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为他驱赶那些虫子。虫子散尽,却看到一张千疮百孔的脚。她看到那张惨不忍睹的脚,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泪水不自主的往下掉,仿佛那双脚是她自己的一般。
她向外边的看守撒谎要洗脸要来了热水,然后用热毛巾清理他脚上的污血,直到血液变为鲜红色,沈梦菲才将他的脚用布条包了起来。她从没这样对待过别人,可能是她并不曾见过这样的一双脚。
沈梦菲细心的为白发少年包扎,脸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不多时上方飘来了一个声音:“我叫莫飞”。
沈梦菲喜出望外,暗自称赞自己好心有好报,也不忘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沈梦菲,咱俩名字很像哎,莫飞,梦菲,你说是不是?不过,你是姓莫名飞,还是名字是莫飞?”见小伙伴开了口,沈梦菲索性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名字是莫飞,至于姓氏,恕我不便透露。”
“恩,没关系,那我就叫你莫飞,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是我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以后也是最重要的人。”沈梦菲一下子从未知世界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朋友的人,是这个世界的朋友。
第三章 初识青楼()
南风绝接到母妃的传召急忙忙你的进宫,然而刚到宫门口就被皇帝身边的苏公公拦住了:“奉皇上口谕,景王南风绝无召不得进宫。”
南风绝意识到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坊间流言四起,都在说北昭预谋要向南疆开战,开战前要召回北昭公主和景王,以免伤及自己的血脉或被挟持为人质。南风绝忙得不可开交,明里跟各个王爷继续往来密切,装作什么时候没发生的样子,暗里尝试跟北昭母妃的旧部通信了解真实情况。这件事断断续续一个月过去了,南疆拒绝了北昭的请求,送上了大量的珍贵贺礼,北昭使者原路返回,这件事就这样突然地爆发,安静的消失了。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沈梦菲在地牢里过着演说家的日子。每天一睁开眼就跑到莫飞的脚边,帮他驱赶又跑来的虫子,清理伤口,然后跟他说自己以前的生活,她的家庭,朋友。给他回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讲述自己的学生时代如何的美好。虽然有时候感觉他听不懂,但是他从来不会打断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来错了地方。”
一大早沈梦菲就被看守叫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押着她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向莫飞喊道:“等我,我会回来看你的。”而莫飞似乎还没有睡醒,连头也没有抬。等沈梦菲的身影消失在地牢,一切又回归于平静,莫飞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嘴突然动了动,吐出苍白的三个字:“谢谢你”。
南风绝在事情平息后的第二天就想起了沈梦菲。他总感觉这件事跟她有少不了的关系。
沈梦菲被几个丫鬟婆子拉扯着梳洗上妆换衣服,两个时辰后由其中一个叫绿叶的丫鬟带她到了南风绝的书房。
“哦?姑娘近来可好?”南风绝有点惊讶,当时擒住她的时候她一身长衫并未发现她是女儿身。也难怪不会武功。
“承蒙王爷照顾,姑娘好得很。”沈梦菲不情愿的假笑着说,心里把面前这个男人骂了几千遍:“把我关进地牢不闻不问一个多月,现在问我好不好,你说我好不好!哼,要在现代,我早告的你倾家荡产了。”
“那就好。本王还是那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南风绝看着沈梦菲倔强的小眼神非常想笑,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这样看着他,还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沈梦菲皱着眉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要是说实话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他们相信她说的话,然后奉为座上宾。这一种基本不可能。第二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是个疯子,或打或杀或卖。第三种就是以为她在故意隐瞒实情。不管她怎么想总觉的第三种可能大一点。思虑再三她决定使出杀手锏,装失忆!
“我叫沈梦菲,其它的我真想不起来,睁开眼就在那张床上。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要杀要刮随便你吧”
“放肆!在景王爷面前竟敢自称我!”卫林直瞪着沈梦菲说道。
“你……你干嘛那么凶啊。”沈梦菲一脸委屈的看着卫林。而景王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大手一挥吩咐绿叶带她用早膳去了。
“王爷,这个丫头的话八成是假的,不如交给小的,不出两个时辰保证让她说真话。”卫林胸有成竹的请命道。
“本王自有分寸,北昭的鬼把戏我也倒想瞧一瞧。听着,以后她可以随意出入府内各个场所,出府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随时跟着她,一则保护她的安全,二则监视她的行动,每天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说了什么。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还有,刚才那个丫头就给她用吧。”南风绝眼神变得冷冷的,然而嘴边却还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有了景王这道通行证,沈梦菲犹如脱缰的野马,痛痛快快的把景王府逛了个遍,卫林习武之人没的说,绿叶跟着她上蹿下跳可是受了苦。可是景王府也就那么大,没几天沈菲就憋不住要往外边跑了。可是去哪儿呢?沈梦菲灵光一现,嘴角出现坏坏的笑,逛妓院!
来古代不参观一下妓院太对不起她那一个多月牢房了。
沈梦穿着缩小版的长衫,让绿叶也换了男装,再加上卫林这个护卫,装备齐全的上了街。街上人声鼎沸,到处是小摊小贩,见过高楼大厦的她也看花了眼。她东瞅瞅西看看,拿起这个,扔下那个,仿佛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而另边可苦了卫林,街上人多,沈梦菲东跑西窜,他一转眼就找不到她了,何况还要拎着各种被她买来的小玩意。甚至卫林始怀疑她是为了逃跑打的掩护。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天香楼。
“秦大爷您好久没来了,小翠可想着您呢。”
“呦,林公子,今儿您可得多喝几杯。”
“诶?这位公子怎么不进去呢?快请快请,有相好的姑娘没有?没事,您随便挑,我们天香楼的姑娘个顶个的俏。”一个肥臀**年近四十的妇人正是周妈妈拉着沈梦菲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咳咳,额……先给本公子找一间上好的包厢。”沈梦菲装作粗声粗气的回答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这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绿叶拽着沈梦菲的衣角低着头靠近沈梦菲的耳边悄悄的说。而一旁的卫林从进门开始,一句话也没有,扑克脸的表情也没有变过。
沈梦菲他们被一个小丫鬟带到二楼一个阁间。这里的阁间设计的很称人心意,每一个阁间都可以一览整个天香楼,轻薄的帐子挂在栏杆之上,不会让人看清阁间里的情况。沈梦菲趴在栏杆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有酥胸半露的美娇娘,也有自持清高的才子佳人,而最多的却是那些来来往往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她知道她们的未来也会跟那些穿着暴露卖笑卖身的女子一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这是时代也是命运,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庆幸自己没活在这个时代,或者就现在来说,没醒在这家妓院。
“公子,您可来赶上好时候,您要是再晚来一个时辰,只怕连凳子也摸不着了。”周妈妈上下打量着沈梦菲,似乎在看她有多少身家。
“哦?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我歪打正着,还请妈妈赐教。”
“今天是我们白雪姑娘登台献艺的好日子,这也是她才刚起的心思。这女儿大了心思就多,怕是留不住的。哈哈。”
“哦?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但愿能一睹白雪姑娘的风采。”沈梦菲别了周妈妈转身轻声问绿叶:“青楼里的姑娘还可以公开选夫婿吗?这个白雪是谁,好大的声势。”
“天香楼跟普通的青楼不同,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她们虽然必须接客,但也有拒绝的权利,只是并不是谁都有这个权利。刚才那个妈妈说白雪要登台献艺,应该是要召入幕之宾。奴婢不常出来,不知道这个白雪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红牌的姑娘吧。”绿叶也趴在栏杆上好奇的看着人头攒动的楼下,原本的紧张感被沈梦菲活泼的性格驱赶的去了一半。只有卫林像一根木头一样直直的戳在门口。
第四章 入幕之宾()
随着周妈妈一声“白雪姑娘来了”,阁间外的帐子齐刷刷的落下,一下子看到阁间里高朋满座的客人。有风度翩翩的公子,手摇折扇,温文尔雅。有大腹便便的老爷,蔑视众人,仿佛只有黄金才能得他的青睐。还有举止猥琐的纨绔子弟,一副色相早已在脸上。
“小女子白雪给各位公子,老爷请安,多谢今日捧场,定当让各位不负此行。”白雪微微行礼,待抬起头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干净的似一汪泉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黑,肤白发黑,好一个绝色。一席白色长裙,没有一点装饰。略施粉黛,一钗已足。双手环抱琵琶,袅娜生姿。
好一个佳人。
众人眼光齐刷刷的盯着台上的白雪。而白雪表现的淡如一捧水,缓缓的坐下,开始拨弄琴弦。在座之中不乏精通乐律之人,却是显有人细细的去品。一曲完毕称赞声不绝于耳,都是些陈词滥调,连沈梦菲都觉得敷衍至极。
“美人如玉,琴瑟相合。心意相通,方知坎坷。”一道嘹亮的声音从对面阁间传来。便见身着青衫,头戴玉冠的一个翩翩公子在空中朝白雪合手行礼。
“多谢卫公子夸奖。”白雪回礼淡淡的说道。
瞧见美人神色淡淡的,卫青枫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同坐的另一名年纪稍小的周公子出来解围道:“白雪姑娘,本公子倒是听不出这曲子有何特点,无喜无悲,活像是枯燥的文章。我没有卫兄的口才,说不得那些华丽的辞藻,却也无意冒犯。还望见谅。”这句话说得够歹毒,一来说白雪琴艺不佳。二来说卫青枫纯属给她面子才这样说。又解了围又讽刺了这个自命清高的白雪。
果然此话一出,白雪脸上有点不好看了。一旁的卫青枫狠狠瞪了周文一眼:“令弟不懂规矩,又厌书,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跟各位见谅。”
白雪姑娘经过刚才的事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兴致,一旁的周妈妈却是个伶俐的人儿,她瞧着气氛不对便开口道:“今天是小女白雪姑娘找寻命中注定的真心人,这样大庭广众的未免怠慢各位公子老爷,我南疆历来重文,不如请各位呈上一首琵琶赋,可好?来人,上笔墨。”
整个大厅又热闹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白雪姑娘坐在台上,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沈梦菲他们也得到了笔墨纸砚,她早想好写什么了,这还多亏了她中学的语文老师,不计其烦的让他们背诵《琵琶行》,从白雪出来,看到那把琵琶,她就想到了。
沈梦菲大笔一挥写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沈梦菲正洋洋得意,绿叶皱着眉头问道:“姑娘,您写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好多字都看不懂呢?”
“额……我写着玩的,我来念你来写,你会写吧?”沈梦菲尴尬的笑笑,她居然忘了现在她所生存的世界是用繁体的。她记得看到过景王府的匾额和对联。巧合的是汉字,巧合中的不巧合是繁体。
绿叶在沈梦菲的指导下写完并交给了小厮,其他人也陆续完成。大厅里又恢复了热闹,台上多了歌舞表演,风情万种的姑娘们又穿梭于人群中,而男人们则负责寻欢作乐。
“绿叶,你有朋友吗?”沈梦菲抬头看着绿叶:“你能坐下跟我说话吗?”在这种恢复的热闹中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就像心中的喜悦没人分享,痛苦没人倾诉。她开始想念她的妈妈,她的同学,朋友。
“奴婢不敢,姑娘有心事?”绿叶偷偷撇了一眼站在门口边的卫林答道。
沈梦菲恰巧看见了这一瞥,看着卫林道:“卫林,你不用跟着王爷吗?”
“是”
“是王爷叫你跟着我?”
“是”
“保护我的安全?”
“是”
“监视我?”
“是”“不是”
沈梦菲被卫林老实的模样逗笑了,摆手道:“我开玩笑的,王爷肯把他的贴身侍卫派来给我也算待我不薄,替我谢谢他。”说完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拉着绿叶问东问西,绿叶好多东西也不知道,很多东西也是听府里有年纪的嬷嬷说的,而沈梦菲边问边猜也知道个差不多。
“哎?绿叶你看正南边那个阁间里穿紫色衣服的公子。你认不认识他?”沈梦菲看着一楼大厅密密麻麻的人眼晕,着手开始研究二楼阁间里的客人。除了刚才露面的卫公子和周公子,沈梦菲还没看清二楼都是些什么人。
“那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文紫沛,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丛。他的大哥文澄叶是一名武将,现在是骁勇将军,驻守在南疆跟北昭的边界。还有一三子乃兵部尚书包养的外室所生,尚未成年。”站在一旁的卫林突然开了口。
沈梦菲瞧卫林难得的开了口,断定他是被刚才自己的问话有点惭愧,接着说道:“那我猜这兵部尚书肯定是最疼小儿子。”
卫林看着沈梦菲笃定的表情摇了摇头:“虽然三公子很得尚书宠爱,可是庶子毕竟是庶子,怎么比得上已经有军功在身的大公子。”
“老大不在身边,老二不争气,只剩下老三了,他是爱也得爱,不爱也得爱。”沈梦菲懒得跟卫林争辩,指着阁间里的人查户口。
“那是礼部侍郎的三公子”“这是定国公的小少爷”“旁边这位是如意钱庄老板的大公子”……
沈梦菲听来听去脑袋都大了,正要挥手让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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