。
张朝乡连忙去小厮们住的院子找田照,却得知,田照已经连夜出府。
“他说他家里有事,我们听说他还有假,就先放他去了。”被张朝乡问话的人说道。
张朝乡更加懊悔,如果他现在还天真地以为田照会在家里等他,他就真的是个大傻子
但他还是赶往了田照家中。
“他们清晨就出城了,说是回乡访亲。”这是田照邻居的说法。
张朝乡明白了。
他不再追问,径直去找了江玉鹤。
“江哥,
你说田照这小子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张朝乡很担心。
江玉鹤道:“你放心吧,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当时还会来找你?”
“可他连夜逃走了啊。”
“说不定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江玉鹤随口说道。
张朝乡道:“江哥,我还是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真的被揭穿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来找我吗?那个云公子乃是修士,即便受伤了,要对付你一个凡人,也就像是弯腰捡起蚂蚁捏死一样简单。哦,对,也许连弯腰都不必。”江玉鹤道。
被比喻成这个样子,张朝乡也是有点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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