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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见满意的微微点点头，带着马梅几人继续向前。来到第一道防线前，马梅挤开围观人群，取出自己的刑部腰牌在一个城卫署小头目面前晃晃。
马梅现在已经擢升为刑部五品提辖，算是踏入了中级官员的行列。小头目不敢怠慢，知道他们几人是来勘查现场的刑部高级探员，让警戒官兵让开一条通道，把几人放了进去。
负责第二道防线的是枫云城府衙衙属。他们的封锁线固定在酒楼大门附近，是酒楼外最近的一层警戒圈。
枫云城地位特殊。虽然衙门也是仿府一级建制管理，但是其权力和职责比起普通的府尹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在高官如云、权贵如雨的枫云城中，做个府尹实在艰难，但是这个位置也确实重要。当前的枫云府尹墨惊鸿官居二品，是个颇有手腕的能吏。他的儿子墨浮，便是当时在宣州选拔赛期间捣鬼的人物，不过因为被方见识破了诡计，最后一无所获灰溜溜的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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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现场（）
到了二道封锁线，依然是马梅出示证件，一行人拐进酒楼旁边的侧巷，来到进出酒楼后院的侧门前。崮繆琰尚
将马匹留在门外，方见带着几人来到院中。旅舍中到处都是肃立的衙役，让气氛变得十分紧张。穿过长长的回廊，过了一个小小的月亮门，几人来到案发时马行空所在的院落。
在院子中间，方见意外看到了兵部尚书罗德的身影。稍一思忖，方见已经心中明了。罗德是管理全国各地驻军的一把手，各州的都指挥使都是他的下属，枫云城城卫系统更是他直管的、最重要的一支武装力量。
作为京畿之地的城卫司副将，级别已经比其他地方上的普通副将高上一级，相当于各州的都指挥使级别。如今一个城卫军的二品大员突然毙命于城中一个酒楼的后院，想必他这个兵部尚书心中难以释怀，所以亲自过来查看一番。
方见与罗德的微妙关系，两人心中各自明白。只是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有正式见面而已。没想到这翁婿二人的首次正式见面，居然会是在凶案现场。
听到脚步声响，罗德已经转头看过来。看到领头走来的方见，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
方见早已看到罗德，此时抢上两步躬身施礼：“拜见尚书大人！”
身后几个属下也一起行礼，向罗德问安。
罗德干咳一声，冷冷的问道：“方见。你不在礼部呆着，又跑到这凶案现场干什么？莫非是太有闲了不成？”
方见咧着嘴苦笑一声：“刑部欧大人点名，让我过来配合侦查。”
“哼！”罗德冷哼一声：“欧伯颜。莫非手下没人可用了吗，让你来做这种事？”
他心中早有计较。看着方见说道：“算了。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尽快把这件事弄清楚，看看马行空到底是怎么死的。查明死因，速速给家属和城卫司一个交待。”
说完，罗德一摆袍袖袍袖，带着跟自己一起前来的两个属下扭头便走。方见几人弯腰施礼，齐声说道：“恭送罗大人！”
待罗德走出院外，马梅凑到方见耳边蚊子般哼哼道：“你糟蹋了人家的闺女，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了。”
“胡说八道。”方见把马梅的脑袋推开，跟刑部几个属下说道：“你们在院子里四下看看，寻找一下有没有蛛丝马迹。”
大家都是老手，并不需要过多的嘱咐。他们谨慎的四散开来，在院子中间展开勘查。
“这个事情透着古怪。”方见低声向马梅说道：“看意思，罗大人并不希望我来趟这趟浑水。可是欧老板又指名让我过来勘查，你说奇怪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马梅恍然大悟：“你们这些人真费劲，说话办事都要想第二层意思。原来罗德说话的内容和态度，是在暗示你不要过于深入的调查，把马行空的死因查明就算了，不要再深究以免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你一下子变聪明了。”方见欣然一笑：“我很欣慰。”
“真是一窝子狐狸……”马梅嘟囔着跟着方见身后，来到了发生凶案的房间门前。
两个守卫在门口的刑部探员朝着方见躬身施礼：“方大人、马姐，你们来了？”
“两位辛苦了。”方见看看二人：“案子是什么情况，你们先介绍一下。”
事情发生在昨天夜间。据酒楼老板交待，马行空在入夜之时来到酒楼，在后院定下了一个房间。
马行空是这家酒楼的常客，跟老板很熟悉。老板不虞有他，便让伙计打开他常住的那个房间，请马行空住了进去。
一切都没有异样。到了今天上午，伙计看天光大亮，便去叫门。谁知叫了许久，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伙计心中疑惑，便在房间的窗户上捅了个小洞，拿小木棍挑起窗帘向里望。只见马行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看上去十分怪异。
伙计心中疑惑，急忙跑去找酒楼掌柜。掌柜闻信跑来，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几番叫唤没有应答之后，掌柜只得命伙计撞开房门，进去一看究竟。
房门撞破。有胆大的伙计进去一看，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来，蹲在院子里半天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哆哆嗦嗦的说道：“人死了！”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般把掌柜和伙计打中。掌柜知道马行空的身份、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急忙把酒楼关闭，同时派人到兵马司、府衙和刑部衙门报案。闻讯之后，三家马上展开了行动。兵马司一面报告上官、一面派出兵马将福满楼团团围住。闻讯而来的枫云府尹墨惊鸿派衙役设置了警戒区域，刑部衙门的下属也紧急出动到了现场。
在刑部派员勘测之前，院子里的伙计被带了出去，在旁边静候上官询问。闲杂人等被禁止进院，案发房间里的一切物事也保留了原来的形状。
听完介绍，方见默默的点点头。他低声向马梅吩咐几句，让她检查一下房门附近和窗户、房顶等几个关键位置有没有可疑的迹象，自己走到门口在被撞击过的痕迹处仔细勘测起来。
查看良久，方见微微点点头，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马行空依然趴伏在桌子前，四肢僵硬。此时马梅也检查完外围，跟着方见一起走入房中。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也没有太多的痕迹。床上的被褥拜访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根本没有动过。屋子中间的四方桌上，一只精致的水杯中，半杯乳白色的液体已经有些凝固，上面是一层薄薄的硬膜。
马梅开始检查屋中的各种痕迹。方见走到桌子旁边，弯下腰在杯子口上闻了闻，然后直起腰看着马行空的尸体。
马行空的脸色有些发青，带着一丝诧异的表情。这个表情非常耐人寻味，仿佛吓了一跳，又好像有些迷茫。方见这个表情大师将马行空的神情仔细研究了许久，，又模仿了一下马行空的表情，朝着马梅问道：“你看我这个表情跟马行空像不像？”
马梅忍着恶心仔细看看两人的表情，然后答道：“差不多吧。好像他脸上的惊诧显得更加真实，你的表情仿佛是在模仿。”
“我是说表情像不像，不是在确认我们两个更真实。”方见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是很像。”马梅最终确定：“不过你模仿这个有什么用？”
。。。
第455章 线索（）
“我对人的表情做过专门研究。崮繆琰尚”方见微微一笑：“我可以从一个人细微的表情当中判断出他当时的情绪，同时结合环境因素判断出他内心的思想活动。”
“这么厉害。”马梅吓了一跳：“那你判断一下我现在的内心活动。”
“别闹。”方见瞥她一眼：“尤其是这种凝固的表情，他表现出的东西更加真实，能有效的帮助我们推动案件的侦查。”
“那你说说，他的表情给了你什么信息？”马梅依然半信半疑。
“先不说这些。”方见笑笑：“你来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其他外部攻击的痕迹。”
马梅掏出一系列的专业工具，开始围着马行空的尸身忙碌起来。方见在屋中不停的走来走去，站在各个位置变换角度去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甚至跳到房梁上仔细的检查。等马梅这边忙碌完毕，他也把屋子检查得再无一丝死角。
“怎么样？”看着马梅有些沮丧的神色，方见一笑：“我根据你的表情就可以判断，你没有在马行空身上找到什么伤口。”
马梅踢他一脚：“废话！”
她把手套取下，收起所有检测工具：“初步判断马行空是中毒死亡。奇怪的是，在他身边以及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导致他中毒的要素。”
“牛奶杯里没有毒？”方见指指桌上的杯子。
“没有。”马梅摇摇头：“就是普通的牛奶。马行空在昨晚喝了半杯，他嘴里留下了牛奶的印迹。但是牛奶确实是没有毒的，莫非用了混毒之法？”
马梅所说的混毒之法，指的是施毒者预先在被害者身上施放一种特殊物质。这种物质本身是没有毒性的。但是如果与其他相克的物质混合，就会在人体内形成剧毒物质，最后置人于死地。
“可是与牛奶混合生成有毒物质的，我之前还没有听说过。”马梅显得很疑惑：“我已经提取了马行空的血液。回头到了刑部，再做进一步的分析。到时候，应该可以弄清楚他身中何毒。”
“嗯。”方见点点头，率先走出屋外。他先绕着院子仔细查看了一番院中所有建筑的概貌，然后朝着一位在院中静候的刑部探员说道：“你去把掌柜和负责这个院子的伙计叫过来。”
刑部探员领命而去。片刻工夫，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和一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伙计被带了进来。
“掌柜的，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方见和蔼的朝掌柜说道。
“大人请讲。”掌柜的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发生了这种事，我可倒大霉了……”
“弄清楚就好了嘛。”方见一笑：“马行空马大人是你这里的常客了？”
“正是。”掌柜哭着脸答道：“他是兵马司的高官，经常在我前面的酒楼宴客。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他每每喝醉时，就会在我的旅舍中住下。”
“这间屋子，想必就是马大人在这里歇宿时经常使用的房间吧？”方见问道。
“正是。”胖子掌柜点点头：“马大人喜欢这里的幽静，所以一般情况下这个房间我不对外开放。除非旅舍住满实在没有办法之外，我都会给他留着这个房间。”
“马大人家的情况，你都了解吗？”方见点头问道。
“并不太了解。”掌柜的细细思索着：“马大人一般不聊家里的事。我对他的了解也是从坊间听来的，并没有特殊的信息。”
“嗯。”方见看看掌柜身后的伙计：“小哥。昨天马大人来住宿，就是你接待的？”
“禀大人，正是小人接待的。”伙计上前给方见深深施礼，然后答道。
“说说昨天晚上你跟马大人所有的接触情况。”方见吩咐道。
“昨晚马大人来得匆忙，而且天色已晚。”伙计回忆道：“我打开屋门点上灯，马大人就跟着走了进来。我正要准备给他斟茶倒水，马大人好像有心事一般，挥手将我赶了出去，说自己困了要休息。我也乐得清闲，便出来去忙别的事情。走到院子门口时，还听到马大人插门的声音。”
“再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伙计继续说道：“一般我早上会来叫客人起床，给他们准备洗漱之物，奉上早茶早点。因为马大人睡的晚，我还专门迟了一会儿才过来叫门。谁知怎么叫都没人答应，里面插着门我也进不去，这才从窗户上向里面窥探了一番。后面的事情，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嗯。”方见点点头：“你说昨晚在点亮灯之后马大人便将你赶了出来，然后自己就插上了门？”
“正是。”伙计点头。
“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方见严肃的说道：“这段描述对案件的侦破非常重要。”
“一点都错不了。”伙计笃定的说道：“我看的这几个院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我昨天进屋，确实只做了点灯这一件事。”
“当时感觉到屋里有什么异样吗？”方见追问道。
“没有啊。”伙计疑惑的挠挠头。
“你点灯时，桌上有杯子吗？”方见问道。
“应该有吧。”伙计想了想：“一般房间桌上都会放一个杯子供客人使用的。客人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杯中为客人斟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水。这是我们旅店业的行规，不信你问掌柜。”
胖掌柜在后面连连点头：“小二说的不错。”
“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杯中是否有水？”方见看着伙计的表情，像在观察他是否有撒谎。
“这个我没有注意。”伙计仔细的想了一阵子：“要是我去斟水的话，当然就知道杯中是否有水。可是马大人一进门就把我赶了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看。”
“马大人来时，可否带有什么东西？”方见继续追问。
“两手空空。”伙计肯定的说道。
“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吗？”
“没有。”伙计说道：“马大人昨晚非常清醒、一点醉酒的样子都没有。不过明显心情不好，一脸烦躁的样子。”
“好了，我都知道了。”方见又转身指了指案发房间旁边紧邻的一间偏房：“这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个杂物间，储藏了一些被褥、餐具之类的东西，平时并没有人居住。”伙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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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神乎其技（）
看掌柜和伙计无法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方见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崮繆琰尚几个刑部探员都进了院子，聚在方见的身旁。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思路？”马梅盯着方见的脸庞问道。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方见从容说道：“罪犯十分狡猾、留下的线索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