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题不只这批客人问过,初来的坐雅间的都有问过。芬儿毫不惊慌,慢条斯理把收费理由算出来,“我们这是雅间。别说瓜州城,就是全国各州的府城,都没有卖面设雅间的。瞧我们这雅间,视线好,外面可看街景,里面的桌椅全上上等白木,还有这屏风,不仅用的上等木料,这些家俱可都是由瓜州城最著名的谭木匠做的瞧这两位英俊的伙计是专门来服侍大家想想哪有专门让两个伙计来伺候人吃面的?不只这些,他们泡面的技术和服务,还有这可爱的微笑,可都是你们家下人做不到的。为了掌握泡面的时间,有人以香控时,在你们等候吃面的时间里,还有上等茶和可口的小吃”
欧阳家的人除了欧阳真流着哈利子象只动物一样。不停地闻着碗里飘出来的面香,别的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芬儿两片鲜艳的嘴唇,口悬河地算着遍天帐。
“如果你们嫌贵,下次记得别坐雅间,就坐外面大堂,一碗牛肉面只要八文!”
末了,芬儿给了他们几个白眼,没人接银子,咚地一声放在欧阳庆面前,转身就走。
那两个伙计一直面带微笑。恭敬地站在一边。
看着她杨柳般的腰枝轻扭着走远,欧阳庆回过神来,站起身冲她背影叫道:“姑娘请留步。”
芬儿转过身。扬扬眉,带着几分不悦地看着他,“是要退座吗?”
“姑娘误会了。区区几个银子而已。刚才我家下人只是好奇你们的收费形式,所以才发了疑问。我是想说,这点碎银不必找了。是我打赏给大家的。”欧阳庆拿起银子走上前,恭敬地递到她面前。
“哼。我可怕你们家下人说我们面铺占你们便宜。算呢,该收多少就是多少,我们铺里的收费可是明码实价,在大堂的入口处可是有张贴的哟。”芬儿又白了欧阳正几眼,带着一种鄙视。原以为这家人富贵有涵养,就这么几个银子,他家下人就要叫唤。看来这家人不怎么样。
“姑娘真是误会了。不如这样吧,这些银子请贵铺暂收着,明天我们还来吃面的。再说”欧阳庆转着看着那两个伙计,“他们的服务的确很好,贵铺一定用了不少心思调教他们。还有你们这以香控时来掌握泡面,想必这是以最合适的泡面方法和时间泡出最好吃的面。还有那些可口的小吃别处真是找不出这样的铺子这些银子花得值!”
芬儿扁扁嘴,不客气地接过银子,表扬他一句,“算这位公子有眼,我就不和你家下人计较。”看一眼窗边的那段香,已经燃到底,笑道:“请公子入座吃面吧。泡面的时间应是够了。”
立即一个伙计拿起桌上用荷香蒸过,然后用消过毒的丝绸包着的上等木筷,解下丝绸,一双双地摆在碗上。
“服务真是特别。”欧阳庆从没见识过这样的服务,心悦诚服地坐下吃面。
哼。芬儿暗暗得意,对付这种客人,她可是有一手的。
欧阳能揭开欧阳真面前的碗盖,挑着面小口地喂欧阳真。
“面儿香好吃”欧阳真早按捺不住地,张口香喷喷地吃着,那情形象个三岁的孩子。
“弟弟慢吃,小心地吃,千万别烫着。”
唉。可怜。
芬儿转身离去,背后不时传来欧阳真孩子般的呓语,那一声声“面儿”却是深深地震动着她的内心。
夜色茫茫,整个瓜州城沉睡在黑暗里。田家内院田伶曦屋里,主仆俩却还在谈论着白天那起客人的事。
“你说那起客人是欧阳庆兄弟俩?”
“是的。我敢肯定那傻子是欧阳真。在这世上没第二个人叫‘王面儿’,再没第二个人象欧阳真那样痴迷王面儿。”
放在壁上的精美石盏里,灯火明丽的跳耀着,烛光映着田伶曦深思的眸子。
姜嬷嬷从外面进来,“很奇怪。欧阳真自从中了招后,欧阳家并没派人监视或跟踪我们。”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田伶曦高度警惕。
“明日他们还要来吃面。”芬儿低声道。
“听说欧阳庆是个英武的男子,怎么听你说的看着倒有几分斯文?而且他可不是个善角,竟然会对下人那么好?”田伶曦为此一直想不通。
“我见到的就是那样,不信明晨小姐再暗中瞧瞧吧。”
“总之他们这样来面铺,一定没好事。这事恐怕我得给面儿提个醒。”
芬儿并没把欧阳庆来吃面的事说出来,只是回家后悄悄告诉主子。
次日一早,田伶曦将昨日之事告诉她和童野后,童彤和童野可没想到欧阳庆会这样来铺里吃面,都怀疑芬儿是不是认错了人,欧阳庆怎么会看上去斯文儒雅呢?他那奸恶样,怎么抹都抹不干净的。
“欧阳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开门做生意,堂堂正正的,不偷不抢,怕什么?”童彤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王面儿,敷衍田姑娘,背过身却和童野换个眼神,若真是欧阳庆,那可是善者不来。
田伶曦何等聪明,笑道,“昨天好象大堂里伙计不太忙得过来。”
“忙的时候我去顶顶吧。”童彤和童野主要在后院里带着财发管着生产的事,铺里的事由田伶曦和财富管着。
事实上,辰时欧阳庆真的又来了,今天虽换了一身衣衫,但仍然显得斯文,进门时和芬儿打招呼,还文刍刍的说:“姑娘。我们又来吃面了矣。”
芬儿认为他是欧阳庆,骨子里可没好感,换作别的书生这么说,她不奇怪,可是欧阳庆这么说,就觉得恶心,背上冒出股寒意,只是假意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昨天坐的雅间。
这时田伶曦在柜台里抬起头,看一眼欧阳庆,又看一眼远处帮着伙计端面的童彤,她时时留意着铺门处进出的人,见到一干衣着整洁的人进来时,已经注意到欧阳庆,先只看见一个背影,心中已经吃惊,果然是欧阳庆?
欧阳庆一直斜睁着柜台里的女子,她今天穿得比昨天更素雅,头上比昨天多戴了一根淡红玉钗,对古董玉饰他可是极有研究,远远地就看出那玉钗是上百年的老玉,而且那钗的样式,绝不是民间的能工巧匠所会做的。
感觉到田伶曦终于注意到他,大方地侧过面,向着那边温和地笑了一笑,因此童彤看清他的面孔,惊得手上端的盘子都掉到地上。
欧阳庆洗心革面了,真如芬儿说的那般斯文儒雅
哗。欧阳庆离柜台不远,哗地一声潇洒地拨啦开手中的玉骨扇,在胸前优雅地摇几摇,扇面上一幅名画跃进田伶曦眼中,这扇子可不是寻常之物,传言
田伶曦低下头拨着算盘,不再看欧阳庆。
欧阳庆暗暗一笑,田姑娘似乎并未以高傲的眼光看她,她看别人时,那眼神可不平等。
和昨晨一样,欧阳庆他们吃罢面就走了,芬儿要用昨天的银子抵扣,欧阳庆却是又丢下十两银子,仍不要找补。
一连三天欧阳庆都带着弟弟来吃面,只是这样吃罢面就走,也不主动靠近田伶曦,每次与她相视时,只是笑着摇几下扇子。
别说童彤他们觉得纳闷,就是欧阳正都不解主子的意思,几欲打探,欧阳庆都只是神秘莫测地笑。
这事上欧阳正没看出端睨,不过刀佬面铺赚钱的能力却是让他给看了出来。欧阳家对于发财的行道,从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晚欧阳正实在忍不住和主子说心理话:“大公子。王面儿和田姑娘还真有本事,这刀佬面铺不只规模比原来大,档次更高,赚的钱呀也是比原多得多。不说方便面比原来卖得贵了二文,每日销量数千,就是汤面这边,我看一天至少卖出两千碗,八文一碗,又多赚一文一碗,还有雅间从早到晚可是没断过贵客,五个雅间一天至少赚一百两以上”
32 小蝶()
欧阳庆躺在舒适的软榻上,两个丫环轻轻的为他按着胳膊,小蝶在一边弄茶,听欧阳正垂涎欲滴的样子,暗暗不满,把茶器弄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又怎样?”欧阳庆现在想的是头等大事,不只要治好弟弟,还要办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对欧阳正说的懒洋洋的,并无太多兴趣,只是打发无聊的时光,当作聊天而已。
“不只这些呀,童家又在往里设雅间!原来以青州是个商贸地,除了皇城,有钱人都在青州。现在我才知道,达官显贵都暗藏在此处。买干货回家自己泡,那是穷人干的事。有点钱的都喜欢去刀佬面铺里吃,好象去那里才能显示身份一般,所以大家不在乎多花点钱,一个面铺,设五个雅间竟然不够用!”
“可又派人查看到,童家要增设多少雅间嘛?”
“如果里面装弄出来,重新摆,按下面提供的图纸看,至少可设出十个雅桌!”
“那样的话童家发财也发不上天呀。”
“大公子。你糊涂了,我算过帐,十个雅间每个月盈利至少在五千两以上,一年下来可是六万两呀还有大堂里每天卖二千碗,八文一碗,就算一碗只赚三文,一天六两,一个月一百八十两,一年又是一万多两还有干货那边,一个只赚两文吧,一天卖三千个,一天赚六两,一年下来又是一万多两几项加起来可是近十万两的纯利!实际上还不只,这样下去,童家只要继续提高生产,以后一天卖上万个干货绝对没问题!就是说刀佬面铺一年赚十万两银的纯利是稳当的事!”
一年赚十万,只是小小的面货生意。欧阳庆眉头动了动,这帐还真不能算,算起来还真吓人。目前欧阳家没有一个营生,可以只在一处旺铺里,一年赚下这么多钱,就是在皇城的古董铺也没这赚钱的。
“所以大公子。二公子的婚事”欧阳正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
“滚开!”那两个捏胳膊的丫环听到欧阳正算的帐,被吓了一跳,一个手上略重了点,欧阳庆飞起一脚将她踢飞出去,另一只一拂将另一个丫环也扫到地上,那丫环吓得赶快爬了出去。
哼!小蝶已经猜到童家兄妹是面儿和天赐。她虽然深爱着欧阳庆,正因为爱所以不愿看到他贪婪得要吞没整个世界。心中对欧阳正的挑唆很是反感。捧茶上来为那两个丫环解围,笑吟吟地白一眼欧阳正,“瞧你夸张得把丫环都吓飞了起来。”
欧阳庆坐起身。端过茶杯,茗一口茶,心里也莫名的激动,依童家现在的经营方式,的确比以前更赚钱。依全国来看,方便面始终是个新鲜而讨人喜欢的东西,如果欧阳家垄断了方便面生意,每天的干货销量至少要上五万个,仅这一项一年就能赚十几万两,再加上别的方式。一年赚上二三十万两绝不费力。如果和皇族联手,将来把方便面远销到外国一年赚上百万两绝不是梦幻。
欧阳家虽有钱,但是这样赚钱的生意。怎么愿意错过?
“好。总算没白栽培你们。这些小事上也懂得处处留心。”欧阳庆对欧阳正更加满意,从旁边的一只小柜里拉开个盒子,捡了两样小金饰扔出去,“继续派人暗中查看童家的动向。”
欧阳正接着赏赐,欢喜地直冲主子媚笑。
欧阳庆向他挥一挥手。“下去吧。”
屋里只剩下欧阳庆和小蝶,欧阳庆把茶递给她。看都不看她,“你也回去睡吧。”
小蝶收拾好器具,蹲到他身边,把头枕到他腿上,柔声道:“今晚不要伺候?”
“最近我想清净。”欧阳庆转身独自走进里面的罗帐里。
小蝶跑上来,从后面抱着他,娇嗔道:“我哪里做错了?”
欧阳庆没有象往常那样转身,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了,是有太重要的事想完成,如果纵欲会破坏自己的精神形象,他虽奸恶淫邪,却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最近我有事。你自己多爱惜自己。”欧阳庆拿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罗地的帐幔里。
一定是看上什么女人了。小蝶对欧阳庆很了解,虽然他从未为了女人戒过色,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欧阳庆在为一个特别的女人大动心思。
是哪家的女人让他这样看重呢?
在往常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儿,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除了这几日去刀佬面铺吃面,一个月来大公子都呆在枫香院里,不是读书习字,就是去陪欧阳真,给人一种错觉,他是个好男人,极好的男人。
小蝶怎么会相信他突然就变得这么好呢?
出了欧阳庆屋里,外面地上还跪着先前挨打的两个丫环。
看看天色,这两个丫环可以回屋了,这个时候会有另外两个丫环来候伺的。
“你俩可有受伤?”小蝶蹲下问她们。
那个被踢得飞出门外的,的确受了伤,额头撞在外厅的一把椅子上,撞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被拂在地上的,也摔疼了屁股。
“花云额头出血了?”小蝶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
花云可怜地摇摇头,忍着痛苦,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花香扶着花去去我屋里擦药吧。”小蝶站起身,另两个当值的丫环正好来了。
“花影,花溪,你们好生在门外守着。大公子最近修身养性,没有他的叫唤,千万别私自进去。”小蝶特地叮嘱。
花影和花溪看到花云的样子,知道刚才主子又发脾气了,笔直地站在门外,勾下头,眼皮都不敢抬。
小蝶带着花云和花香回到她屋里,经常带人去她屋里上药,因此没人对她的行为有所怀疑。
给花云一边上药,一边问,“这几天都是你们四花轮流给主子值夜。可知道主子白天出去见过些什么人?”
小蝶经常向小丫环盘问一些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小蝶是主子的宠侍,对什么事都想了解以拿准主子的脾性,这很正常,而且大家挨打时,还全仗小蝶处处冒着危险与主子周旋。花香摇摇头,“主子最近不太说话,而且大多时候你都在场,我们知道的,你都知道。”说着看看花云,“花云和管家关系好,不知她知不知些什么。”
小蝶暗叹一声,问她们其实多余了,她们怎么会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女人呢?真要问得问欧阳正去。
小蝶看着花云,满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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